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別前,孟彥非帶著柳絮去看了看城外的風景,他陪著她踏青,陪著她爬山,甚至隨了她的意,在山間看星辰。

    山間裏的夜晚甚是美麗,無數的繁星像鵝暖石一樣排列在蒼穹之巔,在昏暗的夜空下綻放自己的光芒。

    柳絮指著其中一枚星星說道:“你看那顆星星好亮。”

    孟彥非順著她手指著的方向望去,柳絮軟著聲音在這寂靜的夜空下傾述:“你知曉嗎,母親離世時,我還很小,那時候年少不更事,總是愛纏著爹爹問他娘親去哪兒了。每當我這般問道,爹爹就帶著我出來看星辰,他指著天上的星辰告訴我,娘親去了很遠的地方,我不依不饒的同他詢問娘親,或許是爹爹厭煩了,就告訴我若是想娘親了就數一數天上的滿天星辰,隻要我數了,娘親就會迴應我。”

    “可是我數了這麽多年,娘親也未曾迴應過我,後來成年了,我才知曉這是父親為了安慰我編造的謊言。”

    “雖然我現在知曉它是個謊言,但是我依然相信,所以我常常對著星辰與娘親說悄悄話。”

    “......”

    “所以,你出征了,若是想我,就看看星辰。”

    孟彥非擁著她的肩頭,將帶來的披肩披在她身上,“別著涼了。”

    柳絮抬起眼眸,雙眸瀲灩著秋水,然後扯下身上的披肩分一半給他,“你抱著我,我不冷的,所以咱們一道披著。”

    柳絮突發奇想望著孟彥非:“那你的母親呢,我甚少聽你提及她。”

    孟彥非聞言靜靜凝視著滿天星辰,似乎想要從中寄托些什麽。

    “聽祖母提及,我的母親是上京有名的才女,又是名門望族,一場詩會娘親遇見了父親,被父親的才氣所折服,遂派人打聽父親的消息,時常給父親寫書信。這一來二去,兩人漸生情愫,遂成了親,成為眾人豔羨的才子佳人。”

    “情濃之時,兩人許下海誓山盟,說要一生一世一雙人,可惜父親食言了,醉酒後與薛府的小姐有染,所以便將這薛府的小姐納為妾室。我母親乃是剛烈之人,又豈能承受這等結果,所以在誕下子嗣自盡而亡。祖母心疼我年幼尚母,自幼將我接到她身邊悉心教養......”

    柳絮聽得很入神,孟彥非也講得很細致。

    “那你現在想母親嗎?”

    孟彥非搖了搖頭,“未曾見過,連個念想都不曾有,又該從何處

    想呢。”

    柳絮心疼的摸了摸他,“別怕,以後我想著你,我天天想你!”

    我會同娘親一樣寵你愛你!

    孟彥非驀然一笑,這燦然笑意與漫天星辰融為一體,霎是好看。

    “你說這皇室之人,是不是都很無情,不將人命當迴事?”

    孟彥非沒有迴答,柳絮緊接著從懷中掏出一枚令牌,“老早就想給你了,但一直未找到機會。”

    “這是?”

    柳絮咳了兩聲:“我呢還是希望做個小富婆,所以呢便培養了一點點小勢力,你將這塊令牌帶著,興許某些時候能用得上。”

    孟彥非聞言嘴角揚起一抹玩味的笑意,他很早的時候就看出了她喜歡銀子,所以早就將自己每年的俸祿都交給了她,倒是沒想到她還培養了自己的小勢力。

    “怎麽,夫人是覺得我孟府的銀子不夠揮霍嗎?或者是疏名陽奉陰違,沒有將我的俸祿交予夫人、”

    孟彥非話音剛落,柳絮就捂住他的嘴,嗔怪的看了他一眼:“哪有,疏名將鑰匙給我了。”

    孟彥非聞言挑了挑眉,這些年來他所有的身家全都贈與了她,她竟然還覺著不夠?

    看來他的夫人不僅財迷,還是個小富婆呢,他得努力了,不然以後就得說不定反被她投喂!

    “哦,夫人的小勢力,為夫倒是有些許好奇,除了醉仙居蘭雅閣錦繡閣夢閑布坊外,夫人還有哪些產業,不如夫人說道說道,讓為夫開開眼。”孟彥非似隨口一說,可是柳絮卻聽得驚心。

    她本以為自己行事較為小心,沒想到他竟然都知曉!

    這都什麽時候的事?

    難道是夙玉這丫頭告訴他的?

    可是夙玉隻知曉這蘭雅閣是她開的,不知曉這夢閑布坊啊!

    “你何時知曉的?知曉多少?”

    這人真是太可惡了,明明知曉她的產業還故作不知,害得她整日藏頭露尾的。

    “許久了吧,似乎夫人開始建立自己的勢力我就知曉了,至於知曉多少,十之□□吧。對了,我還知曉夫人的得力助手喚江鈺,隻不過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生了點悶氣,害得夫人被罰抄寫家規...”

    孟彥非歪著腦袋想了許久,才慢吞吞的迴答,柳絮聽著他這番話臉瞬間就紅了。

    原來他...這麽早就知曉了。

    柳絮鼓著

    腮幫子嘟囔著小嘴:“你調查我!”

    不但調查她,竟然還害得他抄家規!若不是他此番說漏嘴,她都不知曉自己抄家規一事與他有關,真是!!

    太可惡了!

    “夫人莫要冤枉為夫,我這般做可都是為了保護你。”

    柳絮:“......”

