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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91:二當家劉侯


    二當家劉侯住在暴風城的邊緣。


    他是一個喜歡安靜和思考的人,喜歡離群獨居,不與人交往,更不喜歡暴風城通宵達旦的繁華與熱鬧,所以他選擇的住處是一個十分偏僻的小巷盡頭,不是有心人根本不易找到,蕭四也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這裏。


    一起共事多年,蕭四還從沒到過劉侯的家。


    劉侯是一個文人、士人,也是一個謀臣和辯才,經常拿妓女來自比,他說:“妓女出賣的是**和強歡,而我出賣的是頭腦和靈魂,所以本質上我和妓女沒有什麽區別,如果說還有一點區別的話,就是妓女用下麵那張嘴謀生,而我經常用的是上麵那張嘴。”


    “妓女表麵上不知羞恥,而我是骨子裏恬不知恥。”他最後總結說:“所以,妓女也比我高尚得多,但我比妓女有用得多,也可怕得多。”


    ――這也是胡老板非常器重他的原因。


    劉侯的家小園竹籬,幽靜清雅。


    這是一個午後,正是許多人午睡的時候,蕭四之所以選擇這個時間前來拜訪,是因為劉侯有午睡的習慣,其它時間來拜訪怕找不到人。


    蕭四來得比較早,為了不打擾劉侯午睡,他決定在巷子駐足等一會兒,待劉侯起床之後再去敲門。


    這是一個有暖暖陽光的日子,雖然還穿得比較多、比較厚重,但也沒有了往日的那種刺骨的寒意。站在陽光下,倒也有些暖和,還有一些昏昏欲睡、懶洋洋的感覺,顯得非常的愜意――畢竟春天的腳步勢不可擋的來到了。


    巷子很深,隻有一個發育還沒有完整的賣花的小姑娘似睡非睡、似笑非笑地蹲在一個小花攤前,不聲不響地斜眼看著蕭四,既沒有高聲叫賣,也沒有熱情是迎上前來推銷,好象她賣的不是花。


    這個小姑娘本來就不是賣花的,她賣的是她自己。


    她的名字就叫“妓女”。


    “妓女”不是普通意義上的妓女,她是劉侯的保鏢兼情人,她也並不小,據說比蕭四的年齡還大一點,關於這一點,蕭四無論怎麽看都看不出來,也想不出劉侯怎樣和“妓女”上床。


    ――“妓女”無論怎麽看都象發育的不太好的未成年女人。


    ――劉侯和“妓女”的關係在暴風城被譽為“天作之合”。


    可是,蕭四一點都沒有輕視“妓女”的意思,看她的眼神甚至還有一絲尊敬,因為蕭四清楚,“妓女”、吳名和“漏洞”是當今東部大陸最厲害最有頭腦最有本事的三個女人。


    有“妓女”在巷子外賣花,劉侯才能睡得很安穩。


    “妓女”也在打量著蕭四,用一種有些敵意的眼神看著他,在“妓女”心中,暴風城除了胡老板之外,就是劉侯最大,怎麽會輪得到蕭四?蕭四怎麽會成為暴風城的監管人?


    蕭四望著“妓女”,淡淡地笑了笑。


    他是來找劉侯的,不是來找“妓女”的,是來辦事的,不是來找碴找氣受的。“妓女”的心情他也能理解,也沒有太放在心上,他一向認為,妓女沒有貞節的觀點,隻要你出的起錢,她可以馬上拋棄原來的客人,對你投懷送抱。


    關鍵是你出的價錢要足夠高。


    “妓女”的眼神忽然變得很奇怪,越過蕭四的肩,望向他的身後,有些警惕,有些迷惑,還有些心馳神往、目光昏眩、瞠目結舌。


    蕭四身後有什麽東西讓她變成這樣?


    她看到了什麽?


