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衍生是在時暖再次睡著後，才從病房裏出來的。
遲瑞守在外麵，看見他後連忙迎上來，喊了一聲：“宋總……”
宋衍生英俊的臉掩在一片白熾燈的光線中，臉上沒有半點表情，就連眼神，都是寂靜無波的。
遲瑞心驚，因為他跟隨在宋衍生身邊這麽多年，從未見到宋衍生有如此表情。
他想說些什麽，安慰亦或者別的，可是他說不出來。
他心裏有個人，但他覺得那不是愛情，真正的愛情應該是宋衍生對時暖那樣。
這個男人，本身就光彩照人，魅力四射，但多少人知曉，他內心裏對一個人的執著，才更加動人至深呢？
宋衍生沒有看遲瑞，徑直朝著出口方向走去，走之前，丟給遲瑞幾個很淡很輕，卻擲地有聲的字。
——我要見沈醉，你馬上安排！
……
遲瑞私心裏是不希望宋衍生這個時候見到沈醉的。
沈醉想見宋衍生，有他自己的目的，但宋總是為什麽，他見沈醉做什麽？
他想規勸，但還未開口，話已經被宋衍生堵得徹底。
宋衍生說：“遲瑞，我必須要去見他，你該懂！”
遲瑞最終什麽都沒說，算是默認了。
遲瑞聯係了沈醉，沈醉正在家中，宋衍生提出直接去找他，沈醉沒有反對。
沈醉所住的地方，是一個高級住宅區的公寓。
說來也是巧合，這個公寓宅基地當初還有tk集團的投資。
這裏保安係統非常好，進入小區內需要有門卡，非常注重入住戶主的個人隱私和安全。
傳說這個小區住了許多藝人明星，還有不少有錢人外麵的情人外室……
不管如何，沈醉住在這裏，倒是挺合適的。
宋衍生的身份在那兒，還是這個小區的開發商之一，遲瑞簡單溝通，他進入小區自然不費事。
很快到了沈醉入住的樓棟前，遲瑞打開車門，宋衍生下車。
他稍稍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裝，淡淡的對遲瑞道：“你在外麵等我，不用上去！”
遲瑞一愣：“宋總，這怎麽可以，萬一沈醉他……”
“他又能奈我何？”宋衍生的口氣冷冷的，甚至帶著點兒嘲弄和不屑。
遲瑞皺眉，最終低低應了一聲：“是，宋總！”
宋衍生抬腳朝著電梯方向走去，遲瑞站在車前遠遠的看著他。
這不是他第一次目送宋衍生。
曾經的許多次，他站在原地目送他離去，以前，他覺得宋衍生的背影孤獨，桀驁，卻沉穩雅致。
現在，這份雅致之中，卻多出了戾氣。
宋衍生很生氣，隻是不知，他是生時暖的氣，沈醉的氣，還是……他自己的氣！
遲瑞抬起頭，天上的月亮很明亮，但是他看著，為什麽有些淒涼呢！
……
沈醉接到遲瑞電話後，毫不猶豫的將自己的地址告知，讓宋衍生來找他。
那個時候齊瑞鬆也在他的公寓，他覺得沈醉瘋了。
時暖出了那樣的事情，這個時候的宋衍生正在氣頭上。
傷害時暖的人被警察抓了，他的怒氣無處釋放，誰找上他，誰就遭殃。
哪怕是沈醉救了時暖，這結果也不會有什麽不同。
尤其宋衍生這麽高高在上的人，對沈醉本來就忌諱，沈醉這個時候找上他，不是找死麽？
但沈醉根本不聽勸，還趕齊瑞鬆走。
齊瑞鬆氣的不輕，想要說理，但沈醉幾乎什麽都聽不進去。
齊瑞鬆威脅：“如果你執意如此，那我隻能打電話給你姐姐和你的經紀人了，你知道，我敢這麽做！”
沈醉薄唇動了下，說：“瑞鬆，你我多年兄弟，我以為你會了解我的心！”
齊瑞鬆還是不鬆口，他說：“是，我了解你的心，以前你跟時暖在一塊的時候，我不也挺支持的，你當初跟她分手要出國，我還阻止過你來著你都忘了？當時我怎麽告訴你的？不要做出讓自己的後悔的事情……現在，這句話我同樣送給你：沈醉，別為了一個女人，尤其是一個早就不屬於你的女人，做出讓你自己後悔的事情！”
