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不是太子殿下嗎?有別於上次的華衣錦服,他這次身著便服,進了酒肆後直接上樓梯。


    這是微服私訪麽,看著不像啊。太子殿下與賀東風的關係不一般,然這次他身邊居然沒跟著賀東風!


    “符姑娘怎麽了?”文徑寒見她鎖著眉,一時又不急著走了,他有些好奇。


    “無事。文公子我先告辭了。”千夙話音才落,卻見太子殿下又下來了,這迴身後跟了個瘦小的小廝,兩人一塊出了酒肆。


    千夙細看了幾眼,等看到那小廝的臉龐時,她頓時明白過來。那根本就是個女子,所以太子殿下出來是想將這女子帶進東宮去?!


    太子妃那麽美,他還要找女人?果然外頭的屎沒吃過都是香的,男人就沒有一個好東西。


    千夙迴了王府,恰逢朝雨喊她去主院,見了賀東風她的臉就繃得更緊了。


    “今兒的采買不順利?”瞧她的嘴嘟起來都能掛油瓶了。


    “不是。”千夙上下打量他,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太子殿下定是與這廝混久了,才會這麽好色。


    嗯,越想越有可能,就是這賀渣渣將人家帶壞的。那太子妃得多可憐啊。


    賀東風見她一會兒皺眉一會兒板臉的,也不知她怎麽了,耐著性子問她:“身子不利索?”


    千夙一時氣憤便衝口而出:“今兒見到太子殿下便服出來帶個女子迴去。真是的,太子妃比那女子美十倍不止。你們男人還真是眼瞎。”


    賀東風挑眉戲謔道:“本王可沒有瞎,還是分得清誰美誰不美的。”


    分得清個屁。他後院哪個女人比沈白蓮差了?居然非要踩著原主迎娶個沈白蓮進來。


    見千夙沒搭理他,賀東風好生勸慰:“殿下的事你就別管了。”


    “奴婢也管不來,隻是替太子妃可憐。那麽美的女子啊,原來也得不到夫君的整顆心。不過,能嫁給太子,也許她早就做好了與人共享夫君的準備。”這個時代的女人無疑是可憐的。


    “這般感慨?可是感同身受?”賀東風逗她。


    千夙忙擺手:“沒有的事,奴婢可沒往自個兒身上想。”


    “中秋的家宴,本王會讓你搬迴墨梅園去,做好準備。”


    “能不住迴去嗎?奴婢覺得住在下人房挺好的。”她不想再被這些東西給困住啊。


    賀東風的眼裏仿佛寫著:“沒得商量。”


    王爺你是不是傻的,休書呢,你倒是給啊。老娘的小食店馬上就要試業了,到時候銀子滾滾來,才不稀罕當個窮王妃呢。


    千夙正想得入神,冷不防賀東風刮了下她的鼻子:“本王越來越期待你侍寢了。”


    啥,侍,侍寢……


    兩人大眼瞪小眼時,被恰恰進門稟報的朝雨瞧見了,內心裏好一陣感動。爺終於感動傅氏了,這情意綿綿的,想來不久傅氏就要當迴王妃了,真好,也不枉他吃了一嘴的狗糧,所謂吃得糧中糧,方為狗中王。


    咳咳,想太多了,大事要緊。


    “爺,太子妃來了說要見傅氏,在正廳等著。”


    千夙愣了愣,難不成是為了太子把女人帶迴去的事而來?


    賀東風叮囑她:“好好說話,別得罪了太子妃。”


    “奴婢明白。”


    到了正廳,千夙見太子妃臉色憔悴,雙目無神,就像掉了魂似的,分明就是失戀的樣子。


    “你來了,過來坐,本宮有話想與你談。”


    千夙瞧了眼四周,才道:“娘娘可願意到花園走走?”


    “也好。”太子妃意興闌珊。


    宮女不遠不近地跟著,千夙大膽地牽上太子憶的手臂:“娘娘介意麽?”


    “這樣也好,已經許久沒有人敢這麽挽著本宮了,倒是親切不少。”


    千夙點頭:“娘娘若是有煩心事,就說出來罷,悶在心裏不好受。奴婢的嘴緊得很,記性卻太差,轉眼就忘光了。”


    太子妃笑了:“你這張嘴啊,怎麽那麽會說。本宮確實心裏不舒爽,想來想去,還是來找你罷,畢竟女兒節大會上,本宮可是見識到你的本事的。”


    “娘娘盡管吩咐,能用得著奴婢的地方,奴婢萬死不辭。”千夙作勢要跪。


    “好了,本宮想好好說會兒話,就暫時不要在意身份。”太子妃說罷,迴頭摒退幾個宮女。


    這才幽幽跟千夙道來:“如今我越來越灰心,眼看著他一個個女人往宮裏塞,雖然明知道他不屬於我一個,還是心裏難受得要死。你說,男人為何那麽多情?就不能一生一世一雙人?還是說我想要的太過奢侈?又哪裏有不想納妾的男人。”


