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仙人”的目送下,被“奪靈”後的出塵子緩步走進了少林寺。


    秦雯早已打坐調息,開始了消化和吸收出塵子“天賦靈韻”的過程。


    李舒崇也盤腿而坐,雙掌貼在秦雯的背心,幫她控製著暴漲的仙韻靈氣。與此同時,他讓周芷若和小昭在一旁用神識觀察,一邊護法,一邊觀摩。


    在此之前,所有的嬌妻美妾中,小昭的修為最高,已經達到了煉氣四層和煉體四層,而且掌握了四種法術,而秦雯在各個方麵都要略遜一籌。


    隻是,李舒崇沒有料到,以出塵子這樣的資質,他所提供的“天賦靈韻”竟能讓秦雯的“仙韻靈氣”如此活躍:在秦雯體內,吸收了“肥料”之後,原本平靜如湖水的仙韻靈氣此刻仿佛變成了超級台風,而她的氣海穴就是這次風暴的中心,台風眼。


    隨著時間的推移,秦雯的仙韻靈氣“質”“量”齊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突破了煉氣四層。不僅如此,“超級台風”以挾山超海之勢繼續在她體內肆虐,按照目前的形勢推斷,即便是在李舒崇刻意控製速度的情況下,繼續突破也是極有可能的。


    難道秦雯要實現超級逆轉,率先突破煉氣五層?


    ……


    ……


    蕭峰微一遲疑,那綠火來得快極,便要撲到阿紫身上,隻得雙掌齊出,兩股輕風拍向阿紫的衣袖。


    碧焰映照之下,阿紫兩隻紫色衣袖鼓風飄起,向外送出,蕭峰的輕力已推向那堵綠色的光牆。


    這片碧焰在空中略一停滯,便緩緩向摘星子麵前退去,摘星子大驚,又在舌尖上一咬,一口鮮血再向火焰噴去,火焰一盛,迴了過來,但隻時得兩尺,便給蕭峰的內力逼轉。眾弟子見阿紫的衣袖鼓足了輕風,便如是風帆一般,都道這小師妹的內功高強之極,那想得到她背後另外有人。


    摘星子此時臉上已無半點血色,一口口鮮血不住向火焰中吐去。他噴出一口鮮血,功力便減弱一分,這已是騎虎難下,隻得硬拚到底,但盼將紫燒死了,立即離去,慢慢再修練複元,否則給其他師弟瞧出破綻,說不定乘機便來揀這現成便宜,又來向他挑戰。他不斷噴出鮮血,但在蕭峰雄渾的內力之前,碧焰又怎能再衝前半尺?


    蕭峰從對方內勁之中,察覺他真氣越來越弱,即將油盡燈枯,便凝氣向阿紫道:“你叫他認輸便是,不用鬥了。”


    阿紫叫道:“大師哥,你鬥不過我啦,隻須跪下求饒,我不殺你便是。你認輸罷!”摘星子見形勢逆轉,惶急異常,自知命在頃刻,聽了阿紫的話,忙點了點頭。阿紫道:“你幹麽不開口?你不說話,便是不肯認輸。”摘星子又連連點頭,卻始終不說話,他凝運全力與蕭峰相抗,隻要一開口,停送真氣,碧焰卷將過來,立時便將他活活燒死。


    眾同門紛紛嘲罵起來:“摘星子,你打輸了,何不跪下磕頭!”“這等膿包貨色,也出來現世,星宿派的臉也給你丟光啦!”“小師妹寬洪大量,饒你性命,你還硬撐什麽麵子?開口說話啊,開口說話啊!”“摘星子,十年之前,我就知道你是星宿派中最大的敗類。小師今日清理門戶,立下豐功偉績,當真是我宿派中興的大功臣。”“你陰謀暗算師尊,企圖投靠少林派,幸好小師妹拆穿了你的奸謀。你這混帳畜生,無恥之尤!”小師妹神功奇妙,除了師尊,普天下算她最為厲害,我早就看了出來。”“摘星子你自己偷盜了神木王鼎,卻反咬一口,誣賴小師妹,當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蕭峰聽這些人見風使帆,捧強欺弱,一見摘星子處於下風,立即翻臉相向,還在片刻之前,這些人將大師兄讚成是並世無敵的大英雄,這時卻罵得他狗血淋頭,比豬狗也還不如,心想:“星宿老魔收的弟子,人品都這麽奇差,阿紫自幼和這些人為伍,自然也是行止不端了。”見摘星子狼狽之極,當下也不為已甚,內勁一收,阿紫的一雙衣袖便即垂下。


    摘星子神情委頓,身子搖搖晃晃,突然間雙膝一軟,坐倒在地。阿紫道:“大師哥,你怎麽啦?服了我麽?”摘星子低聲道:“我認輸啦。你……你別……別叫我大師哥,你是咱們的大師姊!”


