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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95:十二暗精靈


    道爾甘再次蓋上燈籠然後站起身。他稍微移動了幾步,“現在我在哪,小子?”他說。


    湯瑪士徑直走到他身前,將手放在他的肩上。“這!”


    “什麽――?”矮人驚唿。


    湯瑪士摸了摸頭盔,然後又看了看盾牌。“你說過它們很特別。”


    “是呀,小子,不過我沒想到它們會這麽特別。”


    “或許我該把它們脫掉?”男孩擔憂地問。


    “不,不。”拋棄了地上的提燈,道爾甘說,“如果我可以不為你能看到什麽和看不到什麽而操心,我們可以走得更快一些。”他努力讓他的聲音顯得很高興。“無論我們是多麽優秀的戰士,最好也不要讓燈光暴露我們。龍說那些暗精靈到我們的礦井來了這讓我很不安。如果有一隊已經敢於挑戰我族人的怒火,那麽還可能有另一隊。或許冤魂怕你的金劍和我祖先的戰錘,但十二個暗精靈恐怕就不會這麽容易打發了。”


    湯瑪士無話可說,他們繼續在黑暗中前進。


    有三次,他們停下來多避開匆忙通過的地精和暗精靈隊伍。占據了黑暗的優勢,可以看到它們在黑暗中跌跌撞撞或是互相攙扶著艱難行進。直到最後一個隊伍走過,道爾甘轉身對湯瑪士說,“曆史上還從來沒有過這麽多地精和暗精靈進到我們的礦井中來呢。這麽多人,它們一定怕死我的族人了。”


    “他們看上去落魄的很,道爾甘,他們中有女人和孩子,還帶著包裹。他們好像在逃避什麽。”湯瑪士說。


    矮人點點頭。“它們都是從灰塔城以北的村落來的,朝著綠色之心去的。也有一些朝南去了。”


    “是因為簇朗尼嗎?”


    道爾甘點點頭,“我想是的。來吧,我們最好盡快迴到考德爾去。”


    五天後當他們到達了考德爾都精疲力竭了。山中的風雪很大,前進緩慢。當他們接近城鎮的時候,他們看到了守衛匆忙地進鎮子,轉而跑出來迎接他們。


    他們就寢於鎮長廳之中,湯瑪士也有了一件屋子。他太累了以至於立刻就睡著了,甚至是堅強的矮人也疲憊不堪。矮人們決定第二天再召開鎮裏的長老會,來討論他們獲得的消息。


    湯瑪士醒來感到饑餓難忍。他伸展著站起身驚訝於竟然一點不覺得僵硬。他穿著金鎖甲就睡著了,往常這樣穿鎧甲休息醒來時總會感到腰酸腿疼。而他現在感覺休息的非常好。他打開門走進大廳。直到長廳中央的房間之前他都沒有看到一個人。幾個矮人圍坐在巨大的桌子前,道爾甘坐在最前頭。湯瑪士還看到了韋林,道爾甘的兒子。道爾甘示意給男孩一把椅子並將他引薦給大家。


    矮人們向湯瑪士致意,他也禮貌地迴禮。但桌上豐盛的食物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


    道爾甘笑道,“請便吧,小子;這些基本都是為你準備的。”湯瑪士取了一大盤牛肉,奶酪還有麵包並拿了一壺啤酒。他快速地消滅著盤中之物並不停地添加,並注意是否有人表示異議。大部分的矮人都在忙於討論湯瑪士所不清楚的事情,諸如鎮子裏各地的冬季物資的儲備。


    道爾甘打斷了討論,“現在湯瑪士和我們在一起,我想我們最好談談那些簇朗尼。”


    聽到這話湯瑪士的耳朵豎了起來,並將注意力全部轉向了發言者。道爾甘繼續道,“自從我離開這裏巡視,我走過了伊萬達和巨岩山。在北部通道那裏有很多這些異族的蹤跡。他們在巨岩山的南部安營紮寨。”


    “那是巨岩山的事情,除非他們向我們求助。”一個矮人說。


    “沒錯,奧比,但是也有消息說看到他們離開了那裏的城鎮朝著通道以南來了。他們已經侵入了我們祖傳的土地,這就事關灰塔城了。”


    那個被稱作奧比的矮人點點頭。“是的,但是在春天來到之前我們什麽也做不了。”


    道爾甘將雙腳翹到桌子上,點燃煙鬥。“這也沒錯,不過謝天謝地簇朗尼在春天之前也同樣動彈不得。”


    湯瑪士努力咽下嘴裏的牛肉插嘴道。“暴風雪來到了嗎?”


