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愈的話再次讓眾人陷入了沉思。


    房間內一時安靜了下來。


    三足銅爐嫋嫋升起的煙霧依舊散發著淡淡清香,可此刻眾人的心思卻全然不在這寧靜的氛圍中。


    李不凡微微頷首,目光中滿是對沈愈的欣賞。


    他在收藏界摸爬滾打多年,收藏過無數的珍貴字畫,也遭遇過諸多贗品陷阱。沈愈剛才的這一番分析,邏輯清晰,論據充分,讓他對這個年輕人的見解又多了幾分認可。


    “哎,東江出人才啊!”


    而魏胖子卻依舊眉頭緊鎖,擺明了不甘心就這樣被說服。


    在他心裏,濱海收藏協會的聲譽至關重要,怎能輕易在這場鑒寶之爭中敗下陣來?


    所以依舊絞盡腦汁努力思索著反駁的理由。


    “誰挑錯,誰就得找出錯誤,不能胡攪蠻纏,大家都是收藏界有頭有臉的人,時間不能浪費在這裏,十分鍾內還找不到問題點,幹脆認輸得了!”東江收藏協會這邊,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


    這一句話,讓濱海收藏協會眾大佬的臉色愈發的難看三分。


    就目前沈愈所說的內容,很難找到錯處。


    甚至,根本就找不到!


    比如沈愈提到的最後一點,誰製造贗品不找名氣大的畫家?


    單單這一觀點誰來也無法反駁。一百個造假的人,就有一百個會選擇名氣大的畫家進行臨摹。


    因為名家字畫好出手!


    而牧溪禪師從畫壇來講,偏偏在宋元兩代沒什麽名氣,甚至可說是平平無奇。


    用價值連城的宋紙去臨摹一個沒名氣的畫家的作品,完全不符合常理!


    在這緊張的氛圍中,濱海收藏協會的另外一位副會長站了出來。他清了清嗓子,打破眾人的沉默,“小沈的分析確實有其獨到之處,貴祖父是收藏鑒賞界最頂級的大佬,你的眼力也很是不凡。但我們也不能僅憑這些就確定這幅畫是真跡。


    “牧溪禪師的作品流傳稀少,我們對他的了解也相對有限。這幅畫的出現太過突然,讓人不得不懷疑其真實性啊!”


    沈愈聞言皺了皺眉,前麵捧自己一頓,後邊還是質疑畫是贗品,如此一來,還得讓自己費一番口舌!


    這位副會長說完,濱海收藏協會的眾人眼睛再次冒出精光。


    的確,牧溪禪師的作品在收藏界猶如鳳毛麟角,其真實性的判斷確實需要更加謹慎。


    魏胖子馬上再次開口,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急切:“即便如你所說,從紙張、畫風和曆史背景來看這幅畫不太可能是後人偽造的贗品。但你如何能確定這幅畫就一定是牧溪禪師的真跡呢?也許是某個不知名的宋代畫家,風格與牧溪禪師相似,又恰好使用了楮皮紙作畫呢?”


    此言一出,濱海收藏協會的其他成員紛紛點頭,覺得魏胖子的質疑不無道理。


    畢竟,在藝術的長河中,風格相似的畫家並不罕見。


    沈愈依舊鎮定自若,他微微一笑,充滿了自信。“魏副會長的質疑很有道理。但我們可以從這幅畫的細節之處進一步分析。大家請看,這幅畫中的寺廟建築風格,具有典型的南宋時期特征。寺廟的飛簷、鬥拱、正脊、垂獸、花瓦、青磚、坐獸等細節之處,都與南宋時期的建築風格相吻合。”


    沈愈的手指輕輕劃過畫麵,繼續道:“眾所周知,牧溪禪師生活在南宋時期,他的畫作中出現符合當時建築風格的寺廟,是非常合理的。如果是後人模仿,很難做到如此精準地還原南宋時期的建築風格。”


    接著,沈愈又指著畫中的人物服飾說道:“再看這裏,畫中牧童的服飾也是南宋時期的風格,上身穿的是麻布材質的圓領窄袖短衣,下身是麻布長褲,腳上穿的是草鞋,頭上戴的是幅巾,這一套是典型的南宋平民服飾,從帽子、衣服到鞋子,每一個細節都與我們所了解的南宋時期的服飾特點相符。綜合來說就是成本低,結實耐磨,適合在田間勞作時穿著;這進一步證明了這幅畫的創作年代與牧溪禪師所處的時代相吻合。”


    這時,直播間裏的觀眾們也紛紛發表自己的看法。


    “沈專家說得很有道理啊!這幅畫看起來越來越像是真跡了。”


    “但是還是不能完全確定吧,萬一有什麽我們不知道的情況呢?”


    “不管是不是真跡,這場鑒寶比拚太精彩了!讓咱們碰到也是合該慶賀一番,這是多少錢都買不來的知識啊!”


    噠、噠、噠!


    就在這時,一個意外的情況發生了。一位神秘的客人走進了房間,他身著一襲古樸的絲綢長袍,戴一副金絲眼鏡,儒雅謙遜,氣質不凡,年紀大約在五旬上下。一時間,眾人的目光被這位神秘客人吸引,紛紛猜測他的身份。


    神秘客人緩步走到《煙寺牧歸圖》前,仔細觀察了片刻,然後緩緩開口:“這幅畫,確實是牧溪禪師的真跡。”


    眾人聞言,頓時一片嘩然。李不凡和魏胖子,包括東江收藏協會林慶之、吳老等人,都驚訝地看著此人,等待他給出進一步的解釋。


    長袍中年人微微一笑,說道:“我是一位專門研究南宋僧人畫作的學者,這些年一直在出雲國旅居。今天迴家探親,在火車上我看到沈老板的直播,家都沒迴直接打車趕了過來。”


    說完,他掏出了自己的證件,上麵寫的是出雲國京都某所大學的教授:魏東亭。


    “多年來,我一直在出雲國尋找牧溪禪師的真跡,希望能找到一幅帶迴國內。


    “這幅《煙寺牧歸圖》,我曾經在一本古籍中看到過它的記載。古籍中描述的這幅畫的特征,與眼前這幅畫完全相符。此外,此畫的牧溪禪師的落款與出雲國虎玄寺收藏的一幅牧溪禪師真跡的筆記一模一樣。”


    這番話講完,魏東亭直接打開了筆記本電腦,將裏麵的一幅水墨畫放大,最後的落款確實與沈愈撿漏的這幅一模一樣。


    證據確鑿,李不凡和魏胖子對視一眼心中充滿了無奈。他們知道,這場鑒寶之爭,濱海收藏協會已經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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