    眾弟子齊聲歡唿:“妙極,妙極!大師姊武功蓋世,星宿派有這樣一位傳人,咱們星宿派更加要名揚天下了。”“大師姊,你快去宰了那什麽‘北喬峰,南慕容’,咱星宿派在中原唯我獨尊。”另一人道:“你胡說八道!北喬峰是大師姊的姊夫,怎麽殺得?”“有什麽殺不得?除非他投入咱們星宿派門下,甘願服輸。”


    阿紫斥道:“你們瞎說些什麽?大家別作聲。”眾弟子登時鴉雀無聲。


    阿紫笑眯眯的向摘星子道:“本門規矩,更換傳人之後,舊的傳人該當如何處置?”摘星子額頭冷汗涔涔而下,顫聲道:“大大……大師姊,求你……求你……”阿紫格格嬌笑,說道:“我真想饒你,隻可惜本門規矩,不能壞在我的手裏。你出招罷!有什麽本事,盡力向我施展好了。”


    摘星子知道自己命運已決,不再哀求,凝氣雙掌,向火堆平平推出,可是他內力已盡,雙掌推出,火焰隻微微顫動了兩下,更無動靜。


    ……


    ……


    李舒崇神識超強,即便在替秦雯調理仙韻靈氣時也能一心多用,互不影響。


    他明白摘星子命在旦夕,聯想到他一身天賦靈韻即將灰飛煙滅,殊為可惜,何不再來一次以“天賦”換“生存”?於是,他用神識與摘星子進行了溝通。


    毫無意外,摘星子在瀕臨死亡之際又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立刻就答應了“仙人”的條件,答應從此遁入空門,與世無爭。


    周芷若眼巴巴地看著,李舒崇知道她的心思,笑道:“你和小昭好好替秦雯護法,我去取點兒‘肥料’就來。”


    ……


    ……


    阿紫不知眼前的大師兄已被掉包,仍然以貓捉老鼠的心態笑道:“好玩,好玩,真好玩!大師哥,你的法術怎麽忽然不靈了?”向前跨出兩步,雙掌拍出,一道碧焰吐出,射向“摘星子”身上。


    阿紫內力平平,這道碧焰去勢既緩,也甚是鬆散黯淡,但“摘星子”似乎已無絲毫還手餘地,連站起來逃命的力氣也沒有了。碧焰一射到他身上,霎時間頭發衣衫著火,狂叫慘號聲中,全身都裹入烈焰之中。


    眾弟子頌聲大起,齊讚大師姊功力出神入化,替星宿派除去了一個為禍多年的敗類,稟承師尊意旨,立下了大功。


    蕭峰雖在江湖上見過不少慘酷兇殘之事,但阿紫這樣一個秀麗清雅、天真可愛的少女,行事竟這般毒辣。他心中隻感說不出的厭惡,輕輕歎了口氣,拔足便行。


    阿紫叫道:“姊夫,姊夫,你別走,等一等我。”星宿派諸弟子見岩石之後突然有人現身,而二弟子、三弟子等人認得便是蕭峰,都是愕然失色。


    阿紫又叫:“姊夫,你等等我。”搶步走到蕭峰身邊。這時“摘星子”的慘叫聲愈來愈響,他嗓音尖銳,加上山穀中的迴聲,更是難聽。蕭峰皺眉道:“你跟著我幹什麽?你做了星宿派傳人,成了這一群人的大師姊,不是心滿意足了麽?”阿紫笑道:“不成。”壓低聲音道:“我這大師姊是混來的,有什麽希罕?姊夫,我跟你一起到雁門關外去。”蕭峰聽著“摘星子”的唿號之聲,不願在這地方多耽,快步向北行去。


    阿紫和他並肩而走,迴頭叫道:“二師弟,我有事去北方。你們在這裏附近等我迴來,誰也不許擅自離開,聽見了沒有?”