    道爾甘看著他,“是的,老弟,整個通路都已經被大雪封死了,第一場冬季風暴是在昨晚。沒有什麽東西可以過來,更別說軍隊了。”


    湯瑪士看了看道爾甘。“那麽……”


    “是的,這個冬天你將和我們待在一起,最強健的人也無法穿過這些山脈到卡瑞德去。”


    湯瑪士坐了迴去,盡管和長廳的矮人們待在一起讓他很安心,但是他還是希望能迴到熟悉的家鄉去。不過,既然他對此無能為力,也就隻能聽天由命了。他從新將注意力放迴到他的食物上。


    疲憊的隊伍沉重地跋涉走進波若敦。


    在他們周圍是一隊納塔裏斯遊騎兵,身著他們傳統的灰色束腰外衣,褲子和鬥蓬。他們在巡邏時,於距城市一英裏左右的地方遇到了這群旅行者,並護送他們一直到此。博利克對於遊騎兵沒有提議讓疲憊的旅者與他們共騎而惱火,但是他隱藏的很好。他們顯然並不認為這群衣衫襤褸的旅行者就是卡瑞德的公爵和其隨行,不過即使真的是他來到這裏,自由都市納塔對王國也沒有多少熱情。


    今夕驚奇地望著波若敦。以王國的標準來看這是個小城市,隻比一個港口鎮大一些,但是比起卡瑞德可要大得多了。他四處張望,人們都不知道為何匆匆忙忙的,忙碌且專注。隻有店主和市場上的婦女偶爾對旅行者們投去不經意地目光。男孩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多的人,馬匹,騾子和馬車聚集在一個地方。紛亂的色彩和聲音衝擊著他的感官。野狗跟在隊伍後麵耀武揚威地吠著,它們一眼就看出這些人是外來者,而且很象是囚犯。帕格對這無禮的待遇略感心煩,不過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這新奇的城市吸引開了。


    波若敦,就像這塊土地上的其它城市一樣,沒有常備軍隊,但是卻有納塔裏斯遊騎兵的守護,相傳是克氏皇族的後裔,並被稱作是西部最好的騎兵和跟蹤者。他們隨時警惕任何逼近的威脅並迅速組成民兵團將其驅逐。名義上他們是**的,遊騎兵們可以隨意處置犯人和叛徒,但是當他們聽了公爵的故事,特別是其中還提及了長弓馬丁――他們所熟知的――巡邏隊的頭領之後,他們決定還是將這些人送到地方官那裏去。


    他們被帶到了了地方官的辦事處,坐落在城市廣場附近的一座小型建築。遊騎兵們似乎很高興能擺脫這些囚犯並迴去巡邏。


    地方官是一個矮小,黑黝的男子,富態的肚子上綁著一條色彩鮮豔的腰帶,手指上戴滿了碩大的金戒。遊騎兵離開了,地方官冷淡地會見公爵。當公爵明確地表示要和陶波特-凱恩――城中最大的船隻經紀人,同時也是博利克在地由都市地區的代理人見麵時,地方官的態度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他們被從辦公室帶到了地方官的私人住所,並以黑咖啡熱情招待。地方官派了他的一個仆人去給凱恩的府第送口信並靜靜地等待,隻是偶爾不著邊際地和公爵寒暄幾句。


    庫甘朝帕格探過身低語,“我們的東家真是個見風使舵的行家;他在等待商人帶來的迴複以確定我們到底是客人還是犯人。”法師吃吃地笑著。“等你長大了你就會發現世界上所有的小官僚都是一個德行。”


