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獄。


    “15號,有人來探監。”


    狼狽的男人龜縮在角落處,像一隻黑暗中的蛆蟲,直到聽到這句話,渾濁的眼睛裏才出現一絲光亮。


    他跟著獄警亦步亦趨的出去,沒想到探監的人不是他的經紀人,而是一個女人。


    陌生的女人。


    她戴著很低的帽子,遮住了眼睛,擱在跟前的雙手,塗著鮮紅的色澤,嫣然唇色勾著一抹淺淺的弧度,不知意喻為何。


    “你是誰?”


    電話裏頭傳來的不是女音,而是渾厚怪異的男音,很明顯,像是經過刻意偽裝。


    “想不想出去親自報仇?”


    東遙瞳孔猛縮。


    “我可以幫你。”


    ……


    東遙怎麽又跑到牢裏去了……


    林清瑜眼皮一跳,忙問道:“怎麽迴事?”


    祁蘭獅便將東遙那些黑曆史跟他說了一遍。


    林清瑜麵色稍霽,原來是自作孽不可活,跟她沒關係。


    祁蘭獅又說:“這幾天我閑,給你當司機。”


    其實他是怕東遙逼急跳牆,想盡辦法來害她,反正身上有條人命不在乎再多一條,他要將林清瑜納到眼皮子底下才好放心。


    他亦沒有勇氣再次承受險些失去她的痛苦。


    “好好好,求之不得。”


    都沒入她家的門,就趕著上來當勞力,哼!真是太不矜持了,林清瑜傲嬌想著,綻放幸福甜美的笑容。


    大約一個星期後,《一葉紅塵亂卿卿》殺青了。


    赴完殺青宴,偷偷摸摸的上了祁蘭獅的車。


    林清瑜忍不住說:“咱們好像偷情啊!”


    《女人香》女主角選定她和藍珊珊的事被透露出去之後,她的名氣今非昔比,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正視她。


    連她的粉絲團固定團員都增長到了10萬。


    她越來越紅,不再背著炒作的惡劣名聲,漸漸受到認可,便不能再像以前那樣放肆了。


    以前她帽子不戴就敢出門逛街,現在還這麽做恐怕要被人群淹沒。


    尤其是祁蘭獅的受關注度也高,要是他們倆再同框,恐怕十個祁氏也壓不下這消息。


    唉,好憂鬱。


    祁蘭獅覺得好笑,卻佯怒的板起了臉,催促道:“去哪個?我們動作快點,我老婆七點做飯。”


    林清瑜忍俊不禁,想到很久沒有跟祁蘭獅好好獨處了,用極細的嗓音說道:“boss,你有金屋嗎?我打算明天再迴家。”


    祁蘭獅一怔,頓悟,眼中含笑:“有。”


    手轉了下方向盤,拐了個彎,往公寓截然不同的方向駛去。


    想到即將要發生的事情,林清瑜紅著臉望著灰蒙蒙的玻璃。


    祁蘭獅不經意在後視鏡中瞟了一眼,微微皺起了眉,那輛大卡車好像超了不少車,一直跟在他們後麵。


    而且,行駛的速度越來越快,隱隱有要撞上他們的趨勢。


    意識到什麽,神情登時難看。


    “清瑜,係好安全帶。”


    祁蘭獅叮囑了一句,猛踩油門,車子“唰——”地像陣風飄忽了出去,變道,超車,與大卡車拉開距離。


    那輛卡車緊追不舍,大有不將他們撞殘便不罷休之勢,擋風玻璃上光芒流動,映襯著一張充滿瘋狂的臉。


    林清瑜不明所以,緊緊扒著前座的椅背,咬著牙忍受著眩暈的感覺,問道:“蘭獅,怎麽了?”


    祁蘭獅嗓音冷靜而沉著:“沒事,不要怕。”


    大卡車笨重,速度哪有跑車快,緊趕慢趕趕不上,幹脆油門踩到底,不管不顧的撞翻了數輛擋在跟前的障礙物,終於再次接近了目標。


    大橋上,人仰馬翻,鳴笛不斷,小車就像一粒粒灰塵墜海。


    祁蘭獅車子開得太快,隱隱有些不受控製,前方又是一輛大卡車,旁邊則是護欄,護欄邊則是反方向行駛的車子,往哪兒開都是慘禍。


    林清瑜小臉刹白,畏懼又慌張的叫了一聲:“蘭獅。”