沈醉咬牙，眼中有悲痛的情緒溢出來。
他說：“瑞鬆，你說，如果我當初不離開，暖暖是不是就不會遭遇這些？我跟暖暖是不是就可以一直在一起？她是不是已經放下一切仇恨怨念很幸福的跟我在一起？是不是？”
齊瑞鬆皺眉：“沈醉，你知道那不可能，時暖不是那種會輕易放下仇恨的人，從來不是！”
沈醉眼波微閃，眸子垂下來，過了會兒後，他笑了。
他說：“是啊，她表麵平平淡淡，安安靜靜，是個很柔弱的女孩，但是骨子裏，卻強硬的很，從來不會為任何事情服輸，哪怕犧牲自己的愛情也在所不惜。我當初就知道，可我那時候太傻，不信邪，總覺得她會為了我改變，哪怕是有一點點的改變，所以她硬，我也硬，甚至我比她更硬。可是最終的結果，卻還是我輸了，輸的徹底，徹徹底底……”
齊瑞鬆頓時不知道說什麽好。
他這般說沈醉，是覺得沈醉為時暖如此不值得。
可是仔細想想，愛情之中，計較什麽值得不值得。
若是他真的計較，就不會追著沈酒兒那麽多年。
最終，齊瑞鬆走了，走之前，對他說：“沈醉，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我還是不讚同你的做法。因為時暖……時暖已經不屬於你了。她現在是宋衍生的女人，不管是情人還是女朋友，都已經不再屬於你。哪怕未來……哪怕未來宋衍生厭棄了她，你覺得憑著時暖的脾氣，還會繼續跟你在一起嗎？你想清楚，再考慮下你未來會怎麽做……”
未來會怎麽做？
其實沈醉也不知道。
但她現在，此時此刻，就是想這麽做，他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知道的。
以前，他明明舍不得時暖卻還是選擇了離開。
現在，他隻想順從自己的心意。
他舍不得時暖，想要保護時暖，想要給時暖一輩子的幸福……
那他，就去做。
門鈴聲響起，沈醉的睫毛顫了一下。
他知道，他來了。
他站起身，抬腳朝著門的方向走去。
沉了一口氣後，他打開了房門。
他的眼前的確站著宋衍生，但他甚至還來不及看清對方模樣，一個拳頭已經狠狠砸在了他的臉上。
對方的力道實在太猛，以至於他被力道灌的猛地後退兩步，嘴角甚至滲出了血液。
他抬起頭，眼看著宋衍生又要揮拳過來，他抬手擋住，伸手一把將他推開。
趁著宋衍生後退，他迅速揮起拳頭，狠狠砸在了宋衍生的臉上。
宋衍生自然會迴擊，又一腳將沈醉踹在地上。
沈醉尋常運動，練過擊劍和摔跤，坐在地上的他，雙腿使出巧勁兒，一下子勾住宋衍生的腿，將他絆倒在地。
兩個人在地上，廝打在一起。
沈醉質問宋衍生：“你得到了她，為什麽不能好好保護她！”
宋衍生質問沈醉：“既然已經離開了，為什麽又要迴到這裏！”
兩個人有來有往，互不相讓，全無形象，就這麽扭打了半個小時。
最後，是沈醉占得上風。
他一把將宋衍生壓在地上，揮拳就要打他，但宋衍生卻沒有反擊也沒有躲，而是認命的閉上了眼睛。
沈醉的拳頭，就那麽停在了那裏。
然後他翻身，躺在宋衍生的旁邊，伸手捂住了眼睛。
宋衍生躺在那裏，睫毛一顫，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沈醉的聲音就在那時傳了過來。
他說：“我知道，我其實打不過你！”
宋衍生沒說話。
沈醉繼續道：“你進門時的那一拳，用足了力氣，應該是你的泄憤。但是之後，你就開始敷衍，讓著我，這也是泄憤，隻是第一次的泄憤，是你對我的恨，後麵，卻是你對自己的怨……”
說完，沈醉輕蔑的笑：“原來你對沒有保護好暖暖，讓她遭遇了這些，也會自責，你也會自責嗎？真是可笑，可笑死了……”