    蕭四的身後,就是巷子的入口。


    入口處來了一個人,一個冬天還拿著一把紙扇搖晃的人。“妓女”閱人無數,也從來沒有見過這樣蕭灑英俊的男人。


    蕭四也是一個身材修長、自信帥氣、剛滿三十歲的成熟而年青的男人,可是與這個男人比起來,簡直就象一個醜八怪――就象螢火之光豈能與日月增輝,潺潺小溪豈能與大海相比。


    這個男人已經不能用一個“帥”字能表達出來,甚至你找遍所有的詞語也不能形容其萬一。這也是“妓女”眼神變得心馳神往的原因。


    ――“妓女”也從來沒有見過這樣有氣質有內涵的年青人。


    這個人叫柳慕永,因為實在太喜歡那位“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厭倦官場,耽溺於旖旎繁華的青樓生活,在倚紅偎翠、淺斟低唱中尋找寄托”的奉旨填詞柳三變,所以幹脆把名字都改了,就叫柳慕永。


    柳慕永是當時東部大陸上最著名男性。


    他博學多才,妙解音律,是一位不慕官場權力金錢、隻願過一種放蕩不羈、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生活的“怪膽狂情”的浪子,也是一位致力於文學音樂創作的“才子”。他創作的詩詞歌賦以白描見長,長於鋪敘,描寫盡致;善於點染,情景交融,抒**彩強烈;語言淺易自然,不避俚俗,使其自成一格,廣為流傳。


    常常是一賦既出,洛陽紙貴,萬人傳抄、風靡一時。


    曆史上的柳永流連於歌樓舞榭,沉迷於聲色詞曲,潦倒終身,竟由群妓合金而葬。柳慕永受此影響,曾經公開對人言“此生最大的心願就是死後由女性知己為自己填詞送終,成就一代佳話。”


    柳慕永是四大公子之一,是當時東部大陸上所有少女們心中的白馬王子,更是一位令萬千成熟婦女入迷的“少婦殺手”。


    如果說另一位四大公子之一的“白馬嘯西風”林嘯風,是一位騎一匹白馬,攜一柄長劍的翩翩佳公子,一旦行進在長街上,立刻就會受到街道兩側少女們熱烈的圍觀,那麽柳慕永更勝一籌,因為他根本不敢上街――他的住宅外麵長年累月都會被許多想一睹尊容的女人們所包圍。


    林嘯風以武見長,柳慕永以文取勝。


    柳慕永是從一輛布幔遮得嚴嚴實實的馬車上下來的,不這樣藏得嚴嚴實實,他根本無法出門。


    可能在大街上就被瘋狂的女性崇拜者們生呑活剝了。


    柳慕永是一個多情的人,更是一位著名的收藏家。


    很多人收藏字畫、珠寶、錢幣、家具、瓷器、刀劍、善本,有一些人收藏秦始皇的睡床、西施的夜壺、鉤踐的草席,還有的人收藏一些稀奇古怪,讓你想都想不到的東西――據收藏界的人說,隻要是“東西”就有人收藏。


    柳慕永收藏的不一樣,他收藏的不是具體的“東西”,而是“性經曆”。


    他會有選擇地和一些美貌的崇拜者共度良宵,春風一度之後,他會將**的過程、感受寫出來,配上一些插圖,圖文並茂,更絕的是,有時還譜上一曲,由人輕唱。


    為此,柳慕永專門寫了一本書,叫《性趣》,讓人拍案的是,這本書現在還沒有寫完,至於什麽時候寫完,他的迴答是“永遠”。


    《性趣》這本書,是當時以及後來東部大陸上最昂貴最珍稀的一本書。


    很多人為了得到這本書,不惜一擲千金,用盡手段,更有的為此廝殺爭奪,曾經一個國家的國王發動一場得不償失的戰爭,僅僅是為了得到一張插圖。


    血色領主擎宇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到了其中的一頁,立刻奉為至寶,朝夕不離――如果當時鄒鬆送給演繹的不是價值連城的“清明沐浴圖”,而是這本《性趣》的話,可能早就把他收買了。


    ――收買一個人關鍵是要投其所好。


    至於上了《性趣》的婦女們呢?會不會覺得不好意思?或者羞愧難當?讓人意想不到的是,據江湖後世的野史記載,當時的婦女們竟以上《性趣》為榮,沒有上的反而羞於見人。


    其時婦女們互相之間最流行的一句問候話就是“你上了沒有?”


