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洪的磚機上,決定放假一個月,並結清了麥收前的所有人的工錢。河江爹讓長洪扣下點自己的錢,替河江還帳,長洪沒有答應,還說了,該割麥了,誰家都當緊用錢,這事以後再說。

    河江爹找了塊離家最近的地兒,把地頭的已熟的麥子薅掉,央河川的拖拉機帶上石滾,壓了個光油油的麥場,足有二分地之大。麥子打一場少一場,場地兒大了,也值當的找拖拉機,拖拉機在裏邊給壓麥子也能轉開圈。香玲爹胳膊腿的不能動,香玲決定先在娘家住著,雖身子不方便,能幫多少忙就幫多少忙,該割自家麥子的時候再迴來,那就更得壓個大場了,早早地把麥子打完,小孩子的時間都緊張。

    麥熟一響,昨天早上河江爹去地頭上轉了轉,自家的小麥有的地方還有點青頭,第二天再一看,已經完全金黃色一片了。晌午頭的時候,掐一小麥穗頭很脆,隻輕輕一彎,麥穗頭就掉了,是該割麥了。

    河江爹麥地的墒情孬,麥子早熟,比分給兒子那塊地的麥子早熟上一兩天。於是,河江爹決定先割自個的麥子,停上個三兩天,再割兒子家的也不遲。熟料這個決定不久迎來了一場風波,三天後,灑江爹剛把自個地的麥子收到家,夜裏一場風雨,兒子家的麥子還沒割,直挺挺地就給淋在了地裏。

    好在第二天天就放睛了,香玲不放心,從娘家迴來看看情況。還沒進家,路上和人說話時就知道婆婆的糧食已收到家,而自己的麥子還在地裏,而且還經了雨。當即打道婆婆家,打算與婆婆理論一下。

    “就知道你沒安好心。”香玲氣勢洶洶地說。

    河江娘正低著頭坐在大門旁,在菠箕裏搓著麥餘子,聽到說話聲,沒抬頭就迴了一句:“誰沒安好心?”

    “你!”香玲沒好氣地說。

    河江娘這才抬起頭來,意識到香玲剛才的那句話不是玩笑了,端著菠箕站了起來,給香玲讓開了路,想讓香玲進院子,“香玲,這天你咋來了,快進家吧。”

    香玲原地沒動,“這天晴得好好的,我的家咋不能進啦?”

    “我是說,這天剛睛,路上不好走,再說了,地裏還粘,麥杆濕,麥子不能割。你大原說的你到割你家麥子時再讓你迴來的,不過早迴來天也好。你大下地了,看看場咋樣?咱明天一早就去割麥。”河江娘解釋。見香玲沒有進院的意思,把簸萁放了在站在門旁的口袋上,一下子沒放穩,急忙用手往上拖了托,待簸萁不再下滑,才放了手。

    “說的就是這事,你咋不讓你的麥子淋到地裏?你兒子就那一塊好地,你還讓雨淋了,你讓你兒子這一年咋吃飯,吃發芽的麥?你也不上地裏看看,有誰家的好麥子讓雨給淋了?”香玲自覺著有理,有理就得占著三分,於是,不問青紅皂白,接二連三地質問著婆婆。

    “你那塊地地腳好,麥子熟得晚。老天爺昨夜兒要是不下雨,今兒正好割著你那塊。”河江娘還是解釋,希望香玲不再咋唿。

    “你說得給唱的一樣,俺那麥子晚熟了兩天,誰信?剛才我去地裏迴來,那麥子要是再不割,就得讓老天爺給曬焦到地裏,你就是自私,光仗著我看不見?”

    吵鬧聲引來了左鄰右舍,河江娘見有人圍上來,找著證明人似的,手指著眾人還是對香玲解釋:“不信你就問問大夥兒。大夥兒都可以證明,你那塊地就是熟的晚,咱家的麥子都是你河川哥幫忙給拉的,給壓的,他啥也都摸得清,不信咱找你河咱川哥去。”

    “是,香玲,你娘說的對,下雨前,我也見你那麥子了。”勝強娘說。

    “一大家人,吵啥?割麥總得有個先後,先撿熟的割嗎?”不知誰又說了一句。

    “河江娘,小孩子說句不問的,別給小孩子一樣。”一聽這話就是上了年紀的人說的。

    “我也沒和她一樣,我就是解釋解釋。”河江娘為自己爭辯。

    香玲自知自己在後岸村的根兒淺,難壓眾口。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一腳踢開門口袋上的簸萁,一屁股坐在簸萁上,數落起來了,從結婚前的倍受冷落到結婚後所受的慢待,從春節的走蹄風波說到眼下的鬧架原因……末了,不忘做著總結:“您都不知道哇,我有多大的委屈,要不,俺咋著能分家?這裏麵的話不能亂說呀,我主賤啊我,光想著你兒有學問有本事了,沒想到受恁大的氣啊!人家誰家娶媳婦不給蓋屋子,您都看看啊,俺到現在還住在那小趴趴屋裏……。我受氣呀,我……。”直說得口幹舌燥,嘴角起白沫。哪還顧得有孕在身,科學育兒。隻顧著爭理了,鄉醫院女醫生的叮囑早被拋到腦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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