宋衍生薄唇微動，過了會兒後，才低低問了句：“你要怎麽樣，才肯徹底放棄暖暖？”
沈醉一怔，跟著又笑：“所以你今天來找我，是來跟我談這個事情的？但是宋衍生，你別忘了，今天若不是我，暖暖已經……”
“我知道……”宋衍生打斷他的話，似乎是不想再想，他伸手抹了一把臉，說：“今天的事情，絕對不會發生第二次！我保證！”
“你保證？”沈醉又要笑了：“那麽我請問宋總你，打算拿什麽保證？你又能給暖暖什麽？你能娶她嗎？能給她幸福快樂麽？能讓她一份正大光明的愛情嗎？
別告訴你能，你若能，就不會哪怕和她一起站在禮堂上，也要裝作跟她沒有任何關係，自然，我也理解，你是小川的二叔，當叔叔的，霸占了自己侄兒的未婚妻，這說出去怎麽都不算好聽……
但是宋衍生，從你逼迫威脅暖暖跟你在一起時，你就知曉這一切不是嗎？而且你在小川剛去世就將暖暖占為己有，你不覺得對不起小川嗎？就算你心冷不在乎，但暖暖會在乎，你有想過暖暖的感受嗎？
從來沒有吧，因為你就是那麽自私的人，你心裏從來就隻有自己，所以你才給了暖暖那麽屈辱的一個身份，讓她見不得光，也讓暖暖生活在對小川的愧疚當中不能自拔……
宋衍生，我得承認，你的確是個很有魅力的男人，或許暖暖會為你一時打動，但她心裏對小川的愧疚，對自己這份不能見光感情的害怕和擔憂，永遠磨滅不了，永遠，你可懂，可懂？！”
宋衍生躺在那裏，目光盯著天花板的白熾燈光。
漆黑的眸子裏，映著白熾燈絢爛的光彩。
緩了好一會兒氣，他才開口道：“我不會讓暖暖不見光，我會正大光明的告訴所有人，暖暖是我的今生摯愛，是我宋衍生這輩子唯一和最重要的女人……”
沈醉一怔，他側過臉，詫異的看向宋衍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剛才聽到的話。
宋衍生說什麽，暖暖是他的今生摯愛？最重要的女人？
他愛上了暖暖？她跟暖暖相愛？怎麽會？怎麽會呢？
“宋衍生，你……你說謊，你怎麽可能愛上暖暖，你們才認識多久？就算……就算你們是之後相愛，但礙於小川，這感情發展的也不會那麽迅速……不會的，一定不會的……”
宋衍生隻是淡淡一笑，沒有迴答沈醉的話。
可他的不迴答，卻讓沈醉內心惶恐。
宋衍生愛上了時暖，而且這愛似乎不是他認為的簡單的好感和喜歡。
而時暖早就跟他坦白過她愛上了宋衍生……
他插足時暖和宋衍生的感情，是帶著拯救時暖，尋迴舊愛的心。
但若這兩個人心意相通，彼此相愛，他……他不就成了第三者？
不，他怎麽會成為第三者？
時暖曾經和他在一起三年，很幸福的三年，他是她的舊愛，不是第三者！
沈醉咬著唇，說：“宋衍生，你的意思是，你愛上了自己侄兒的未婚妻？或者是，你在小川病著的時候，就覬覦著他的未婚妻，所以在他死後你迅速的就將暖暖占為己有？如果這就是你的愛情，那這愛情還真是卑鄙無恥，下作至極！”
“是嗎？那麽你呢？”宋衍生也側過臉，看向了沈醉，嘴角帶著嘲弄的笑容。
他說：“如果我記得沒錯，你當初，應該是在暖暖最需要你的時候離開了她，對嗎？也就是說，當初是你放棄了暖暖。之後的四年，暖暖怎麽度過的你又可知道？現在，你再次迴來，是讓暖暖再次記起你曾經的拋棄？還是你覺得暖暖是你想要就要，想丟就丟的東西？
沈醉，你要記得，你失去時暖，是你自己的問題，小川和我，都不曾挑撥過你們的關係，是你自己不要的時暖，是你自己不要的……”
“夠了……”沈醉抬起手，一拳頭砸在了地板上，他緊緊咬著牙，聲音一字一頓，壓抑著痛苦。
他說：“夠了……宋衍生，不要再說了！”