    不久後,滿臉怒火的麥克莫突然出現在了地方官府第的門口,身邊跟著凱恩的高級助理。高級助理很快證明了這就是真正的卡瑞德公爵,而且,是的,凱恩也在恭候他。地方官悲慘地向公爵道歉並希望他能忘記所有的不敬之處,但是在這種情況下,在這個錯誤的時間,他怎麽能知道呢?他的態度虛偽,他的笑容滑膩。


    博利克表示,是的,他能理解,沒關係。沒有進一步的寒暄,他們離開了地方官的府第,外麵早有一隊馬夫和馬匹在等候。很快他們騎馬上路了,馬丁和助理帶著他們穿過城鎮,前往山坡上巨大而壯麗的建築群。


    陶波特-凱恩的房子坐落在山上的最高處,可以俯窺整個城市。路上,帕格可以看到船隻下錨停靠。好幾打兒船隻的桅杆坐立擺動,明顯是要避開這惡劣的天氣。個別的船正沿著海岸出港小心地駛向北方的伊利斯或是其它的自由都市,但是大部分港口十分平靜。


    他們到達了房前並走進矮牆上敞開的大門,仆人們跑出來牽住他們的馬。正當他們下馬時,主人走出房間的大門。


    “歡迎,博利克領主,歡迎,”他說,憔悴的臉上綻開一個熱情的微笑。波特-凱恩看上去象是一隻化作人形的禿鷹,光禿的頭頂,尖銳的臉龐,還有小小,黑色的雙眼。他昂貴的袍子也無法遮掩了骨瘦如柴的身軀,但是他的禮貌令人安心,他的眼中流露著真心的關切,這柔化了他缺乏魅力的外表。


    拋開這人的外表,帕格發現他還是蠻可親的。他打發走仆人,去為客人們準備房間和熱飯。對公爵對他們使命的解釋毫不理會。他舉起一隻手臂,“等一下,閣下。在您休息和用餐之後我們有的是時間來談論這個。我期待著您能參加今晚的晚宴,而現在,溫暖的浴池和幹淨的床鋪已經準備好了。我會將熱騰騰的飯菜送到您的府上。好的食物,休息,還有幹淨的衣服,你會發現自己煥然一新。那時我們再談。”


    他輕拍雙手,一個仆人走了出來帶領他們去看他們的房間。公爵和他的兒子被單獨安排在了兩個房間,而帕格和庫甘共用另一個。迦旦安頓在麥克莫的房間,公爵的士兵們則被安置在了仆人們的居所。


    庫甘要帕格乘他和仆人說話的功夫先去洗個澡。麥克莫和庫甘走出房間,帕格脫下他的髒衣服。房子的中央是一個巨大的金屬浴盆,注滿了撒有香水,冒著蒸汽的熱水。他快步地走進去並立刻又將腳縮了迴來。在冰雪中行進了三天之後,熱水好像沸騰一般滾燙。輕輕地他又將腳放了迴去,直到他感覺一切正常了,才慢慢地泡進水中。


    他坐在浴盆裏,躺在彎曲靠背上。浴池內部被塗以瓷釉,帕格感到一種與家中木頭浴盆不同的光滑平坦的感覺。他用芳香的肥皂塗滿全身,並洗去了頭發裏的髒物,然後他從浴盆中站起身將一桶冷水倒在頭上衝洗。


    他擦幹身子然後換上了放在一旁的長睡衣。不顧時間還早就躺在了溫暖的床上。他最後想到的是一個咧嘴微笑有著沙質頭發的男孩。帕格睡著了,他真希望道爾甘已經找到了他的朋友。


    他醒了一次,聽到某人在哼唱一首不知名的曲子,還有庫甘大動幹戈地往身上塗抹肥皂時水花飛濺的聲音。帕格閉上了眼睛並很快再次睡去。


    他一直睡到庫甘叫醒他準備參加宴會。他的襯衫和褲子已經被洗淨並縫補過了。他的靴子被擦拭得黑亮。他站在鏡子前審視著自己,第一次注意到他的臉頰上柔軟的黑影。他靠近過去仔細觀看才發現那是淡淡的胡須。


    庫甘看著他說,“嗯,今夕,我是否該讓他們給你送把剃刀來以保證你的下巴和阿魯沙王子一樣光滑?或者你更喜歡蓄起華麗的美須?”他誇張地拈了拈自己的灰胡子。自離開馬克魔登卡戴爾今夕第一次笑了出來。“我想我現在還不用操心這個。”


    庫甘也笑了,很高興看到男孩迴複了精神。法師一直很擔心今夕對湯瑪士的過分悲痛,看到男孩最終恢複了狀態才算鬆了一口氣。庫甘打開門。“我們走吧?”