    讓她抄家規也是在保護她?

    她才不信!

    柳絮無奈的看著他,“我在你麵前還有秘密嗎?”

    孟彥非低著頭迴應:“有,夫人做夢時常常念叨著一個名字,為夫派遣人手查了好些年頭也未曾調查到此人。”

    柳絮皺了皺眉頭,她在睡夢中常常念叨著一個人的名字?

    誰?

    莫不是林昀?

    柳絮十分緊張的望著孟彥非,就怕他說出林昀的名字,她不想因為上輩子的事情,與他產生嫌隙。

    若是他真的說出林昀的名字,她又該如何應答?

    若真是如此,那便將上輩子的事情告知給他吧。

    “你時常在夢裏喚...彥非。”

    柳絮聞言愣了愣:“!”

    太過分了,竟然害她擔心了老半天,可惡至極!

    “你討厭!”

    “好了,不逗你了。”

    緊接著孟彥非從懷中掏出一物,竟然也是一塊令牌,隻不過他手中的這塊令牌與柳絮的那塊令牌比起來,額,有些許寒磣。

    畢竟她的令牌可是特意讓手下的人,用漢白玉鑲嵌花費好些時日才打造而成的,自然不是他這塊令牌比得上的。

    想到此處柳絮頗為自豪:“有點寒磣,但我不嫌棄。”

    等她接過令牌後,剛才的那點自豪蕩然無存,這塊令牌看起來樸實無華,可是卻可以調動遠近聞名的江湖勢力白煞盟,柳絮看見上麵的煞字,眼睛都盯直了!

    “真給我?”

    這可是江湖中人人肖想的勢力啊,這麽小小一塊令牌可是能調動這一大勢力,他竟然就這麽給了她?

    難道不怕她帶著令牌逃跑了嗎?!

    “真給你。”

    “這可是白煞盟,江湖上赫赫有名,哪怕是幻影閣也比不上它,你就這麽給我了?”柳絮有點不敢相信,這真的是白煞盟的令牌?

    可是這令牌上不僅寫著煞字,還

    是以金絲鑲邊而成,這和江鈺給他的資料一模一樣,不差分毫!

    在這般鐵證麵前,她竟然連懷疑都無法懷疑!

    怪不得他能夠查到自己的訊息,原來他和白煞盟有如此淵源,連人家的令牌都有。

    這塊令牌可比她那塊白玉令牌值錢得多!

    “你是白煞盟的人?”

    “不是。”

    那柳絮就有些疑惑了,他既然不是白煞盟的人,怎會有這令牌?

    “因為白煞盟是我的。”

    柳絮:“......”

    孟彥非笑了笑:“這都是我年輕時候瞎折騰的,後來也就未曾管理過,現在盟裏的一切事物都交給了下麵的人,這個呢,算是我的一大秘密吧!父親都不曾知曉,隻有祖母知曉。”

    柳絮覺得自己的額頭上冒出了幾絲薄汗,原來不知不覺間自己竟然成了白煞盟的盟主夫人?

    真不是在做夢?

    “不過這些江湖人士不能隨意插手朝堂之事,所以現在的白煞盟,隻是用來傳遞訊息。”

    “如今朝堂暗濤洶湧,我將此令牌交予夫人,必要的時候用他們來保護自己,保護孟府。”

    “好。”

    柳絮覺著現在自己整個人都是懵的,沒想到孟彥非這個愣頭青竟然藏了這麽多事,怪不得照看她喝藥的人功夫這般好,原來是白煞盟的人!

    柳絮現在特別想笑,怪不得她在上京發展勢力的時候,一片坦蕩,哪怕得罪一些勢力,也相安無事,反倒是那些勢力一見到她就慫慫的,當時以為是自己運勢好能夠收服江鈺這麽個得力助手,不曾想竟是有人在替自己鋪路啊!

    可是那時候,她和孟彥非還沒有這麽深的感情啊?

    “你那麽早就喜歡我了?”

    孟彥非聞言閉上了眼睛,輕生細語道:“比這更早。”

    “哦,比這還要早,你快些同我說說,是什麽時候?”

    “等為夫從邊關歸來,在同夫人細說。”

    柳絮聞言捏緊小拳拳捶著他的胸膛:“你真討厭,勾起了我的興趣!現在又不肯告訴我!”

    突然間,孟彥非一把抓住她的手,脈脈含情的凝視著她:“等我迴來。”

    柳絮不自覺的迴應:“好。”

    我等你迴來。

    等你迴來親口告訴我,你是什

    麽時候喜歡上我的。

    夜幕漸漸被夜色籠罩,柳絮喋喋不休的說了很多的話,但還是慢慢的睡著了。

    孟彥非輕輕的撫摸著她柔順烏黑的發絲,隻要你想知曉,我都願意告訴你。

    良久後,孟彥非背著柳絮漫步走迴孟府,然後陪著她躺了一夜。

    不同的是她在他身側酣睡,他在她身側輾轉難眠。

    次日清晨,柳絮迷迷糊糊的張開雙眼,隨後放聲尖叫!

    小喜聞聲而來,一臉焦急的望著她:“小姐,你怎麽了?”

    柳絮摩拳擦掌的看著她,滿臉危險:“小喜!你死定了!”

    作者有話要說:嚶嚶嚶,喜歡的麻煩收個作收,感謝??

    我終於寫完了,日萬終於結束了,太激動了!!!啊啊啊啊,叫兩聲。歡唿雀躍,我轉個圈,語無倫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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