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給她感動,什麽給她驚喜,我全都沒有了,反是自己給了自己驚嚇。

    我他媽也不知道我在怕什麽,我沒和淩眉結婚,甚至沒給過她承諾,她似乎也沒給我承諾過。

    我掛掉電話的時候匆匆的看了看手機,果然有幾條梅豔發來的短信,最早的一條在我下班之前,大概是湘菲鬼鬼祟祟的接那個神秘電話過後不久。

    現在想來,湘菲接的那個電話肯定就是淩眉打來的,怪不得湘菲怕我聽到,接完電話還哼哼的自言自語道:“有本事,今晚別迴家!”

    淩梅自己和李浪在外麵亂搞,還讓湘菲來監視我。敢情她打那電話是問湘菲我這幾天的情況,估計湘菲也添油加醋的向她作了匯報。

    媽的,我真沒出息,她相信湘菲都不相信我,我卻還是一刻都不敢怠慢的走出梅豔的那間出租房,把那滿桌的飯菜鎖在孤寂的門背後,匆匆去了公交站。

    大慶村離觀間橋遠比淩眉的公司離觀音橋近,所以我到家了好一會兒,淩眉才迴來。

    淩眉迴來的時候滿眼都是喜悅,搞得跟久別重逢似的。

    她是故意的,不過就幾天沒見,再說分開的是我又不是李浪,難不成她還會把幾天當成幾年?

    她把手摟上我的脖子,很親熱,邊吻我邊樂滋滋的問:“改之,沒想到吧?沒想到我迴來了吧?”

    我苦笑,輕輕的“嗯”了聲。

    她停下吻,抬起我的下巴,看著我的眼睛道:“你騙我?”

    我心裏有點慌,卻沒迴答。心想,湘菲都告訴你了,隨便你吧!

    不過好在,湘菲一來沒證據,二來也隻以為是劉月,沒懷疑到梅豔身上。

    淩眉道:“哼!湘菲個死丫頭,我喊她莫告訴你,我好給你個驚喜的,沒想到她還是走漏了風聲!”

    原來她說我騙她是指的這個,我輕鬆的笑了。

    她鬆開我,轉身去拿她放在沙發上的包,一邊不停的道她給我買了什麽買了什麽,一邊一件件拿給我看,樂得跟十幾歲的小姑娘似的。

    其實都是些不值錢的小玩藝,不過很精致。

    我想起了《一米陽江》裏的古鎮,那些小店好像除了掛滿風鈴,還有數不清的精致的小玩藝,就跟淩眉帶迴來的一樣。

    我疑心淩眉和李浪去的就是麗江,那個我魂牽夢縈卻曾經近在咫尺也未能抵達過的地方。

    那是我理想的天國,上次不幸被鶴慶那家酒店的女孩給玷汙了,沒想到,這一次,淩眉又把李浪帶去,把我的天國弄得更髒!

    淩眉笑盈盈的把一個不染瑕疵的玉觀音掛上我的脖子,說是她專程走了很遠的路,兩條腿都走酸軟了,高跟鞋把腳底磨起了好幾個水泡才在一座廟裏求來的。那家廟香火很旺,卻極幹淨清爽,獨立山頂,盡覽風光,卻讓人沒有半點窺穀忘返的遊人心態,隻有無限的虔誠和頂禮膜拜。

    她至始至終沒說那個地方是不是真是麗江,我也沒有問。我隻是輕輕的道:“廟很幹淨清爽,玉也不染纖塵,隻是人……”

    然後掂掂那玉,道:“不是我一個人脖子上才有的吧?”

    她詫異了下,頓時醒悟,也有些不高興了,道:“你為什麽總是要懷疑李浪?”

    我不迴答,也沒做出生氣的樣子,反是虛偽的笑了。

    隻在心裏恨恨的想,等我哪天抓到現形了,看我讓你們怎麽出醜。你以為我不知道,一迴來就獻殷勤,還不是自己心懷愧疚。隻看你那憔悴了許多的容顏,我就是不用腦子想也明白,這幾天你沒少和李浪折騰!

    從這一夜起,我脖子上就戴著據淩眉聲稱是為了保我平安,其實卻是為了討好我不讓我疑心她和李浪的玉觀音。

    我時常覺得自己是淩眉養的寵物。我走在大街上看見那些有錢人抱在手裏的貓啊狗什麽的,脖子上都會套一個和我的玉觀音異曲同工的非常漂亮的裝飾品。

    我沒去淩眉公司,也沒再見到李浪和淩眉在我經過的某個角落偷偷摸摸,所以不知道李浪是不是也是她養的寵物,脖子上是不是也掛著玉觀音,和我的一樣。

    然而有一次我在辦公樓的電梯裏遇到了董事長,他卻對我這脖子上的東西很感興趣。

    他不停拿眼睛去看。

    電梯裏隻有我和他,他越看我越窘迫。

    我把手來迴的搓著,有些局促不安,我問:“董事長,我是不是……”

    他點點頭:“嗯,看來你還算得上個明白人,明白就對。”

    我的話尚未說話,我無法看懂他的表情,更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更加局促,張了張嘴,又想問他,電梯卻已經停了。

    電梯門打開,我說:“董事長慢去。”

    我禮貌的慢慢走出電梯,其實卻是懷了逃也似的心情。

    他還在裏麵,他的辦公室在上麵一層樓。

    電梯門在我身後慢慢關上,隻聽他在電梯裏道:“改之,不配拿的東西別伸手,不該去的地方莫涉足。”

    更加沒頭沒腦的話,搞得我越是迷糊,猶豫著轉過身想向他請教。電梯門卻已關上,看不到他那胖乎乎孔聖人一樣的麵孔。

    接下來的好幾天,我都一直在琢磨他那句話,卻怎麽也想不出個所以然,又終於再沒勇氣去虛心向他問個明白。所以直到很久以後,我才知道他說那句話其實別有居心。

    有一日星期六,我臨時出差去北碚,事情很順利,搞定後我坐到汽車北站的車迴來。

    下車時還不到下午三點,時間還早。

    北站離大慶村隻幾個站,很近,比觀音橋離大慶村都近。

    我好久沒見過梅豔,甚至和她連個電話往來都沒得,估計她今天休假,不是躺在那間簡陋的出租房裏的木床上對我輾轉思念,就是跑到外麵的過道上趴著陽台對我望眼欲穿。

    我打算不忙迴家,先坐車去她那裏看看。

    打定主意,我便直奔紅旗河溝公交站,可還沒上車,就接到湘菲的電話。

    她說:“你迴來沒有?我在花卉園,無論多晚我都等你!”

    話說得很匆忙很倔強,沒有半點迴旋的餘地。一說完就把電話掛掉了。我再打過去,她已關了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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