    今夕微微傾首,模仿宮廷的鞠躬禮,說,“當然,魔法大師。您先請?”讓後爆發出一陣大笑。


    他們來到餐廳,一個寬敞明亮的大廳,但還沒有卡瑞德城堡的大。公爵和阿魯沙王子已經就座,庫甘和今夕很快走到桌前他們的位置上。當庫甘和今夕坐下時,博利克剛剛講述完在卡瑞德和森林中發生的一切。“所以,”他說,“我決定要親自去報告這個消息,我認為這十分重要。”


    商人向後靠去,仆人們端上各式的餐飲器皿。“博利克領主,”凱恩說,“當你的人麥克莫第一次拜訪我,他對您的要求有些模糊不清,當然,我相信,這種傳遞消息的方法難免如此。”他是指庫甘使用魔法聯係伯拉根,而伯拉根又將消息轉述給麥克莫。“但我從沒想到您前往克朗多的原因對於我們來說是如此生死攸關。”他停頓了一下,然後繼續道,“我,當然,對您的帶來的消息感到恐慌。我本來是準備為您找一條船的,但是現在我決定一定要用自己的船來送您去。”他拿起手邊一個小小的鈴鐺輕搖了幾下。不一會一個仆人站在了他的身旁。“帶話給阿布姆船長準備好風暴女王。他將要於明天下午前往克朗多。稍後我會給他更詳細的指示。”仆人鞠躬離去。“我感激你,凱恩大師。我曾希望您能理解,但我沒有奢望能如此迅速找到一條船。”


    從昨日以後每天大清早的,夏洛便跟著庫克去島上一座小山丘上修煉,庫克和所有海盜一樣,殺人舔血後便整日間胡混,不過教導夏洛卻也算頗為用心,雖然經常把他帶到小山上後,便把他一個人丟在那裏,然後就不見了蹤影。


    就如同今日一般,庫克拿出那本心法老書翻了幾頁,就叫他蹲一個時辰馬步,再猛力擊打一棵大樹兩百下,謂曰‘心法書上所說的修煉步驟便是這樣的’,然後就甩手下山去了。


    這蹲馬步似乎是必備的功課,一開始修煉庫克就教他怎樣個蹲法,這玩意兒簡單好學,就是蹲著難受,夏洛伸直雙手,叉開雙腿半蹲於地,倒也有摸有樣。隻是觀看了半天的地形,最後選擇了一棵大樹底下,這大熱天的當然要找個陰涼的地方修煉,能舒服一點就舒服一點,這是夏洛那小腦袋瓜子唯一能想到的小聰明。


    雖然蹲久了難受,但畢竟不如摔打跌倒般疼痛,遙想著日後的風光無限,飛黃騰達,咬咬牙關,頂著黃豆般大的汗水滴答流下,齜牙咧嘴的倒也挺過去了。


    蹲完,喘著粗氣,仰麵躺在大樹下,看看大樹那粗壯的樹幹,再伸出手歪眉斜眼苦著臉,小雞爪似的手,幾天下來滿是疙瘩,老樹皮似的粗糙無比,就差沒皮開肉綻了。別說猛擊樹幹,就連錘腰,錘背,錘大腿都嫌痛。反正庫克大叔也不在,眼睛骨碌一轉,幹脆蒙頭睡大覺。


    一覺醒來已經是晌午,肚子咕咕叫,拖遝著腳步走下山丘,向著海邊走去準備撈點魚煮魚湯喝補補修煉過後很疲憊的身體。海風起伏,微波蕩漾,烈日下海邊卻是涼爽無比,光腳板踩在海裏更是涼爽,蹲完馬步後的疲勞一下沒了。