————本章4027字————
遲瑞守在外麵，看見他後連忙迎上來，喊了一聲：“宋總……”
宋衍生英俊的臉掩在一片白熾燈的光線中，臉上沒有半點表情，就連眼神，都是寂靜無波的。
遲瑞心驚，因為他跟隨在宋衍生身邊這麽多年，從未見到宋衍生有如此表情。
他想說些什麽，安慰亦或者別的，可是他說不出來。
他心裏有個人，但他覺得那不是愛情，真正的愛情應該是宋衍生對時暖那樣。
這個男人，本身就光彩照人，魅力四射，但多少人知曉，他內心裏對一個人的執著，才更加動人至深呢？
宋衍生沒有看遲瑞，徑直朝著出口方向走去，走之前，丟給遲瑞幾個很淡很輕，卻擲地有聲的字。
——我要見沈醉，你馬上安排！
……
遲瑞私心裏是不希望宋衍生這個時候見到沈醉的。
沈醉想見宋衍生，有他自己的目的，但宋總是為什麽，他見沈醉做什麽？
他想規勸，但還未開口，話已經被宋衍生堵得徹底。
宋衍生說：“遲瑞，我必須要去見他，你該懂！”
遲瑞最終什麽都沒說，算是默認了。
遲瑞聯係了沈醉，沈醉正在家中，宋衍生提出直接去找他，沈醉沒有反對。
沈醉所住的地方，是一個高級住宅區的公寓。
說來也是巧合，這個公寓宅基地當初還有tk集團的投資。
這裏保安係統非常好，進入小區內需要有門卡，非常注重入住戶主的個人隱私和安全。
傳說這個小區住了許多藝人明星，還有不少有錢人外麵的情人外室……
不管如何，沈醉住在這裏，倒是挺合適的。
宋衍生的身份在那兒，還是這個小區的開發商之一，遲瑞簡單溝通，他進入小區自然不費事。
很快到了沈醉入住的樓棟前，遲瑞打開車門，宋衍生下車。
他稍稍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裝，淡淡的對遲瑞道：“你在外麵等我，不用上去！”
遲瑞一愣：“宋總，這怎麽可以，萬一沈醉他……”
“他又能奈我何？”宋衍生的口氣冷冷的，甚至帶著點兒嘲弄和不屑。
遲瑞皺眉，最終低低應了一聲：“是，宋總！”
宋衍生抬腳朝著電梯方向走去，遲瑞站在車前遠遠的看著他。
這不是他第一次目送宋衍生。
曾經的許多次，他站在原地目送他離去，以前，他覺得宋衍生的背影孤獨，桀驁，卻沉穩雅致。
現在，這份雅致之中，卻多出了戾氣。
宋衍生很生氣，隻是不知，他是生時暖的氣，沈醉的氣，還是……他自己的氣！
遲瑞抬起頭，天上的月亮很明亮，但是他看著，為什麽有些淒涼呢！
……
沈醉接到遲瑞電話後，毫不猶豫的將自己的地址告知，讓宋衍生來找他。
那個時候齊瑞鬆也在他的公寓，他覺得沈醉瘋了。
時暖出了那樣的事情，這個時候的宋衍生正在氣頭上。
傷害時暖的人被警察抓了，他的怒氣無處釋放，誰找上他，誰就遭殃。
哪怕是沈醉救了時暖，這結果也不會有什麽不同。
尤其宋衍生這麽高高在上的人，對沈醉本來就忌諱，沈醉這個時候找上他，不是找死麽？
但沈醉根本不聽勸，還趕齊瑞鬆走。
齊瑞鬆氣的不輕，想要說理，但沈醉幾乎什麽都聽不進去。
齊瑞鬆威脅：“如果你執意如此，那我隻能打電話給你姐姐和你的經紀人了，你知道，我敢這麽做！”
沈醉薄唇動了下，說：“瑞鬆，你我多年兄弟，我以為你會了解我的心！”
齊瑞鬆還是不鬆口，他說：“是，我了解你的心，以前你跟時暖在一塊的時候，我不也挺支持的，你當初跟她分手要出國，我還阻止過你來著你都忘了？當時我怎麽告訴你的？不要做出讓自己的後悔的事情……現在，這句話我同樣送給你：沈醉，別為了一個女人，尤其是一個早就不屬於你的女人，做出讓你自己後悔的事情！”
沈醉咬牙，眼中有悲痛的情緒溢出來。
