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玉敏穿著了一件茜紅色纏著粉白玉蘭的通袖薄襖,麵無表情的由婆子丫頭簇擁著走了進來。

    蓉卿微微蹲身行了禮,喊道:“郡主!”

    趙玉敏也不看她,直接在主位上坐了下來,眼神似利箭一樣落在蓉卿身上,輕蔑一笑。

    蓉卿直起身,吩咐站在一邊愣怔的明蘭去泡茶,明蘭露出遲疑的樣子,看了看明期,明期微微頷首拉著青竹護在了蓉卿身後。

    “不知郡主光臨寒舍,有何吩咐?”趙玉敏這樣,蓉卿也不想裝作熱絡,淡淡的笑著在下首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趙玉敏撇了她一眼,冷聲道:“我瞧你過的自在的很嘛!”一頓四處掃了一眼,“還真是小瞧你了。”

    “郡主何意?”蓉卿搖搖頭,“蓉卿不明白!”

    趙玉敏冷哼一聲,就道:“和我裝模作樣,你讓我大哥去訓斥我,你也會不明白?”說著一頓又道,“我告訴你,不管他怎麽訓斥都沒有用!”

    蓉卿詫異,沒有想到趙均瑞在這個檔口還有空訓斥了趙玉敏。

    趙玉敏盯著蓉卿就道:“你不用和我遮遮掩掩的,我明人不做暗事,否則我也不會讓華嬤嬤去引趙總管進城門。”

    這一點蓉卿還是相信的,趙玉敏的性格從一開始她就很清楚,她很自我亦很任性,但卻也有她身為郡主的驕傲和底線,和趙鈞逸一樣,我若不高興你也不能笑著和我說話……

    所以,當得知是她引的趙總管來北平時,她反而鬆了一口氣,至少事情沒有牽扯到蘇瑉身上,和政治無關,沒有那麽複雜。

    “人呢!”趙玉敏朝外頭看著,聲音提高了一分,“給我進來!”

    蓉卿眉頭微擰,順著她的視線看出去,就瞧見趙總管正被兩個婆子護送著進了院子,趙總管仿佛見到救星一樣,快步走了進來當頭就跪在地上朝趙玉敏行禮,喊道:“郡主千歲,您要給小人做主啊。”

    趙玉敏就得意的看了眼趙總管,道:“做主,我當然要做主!”她話落,就看著蓉卿,道,“現在你有兩個選擇,一個就是你和趙總管迴去,我什麽都不說,這件事就翻篇了,另一個就是你留在北平,但是你要想好了,身敗名裂你到底背不背得起。”說完,露出一副運籌帷幄得意洋洋的樣子。

    蓉卿歎了口氣,她有種在和小孩子玩過家家遊戲的感覺。

    她應該羨慕,趙玉敏真的被簡王妃保護的太好了。

    趙總管也朝蓉卿看過來,這兩日忐忑不安的大石終於落了下來,有郡主做主他倒要看看八小姐能有什麽法子,女子還是名聲最重要,八小姐除非不要名聲,否則就得跟著他迴去。

    即便她真的不要臉麵,那她現在和郡主結了梁子,這北平城她也難以立足了。

    心裏想著,趙總管這兩日所受的氣,頓時消散了不少。

    蕉娘急的也跪在地上,她求著趙玉敏道:“郡主娘娘,我們小姐不過一個弱女子,一路走來種種不易當初您在永平時也曾輕眼目睹過,如今小姐好不容易和四少爺相聚,過了幾日舒坦日子,奴婢求求您不要為難我們小姐。”她說著一頓又道,“若是小姐平日有得罪您的地方,還請您大人大量,不要計較!”

    趙玉敏想到在雪峰寺的事情,還有那一日她在蘇府親眼目睹孔令宇和蘇容玉的事情,目光動了動她哼了一聲,道:“她容易不容易關我什麽事,我又沒對她怎麽樣,就是讓她哪裏來的,迴哪裏去!”

    蕉娘還要再說什麽,蓉卿起身將她扶起來,輕聲道:“您去歇著吧,我和郡主說說話。”蕉娘淚眼朦朧的看著蓉卿,蓉卿笑著朝她搖搖頭,道,“放心,不會有事的。”示意明期帶蕉娘下去。

    趙玉敏昂著頭俯視著蓉卿,等著她迴自話!