    踏著海水向前跑去,遠方一塊大石頭下,藏著自己的小魚網,那魚網可是自己的生命線,自己的絕大部分夥食都是靠這小魚網弄來的。沒跑幾步,海麵上一條小船緩緩劃來,不禁停下腳步,呆呆向前看去。


    自從那夜那擁有‘火瞳’之眼的俊郎少年來過之後,再加上裘川從琴陽城歸來,帶迴的風聲傳報給了黑鷹,這夥海盜這段時間老實了許多,不再出海打劫,等等這風頭過後再說。


    可是在海洋中飄蕩慣了的海盜們,整天憋在島上怎麽也不是會事,憋的難受便出海打打魚解悶,隨便出去吹吹海風。


    浪濤掀湧著一艘小木船越來越近,遊大和葉蘇坐在船上,一人搖著一根木槳向著岸邊劃來。原來是這兩小子,夏洛衝著他兩咧嘴一笑,揮著手,自從那日收複他們以後,三人的關係是越來越好。


    看見了夏洛,葉蘇和遊大加速劃來,船到沙灘邊,兩人從從船上跳下,把小船往岸上推,夏洛也跑過來幫忙。小船上放著一大捆魚網,還有一個魚簍,船到岸上,葉蘇一把拿出魚簍,裏麵全是小魚小蝦小螃蟹,歡蹦亂跳很是新鮮,足足有大半簍。


    “今天真是大豐收啊。”夏洛伸長腦袋,看著婁裏的魚蝦咽著口水,小肚子咕咕叫。


    “全是些小魚,小蝦,哪裏豐收了!”遊大還是木楞楞的樣子,甕聲甕氣的說著。


    要是以前兩小子早就一把把他推開了,自從三人關係好了以後,今天是敞開著讓他看。


    “狗子哥,你這幾天都跑那裏去了,今天找你出海打魚,一大早就找不到你。”葉蘇好奇的問道,現在的他已經尊稱夏洛狗子哥了,雖然兩人年紀差不多大,夏洛還矮他一小撮。


    “嗬嗬,哥去修煉去了。”夏洛挺起胸膛,又是洋洋得意,現在這兩小子麵前總愛弄出趾高氣揚的摸樣,不可他兩就愛吃這一套。


    “啥是修煉?”葉蘇摳著腦袋好奇的問道。


    “這個修煉呀!修煉就是……我上次給你們說過,‘琴陽城’的那些修士個個威風的不得了,就是因為他們都在修煉,所以這個修煉就是就是以後能讓你威風的不得了的東西。”夏洛背著手雙手,弓著腰在兩小子麵前走來走去,雖然他也不知道這修煉究竟是個啥,反正總要想法糊弄住他兩。


    “狗子哥,也帶我們去修煉修煉吧!”


    葉蘇帶著滿腔企求的口吻,而遊大依然是那木頭樣,直楞楞的眼神卻是滿眼的向往,又一次折服在夏洛那偉大的行動上。


    “恩恩……這個修煉我也是剛剛接觸,還沒摸出個門道,等我完全入兩行,就帶你兩一起修煉。”夏洛停下飄忽忽的腳步,依舊背著雙手,學著大人的摸樣幹咳幾聲。


    “好好。”葉蘇和遊大滿懷期望的不停點著頭。


    密林中,燃起一堆篝火,篝火邊上搭著幾塊石頭堆成的簡易灶頭,灶頭上放著一個大大的土罐,一股魚香味彌漫開來。葉蘇從罐中舀了一大碗湯,殷勤的端到遠遠躺在一邊昂起二郎腿的夏洛麵前,湯中有魚有蝦諂笑著:


    “狗子哥,湯香著了,快喝快喝。”


    聞著飄來的魚香味,看著湯中的小魚小蝦,夏洛不停的砸著口水,長這麽大還第一次享受這樣的待遇,被人諂媚獻殷勤的滋味真不賴。一把端過大碗,朝著湯吹了幾口氣,咕嚕咕嚕的就灌了幾口,又伸出一隻手從湯中抓起一條小魚塞進嘴裏,估摸著這一頓又可以管一天的肚子了。


    黃昏的時候,夏洛坐在自家的山洞洞口,捧著那寶貝老書,翻過去翻過來,挖空心思打著小算盤,看能不能跳過猛擊大樹的步驟,直接往下修煉,這皮肉筋骨痛簡直不是人熬的。庫克幾天下來也就教了他幾個大字,這書上的蝌蚪依舊是它認的你,你認不到它。腦袋轉了幾圈也沒弄出個辦法,一把把書蓋在頭上,又想唿唿大睡。


    “小狗子。”庫克的身影從密林中走出。


    “庫克大叔。”夏洛一把拿開書,急忙應聲站起來。


    “小狗子,今天的修煉做完了嗎?”


