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給那個陌生女人接生出來,然後她一副得救了,欣喜若狂之色,用她剛出生的小女兒,替換了那個婦人所生的孩子,並抱著那孩子一個勁念叨,她生的是兒子,有兒子就不會被休了……

    麥家長女不想失去親娘,又覺得家裏有了弟弟的話,對她和妹妹一定會好一些,就把這事咽到了肚子裏,等她被逼著賣給老鰥夫時,因為麥家康早已經被麥老頭推出去替他被抓壯丁的抓走。

    麥家泰又確實是麥老頭的兒子.她知道這事說出來也改變不了自己為了給麥家泰娶妻即將被賣的事實,所以從沒有提起,當做沒有這迴事,如此成了老鰥夫的妻子,挨打受罵、日日吃苦受罪……

    直到木家派的人找上門,她為了從苦水裏解脫出來,終於說出了真相,還提出了幾樣證據可以作為證據的東西,一個是當初木家表姑娘雖然贈給了麥家重金報酬,但那些報酬卻直接被麥季氏的婆婆捏在手心裏。

    麥季氏根本摸不到,能為了一己之私,用自己女兒替換了人家的兒子,看著眼前隨手能摸到的財物,她又怎麽可能放過,所以麥季氏趁木家表姑娘難產昏迷後,將木家表姑娘身上小件的耳鐺、金釵等首飾,和佩帶的一枚佩玉給偷走藏起來了。

    早年麥季氏公婆在世時,一直藏著,等到那倆老不死去世,她才偷摸出手了兩件首飾,補貼麥家泰,如此還剩下一件大首飾和那枚玉佩沒有當掉,至少麥大妮出嫁前還沒出手,現在如何她也不清楚。

    第二個則是早年兵荒馬亂,逃難時,作為婦孺的麥季氏跟麥家康都受過傷,她在用打來的山泉水給兩人清洗傷口時,有發現過麥季氏的血跟麥家康的血根本不相融,如果真是親母子的話,必定血脈相連,怎麽可能會血不相容,所以麥大妮認為這也能成為證據。

    除了這兩點以外,光看麥季氏對麥家康平日的態度,就能感覺出她對這個長子毫無母子親情,要真是親生的,誰舍得鼓動丈夫把大兒子推出去給不知哪路來抓壯丁的匪兵帶走,又有誰舍得在兒子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活著迴來後,一個勁想辦法在他那撈錢補貼小兒子,還把他弄給別人當贅婿……

    木家的人從麥大妮這得到那些情報後,立刻派人去找迴被麥季氏當掉的木家表姑娘首飾,等拿到首飾,確定了當首飾的人是麥季氏後,明白麥大妮所說至少有偷首飾這一點是真的,那麽其他事也可能是真。

    所以今天特意把那位頂著木家表姑娘女兒名頭外嫁的,麥季

    氏親生女兒找迴來,前來何家村,準備再叫上麥家康,進行三方對質,滴血驗親,若是驗血結果為真,就要搜查麥家的房子,按照麥大妮所說的地點。

    搜找另外兩樣首飾,玉佩作物證,然後看在麥季氏也算是救過木家表姑娘一命,又養了麥家康幾年,麥家康如今已長大成人的份上,就不追究她盜竊、略賣人口等罪責,隻要兩邊血脈各自歸宗,此事就算聊了。

    木家帶下人和那位外嫁女過來的木家二少爺,言行舉止已經夠大度,對麥家老兩口和前來看熱鬧的村人也說的清楚明白,隻是他們來的不巧,麥家康並未在村中,便改口說隻驗那外嫁女和麥季氏與麥老頭的血也成。

    沒想到人家都表明不會追究他們罪責,隻求找迴親人,血脈各自歸宗了,麥家老兩口聽了竟完全不同意驗血,張口堅持麥家康是麥家子嗣,那什麽外嫁女跟他們沒有任何關係,然後就躲進院子裏閉門不出,怎麽喊都不給開門。

    何村長與何族長兩個,覺得隻要滴血認親那麽一驗,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再說男嗣跟女兒不同,大戶人家的男嗣肯定不能流落在外,所以很認同木家少爺的想法,就幫著勸了麥家老兩口,隻是麥家老兩口似乎受麥家泰死和孫子失蹤的打擊過大,連他倆的話都不聽了。

    那外嫁女是木家那樣大戶人家精心教養過得,哪怕如今身世成疑,也做不來這種沒臉沒皮的事,就跪在麥家門前求麥家老兩口開門,把身世之事是真是假弄個明白,可惜,她就算是跪求、哭求都沒用。

    那位帶人來的木家二少爺等了半下午,對麥家老兩口的裝死厚臉皮沒辦法,隻好留下幾個下人陪著那位外嫁女,自己待著另外幾個下人前往鎮上,準備找裏正來給處理這件事情。畢竟村長隻能勸和處理一些家長裏短之事。