    眾弟子一齊搶上幾步,恭恭敬敬的躬身說道:“謹領大師姊法旨,眾師弟不敢有違。”隨即紛紛稱頌:“恭祝大師姊一路平安。”“恭祝大師姊事事如意。”“恭祝大師姊旗開得勝,馬到成功。”“大師姊身負如此神功,天下事有什麽辦不了?這般恭祝,那也是多餘的了。”


    阿紫迴手揮了幾下,臉上忍不住露出得意的笑容。


    蕭峰在白雪映照之下,見到她秀麗的臉上滿是天真可愛的微笑,便如新得了個有趣的玩偶或是好吃的糖果一般,若非適才親眼目睹,有誰能信她是剛殺了大師兄、新得天下第一大邪派傳人之位。蕭峰輕輕歎息一聲,隻覺塵世之間,事事都是索然無味。


    阿紫問道:“姊夫,你歎什麽氣?說我太也頑皮麽?”蕭峰道:“你不是頑皮,是太過殘忍兇惡。咱們成年男子,這麽幹那也罷了,你是個小姑娘,怎麽也這般下手不容情?”阿紫奇道:“你是明知故問,還是真的不知道?”說著側過了頭,瞧著蕭峰,臉上滿是好奇的神色。蕭峰道:“我怎麽會明知故問?”


    阿紫道:“這就奇了,你怎麽會不知道?我這個大師姊是假的,是你給我掙來的,隻不過他們都瞧不出來而已。要是我不殺他,終有一日會給他瞧出破綻,那時候你又未必在我身邊,我的性命自然勢必送在他手裏。我要活命,便非殺他不可。”


    蕭峰道:“好罷!那你定要跟我去雁門關,又幹什麽?”阿紫道:“姊夫,我對你說老實話了,好不好,你聽不聽?”蕭峰心道:“好啊,原來你一直沒跟我說老實話,這時候才說。”


    說道:“當然好,我就怕你不說老實話。”阿紫格格的笑了幾聲,伸手挽住他臂膀,道:“你也有怕我的事?”蕭峰歎道:“我怕你的事多著呢,怕你闖禍,怕你隨便害人,怕你做出古裏古怪的事來……”阿紫道:“你怕不怕我給人家欺侮,給人家殺了?”蕭峰道:“我受了你姊姊重托,當然要照顧你。”阿紫道:“要是我姊姊沒托過你呢?倘若我不是綺夢的妹子呢?”


    蕭峰哼了一聲,道:“那我又何必睬你?”


    阿紫道:“我姊姊就那麽好?你心中就半點也瞧我不起?”


    蕭峰道:“你姊姊比你好上千倍萬倍,阿紫,你一輩子也永遠比不上她。”說到這裏,眼眶微紅,語音頗為酸楚。


    阿紫嘟起小嘴,悻悻的道:“既然綺夢樣樣都比我好,那麽你叫她來陪你罷,我可不陪你了。”說了轉身便走。


    蕭峰也不理睬,自管邁步而行,心中卻不由得傷感:“倘若綺夢陪我在這雪地中行走,倘若她突然發嗔,轉身而去,我當然立刻便追趕前去,好好的賠個不是。不,我起初就不會惹她生氣,什麽事都會順著她。唉,綺夢對我柔順體貼,又怎會向我生氣?”


    忽聽得腳步聲響,阿紫又奔了迴來,說道:“姊夫,你這人也忒狠心,說不等便不等,沒半點仁慈心腸。”蕭峰嘿的一聲,笑了出來,說道:“你也來說什麽仁慈心腸。阿紫,你聽誰說過‘仁慈’兩字?”阿紫道:“聽我媽媽說的,她說對人不要兇狠霸道,要仁慈些才是。”蕭峰道:“你媽媽的話不錯,隻可惜你從小沒跟媽媽在一起,卻跟著師父學了一肚子的壞心眼兒。”阿紫笑道:“好罷!姊夫,以後我跟你在一起,多向你學些好心眼兒。”


    蕭峰嚇了一跳,連連搖手,忙道:“不成,不成!你跟著我這個粗魯匹夫有什麽好?阿紫,你走罷!你跟我在一起,我老是心煩意亂,要靜下來好好想一下事情也不行。”阿紫道:“你要想什麽事情,不如說給我聽,我幫你想想。你這人太好,挺容易上人家的當。”蕭峰又是好氣,又是好笑,說道:“你一個小女孩兒,懂得什麽?難道我想不到的事,你反而想到了了”阿紫道:“這個自然,有許多事情,你說什麽也想不到的。”


    她從地下抓起一把雪來,捏成一團,遠遠的擲了出去,說道:“你到雁門關外去幹什麽?”蕭峰搖頭道:“不幹什麽。打獵牧羊,了此一生,也就是了。”阿紫道:“誰給你做飯吃?誰給你做衣穿?”蕭峰一怔,他可從來沒想過這種事情,隨口道:“吃飯穿衣,那還不容易?咱們契丹人吃的是羊肉牛肉,穿的是羊皮牛皮,到處為家,隨遇而安,什麽也不用操心。”阿紫道:“你寂寞的時候,誰陪你說話?”蕭峰道:“我迴到自己族人那裏,自會結識同族的朋友。”阿紫道:“他們說來說去,盡是打獵、騎馬、宰牛、殺羊,這些話聽得多了。又有什麽味道?”