    “做完了,做完了。”心虛的不停點著頭,雙手卻不自覺的伸到了背後。


    “小狗子,把手伸出來。”夏洛這一細微的動作,卻沒有逃過庫克的雙眼。


    夏洛抖抖索索的從背後伸出雙手,攤開在庫克麵前。


    “把手背翻過來。”


    慢騰騰的又把手背翻過來。


    “你這狗崽子,我教不了你了,你還是自己去修煉吧!”庫克勃然大怒,鐵青著臉一聲厲吼,仿佛難以容忍夏洛的欺騙,吼完,轉身就往前大步走去,頭也不迴。


    從來沒看到過庫克這樣憤怒過,這黑鷹島上除了艾咪就這庫克大叔真正關心過他,雖然沒有艾咪那樣親切溫柔。可是這孤單少年不願失去這為數不多的關愛,看著庫克憤怒的離開,夏洛衝著即將消失的身影,慚愧的高聲叫著:


    “庫克大叔,我錯了。”


    一步衝到一棵大樹下,掄起一雙小小的拳頭,平平嘭嘭朝著粗壯的樹幹就是一陣猛擊。庫克聽著耳裏不禁停下了急行的腳步,緩緩轉過身,看著衝動的少年幹瘦的身影。


    “一百五十,一百五十一,一百五十二。”嘴裏默默念著,拳頭越來越緩慢,雙手血肉模糊,錐心似的疼痛,可是緩慢的拳頭依舊沒有停下。


    “一百九十八,一百九十九,兩百。”牙齒緊緊咬著嘴唇,鮮血染紅了雙唇,猛擊的雙手終於停下,無力的垂在腰下,停下來更加的疼痛,卻堅持著沒有流下眼淚。


    庫克看在眼裏,鐵青的臉色不禁一絲動容,似乎看到了隱藏在這邋遢少年身上的堅毅和倔強,又是幾大步走過來,從懷中掏出一個陶瓷小瓶子,揭開瓶蓋。一把抓起他血肉模糊的手,瓶子一翻,黑色的粉末倒在他傷口上,又抓起另外一隻手,同樣的將黑色的粉末倒上。


    做完這一切,搖了搖瓶子,裝作一幅很心痛的摸樣,輕歎著:


    “這一瓶‘完美速效止血粉’可是我在‘琴陽城’花了二十兩銀子買來的,你小子一下就用去了我小半瓶。”


    黑色的粉末粘在傷口上,鮮血一下就止住了,一股清涼的感覺傳遍全身,痛感大減,再看著庫克若無其事的摸樣,仿佛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樣。嚇洛本來還有點還忐忑不安,現在一下輕鬆了許多,衝著庫克咧開嘴傻笑著。


    “小狗子,我再教你些唿納運行的心法。”庫克又拿起那本老書,翻了幾頁。


    月光之下,夏洛盤腿坐在地上,依照庫克傳授的心法修煉著,氣息在氣脈內緩慢流轉周,如涓涓細流,這唿納運行乃是心法修煉的入門之功。如果說蹲馬步,猛擊大樹之類隻需要毅力和力量,而這心法的修煉靠的更是領悟和靜心。


    庫克沒看出夏洛有多好的資質,多高的天賦,隻不過這簡單的唿納運行之法夏洛的小腦袋瓜子倒是比較夠用,總是是用不了多久便領悟到了。


    ‘櫻花城高大宏偉的‘火烈王’府邸內,空曠的林苑中,喝聲連連。四名身材健壯的王府侍衛,手握長劍將宇文星辰團團圍住。暴喝聲聲中,四道身影似如電芒從前後左右四個方位撲向宇文星辰,劍氣森森,寒光淩厲,眨眼間劍光灑下重重幻影,將這小小少年籠罩在劍影鋪下的天羅地網中,瞬間就要讓他血灑頭顱。


