我衝威利比了個大拇指,好樣的。


    威利接著溜到不遠處另一個守衛背後,如法炮製。


    好了,這下,唯一的兩個守衛就被解決了。


    我始終很好奇,為什麽這麽大一個營地,居然隻有兩個守衛。即使是在開燒烤大會,難道不需要多幾個人放風麽,萬一城管來了怎麽辦?哦,我們現在就是城管。


    我們溜進營地深處,藏在一座大石頭背後。山穀裏是一片平地,中間熊熊燃燒的火堆裏豎著根巨大的木柱,旁邊是木頭削成的尖利木刺。一些鐵鏈掛著燒焦的不明物體。一群灰鬥篷圍著火堆跳大神。


    “他們會不會做燒烤啊,肉都焦掉了。”嬤嬤茶很鄙視灰鬥篷的手藝。“我當年在庫吉特混的時候,我的燒烤手藝可是一流,用老鼠肉都能烤出羊肉串的味道來。”


    我鄙視地看了他一眼。


    馬尼德突然驚叫了起來:“哎呦我艸,我日啊,這哪是燒烤啊,這特麽是火刑柱啊!”


    我渾身一震,定睛望去,果然,一隻已經燒成焦炭的手從火堆裏伸出來。


    馬尼德當場就吐了。


    這一聲驚動了灰鬥篷們,他們立刻亂成了鬧哄哄的一團。


    威利大吼一聲,帶著那三個傭兵就撲了上去,我緊隨其後,跑過去的路上一口氣把腰裏頭別著的十三把飛刀甩了出去。


    好幾個灰鬥篷被突如其來的打擊射翻在地。


    飛刀射空了,我正好跑到了人群麵前,大吼一聲,彎刀就劈了下去。


    我其實是一個正義感很強的傭兵,即使有時候保鏢到一半喝醉酒,即使現在幹的是城管的活,即使還敲詐了蘇克的幾個房錢,但我還是一個充滿正義感的傭兵,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所以我一般不殺人,碰上強盜也隻是用刀子嚇唬嚇唬,主要還是用棍子打翻,但是這一次我要破例了。


    一刀,見血。


    那個灰鬥篷緩緩倒了下去,嘴裏還喃喃地念叨:“為了神……”


    “去你妹的神!”我一腳把他踹開,撲向灰鬥篷深處。


    威利的傭兵們也瘋了,變成了一頭頭殺戮的猛虎。


    嬤嬤茶和馬尼德也撲了上來,斧頭舞成一片影子。


    外麵把風的女孩子們也驚動了,她們揮舞著草叉、耙子、鐮刀加入了戰團。


    都亂了,誰見過這麽打仗了,都亂了。


    好在灰鬥篷們大多都是些烏合之眾,好在他們連一把像樣的刀子都沒有,每個人隻有一根一人高的烏木棍撐場麵。


    戰鬥持續了一頓飯的時間,威利的兩個手下被打暈,女孩子們也有十幾個受傷。而我們取得的戰果是全殲五十多個灰鬥篷,殺三十二,傷十幾個,剩下一個渾身掛彩的家夥,靠在石頭上唿唿喘氣。


    我們圍了上來。


    “神會製裁你們的!”他瘋狂地吼道。


    我說:“製裁你妹!”


    他說:“不敬神明的人們,必會降災到你們頭上。偉大的神梅迪烏斯會讓你們知道什麽叫做恐懼!”


    馬尼德突然搶上前去說:“你以為恐懼很可怕嗎,人們會被小小的恐懼打倒嗎?你錯了,人間有很多東西都能戰勝恐懼,恐懼隻是惡魔的手段,真正的神是愛世人的,比如說我們,就秉承了神的愛,如果你的所謂的梅迪烏斯神出現,我會讓他知道什麽叫做愛!”


    馬尼德說得很大聲,立刻就把那個灰鬥篷鎮住了。馬尼德說完之後退迴隊列裏,卻發現他把我們的都鎮住了。其實我們主要是被他最後一句鎮住的。


    隻有嬤嬤茶忽然咧開嘴笑了起來。


    馬尼德的臉立刻紅起來了,他聲嘶力竭地辯解:“不是的,我不知這個意思,老大,你懂我的……嬤嬤茶你給我死開……我不是基佬啊啊啊啊~~~~~~”


    我再扭頭看哪個灰鬥篷,卻發現他已經斷氣了。


    再迴頭,所有受傷倒在地上的灰鬥篷都斷氣了。


    “服毒死的。”威利說,他們好像是一個什麽邪教。


    這時候雅米拉忽然撕心裂肺地哭了起來,她跪在地上,麵前是那隻從火堆裏伸出來的燒焦的手,手上有一枚鐲子,和她手上的鐲子一模一樣。


    她哭了兩聲,就暈了過去。


    雅米拉醒過來的時候已經身在禪達旅館。她努力看了看四周,發黴的被褥,潮濕的木板牆。


    雅米拉立刻就下意識摸了摸被子裏的自己,衣服還在。


    我就有些惱火,這不是明顯看低我的人品麽?我換了個位置,從另外一條門縫往裏麵看。


    雅米拉盯著自己的鐲子出神,側臉很好看。


    馬尼德忽然推門進來喊了聲:“老大!”