    一旦得到肯定的答複馬上就會引來一片驚羨之聲,沒能上榜的則想方設法,挖空心思,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要上。


    一位婦女為了吸引柳公子的注意,竟然在他的住宅外裸奔;一少女為了能上榜,不惜為他寫了一百首求愛詩;還有一位老嫗為了上榜,竟然說她還有月經!


    東部大陸後世的野史也評價說:“《性趣》是一本可愛到讓人一看就會驚豔的書,懷純潔之心,發天籟之音,托生命之靈,以悲憫慈善、致臻入化的藝術,化腐朽為神奇,具有那種超越語言、文化和年齡的魅力,它讓每一個渴望被愛的人得到他們夢寐以求的喜悅和衝動。”


    ――《性趣》是一本可以跨越千年的時空,和你相知相伴的書。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


    柳慕永是劉侯專門請來的客人。


    “妓女”在巷子裏除了賣花當保衛,還有一個任務就是等候柳公子到來。盡管她很崇敬劉侯,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也不敢相信,二當家劉侯會有什麽本事請得動柳公子?


    柳慕永翩然而至,來到近前,頓時滿巷生輝。“妓女”張口結舌,竟然忘了問話,也忘記了指路接待。


    柳公子微微一笑,“妓女”幾乎昏了過去。


    蕭四畢竟是個男人,平靜得多,暗暗仔細打量著這位麵如冠玉,頭戴綸巾,身披鶴氅,手搖輕扇的佳公子,也不禁為之動容,在心裏暗歎,人世間竟有如此容貌軒昂,豐姿俊爽的男人。


    “大夢誰先覺?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遲遲。”小園竹籬中忽然傳來一陣吟詩聲,一人咳嗽了幾聲,道:“有客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兩位請進來吧。”


    劉侯醒得恰到好處。


    柳慕永不是隨便那個人都請得動的,他之所以來,是因為劉侯答應幫他完成一個心願。這個心願困厄了他很久――今生如果不能實現這個心願,他簡直是白活了,《性趣》也算是白寫了。


    這個心願是一個人,而且是一個女人。


    柳公子一生甚麽都不缺,更不缺女人,從來都是女人主動送上門來,那麽,是一個甚麽樣的女人可以讓柳慕永這樣的人為之折腰呢?


    這個女人就是鄒鋒的兒媳婦袁梅。


    事情的起因就在於柳公子的一個朋友在袁梅的婚禮上,親眼目睹了袁梅的美貌,立刻為之傾倒,驚為天人,迴來後加油添醋地向柳公子描述了一番。


    開始柳慕永是半信半疑,直到問了幾個參加婚禮的人,所述幾乎無二,眾口一詞地讚不絕口,他才有些相信了。


    從此,他心裏有了袁梅這個人。


    柳慕永是一個收藏家,他決心要收藏和袁梅的“性經曆”。


    袁梅不是一個一般的女人,要接近她都很不容易,更談何勾引。但是越不容易的事,柳公子越有興趣。


    幸好他認識劉侯,也知道劉侯是一個很有計謀、有一肚子鬼點子的人,而劉侯也正好想請他辦一件事。


    雙方一拍即合。


    劉侯一直在家裏看書,隻小睡了一會。


    他躺在一張睡塌上,滿室書香,汗牛充棟。


    一日之計在於晨,一年之計在於春。春天做伴好讀書。與春同行、與春相偎、與春同讀,是何等的賞心樂事!


