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荔又直直的跪在地上,“奴婢做錯了什麽還請王爺明示,請王爺不要閉門不見。”。


    沒有什麽大事,可周述宣就是不解釋,自己高聲外麵喊了一聲,“魏海。”


    裏麵終於有動靜了,魏海一刻也不多等,推門而進,“王爺。”


    “讓人把逾製的東西收好,其他的原樣不動。本王乏了,推本王迴去。”


    至始至終都沒看妙荔一眼,愛跪多久就跪多久,反正她跪功了得。


    人已經走了很久了,妙荔才從地上起來。周述宣好像又不想理她了,這簡直比侍妾院中那幫女人還要難纏。托著冰涼的膝蓋迴到院中,周述宣正坐在門口,像是在觀雪,還沒等她施禮就讓人把門關上了。


    這三九天的寒風像吹進她心裏了一樣,妙荔有些懷疑她當初是不是做了正確的選擇。


    京城另一邊,夏父拖著夏氏進府後。夏府的氣氛就變得微妙起來了,堂堂一個王妃變得如此模樣,臉上若隱若現的幾個巴掌印,活像剛和人打架迴來的瘋婦人。


    夏夫人永遠都和氣的臉上出現了一絲厭惡,過去痛心疾首的說:“你這哪裏還有一個大家閨秀的樣子?”


    夏氏捋了一下耳邊的散發,淒慘的笑了一下。她今日連性命都可以不要了,還顧什麽形象。


    站在夏夫人身後的夏樂柔,看見她如此模樣心中有些愧疚,怯怯的說:“姐姐,是不是我用炮仗嚇了那個狐狸精王爺才這麽對你的。”


    夏氏本來還在為她偷跑氣她,聽了她這句話快要氣瘋了,衝過去抓住她的肩膀,“什麽炮仗?我不是讓你不要拿出院玩嗎?”


    還是對妙荔,那女人是周述宣的新寵,見了新鮮時很有可能迴去和周述宣說。周述宣一知道,有些事就包不住了。


    夏樂柔嚇到了,畏畏縮縮的說:“姐姐,我是幫姐姐報仇,姐姐不是說秦王爺最近有了新寵嗎?我才拿炮仗去嚇她。”


    夏氏說秦王的新寵容貌出眾,她一看見就妙荔就知道是她,夏樂柔最見不得比她好看的女人了,說是給夏氏報仇,更多的是她自己心中不平衡。


    夏氏覺得不太對勁,今天周述宣的態度實在奇怪,從前隻是對她冷言冷語,始終還是給她留了幾分麵子。今天幾乎要對她殺之而後快了,難道他猜到火藥的事情了?


    越想越覺得後怕,夏氏背脊梁冒起一絲冷汗,掄圓了一個大嘴巴狠狠扇過去,打得夏樂柔陷些摔在地上。


    “我要你幫我爭寵?你害死我了知不知道?”她根本不在乎周述宣寵誰,隻要有周述宣王妃這個位置就足夠了。


    夏夫人心底的把夏樂柔護在懷裏,臉上染上了幾分怒色,她一輩子知書達禮,怎麽教出來這麽個女兒。


    “柔兒還小,你打她做什麽?她也是為了你好。”


    夏氏形如瘋癲,對天笑了幾聲,“為了我好,她是要殺了我。”如果周述宣真的知道,按他今天那股子狠勁兒,恐怕夏家也要受牽連。


    夏夫人看她瘋瘋癲癲的樣子,更加討厭,一味的護著小女兒,“她隻是個小孩子,不就是幾個炮仗嗎?能闖多大的禍?”


    夏氏環視了一圈屋子裏的人,臉上帶著不正常的笑意,“沒有多大的禍,就是整個夏家上下都要給我陪葬而已。”


    沒想到會有這麽大的禍,夏父出門前也以為不過是妻妾爭寵才放才被周述宣那樣羞辱了一頓,還在後悔不該管後宅的事,此時倒有幾分慶幸他去了。至少知道了周述宣的態度,夏父心中也害怕。


    雖然斷了腿,沒了繼承大統的希望,可那也是個王爺,還是個手段了得王爺。


    夏父揮手讓夏夫人和夏樂柔都出去,屋裏隻剩父女兩人,陰沉著臉問夏氏:“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夏氏坐在一邊的椅上,呆呆的望著前方,時間好像迴到了三月前。


    那一日她去大佛寺燒香,又遇到了那個人。三年了,除了能在宮宴上偶爾見他一麵,他們再無其他接觸。


    本以為那人當她是過眼雲煙,畢竟那人見她時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有。誰想夜半三更,佛院中一片寂靜,那人居然敲響了她的禪房門。