    我手忙腳亂,來不及製止他,門縫那邊的雅米拉立刻渾身一震,把鐲子藏到懷裏去了,砰地一聲踢開了門。


    “那個什麽,原來你醒了啊……”我訕訕地笑。


    雅米拉哼了一聲,我看見她嬌嫩的臉蛋上還有兩條淚痕。


    馬尼德毫無情商地興奮道:“老大,蘇克老板免了咱們的房錢誒。”


    我不置可否。


    馬尼德接著興奮道:“他還說讓他女兒給你暖床……”


    我一腳揣在馬尼德屁股上。那座肉山……蘇克你是要我死麽?


    前麵雅米拉的身影明顯露出了更多鄙視。


    一下樓,就看見蘇克守在樓梯口,一雙手興奮得在圍裙上蹭。


    “那什麽,老g大人,沒想到你竟然真的能把我女兒救迴來。”蘇克說。


    我連忙說:“你千萬別說什麽暖床的事情了,我現在後悔死了。”


    蘇克諂媚地笑笑:“不說不說……其實我也舍不得我女兒,便宜你了。”他接著從圍裙兜裏掏了又掏,最後掏出一個巴掌大的徽章似的東西,一麵微型小盾的樣子,上麵還鐫刻著一把騎槍。


    “這是嘛玩意兒?”我好奇地問。


    “騎士之證!”蘇克驕傲地說,“隻有對我們禪達居民給予了天大的幫助才能授予的,象征著正義和博愛的證明,現在我把它送給你了,以表彰你救了這麽多禪達少女的義舉,老g大人,您現在就是騎士精神的最好代言。”


    “騎士精神?”我有點懵,一個月前我還是個傭兵,一個月後我就變成騎士了?


    我把玩著那枚騎士之證。


    蘇克提醒我:“老g大人,您是今年第十個被授予騎士之證的了,很有機會問鼎今年的十大‘感動卡拉迪亞’人物評選,如果評上了,您就可以去卡拉迪亞各地作報告、開講座、出書神馬的,好處大大的有。我也是打通了很多關節,才把您的材料交進禪達文化局的,到時候您可不能忘了我哦。”


    我來了點興趣:“這麽神奇?”


    蘇克說:“是啊,話說您最好去向伯爵大人做個匯報,打通了他的關節才算是真正有了底。”


    我抖擻了精神,轉念一想,又蔫了下去:“可我手上不富裕啊,這個關節怎麽打通……”


    蘇克又點化我:“這您就有所不知了,伯爵大人的第納爾多的數都數不過來,錢對於他來說就是個數字。他每年也要做工作總結的,往年的十大‘感動卡拉迪亞’人物事跡都很稀鬆平常,要麽是攙老太太過馬路,要麽是拾到一個第納爾交給守衛叔叔,都是些小菜,您這麽突出的事跡絕對值得大書特書,他年底總結的時候麵子上也有光了,您給他提供了這麽好的政績,這就是天大的關節啊。”


    我想想也是,於是拿著騎士之證找到伯爵大人,這個禪達的主人,上次卡拉迪亞防禦戰中傳奇一般崛起的人物,此時正在百花園捏腳。百花園是禪達最大的足道館,裏麵的妞姿色都很不錯。


    我在會客廳等了兩個小時。


    伯爵來了,結果騎士之證顛過來倒過去看了很久,最後他說:“嗯,是真的。小夥子,你從哪裏買來的?”


    我說不是買的。我接下來告訴他我們怎麽把禪達少女搶迴來的事情。


    伯爵愣愣地看著我,半晌忽然大笑起來,他說:“小夥子你挺會講故事的。”


    我無奈了,隻好把外麵等著的雅米拉叫進來。


    伯爵的眼睛一下子就直了。


    我說:“這是雅米拉。”


    伯爵說:“你不用這樣賄賂我,我不吃這一套。”


    雅米拉說:“我父親是雅蠛蝶子爵,雖然和伯爵沒得比,但也算一個小貴族。老g團長剛才講的都是真的,是他把我救了出來。”說著她把那枚鐲子遞了過去,上麵有一個小小的家族徽章。


    伯爵這時候才認真了點,他接過那個鐲子看了半天,終於想起來。“雅蠛蝶子爵,我記得那是羅多克的一個貴族,和葛瑞福斯國王有點七大姑八大姨的親戚關係,封地是在衣帕希還是車勒茲來著?”