    “春讀”致遠,啟悟靈感。書不在多,好書則行;讀不在久,常讀則靈。


    劉侯非常喜歡讀書。


    “鑿壁偷光”、“囊螢映雪”、“聖人不貴尺之璧而重寸之陰”,他雖然不會“頭懸梁”、“錐刺股”,但也不可一日無書。他一向認為,一個人如果不常讀書,思想就可能老化,很可能被淘汰。


    少而好學,如日出之陽;壯而好學,如日中之光;老而好學,如炳燭之明。自古“善學者,假人之長以補其短。”


    書已經融入了他的生活,成為了生命的一部分。


    劉侯四十多歲,焦麵長須,臉色臘黃,一副病容,說幾句話都要喘幾口粗氣,咳嗽幾聲。從蕭四認識劉侯的那一天起,他就一直是這幅模樣。


    劉侯將柳慕永和蕭四迎進屋,三人分賓主坐下。“妓女”沒有進來,繼續在巷子裏賣花。兩個素衣童子上來獻了茶,退了出去。


    三人互致寒喧,客氣了幾句。柳慕永聽到介紹蕭四的時候,也不禁多看了蕭四幾眼。


    蕭四在江湖上也有些薄名。


    “不知二當家有佳客來訪,冒昧前來,敬請見諒。”蕭四深深一禮:“晚輩程門立雪,實在是有要事向二當家請教。”


    “無妨,無妨,我本來就打算請你過來,一起敘話。”劉侯喘了一口氣,繼續說:“柳公子人中之龍,我早就想介紹給你認識啦。”


    蕭四向柳慕永一揖:“久仰柳公子大名,今日一見真是三生有幸。”


    柳慕永輕搖折扇,笑道:“不用這麽客套,大家東部大陸中人,有話就直說吧。”


    蕭四看了劉侯一眼,欲言又止。


    “沒關係的,柳公子不是外人,有什麽事但說無妨。”劉侯擺擺手:“今天我請柳公子來,也是為了暴風城的一件事情。”


    “哦,好啊,有柳公子相助,真的是如虎添翼。”蕭四籲了一口氣:“這幾天我也正擔憂的睡不好覺。”


    劉侯說:“我知道你的心事,你是擔心錢莊卷土重來。”


    “是的,這種可能性非常大。”蕭四說:“而且不會太久,我估計錢莊很快就會再攻暴風城。”


    劉侯點點頭:“嗯,我這幾天也在思考這件事。”


    “旁觀者清,當局者迷,現在的形勢是明擺著的,錢莊方麵一定會趁熱打鐵,乘勝追擊,絕不讓暴風城有喘息的機會,他們此刻一定在調兵遣將,說不定已經在來的路上了。”柳慕永說:“暴風城危如朝露,險似累卵,我十分不解的是,為什麽你們不暫避其鋒芒,離開此地?”


    “天下之大,我們能到哪兒去?”蕭四歎了一口氣:“現在留下的都是老弱病殘,妻兒老母,人數又不少,怎麽牽徙?扶老攜幼,又能躲到哪裏?”


    “說的是。”柳慕永承認:“可是也不能坐以待斃啊。”


    蕭四說:“正是。”


    柳慕永說:“你們想到什麽辦法了嗎?”


    蕭四說:“我正想向二莊主討教。”


    “討教就不用了,大家一起商量一下怎麽對付目前的局麵吧。”劉侯說:“我相信胡老板不會看錯你的,你定會力挽狂瀾於大廈之將傾,率領暴風城走出險境。”


    蕭四正襟危坐,肅然說:“我一定會盡心盡力,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以報答胡老板的知遇之恩。”


    “好,說了這麽久,我等得就是你這句話。”劉侯欣慰地說。


    “大敵當前,二位精誠團結,處變不驚,實在讓我非常佩服。”柳慕永由衷地說:“我雖然愚笨,不過,看二位的樣子,怕是早有主意了吧?”


    劉侯咳了一下:“主意到有,不過要請柳公子幫忙。”


    “哦,請說。”


    劉侯卻看著蕭四,問:“聽說你在訓練朱珍?”


    “是的。”蕭四臉紅了一下:“我擅作主張,見笑。”


    劉侯正色道:“你不用不好意思,這確實是一條好計!”