    他說,周述宣風頭太盛,恐怕會搶了他的位置。


    隻一句話,足以讓她為之赴湯蹈火,哪怕他沒有許諾給她什麽。


    在佛寺中,她就想出了一條自以為能瞞天過海的計策。三個月,她反複試煉,終於做出了不用點火就能炸的火藥,然後交與那人。


    她沒有想過有事情敗露的那一天,事到如今,死亡差不多就在眼前,她並不後悔。


    夏父聽她說完緣由,如她剛才一樣,抬手就給她了一個大嘴巴,氣得渾身發抖,“你把整個家族都置於水深火熱之中,你做事之前可有想過父母,弟妹?”


    謀害皇子,是誅九族的大罪。


    夏氏捂著臉,眼中含著淚水抬頭看著夏父,“父親當年做事沒有想過女兒,又憑什麽要求女兒想父親?”


    周述宣說是她恬不知恥向皇上求的賜婚聖旨,是冤枉她了,是夏父向皇上求的賜婚聖旨。


    那時那人的正妻已定,不是她。夏父見她心中一心想放低身份給那人做小,於是向皇上求了一道賜婚聖旨,把她嫁給周述宣做王妃。


    兩廂不情願的姻緣會有什麽好結果?她以前也不知道周述宣為什麽會那麽厭惡她,到現在才明白幾分,原來他一直知道她心中裝著誰。


    夏父氣急,不顧形象的朝她喊,“為父當年是害你嗎?同樣是皇子,秦王不比那人差一分一毫。不可能放著正妻不做去做側室。你若是想國母之尊,當日沒有斷腿的秦王希望更大。”


    當年也是他一時糊塗,以為攀上了高枝,任由那個人胡來。誰想人家不過是三兩天的功夫就厭煩了,轉眼娶了別人家的女兒。


    夏氏又哭又笑,捂著臉說:“秦王再好也不過是天下一個普普通通的男子,怎及他一片衣袖?”


    她才不想什麽皇後國母,隻要在那人身邊有一席之地就足矣。


    夏父看她這呆呆傻傻的模樣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如今整個夏家都要不保,誰還有功夫管她那些兒女情長的事。到底是自家女兒,打也打了,他不能再做什麽,恨鐵不成剛的瞪了她一眼,拂袖而去。


    夏家這邊雞飛狗跳,秦王府那邊也不得安寧。


    周述宣在他一幫幕僚中找了幾個火藥方麵的行家去看夏氏院中翻出來的那些東西,如果真要給人定罪,一定要證據確鑿。


    周述宣不願見妙荔,妙荔在屋中坐立不安。人有見麵之情,周述宣現在根本不願見她,他日事成肯定也不會幫她什麽。


    可兩次不見都讓她摸不清頭腦,無法應對。在屋中走來走去,突然看見架子上的一個小盒上。那是她第一次見夏氏時,夏氏讓她帶給周述宣的香。她一時忘了,並沒給周述宣。或許可以拿這個去找他。


    興衝衝的到了書房門口,卻又邁不開步子了。現在周述宣對夏氏正在氣頭上,她拿夏氏的東西去找他,周述宣會更加生氣。


    裏麵的人卻發現了她,傳來周述宣沉沉的聲音,“進來。”


    妙荔歡歡喜喜的推門進去,隻要肯說話,一切就好。


    周述宣沒有看見她難得的笑容,注意力全在古籍上。他翻了許多書,也沒有見到有什麽不用點就燃的火藥,可夏氏那裏偏偏就有。


    他讓人又翻了一遍夏氏的屋子,又從裏麵找出了無數火藥,裏麵真的有妙荔說的一扔就炸的炮仗。可是……夏氏她一屆女流,是怎麽做出來的?


    讓她進來沒有任何吩咐,隻是雙眉緊皺,妙荔從地上站起來大著膽子問了一句,“王爺在想什麽?”


    像是下午什麽都沒有發生,周述宣自然而然的迴答,“本王在想夏氏怎麽做出這些東西的。”


    這恐怕隻能問夏氏了。


    “王爺不必在意她是怎麽做出來的,有那些搜出來的東西就足以休掉王妃。”甚至讓夏家滿門抄斬。那些東西別的地方都沒有,隻有夏氏那裏有。沒有罪都可以添些罪,何況證據確鑿。


    周述宣合上書,揉了揉太陽穴,歎了一口氣說:“本王知道。”


    “那王爺是為何如此?”


    周述宣語氣堅定的說:“本王不想殺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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