    還真的是因為殿下接那女人進宮的事。


    感情事她沒法給意見,隻能勸太子妃想開一些。


    “不要想太多,不管他納多少妾,你才是他的正妻,妻與妾哪有一樣的理兒?你才是陪他到最後的人。放寬心吧。人這一輩子,除卻感情,有意思的事情多了去,實在不必在感情裏糾結過多。”


    太子妃往前走幾步,折了朵花蕾:“我從前也跟這朵花似的,如今心境卻跟枯黃的葉差不多。賀東風的妾不少,甚至娶沈碧姝的時候,還讓她從正門進去,你是怎麽看得開的?他與你同床共枕了三年啊,眨眼就被別的女人分了。”


    千夙接過太子妃手裏那朵花蕾,往湖裏扔,目眺遠處:“看開是門大課題,不容易。但隻要跨過這道坎,從此也就不會再受傷。我們的好,自然有懂得的人來觀賞,對於那些不懂又非要折下來新鮮一會兒的人,實在不需過多眷戀。”


    “此話怎講?”


    千夙迴過頭來,指著滿滿的繁花:“不是花骨朵兒才最美,盛放時美,枯萎時美,凋零時也美。懂得的人不須挽留,不懂的人再挽留也會走。”


    “你看得真通透。”


    千夙牽著她的手:“失去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何用難過?失去一個喜歡自己的人,才是損失。”


    太子妃眉頭深鎖:“從前,他與我的心意一致,到底是歲月催人老。我曾做了許多事,隻想將他的目光鎖住,讓他的心裏再也走不進旁人。然而卻發現,徒勞無功。”


    “努力過就好,不要再為難自己。一輩子很短,對自己好些。”千夙如是說。


    “你說,我還要不要再賭一把?也許他會迷途知返?若他是凡人多好。”


    千夙長歎口氣:“若他是凡人,你還會愛他如斯嗎?賭與不賭,其實你心裏是有答案的。”


    太子妃抓著她的手:“千夙,你幫幫我,若叫我就此放棄,我心有不甘。我陪著他走過那麽多日子,拱手讓人如何舍得?”


    “你想怎麽做?”


    太子妃目光堅定,附在千夙耳旁說了幾個字。


    “好,我會幫你。中秋宴是個好機會。若你不嫌棄的話,跟我來罷。”


    千夙去告賀東風,說太子妃娘娘想出去一趟,為免引來注目,還是派朝雨在暗中保護的好。


    “你要帶太子妃去哪兒?”


    “自然是舞坊。”千夙迴答。


    賀東風不悅:“那種地方……”


    “那種地方?王爺可是瞧不起民間的舞坊?要知道,若是這舞坊,七夕那日奴婢還有機會奪得頭籌嗎?”


    賀東風摸摸鼻子,有種越來越被她吃得死死的感覺,然而他卻,卻出奇地心花怒放。


    最後是太子妃換了便裝,由朝雨護送著兩人去舞坊找劉鶯。


    因七夕的兩支舞而成名,如今的舞坊客似雲來,劉鶯卻沒想過換地方,說這裏是寶地。


    舞姬們一聽大小姐來了,個個都要拿著東西來感謝千夙。如今這些舞姬們都成了雁京炙手可熱的香餑餑了。


    “別謝我了,也是你們的舞藝好才有這成果。”千夙什麽禮物都沒收下,隻讓劉鶯去備一桌好飯好菜。


    舞姬們七嘴八舌地說著感激的話,千夙好不容易才打斷她們:“若真想謝我的話,可願意跟著貴人再來一舞?”


    她們自然是願意的。千夙趁機讓她們認識太子妃化名的“秦姑娘。”


    同樣的秘道,同樣的客棧,大夥都躍躍欲試。


    這支舞是千夙從前去看表演時看到的,隻記得一半,另一半記不住,因此她把記得那部分先教了太子妃。


    剩餘的部分隻能由太子妃自個兒完善了。


    “秦姑娘,那陶公子還在東宮嗎?讓他為你譜一曲,歌姬用你自己的人就好。”千夙細細地說著注意的地方。


    太子妃記下她說的要點,說陶非那裏不成問題,然後偷偷將令牌給了近身婢子,讓她去宣陶非來舞坊一趟。


    待陶非趕到舞坊時,太子妃已將整支舞都編排好了,隻等曲子唱和了。


    千夙在房中等著陶非,有些時日沒見了,陶非的氣色好了許多,也有些謀士的感覺了,想必太子殿下對他是重用的。


    “大小姐。”陶非恭恭敬敬地施禮。這是他這輩子最重要的恩人,若不是她,他斷無機會拜在太子腳下,這是多少人幾生都修不來的福分。


    “別客氣啊。還是跟從前那樣,我隻唱一遍,你要認真記下來。”千夙調皮道。


    陶非也露出溫和的笑來:“大小姐想考在下的記憶?放心罷,在下從未荒廢功課,隻等考取功名更好地為殿下鞍前馬後。”


    “好,機會垂青有準備的人,他日你高中了,能賞我杯茶喝就行。”千夙開始唱起那首歌來。


    陶非不僅記下了詞兒,更譜出曲兒來,如此給千夙複了一遍,好聽得不行。


    “走罷,抓緊時間。若你能助太子妃一把,青雲直上不在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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