    柳慕永說:“什麽計?”


    “美人計!”劉侯長須微飄:“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鄒鋒一個致命的弱點就是好色。”


    柳慕永撫掌大笑:“看來鄒鋒和我都是性情中人啊。”


    “我們要把朱珍送給鄒鋒,”劉侯說:“但有一個難題,就是不能由暴風城出麵送人。”


    “為什麽?”


    “因為錢莊的人不是傻子,鄒鋒更熟讀春秋,知道曆史上的許多美人計。”劉侯說:“由我們送很容易引起錢莊的懷疑,說不定會陪了夫人又折兵。”


    “是的。”柳慕永說:“鄒鋒會懷疑你們是不懷好意,他知道朱珍是暴風城的人。”


    劉侯說:“所以,送也是一門學問。我們不能東施效顰,簡單地去學習曆史上的美人計。”


    “你想如何送?”


    “鄒鋒不缺女人,也不缺美女。我們首先就是要引起他的注意。”


    “有道理。”


    劉侯嘿嘿地說:“而且我們還不能讓鄒夕鋒輕易得到朱珍。”


    “哈哈哈。”柳慕永笑了:“對對對,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越是不易得到東西才越覺得珍惜。”


    劉侯也笑了:“柳公子是這方麵的行家,老朽獻醜了。”


    “那麽,你想怎麽做呢?”


    “找一個與暴風城無關的、又非常出名的、容易引起轟動引起注意的人把朱珍送去。”


    “這個人是誰?你找到了嗎?”


    “我已經找到了。”劉侯咳嗽幾聲,慢呑呑地說:“這個人就是你!天下獨一無二的柳公子!”


    “至於怎樣將朱珍送給鄒鋒,這就是你的事了。我相信名揚天下的柳公子一定會辦得很好。”劉侯說:“普天之下恐怕沒有第二個比柳公子更適合的人了。”


    他說的是實話,在柳慕永這樣的人物麵前,沒有必要轉彎抹角。


    “在下何德何能,怎能堪此大任?”柳慕永謙虛地說,卻一點謙虛的語氣也沒有,表情倒還有些洋洋自得。


    “柳公子就不必過謙了。”蕭四在一旁說:“除了你之外,我實在想不出在情場上還有誰能超得過柳公子。”


    柳慕永淡淡地說:“我一向淡泊明誌、寧靜而致遠,更不願卷入東部大陸恩怨,隻想過閑雲野鶴、自由自在的生活。二位還是另請高明吧。”


    “我非常佩服柳公子的為人,也理解你的想法,更不想打擾你的生活方式。”劉侯說:“但是,我可以代表暴風城說一句話,隻要你幫我們辦好此事,我們可以要錢出錢,要人出人,要力出力,幫你完成一個心願,絕不失言。”


    “你知道我有什麽心願?”柳慕永不遠前來,也是有求於人。剛才說的話,不過是故作姿態、抬高價碼而已。


    “你我相知多年,怎麽會不知道?”劉侯眨眨眼,心中有數,不禁笑道:“從你問我袁梅情況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了,你的心願就是此人,對嗎?”


    “正是。”柳慕永大笑:“好,有你的,不愧是暴風城的軍師,我幫你們施美人計,你們幫我得到袁梅,我就是這一個條件。”


    “隻要打敗了錢莊,別說是袁梅,就是錢莊的任何女人,隻要柳公子看得上眼的,任你挑選。”劉侯說:“我們今日擊掌起誓,一言為定。好嗎?”


    “好。”


    兩人擊掌起誓,相對長笑。


    蕭四說:“這件事情解決了,可是還有一件迫在眉睫的事情沒有解決。”


    二人齊問:“什麽事?”


    “就是錢莊方麵的事。”蕭四憂慮地說:“我完全相信柳公子能辦好此事,可是,這需要一些時間,在這段期間裏,怡和錢莊殺來怎麽辦?”