他說：“瑞鬆，你說，如果我當初不離開，暖暖是不是就不會遭遇這些？我跟暖暖是不是就可以一直在一起？她是不是已經放下一切仇恨怨念很幸福的跟我在一起？是不是？”
齊瑞鬆皺眉：“沈醉，你知道那不可能，時暖不是那種會輕易放下仇恨的人，從來不是！”
沈醉眼波微閃，眸子垂下來，過了會兒後，他笑了。
他說：“是啊，她表麵平平淡淡，安安靜靜，是個很柔弱的女孩，但是骨子裏，卻強硬的很，從來不會為任何事情服輸，哪怕犧牲自己的愛情也在所不惜。我當初就知道，可我那時候太傻，不信邪，總覺得她會為了我改變，哪怕是有一點點的改變，所以她硬，我也硬，甚至我比她更硬。可是最終的結果，卻還是我輸了，輸的徹底，徹徹底底……”
齊瑞鬆頓時不知道說什麽好。
他這般說沈醉，是覺得沈醉為時暖如此不值得。
可是仔細想想，愛情之中，計較什麽值得不值得。
若是他真的計較，就不會追著沈酒兒那麽多年。
最終，齊瑞鬆走了，走之前，對他說：“沈醉，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我還是不讚同你的做法。因為時暖……時暖已經不屬於你了。她現在是宋衍生的女人，不管是情人還是女朋友，都已經不再屬於你。哪怕未來……哪怕未來宋衍生厭棄了她，你覺得憑著時暖的脾氣，還會繼續跟你在一起嗎？你想清楚，再考慮下你未來會怎麽做……”
未來會怎麽做？
其實沈醉也不知道。
但她現在，此時此刻，就是想這麽做，他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知道的。
以前，他明明舍不得時暖卻還是選擇了離開。
現在，他隻想順從自己的心意。
他舍不得時暖，想要保護時暖，想要給時暖一輩子的幸福……
那他，就去做。
門鈴聲響起，沈醉的睫毛顫了一下。
他知道，他來了。
他站起身，抬腳朝著門的方向走去。
沉了一口氣後，他打開了房門。
他的眼前的確站著宋衍生，但他甚至還來不及看清對方模樣，一個拳頭已經狠狠砸在了他的臉上。
對方的力道實在太猛，以至於他被力道灌的猛地後退兩步，嘴角甚至滲出了血液。
他抬起頭，眼看著宋衍生又要揮拳過來，他抬手擋住，伸手一把將他推開。
趁著宋衍生後退，他迅速揮起拳頭，狠狠砸在了宋衍生的臉上。
宋衍生自然會迴擊，又一腳將沈醉踹在地上。
沈醉尋常運動，練過擊劍和摔跤，坐在地上的他，雙腿使出巧勁兒，一下子勾住宋衍生的腿，將他絆倒在地。
兩個人在地上，廝打在一起。
沈醉質問宋衍生：“你得到了她，為什麽不能好好保護她！”
宋衍生質問沈醉：“既然已經離開了，為什麽又要迴到這裏！”
兩個人有來有往，互不相讓，全無形象，就這麽扭打了半個小時。
最後，是沈醉占得上風。
他一把將宋衍生壓在地上，揮拳就要打他，但宋衍生卻沒有反擊也沒有躲，而是認命的閉上了眼睛。
沈醉的拳頭，就那麽停在了那裏。
然後他翻身，躺在宋衍生的旁邊，伸手捂住了眼睛。
宋衍生躺在那裏，睫毛一顫，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沈醉的聲音就在那時傳了過來。
他說：“我知道，我其實打不過你！”
宋衍生沒說話。
沈醉繼續道：“你進門時的那一拳，用足了力氣，應該是你的泄憤。但是之後，你就開始敷衍，讓著我，這也是泄憤，隻是第一次的泄憤，是你對我的恨，後麵，卻是你對自己的怨……”
說完，沈醉輕蔑的笑：“原來你對沒有保護好暖暖，讓她遭遇了這些，也會自責，你也會自責嗎？真是可笑，可笑死了……”
宋衍生薄唇微動，過了會兒後，才低低問了句：“你要怎麽樣，才肯徹底放棄暖暖？”
