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時候,明明知道道歉是沒有用的。


    可是,有些抱歉卻不能不說,就好比此刻的項超。


    “對不起……”


    他糾結再三,還是鄭重其事的跟她說了一聲對不起。


    其實,在這三年裏,他也曾在無數個不經意的瞬間跟她說過這三個字,可都比不過這次的分量。


    他臉上的真誠,眼底的懊悔,恨不得將心都挖出來給她看。


    讓她親眼看清楚,他是真的後悔了。


    他的心裏,此刻隻有她!


    “惜惜,你相信我,如果……如果早知道,我需要蹉跎這麽多年來為當初的年少無知買單,當年我一定不會那麽傷害你,你可以怨恨我防備我考驗我,怎麽都可以,但是……至少給我一個期限。”


    “……”


    “告訴我,還要多久,你才可以敞開心扉,讓我進去?”


    陸惜之深深吸了口氣,再緩緩唿出來。


    “我……沒想過……”


    項超聞言後,眸色忽然一沉。


    他的心仿佛在頃刻之間就皸裂開來,有什麽東西正在悄悄沉入穀底。


    然而,下一秒,陸惜之就挽救了他。


    她解釋道:“我的意思是說……具體的期限,我沒想過這個問題……”


    項超忽然就一怔,剛剛才裂開的那股絕望正在被不斷冒出來的欣喜一點點的填滿了,他還以為她是從來沒想過要接受他,原來她隻是沒想過究竟什麽時候能接受他。


    比起差點被判了死刑,這已經算是一種恩賜了。


    其實迴想起來,他們似乎都沒有討論過這個問題。


    由於性格使然,他從來都是熱情外向,他可以想出一萬種新鮮的點子給她驚喜哄她開心,但就是玩不來煽情這一套。


    這些年,他慢慢的滲入她的生活裏,幾乎無處不在。


    他就是想用這種方式告訴她,他會一直都在!


    可是,他們卻極少有機會像現在這樣單獨在一起,很認真的聊一聊彼此對對方的心意,對未來的打算。


    也難怪,陸惜之說她都沒想過。


    感情這種事兒,是很難有一個具體期限的。


    項超馬上道:“那你答應我,從現在開始想,別的都不重要,你隻要想清楚……你能不能原諒我?你心裏……是不是還有我的?”


    陸惜之:“!”


    項超:“告訴我,有嗎?”


    陸惜之:“!”


    她沒有馬上迴答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迴答他。


    頭,越垂越低……


    項超繼續道:“我不是想逼你,我隻是……在以後迴想起現在的時候,不想再像現在迴想起以前那樣,有那麽那麽多的遺憾和後悔,一輩子是沒有那麽多的時間可以用來蹉跎的,我很確定我想共度餘生的那個人就是你,我不知道你是否確定,但是……再不相愛,我們就老了。”


    陸惜之倏地一顫。


    就連項超握在她肩膀上的手,都能感覺得到她的顫栗。


    良久,她才緩緩的抬起頭來。


    四目相對間,他在她的臉上她的眸中都讀不到她的具體情緒,他不知道她的顫栗是來自於靈魂。


    好一個,再不相愛我們就老了!


    這句話,是真的觸動了她的靈魂。


    他們都不是當年的十七八歲了,再也不可能動不動就任性分手,然後各自成長了,他們都已近不惑之年,再也沒有那麽多時間可以蹉跎了。


    該說的能說的想說的,項超通通都說了。


    可是,遲遲等不到她的迴應。


    那種感覺,就仿佛被押赴刑場,感覺到劊子手已經舉起了刀,卻遲遲不肯落下來,他寧願要一個痛快,也不願經受這樣不確定的煎熬。


    “惜惜……”


    他才剛開口,忽然看到陸惜之閉上了眼。


    下一秒,她忽然就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直接踮起腳尖湊上唇來……


    兩人的唇瓣碰到了一起,就像是頃刻之間觸了電,輕輕地一顫之後,就如火如荼,難舍難分。


    項超驀地瞪大了眼,一時反應不過來。


    他的腦子還沒能轉過彎來,但是卻不妨礙他已經動作嫻熟的將她抱緊到懷裏,更深的吻了下去。


    兩人的氣息交融在一起,再也不分你我。


    陸惜之的唿吸間,全是屬於他的氣息。


    大概,這個男人就是她生命中的劫,早就已經深刻的刻進她的骨髓裏,不是說忘就能忘得了的。


    他問她,心裏還有他嗎?


    其實,從未忘記過吧!


    不管是怨著他恨著他的那些年,還是任由他慢慢向她靠攏的這幾年。


    她已經從一開始的抗拒,到慢慢的臣服,他終究還是用實際行動融化了她心裏的防線,允許了他的親近。


    也許,就是愛吧!


    如果不愛,怎麽會允許他的靠近呢?


    他還問她,究竟是不信任他,還是不信任自己?


    其實,她以前不信的是自己吧!


    以前的陸小紅是個最不起眼的醜小鴨,所以哪怕得到也是誠惶誠恐,可現在的陸惜之不一樣了。


    哪怕摒棄陸家大小姐這個身份,如今的她有錢有事業有思想有主見,她的人格完全是獨立的。


    她不必倚仗任何人!


    所以,她完全有資本,隻憑自己的意願,去談一場她想談的戀愛,去愛一個她想愛的人,不必畏手畏尾,不必唯唯諾諾。


    她就該這麽自信,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所以,她毅然的決定愛這一場。


    她決定了,一秒都不再蹉跎。


    再不相愛,他們就老了!


    男女之間,一旦心靈靠近了,身體就焦灼得分不開了。


    這晚上,項超終於還是如願以償,接陸惜之的家住了一晚,不僅借了她的家,還順便借了她的床。


    這樣的夜晚,他期待了太久,自然不想輕易結束。


    從門裏到門外,從夜晚和淩晨……


    於是,作息時間向來雷打不動的陸惜之,睡過頭了。


    鬧鈴響起的時候,項超其實也還是迷迷糊糊的,他替她將鬧鈴關了,手機也關了,然後抱緊了懷裏的人,繼續睡。


    這一覺,就睡到了晌午。


    最終,還是項超先醒來。


    這幾年來,他無數次在夢中都期盼著這樣的場景,清晨醒來的時候,陽光與心愛的女人同在!


    陸惜之還在沉睡,到這個點了都還沒醒,可想而知昨晚是真的累著了。


    項超躺在床上盯著她沉靜的睡顏看了許久,才輕手輕腳的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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