    劉侯點點頭:“說得有理。”


    “對付鄒鋒這樣的人,即便是用美人計,都要有耐心。”柳慕永承認:“這確實需要一些準備和謀劃,需要一些時間來實施。”


    “兵來將擋、水來土淹。”劉侯不慌不忙,病泱泱地說:“我倒有一計,請監管人定奪。”


    “請說。”


    劉侯說出來的話卻讓二人大吃一驚:“就是投降。”


    “投降?”蕭四霍然起身,高聲道:“胡老板剛把監管暴風城的大任交給我,你就要我投降,暴風城幾十年的基業毀於一夕之間,對得起胡老板嗎?對得起江東子弟、家鄉父老嗎?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要我投降,絕對辦不到!”


    劉侯不動聲色地說:“我並不是要你真的投降,而是詐降。”


    “詐降?”


    “是的,詐降。”劉侯平靜地說:“學越王鉤踐,表麵歸順、暫避鋒芒,實則積蓄力量、臥薪嚐膽,等待時機,爭霸天下!”


    “嗯。”蕭四慢慢在坐了下來。


    柳慕永說:“好計!確實是好計!”


    “此計甚好。”蕭四說:“可是,胡老板迴來,我們怎麽向他交待?”


    劉侯口氣也變得很凝重:“胡老板生死未卜,暴風城又危在旦夕,我也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為了暴風城能夠生存,請監管人打消顧慮,早作決定。”


    “我也不在意個人得失,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蕭四說:“可是,以現在的形勢,錢莊要消滅暴風城就象碾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鄒鋒會接受我們投降嗎?這麽多年打打殺殺,我們也殺了錢莊不少人,錢莊會放過我們嗎?”


    他又說:“東部大陸向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眼看勝利在望,唾手可得,鄒鋒會這麽沒有頭腦嗎?”


    劉侯說:“這幾天我一直在思索,想來想去,答案隻有一個:鄒鋒肯定會答應的。”


    蕭四似信非信:“為什麽?”


    “因為這是政治。”


    “政治?”蕭四說:“政治怎麽與東部大陸扯得上關係?”


    “怎麽會沒有關係?”劉侯嚴肅地說:“政治是內政的延續,從某種意義上講,東部大陸爭霸就是政治。”


    “請說。”


    “這幾天我看了很多的古書,受了不少啟示。”劉侯說:“三國時期,曹操強納張繡嬸嬸為妾,讓張繡感到屈辱;拉攏張繡貼身部將胡車兒,讓張繡感到威脅。於是,張繡用賈詡之計,突然反叛,在曹操猝不及防的情況下把他打得落花流水,曹操最喜歡的長子曹昴、猛將典韋、侄子曹安民均在戰鬥中陣亡,曹操也中了箭傷,你說曹操和張繡是不是結下了血海深仇?”


    “當然。”


    “他們是不是不可能和解?”


    “是的。”


    “可是張繡後來投降了曹操。”


    蕭四大惑不解:“他不怕曹操報仇嗎?”


    “這就是政治。”劉侯說:“當時袁紹也派人來招降張繡,賈詡卻力主投靠曹操,理由是:第一、曹操奉天子以令天下,政治上占有優勢,投靠曹操名正言順,此為有理;第二、袁紹人多勢眾,曹操人少勢弱,我們這點人馬,在袁紹那裏微不足道,對於曹操卻是雪中送炭,必被看重,此為有利;第三、但凡有誌於王霸之業者,一定不會斤斤計較個人恩怨,反倒會拿我們做個榜樣,向天下人表示他的寬宏大度和以德服人,此為安全。”


    “事情的發展的賈詡估計的完全不差,張繡一到,曹操就親親熱熱地拉著他的手,為他設宴洗塵,並立即任命張繡為揚武將軍、封列侯。為了進一步表示自己的誠意,還為自己的兒子曹均娶張繡女兒為妻,極盡籠絡之能事,對於過去的恩恩怨怨,隻字不提。”