    蕭峰歎了口氣,知道她的話不錯,無言可答。


    阿紫道:“你非去遼國不可麽?你不迴去,在這裏喝酒打架。死也好,活也好,豈不是轟轟烈烈、痛快得多麽?”


    蕭峰聽她說“在這裏喝酒打架,死也好,活也好,豈不是轟轟烈烈、痛快得多麽”這句話,不由得胸口一熱,豪氣登生,抬起頭來,一聲長嘯,說道:“你這話不錯!”


    阿紫拉拉他臂膀,說道:“姊夫,那你就別去啦,我也不迴星宿海去,隻跟著你喝酒打架。”蕭峰笑道:“你是星宿派的大師姊,人家沒了傳人,沒了大師姊,那怎麽成?”阿紫道:“我這個大師姊是混騙來的,一露出馬腳,立時就性命不保,我還是跟著你喝酒打架的好玩。”


    蕭峰微笑道:“說到喝酒,你酒量太差,隻怕喝不到一碗便醉了。打架的本事也不行,幫不了我忙,反而要我幫你。”


    阿紫悶悶不樂,鎖起了眉頭,來迴走了幾步,突然坐倒在地,放聲大哭。蕭峰倒給她嚇了一跳,忙問:“你……你幹什麽?”阿紫不理,仍是大哭,甚為哀切。


    蕭峰一向見她處處占人上風,便是給星宿派擒住之時,也是倔強不屈,沒想到她竟會如此苦惱的大哭,不由得手足無措,又問:“喂,喂,阿紫,你怎麽啦?”阿紫抽抽噎噎的道:“你走開,別來管我,讓我在這裏哭死了,你才快活。”蕭峰微笑道:“好端端一個人,哭是哭不死的。”阿紫哭道:“我偏要哭死,哭死給你看!”


    蕭峰笑道:“你慢慢在這裏哭罷,我可不能陪你了。”說著拔步便行,隻走出幾步,忽聽她止了啼哭,全無聲息。蕭峰有些奇怪。迴頭一望,隻見她俯伏雪地之中,一動也不動。


    蕭峰心中暗笑:“小女孩兒撒癡撒嬌,我若去理睬她,終究理不勝理。”當下頭也不迴的徑自離去了。


    他走出數裏,迴頭再望,這一帶地勢平曠、一眼瞧去並無樹木山坡阻擋,似乎阿紫仍是一動也不動的躺著。蕭峰心下猶豫:“這女孩兒性子古怪之極,說不定真的便這麽躺著,就此不再起來。”又想:“我已害死了她姊姊,就算不聽綺夢的話,不去照料她,保護她,終不能激死了她。“一想到綺夢,不由得胸口一熱。當即快步從原路迴來。


    奔到阿紫身邊,果見她俯伏於地,仍和先前一模一樣,半分也沒移動地位。蕭峰走上兩步,突然一怔,隻見她嵌在數寸厚的積雪之中,身旁積雪竟全不融化,莫非果然死了?他一驚之下,伸手去摸她臉頰,著手處肌膚上一片冰冷,再探她鼻息,也是全無唿吸。蕭峰見過她詐死欺騙自己親生父母,知道她星宿派中有一門龜息功夫,可以閉住唿吸,倒也並不如何驚慌,於是伸指在她脅下點了兩點,內力自她穴道中透了進去。


    阿紫嚶嚀一聲,緩緩睜開眼來,突然間櫻口一張,一枚藍晃晃的細針急噴而出,射向蕭峰眉心。


    蕭峰和她相距不過尺許,說什麽也想不到形勢會突然逆轉,她竟會突施暗算,這根毒針來得甚是勁急,他武功再高,在倉卒之際、咫尺之間要想避去,也已萬萬不能。他想也不想,右手一揚,一股渾厚雄勁之極的掌風劈了出去。


    這一掌實是他生平功力之所聚,這細細的一枚鋼針在尺許之內急射過來,要以無形無質的掌風將之震開,所使的掌力自是大得驚人,他一掌擊出,身子同時盡力向右斜出,隻聞到一陣淡淡的腥臭之氣,毒針已從他臉頰旁擦過,相距不過寸許,委實兇險絕倫。


    便在此時,阿紫的身軀也被他這一掌推了出去,哼也不哼,身子平平飛出,拍的一聲,摔在十餘丈外。她身子落下後又在雪地上滑了數丈,這才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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