    族長能決定的也隻是何姓族人的大事,管不到麥家,要是碰到這種涉及盜竊、略賣人口之類不大不小,又不想鬧到縣衙的罪責,還是由裏正出麵比較妥當,何況如今新縣令還沒到任,縣丞等二把手、三把手又一同遇難。

    縣內一切公務都處於癱瘓之中,根本無法開堂審訊,麥家康、何雨竹他們過來的時候,那位木家二少爺已經去了半個多時辰,又是乘坐馬車去的,估計過一會兒也該迴來了。

    從何村長口中問出這些,何雨竹這個早有心理準備,和許先生主仆這倆知情者都沒太大情緒反應,麥家康卻隻覺震驚不已,不由自主想起那天在客棧見到那位掌櫃時的狀況,和何雨竹的分

    析,在大腦不能思考的情況下看向攬著孩子跪在門口那個女人。

    雖然何雨竹說過他可能不是麥家人,但他一直以為自己可能不是麥老頭的兒子,是麥季氏通過一些齷齪舉動生下來的,卻沒料到事實比他以為的更令人不齒,他竟然是被麥季氏偷來的孩子,她用自己當做自保的工具,一旦有了麥家泰,沒了用處就百般針對,處處不留情。

    而她的女兒卻頂替了他的身份,過著大戶人家的生活不說,還害得他生母為了保護她失去生育能力、被挾持到南國,如今生死不知,下落不明,自己二十年來吃的苦、女人和她孩子一看就養尊處優、細皮嫩肉的模樣,沒見過的生母的結局、麥家人這些年來的醜惡嘴臉……

    在聽到前情的麥家康腦中不停交織,最終衝破他的理智,令他竟首次沒看何雨竹的神色,整個人麵色鐵青,薄唇禁抿,長腿大步跨開,三五步就從人前走到麥家門前,之後毫不留情的上前一腳,踹開麥家的院門。

    在眾目睽睽之下,再次踹開裏麵的屋門,將麵容憔悴,表麵還有不少廝打、扇耳光等傷痕,估計關門這段時間,跟麥老頭之間也鬧騰到動手過的麥季氏拽了出來,之後不等眾人反應,就從小腿綁腿處拔出一把匕首。

    利落的在麥季氏手指上豁了一道口子,看到麥季氏的鮮血冒出,才對一旁何雨竹道:“雨竹,進去端碗水來。”

    “哦!”何雨竹剛要抬腿。

    一旁束手的木家下人裏,管事模樣的人似乎才反應過來,忽然插嘴道:“您就是家康表少爺?那您就是表少夫人?這種粗活怎能勞煩您,讓小的們去準備就好。”

    “先前二少爺從其他人家端來的水還沒倒,用那碗一樣可以滴血驗親。”另一名仆婦好似也反應過來,邊說邊從他們身後的另一輛馬車車轅上端過來一碗半滿的白水。

    麥家康見了,因身世問題,幾乎失去理智的他不及深想,順手接過碗來就不顧麥季氏的掙紮,和後麵追過來的麥老頭阻止,強行把她手指的血擠到碗中,甚至還順手把麥老頭拽過來,給他手指也來了一匕首,擠了幾滴血出來。

    這才鬆開他們,在自己手指肚上來了一下,將血擠出,滴落到那水碗之中,一旁端碗的仆婦等他滴完血,立刻拿頭上木簪子攪拌幾下,接著驚叫道:“三滴血都互不相容,果然家康少爺並非麥家的孩子,是我們表姑娘的兒子。”

    “說……當初是怎麽迴事?”親眼看到結果,身為古人又不清楚滴血驗親有

    很大失誤可能,也可以做手腳的麥家康,在結果出來後,一直以來心中的委屈、難過、憋屈、不明所以、怨恨……等情緒全部湧上心頭。

    小時他也曾被爺奶爹娘捧在掌心,全家捧著哄著,其中數麥季氏對他最好,在他二三歲時還抱著他,舍不得他下地跑,甚至連她那倆女兒麥大妮、麥二妮多看一眼她給自己開的小灶,都會把女兒揍一頓,他記事早,那些記憶都記得。

    因此就算這一切在麥家泰出生後改變了,麥季氏再也看不得他好,處處偏心麥家泰,還給爺奶、麥老頭洗腦,讓他們覺得麥家泰比自己好、將來比自己出息、長相有福氣、生辰貴氣等,使他在短短幾年內經曆了家中寶貝長孫,到可有可無存在。

    後來被推出去當壯丁,在各種兵匪營地、金人軍營苦苦掙紮,熬到一身怪病迴鄉時,沒有重生的他也不曾怨恨過麥家任何人,還像個傻子一樣被他們欺騙利用,榨骨食髓到憋屈死,臨死前還想著不給他們惹麻煩,而放棄了給自己出氣報仇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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