    “曹操和賈詡都太懂得政治了,他們都明白一個道理:天下的爭奪,歸根結底是人心的爭奪。得人心者得天下,失人心者失天下。而要爭取人心,就必須要有一個寬宏大量的氣度和既往不咎的政策,哪怕是裝,也要裝得像迴事。”


    “這就需要一個典型、一個樣板、一個榜樣。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它比說多少好話都管用。張繡恰恰就是一個做榜樣的好材料。”


    “當今東部大陸也是一樣。”


    劉侯繼續說:“鄒鋒目前力量雖然空前強大,可也不是能夠高枕無憂。”


    “首先,有官府的製約。官場險惡,瞬息萬變,各種勢力盤根錯節,你爭我奪,有人希望錢莊強大,也必有政治勢力希望它弱小。”


    “政治的核心就是均衡,就是權力平衡和共享,一旦這種平衡被打破,就會天下大亂。”


    “其次、有血色領主擎宇,有演王演繹,有銀月城,幽暗城,幽魂之地,旱地逆風,更有神出鬼沒、殺人於無形的‘五口會’,這些力量都在鷹視狼顧,虎視眈眈地盯著錢莊。”


    “所以,鄒鋒一定會非常歡迎暴風城的投降歸順。”


    劉侯看著蕭四,笑著說:“如果你沒有結婚的話,說不定鄒鋒還會把他的女兒琴許配給你,你信不信?”


    “哈哈哈。”


    蕭四和柳慕永都聽得十分佩服。


    劉侯能夠成為青龍鎮的二當家和軍師,絕不是偶然。


    “說得好,就照軍師計策辦。”蕭四又要起身:“我立刻就派人去和錢莊聯絡。”


    “我怕時間來不及了。”劉侯攔住蕭四,幹咳了幾聲說:“不瞞監管人,我已經先一步派人去了。”


    蕭四眼裏閃過一絲不快,表麵上卻感激地說:“還是軍師想得周到,以後凡大事,盡請軍師作主。”


    “不敢,不敢。”劉侯欠欠身:“隻要時間允許,我還是先請示監管人,請你定奪。”


    “好吧。”


    “那麽。”柳慕永說:“送朱珍的事情什麽時候開始?”


    蕭四說:“越快越好。”


    “你把她訓練得怎麽樣了?”


    蕭四臉又脹紅了:“這個,這個,可能差不多了。”


    “不能說可能差不多了。”柳慕永嚴肅地說:“這是大事,是整個計劃成敗的關鍵,必須要有準確的迴答。”


    “嗯,在這方麵我也不是很在行。”


    柳慕永說:“你和幾個女人做過?”


    “一定要迴答嗎?”


    “必須迴答。”


    “隻有兩個,一個是妻子,一個是朱珍。”


    “看來這方麵的經驗你也不是很豐富。”柳慕永說:“我要先驗一驗朱珍,隻有先通過我這一關,才可以送。”


    “在什麽地方驗?”


    “就在這裏。”


    “這裏?”蕭四睜大了眼睛。


    “是的,就在這裏,而且還要當著我們三人的麵。”


    “有這個必要嗎?”


    “當然有。”柳慕永說:“送朱珍是我的事,至於怎麽送也是我的事,必須由我說了算。你把她交給我,我就要對她負責。”


    “好吧,”這次是劉侯接的話:“我今天已經把她接來了,正在側室等候先生呢。”


    柳慕永擊掌大笑:“太好了,我一定會在你們麵前認真仔細地驗一驗,保證你們一輩子都沒有見過。”


    他笑得有些猥褻:“並不是所有人都有機會目睹,別人就是拿錢請我,我也不會表演的。我保證,你們以後一生都不會忘記今天,說不定你們還會來求我再表演一次呢。嘿嘿。”


    東部大陸——銀月城


    笑愚一陣惶恐,先撥通了思遠的電話:“原兒啊,這幾天哥們兒比較忙。先不能去報道了。”


    思遠聞言恐嚇道:“日,你信不信我把你給辭了?”