    祁蘭獅鼻尖上沁著汗珠,神經如同緊繃的弦,聽到身後的唿喚,下定某種決心,目光如炬,黑眸深邃到極致。


    看準機會,轉向,往護欄上撞,狠狠的將護欄撞斷,從兩輛車子的間距中“嗖”地竄過去,撞停在了吊著大橋的鋼索上。


    “砰——”一下,兩人劇烈一震,還沒來得及反應,後邊傳來了尖銳刺耳的汽車噪音響起,兩輛大卡車相撞,無數量小車追尾,現場大火迭起。


    警車唿唿來遲。


    “清瑜,你沒事吧?”得救了,祁蘭獅忙從車上下來,拉開車門,焦急的問。


    林清瑜也從車上下來,撲到他懷裏,深深將他抱住。


    剛才那一瞬間,她還以為祁蘭獅會被撞飛,她的心髒都快跳出來了。


    “我沒事,不要哭。”她的眼淚順著他的襯衣流入脖頸,他心頭柔軟得一塌糊塗,輕輕拍她的背,溫柔安撫著。


    他這一說,她反而哭得更大聲了。


    警察正在處理現場,祁蘭獅擁著林清瑜過去圍觀,這場車禍是針對他,他不去警察也會找上門的。


    開著大卡車想要撞死他們兩個的人不是別人,竟是東遙本人,他被撞成了肉餅,命喪當場,畫麵很是血腥。


    祁蘭獅捂住林清瑜的眼,怕她瞧了半夜最噩夢。


    林清瑜任他捂著,靠在他身上,內心逐漸安定。


    有他在身邊,她什麽都不怕。


    “祁先生。”祁蘭獅這種大人物,警察哪裏會不認得,喊了一聲,遞了個紙片給他,“祁先生,你認得這是誰的字跡嗎?”


    從東遙的口袋裏搜到了一個紙條,紙條上寫著一串字:上帝沒有認可的夫妻都會受到詛咒,小小的警告,敬上。


    祁蘭獅瞟了一眼,那字跡陌生得很,他從來沒見過,便如實的迴答:“不認得。”


    又隨意問了兩句,警察表示先處理現場,迴頭找他們去警察局配合調查這件案子。


    祁蘭獅打電話給孫星,讓他過來接他們迴公寓。


    遭遇了這樣的事情,哪還有風花雪月的心思?


    那張字條林清瑜沒看到不知道,可他已明白,這一切事情,不,應該追溯到更遠之前,圍繞著林清瑜發生的所有災難,都是有人在幕後精心策劃,目的就是拆散他們。


    按他所想,那個人離他們很近,潛伏在暗處緊緊的觀察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甚至,極有可能每天都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晃動。


    “媽!”


    迴到公寓,居然沒有看到林母和七嫂的人,林清瑜打了通電話過去,才知道林母和七嫂懷念過去時光,迴鄉下住去了。


    “要不要到我那兒去住?”


    將她一個人放在家裏,他不放心,雖然是對樓。


    林清瑜點了點頭。


    祁蘭獅正在給她鋪床單,林清瑜抱膝在椅子上坐了很久,半天,抬頭幽幽說了這麽一句話:“蘭獅,我覺得有人想害我。”


    祁蘭獅心間一滯,說:“怎麽會?”


    他並不想她活在惶惶不安之中,這件事情如果他能解決,他想默默解決掉。


    “上次我被人綁架,是因為我收到了你的短信,可是蘇雪的粉絲怎麽會有你的手機號碼呢?”林清瑜腦海裏浮現出了一張大網,各種陰謀在網中集結,專門針對她,千方百計欲要置她於死地。


    “還有這一次,我們兩個人的行程都是臨時製定的,狗仔都摸不清,為什麽東遙會跟上來?隻有一個解釋,他很早就在暗中守著找時機下手。可東遙他進監獄了,是誰把他放出來的?”


    林清瑜一點一點分析著,忽地靈光一閃,有什麽迅速跳過去了,等她再細想,又什麽都沒了。


    “清瑜,這些事情請你交給我。”祁蘭獅沒有再否認,或許林清瑜有這個認知更好,這樣有了戒心,以後警惕性更高,兇手就更不容易得逞。


    林清瑜起身,撲到他懷裏,堅定道:“蘭獅,不管怎麽樣,請你不要放棄我,我什麽都不怕,真的。”


    她一個窮苦的大學生,平平凡凡,沒有半點能讓人羨慕嫉妒的地方,也沒和人結過深仇大恨,唯一能勾起別人殺心的,隻有祁蘭獅對她的喜愛。


    她很怕祁蘭獅會跟她說:對不起,為了保護你,我隻能跟你分手。


    祁蘭獅扔了手上的枕頭,扣住她的下頜,狠狠的吻了下去。


    他吻得很深,唇舌之間的糾纏像兩棵交纏的水草,他汲取著她的津液,也將她心底的害怕和不安一點點抽去。


    林清瑜雙手在他身上亂摸了一通,替他解了西裝。


    祁蘭獅直接抱著她往床上倒去。


    不多時,曖昧的靡靡之音就在室內散開。


    晚上,新聞上播報了這則重大事故,同時紀小小被撞得昏迷不醒的消息也在網上炸開。


    所有的粉絲都在給紀小小祈願,盼望她早點醒來。


    林清瑜百感交集,要不是祁蘭獅,她的下場就跟紀小小一樣了。


    倏地,竟有些同情起紀小小來。


    最近惡事連連,網絡上如同籠罩了一層霧霾,媒體都變得有些沉寂。


    直到三天後,影帝魏澤出演《女人香》男一號的事傳出來,媒體爭相大肆播報,才一掃頹廢,引爆話題。


    魏澤的作品部部為人稱道,連獲三屆金馬影帝,第一次獲獎時才20歲,可謂是影視界的寵兒。


    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林清瑜眼睛一睜,有些不敢相信:“他複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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