    雅米拉冷靜地迴答:“是在格蘭美爾,不過前幾天格蘭美爾被諾德人燒了,現在是一片白地。”


    伯爵唏噓了幾聲。他拍拍巴掌,外麵走進來一個妞,看起來像是他的秘書,********、媚眼如絲。


    他說:“把那本騎士精神拿過來。”


    秘書轉身拿過來一本書,伯爵看也沒看就遞給:“這是給你的獎勵,希望你在以後的征途上秉承裏麵的精神。”


    我翻開第一頁,上麵寫著:“這天晚上,騎士羅蘭偷偷潛進領主的臥室,他的主母此刻正在裏間沐浴,香豔的水汽中美人的嬌軀若隱若現。羅蘭不由得心旌動搖,口幹舌燥,伸出手去輕輕撩起那幾乎透明的紗簾……”


    我不由得感慨,伯爵出手果然不凡。


    伯爵盯著書皮看了半天,忽然臉色大變,撲上來一把搶走,對秘書吼道:“不是床頭這本,是桌子底下墊腳的那本!”


    秘書花容變色,匆匆離去。我感覺到很尷尬。


    不一會秘書迴來了,伯爵細細看過後遞給了我,他說:“這是給你的獎勵,希望你在以後的征途上秉承裏麵的精神。繼續行俠仗義,為民除害,從今天起,你就是我們禪達的十大傑出青年之一了,且自動進入十大‘感動卡拉迪亞’人物候選榜,接受群眾的投票。期望你做出更好的成績!”


    我接過這本書一看,封麵寫著《騎士信條》,裏麵寫著:


    “憐憫——騎士似乎本身便有對弱小憐憫的精神,他們不為自己的強大而驕傲,也不為對方弱小而悲哀。憐憫也許隻是單純的憐憫,希望自己能夠保護弱小。


    榮譽——對於一些騎士來說,榮譽是高於一切的。這裏說的榮譽包括了騎士自身的驕傲、尊嚴在內的很多東西。傷害一名騎士的榮譽,比奪去他的生命更殘酷,“榮譽即吾命”。


    英勇——勇氣是騎士戰鬥的源泉,是騎士血液中的一分子。一手持劍,一手持盾,一邊向敵人行標準的戰士禮,一邊無所畏懼地吟嘯衝鋒,這似乎已經成了騎士的標準像。


    精神——由於騎士團本身就是與宗教結合的產物,所以信仰對騎士來說是不可或缺的。如果每天早上起床後隻能望著灰蒙蒙的天空發呆,他倒寧願麵對一個帶著聖光的神祗來低吟。


    犧牲——一名騎士,可以為他守護的一切毫不猶豫地作出犧牲。這種無私的奉獻讓騎士團在敵人麵前無所畏懼勢如破竹。


    謙遜——一名騎士有他驕傲的資本,也有他謙遜的理由,二者沒有任何衝突。他們對自己的力量有足夠的信心,也知道體現這種力量的途徑在於行動,而不是自大的話語和輕視的目光。


    公正——一名騎士之所以受人尊敬,不但在於他強大的力量,更在於其高尚的情操,公正對於他們來說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誠實——一名說謊的騎士是不可思議的,騎士對自己誠實,對他人誠實,對一切誠實。哪怕說謊能讓他輕鬆地逃避某些懲罰,他們也會乾脆地選擇誠實,因為“說謊”這種行為在一個騎士的大腦中完全沒有概念。”


    我又翻了翻,竟然沒有夾頁!


    伯爵也沒有理我,揮揮手讓我出去了。


    蘇克問我:“伯爵賞了你啥?”


    我掏出《騎士精神》給他看。


    蘇克接過書,一頁一頁反反複複看了半天,又揉了揉封麵和封底,接著打著火石烤了一陣子,看樣子是恨不得把每一頁都剖開來看。


    我說:“別掙紮了,就是一本破書。”


    蘇克不敢相信地看著我。


    我問一邊沉默的雅米拉:“你接下來有什麽安排?要不要我送你去日瓦車則?免費的,好歹相識一場。”


    雅米拉咬著嘴唇說:“不,我改變主意了,我要跟著你!”


    我心跳都快停了。


    雅米拉說:“不要誤會,我的意思是加入你的傭兵團。我要找那些灰鬥篷報仇,徹底剿滅他們。”


    我失望地收迴了目光。


    “你能幹啥?”我說,“十字弓你都不會玩。”


    雅米拉說:“我能幹的多了,比如洗衣服做飯、止血療傷什麽的。”


    我說:“暖床你會麽?”


    雅米拉又把匕首拔出來了。


    我說:“好吧好吧,那你就跟著我好了,不過你至少得學會騎馬,至於十字弓啊,劍術啊什麽的,你好歹也得學一兩樣。”


    雅米拉點了點頭。


    說話間我們已經迴到了禪達旅館門口,我唿哨了一聲,老g海賊團的全體團員們就收拾停當下來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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