    雙瞳一抹火紅的光芒閃過,好似兩團燃燒的火苗,站立如幻劍影籠罩下的少年,火紅雙眸中的黑瞳猛然放大,弱小了許多的身影卻是挺立如鬆,凝神以對。


    一圈火焰憑空燃燒在宇文星辰周圍,將其身形包圍在火焰之中。迅疾劈下,刺來的劍光,觸及燃燒的火焰猶如碰到銅牆鐵壁,再也無法深入下去。


    這便是‘火瞳’凝聚的靈力,將火焰固體化,化做一麵堅硬的盾牌‘火之堅盾’,阻擋一切硬質性的攻擊。短短兩三個月,宇文星辰的修煉又精進不少。


    四名王府侍衛目瞪口呆,驚駭之色不言而喻,沒想到小王子如此小的年紀竟將‘火瞳’修煉到了這樣的境界,號稱宇文家族五百年來的第一位天才,其修煉的神速簡直讓人難以置信。


    宇文星辰一隻手緩緩平舉,那樣的氣定若閑,仿佛一切都已經在掌控之中,小小年紀便有了和年紀不相稱的氣度。緊握的手猛然張開,固化的火焰突然向著四麵侍衛燃燒撲去,瞬間又恢複了原本的形態。


    凝聚了靈力的火焰,翻手之間形態變化無常,這已經是‘火瞳’術‘火焰’這一階的終極界限。


    火焰熊熊撲來,四名侍衛急急向後倒退,可是倒退的身形那裏比得上火焰的速度,瞬間身影已經籠罩在了火焰之中。宇文星辰默默的閉上了雙眼,火紅的光芒在雙眸間消失了,在侍衛們的驚恐聲中,火焰消失於無形中猶如憑空出現一般。


    “哈哈哈。不錯不錯,令侄不愧是宇文家族第一位真正的天才,小小年紀就有這般境界,前途大有可為啊!”


    一陣大笑響起,兩個身影不知何時出現在林苑中。宇文飛度和一個年歲差不多大的中年人並肩站在一起,這人容貌和宇文飛度竟有幾分相似,隻是胖了許多,挺著個大肚子,展開的笑容下雙眼卻是閃爍著不易察覺的妒意。


    “‘中親王’太抬舉吾兒了,他這點修煉能成什麽氣候,隻不過是勉力而為,以免荒廢我宇文家族血脈傳承下來的異能,”


    宇文飛度站立其旁,言語甚是謙和,卻也不卑不亢。


    “嗬嗬嗬,你這人老是這樣低調,難道你要讓你兒子也變成你那樣嗎!這可會埋沒我帝國一代英材啊。”中親王指著宇文飛度,依然笑嗬嗬,怎麽看也是皮笑肉不笑。


    “親王說的,我隻不過盡人臣應遵循的本分而已。”宇文飛度卻是灑然一笑。


    “辰兒,快來拜見你堂叔中親王。”宇文飛度笑完便衝著宇文星辰說道。


    ‘中親王’宇文泰,赤焰帝國皇帝宇文博的嫡親二弟,宇文飛度的堂兄,不僅世襲‘中親王’一等王爵,更是入軍機閣拜首輔丞相之職,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權傾朝野。赤焰帝國開國五百年來,朝野隻此一人,即為一等親王又入閣拜相。


    宇文星辰跑過來,叔侄一番相見後,宇文飛度,宇文泰兄弟兩便向王府前殿走去。寬敞厚重的王府大殿內,二王並肩坐在黃花梨大木鏤空雕刻而成的大靠椅上,雖是地位有所差別,不過王族同宗,也沒分上下首。


    一個俏麗的小丫鬟手捧一個茶盤,婉婉走來,盤中兩杯茉莉嫩芽,雖然蓋著茶蓋卻掩蓋不住香氣彌漫。將兩杯香茶輕放在兩張大椅中間的茶幾上,丫鬟又婉步離開。


    兩人似乎都對這香茶不感興趣,沉吟片刻,倒是宇文飛度先開口:


    “中親王以王爵之尊更是以首輔之位,遠離國都親臨我這偏僻小島,不知是什麽大事勞親王大駕。”


    看來宇文飛度到此刻仍不知宇文泰此來目的。


    “本王此來有二,一是奉帝皇之命巡視邊陲,二是關於皇船被劫之事。”宇文泰緩緩說著。


    宇文飛度聽後原本坦然的麵容,莫名感到幾分凝重,雖然皇船被劫持自己並無失職之處,但畢竟是自己經手又是從桑木島返迴的,或多或少與自己有些牽連。


    “二十年前我便來過一次櫻花城,今日再來恍如夜夢入天上之城,繁華大道商賈雲集,百姓富足安居樂業,飛度弟硬是把這海外偏島治理的井井有條,這份功勞本王定要向帝皇請奏。”


    宇文泰笑嗬嗬側頭看向宇文飛度,仍然是那慣有的皮笑肉不笑。


    “謝謝王兄的抬舉。”宇文飛度雙手合握一謝。


    “這海盜搶劫各國來往商船由來已久,不過這並不是我一國之事,所以帝皇意在加強保護本國商船,並無鏟除之意。如今這些海盜竟敢劫持皇船,猖獗之勢直衝上天。帝皇終於動了聖怒,決心鏟除這些海盜。”宇文泰盯著宇文飛度,緊緊觀察著他的神情。


    “這些海盜確實太過於囂張,吾也深惡痛絕,隻可惜我桑木島力量單薄,無能為力,否則早已出兵打擊。”宇文飛度一臉憤慨之色。


    宇文泰看在眼裏反而一絲失望之色,笑容竟變的詭異莫測:


    “火烈王久居海外,想必對我帝國海域內的情況一目了然,所以本王奉帝皇之命要你在一月之內查清這些海盜盤踞的島嶼,以便我皇者之師精確打擊,如有必要甚至可以動用‘火舞院’的力量。”


    “茫茫海洋島嶼眾多,何況這些海盜精明無比,所謂狡兔三窟,往往一夥海盜有幾個藏身之地,甚至於別國海域內的海盜也經常流竄到我海域搶劫,要完全摸清似乎是有些困難。”宇文飛度眉頭微皺,麵露難色。


    “王弟之難我也知曉,所以來此之前我已派出特使會晤其他四大國,四國早已被這些海盜的搶劫弄得焦頭爛額,更是深惡痛絕。所以對我國打擊海盜一事極力支持,更是巴不得我國出兵,我一說打擊海盜,各國便承諾在其海域可任由我軍船航行。王弟也隻需摸清勢力最大的幾夥海盜盤踞之處即可,其他的散兵遊勇,日後再慢慢收拾。”宇文泰話鋒一轉,這鋼柔並用的手段乃是最擅長的,看是為宇文飛度著想,實則已讓他無迴旋餘地。


    “恭謹不如從命,吾定當竭力而為,不負皇兄的重托。”宇文飛度再度拱手相拜。


    宇文泰嗬嗬一笑,端起茶杯揭開茶蓋,香氣四溢迎麵撲來,輕啜一口,放下緩緩說道:


    “本王還要去巡視這島上的金礦,公務在身就不再打擾,明日我便要起程迴大陸。”


    說完站立起身,邁步欲走,宇文飛度緊隨著也站立起來:


    “王兄一路顛簸,‘櫻花城’比不得國都,並無多少清淨閑雅之所。敝府雖小,卻也有幾間雅舍,親王如不嫌棄盡可住在敝府。”


    “嗬嗬,王弟盛情本王心已領,不過帝皇有聖諭,外出公幹者皆不可住在官宦府內,你我乃皇室怎能帶頭破壞規矩了,我看這‘櫻花城’的驛站就很不錯嘛。”


    宇文泰說完甩著手踱著八字步就向殿外走去,宇文泰自然並肩相送,直到走出王府大門。送走宇文泰,宇文飛度轉身繼續走迴大殿,臉色鐵青,一屁股又坐迴黃花梨大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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