沈醉一怔，跟著又笑：“所以你今天來找我，是來跟我談這個事情的？但是宋衍生，你別忘了，今天若不是我，暖暖已經……”
“我知道……”宋衍生打斷他的話，似乎是不想再想，他伸手抹了一把臉，說：“今天的事情，絕對不會發生第二次！我保證！”
“你保證？”沈醉又要笑了：“那麽我請問宋總你，打算拿什麽保證？你又能給暖暖什麽？你能娶她嗎？能給她幸福快樂麽？能讓她一份正大光明的愛情嗎？
別告訴你能，你若能，就不會哪怕和她一起站在禮堂上，也要裝作跟她沒有任何關係，自然，我也理解，你是小川的二叔，當叔叔的，霸占了自己侄兒的未婚妻，這說出去怎麽都不算好聽……
但是宋衍生，從你逼迫威脅暖暖跟你在一起時，你就知曉這一切不是嗎？而且你在小川剛去世就將暖暖占為己有，你不覺得對不起小川嗎？就算你心冷不在乎，但暖暖會在乎，你有想過暖暖的感受嗎？
從來沒有吧，因為你就是那麽自私的人，你心裏從來就隻有自己，所以你才給了暖暖那麽屈辱的一個身份，讓她見不得光，也讓暖暖生活在對小川的愧疚當中不能自拔……
宋衍生，我得承認，你的確是個很有魅力的男人，或許暖暖會為你一時打動，但她心裏對小川的愧疚，對自己這份不能見光感情的害怕和擔憂，永遠磨滅不了，永遠，你可懂，可懂？！”
宋衍生躺在那裏，目光盯著天花板的白熾燈光。
漆黑的眸子裏，映著白熾燈絢爛的光彩。
緩了好一會兒氣，他才開口道：“我不會讓暖暖不見光，我會正大光明的告訴所有人，暖暖是我的今生摯愛，是我宋衍生這輩子唯一和最重要的女人……”
沈醉一怔，他側過臉，詫異的看向宋衍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剛才聽到的話。
宋衍生說什麽，暖暖是他的今生摯愛？最重要的女人？
他愛上了暖暖？她跟暖暖相愛？怎麽會？怎麽會呢？
“宋衍生，你……你說謊，你怎麽可能愛上暖暖，你們才認識多久？就算……就算你們是之後相愛，但礙於小川，這感情發展的也不會那麽迅速……不會的，一定不會的……”
宋衍生隻是淡淡一笑，沒有迴答沈醉的話。
可他的不迴答，卻讓沈醉內心惶恐。
宋衍生愛上了時暖，而且這愛似乎不是他認為的簡單的好感和喜歡。
而時暖早就跟他坦白過她愛上了宋衍生……
他插足時暖和宋衍生的感情，是帶著拯救時暖，尋迴舊愛的心。
但若這兩個人心意相通，彼此相愛，他……他不就成了第三者？
不，他怎麽會成為第三者？
時暖曾經和他在一起三年，很幸福的三年，他是她的舊愛，不是第三者！
沈醉咬著唇，說：“宋衍生，你的意思是，你愛上了自己侄兒的未婚妻？或者是，你在小川病著的時候，就覬覦著他的未婚妻，所以在他死後你迅速的就將暖暖占為己有？如果這就是你的愛情，那這愛情還真是卑鄙無恥，下作至極！”
“是嗎？那麽你呢？”宋衍生也側過臉，看向了沈醉，嘴角帶著嘲弄的笑容。
他說：“如果我記得沒錯，你當初，應該是在暖暖最需要你的時候離開了她，對嗎？也就是說，當初是你放棄了暖暖。之後的四年，暖暖怎麽度過的你又可知道？現在，你再次迴來，是讓暖暖再次記起你曾經的拋棄？還是你覺得暖暖是你想要就要，想丟就丟的東西？
沈醉，你要記得，你失去時暖，是你自己的問題，小川和我，都不曾挑撥過你們的關係，是你自己不要的時暖，是你自己不要的……”
“夠了……”沈醉抬起手，一拳頭砸在了地板上，他緊緊咬著牙，聲音一字一頓，壓抑著痛苦。
他說：“夠了……宋衍生，不要再說了！”
————本章4027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