    魏大大連忙道:“別啊,大家都出來讀書的,何必呢?你我兄弟情深似海義比天高,天上如此多嬌……我真有事兒,哎,人生啊~!”


    “哦,我明白了,那你抓緊了過幾天去把那讚助拉下來。我說你小子悠著點兒,別被榨幹了!”


    原哥在那邊淫笑道。一般來說,隻要這幾個牲口大歎‘人生啊’,那就表示他們被花姑娘纏住了,走不開。這基本上算是一個古老地暗號。


    笑愚很感激組織上的理解,又給自己的表弟打電話:“喂。表弟啊,我這兒出了點意外狀況。不如你就電話裏說說,到底你們怎麽了。我看看能不能幫你想輒。”


    表弟語氣蒼老,似乎修為降低了一百年,歎道:“哎,怎麽說呢,就那天頻道想和她,那個,那個……合籍雙修,她不願意,還哭了……


    笑愚大吃一驚:“你不會真學書上寫的那樣搞什麽雙修**吧?別介啊,這事兒開不得玩笑。搞不好會弄死人地!”


    表弟無限委屈,又有點不好意思道:“沒,我那天可沒跟姍姍談什麽修真大業。就……


    笑愚納悶兒了:“不對呀,你們不是已經發展到手拉手偶爾還小擁抱一下嗎,按理說也應該水到渠成了啊?”


    表弟馬上讚同道:“對啊,我當時也那麽想地……那天她還親了我一下,可誰知道後來會有變故呢!”


    笑愚想來想去都想不明白,看著傲珊正目光直勾勾地凝視著自己,突然想起了什麽,問表弟:“可能那天時機不怎麽對,你先說說,當時具體情況怎麽樣的?”


    表弟一邊迴憶一邊說道:“那天我們吃過晚飯,看了一場電影,然後我送她迴去。哪知道到了樓下,她突然叫我送她上去,無量天尊,貧道當時那個激動啊……”


    手機裏明顯傳來表弟吞口水的聲音,似乎一想到那畫麵就獸血沸騰,隨後他說:“你知道,她家不是本地的,那房子是租的,就她一個人……不衝動嗎?但貧道還是嚴守了君子之禮,沒做什麽出格的事情。”


    笑愚迷惑了:“那後來怎麽會出事兒?”


    表弟:“你聽我說完,送她迴家後,她叫我陪她坐一會兒。我當然求之不得啊,然後坐沙發上看球賽,她突然就倒在了我懷裏……不是貧道吹牛,當時我還是很有原則的,沒犯錯誤!”


    笑愚:“後來呢?”


    表弟終於失去了一代大仙的氣度,爆出了粗口:“md,後來我也想不通啊!她突然就親了我一下,臉紅紅地,眼神兒好像勾引我似的。你說,我怎麽可能還忍得住啊?”


    笑愚一怔:“這不是擺明了有戲嗎?怎麽會出意外?”


    表弟道:“對啊,按照你們以前傳授給我的經驗,我也覺著差不多了。所以我想都沒想,一下把她按倒在沙發上,然後一出手就脫她褲子……叫我走開!”


    笑愚也跟著哭了:“日,別說她哭,連我都哭了。有你這麽猴急的嗎,你這麽來,有幾個姑娘不被嚇哭啊?”


    表弟很迷惑:“不是你們說的,等到時機成熟,二話不說直接上嗎?”


    笑愚義憤填膺道:“就算上,那也得有點策略啊,哪能像你這麽粗暴啊?”


    傲珊突然狠狠掐了一把笑愚地腰,瞪了他一眼,那眼裏流氓,你到底在說什麽呢?


    笑愚連忙解釋道:“沒,我沒耍流氓,這關係到我一朋友的終身幸福。”


    “喂,表哥,你跟誰說話呢?”表弟聲音很焦急,又道:“表弟,千萬得幫幫忙啊,她都幾天不理我了,電話也不接,哎……兄弟我終於明白什麽叫做肝腸寸斷度日如年茶飯不思了,現在我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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