    “郡主!”蓉卿依舊笑看著她,問道,“蓉卿可否和您單獨談談?”趙玉敏的結在齊宵身上,她若想解開就還是要從這上麵入手。

    趙玉敏一愣,沒想到蓉卿會這麽說,站在她身邊的華嬤嬤的就皺了皺眉頭,戒備的看著蓉卿,輕輕扯了扯趙玉敏的衣袖。

    “談就談!”趙玉敏迴頭看著華嬤嬤,“你們去外麵等我。”又冷眼看著蓉卿,“晾她也耍不出什麽花招來。”

    蓉卿點著頭:“您是郡主,借我兩個膽子,我也不敢對您如何。”

    明蘭和青竹也猶猶豫豫的不想出去,蓉卿微微搖頭兩人隻得當先出了門,華嬤嬤擰了眉頭也遲疑的走了出去,趙總管依舊垂手站在一邊,蓉卿就朝她看過去,眼神微冷,趙總管一愣縮了縮還是跟著眾人退了出去。

    暖閣的門被明蘭自外麵關上,房間裏頓時安靜下來。

    趙玉敏看著蓉卿,挑眉問道:“有話快說。”一頓又道,“我念我們相識一場,才會對你手下留情,否則我直接讓人宣揚出去,莫說是你便是周常往後在這裏也沒了臉。”

    蓉卿苦笑。

    趙

    玉敏又道:“我趙玉敏做事向來光明磊落,你隻要答應我的要求,離開北平,和齊宵再不見麵,我絕對不會為難你!”

    “郡主這件事做的可不磊落。”蓉卿搖搖頭不認同的看著她,趙玉敏眉頭一擰,騰的一下站起來,氣勢洶洶的道,“哼!我如何不磊落,我若是真的與你耍手段,你便是不明不白的死了,我也敢和你保證,沒有人能查得出來。”

    “是!”蓉卿點著頭,哄著她,“可即便如此,這件事我還是不能認同。”她頓了頓,在趙玉敏變臉以前又補充道,“郡主這樣針對我,是為了齊公子是不是?”

    趙玉敏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仿佛在說,若不是為了她就單單一個蘇蓉卿我還不放在眼裏。

    “郡主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蓉卿在她麵前坐下,露出一副苦口婆心的樣子,“感情這件事本來就是兩情相悅的,即便不能一見鍾情也總有個日久生情,彼此沒有互相愛慕,單你一人強求,臆想,又怎麽算愛情呢。”

    “沒有你,齊宵就一定能喜歡我。”趙玉敏倔強的別過臉去,一副不服輸的樣子,蓉卿又道,“郡主錯了,若是齊宵不喜歡你,即便沒有我蘇蓉卿,也會有王蓉卿,劉蓉卿……”

    “不會再有別人!”趙玉敏皺著眉頭,嫌惡的看著蓉卿,蓉卿笑著道,“對於您和齊宵的事,想必王妃娘娘也勸過您的吧……”趙玉敏就想到簡王妃說過的話,她不由冷哼一聲,蓉卿又道,“感情的事情很奇妙,有時候你拚盡全力的爭取,卻得不到那個人的迴眸一瞥,可是有時候你不經意間,卻能收獲某個人一生一世的追隨愛戀,可這些感情若想要長久,歸根結底還是兩情相悅,即便最後你強求成功了,你依舊得不到幸福!”

    母妃也曾和她說過這些話,趙玉敏橫眉冷對:“你少和我廢話,我就問你,你到底是走還是不走。”

    “我不走。”蓉卿搖搖頭,“我方才說郡主此行不夠光明磊落,並非說的氣話。郡主若真的喜歡他,就該光明正大的追求自己的幸福,他若拒絕那你也輸的坦蕩蕩,像您這樣,便是將我趕走了,我若真的和齊宵有什麽,您也是拆不散的。”

    “你!”趙玉敏瞪著眼睛看她,指著她鼻子道,“你敢!”

    蓉卿失笑,輕聲細語的道:“我當然敢!”趙玉敏被她氣的說不出話來,蓉卿說這麽多當然不是為了和她翻臉,“您這樣逼著我走,不管我們之間是不是您所想的那樣,他都會怨您。”蓉卿微頓,又道,“對於你來說,不會在

    此事上獲得半點好處。”

    “他怨不怨我不關你的事。”趙玉敏語氣明顯比方才軟了一分,“況且,他隻是現在不喜歡我,不代表以後都不喜歡我,隻要給我時間,一定能將他的心留在我身上。”

    “這我不知道,卻也不能否認!”她記得她接了一個離婚的官司,委托人是女方,因是男方先提出的離婚,所以女方要求男方淨身出戶,不管是孩子還是名下的財產,男方都不能得到半毛錢。

    她在去之前,查過對方夫妻的財產共有,得知真正夫妻雙方的共同財產隻有名下的那套房子,而男方的公司以及車都是他的婚前財產……她為了打贏這個官司,做了許多的努力和準備,在去男方公司的路上,她甚至在心裏模擬了談判時對方的可能會說的話,以及相應的反應。

    那一場談判很成功,雖然最後公司沒有全部歸在女方名下,但他們的孩子卻得到了男方持股的百分之五十……事後她也得到了豐厚的報酬。

    她明白,想要成功的達到自己的目的,就要占住底線,然後否認對方瓦解她心中的底線,在她鬆懈時又加以認同,讓她有種失而複得被認同的滿足感,這個時候再傳達自己的觀點,說服她讓步,若能雙贏自是最好!

    “郡主出身顯赫,容貌亦是一等一的,性格更是活泛開朗,莫說男子便是我當初,亦是存有好感。”蓉卿輕輕一笑,很真誠的誇讚她,“所以,齊宵會不會動心,我真的不知道。”

    趙玉敏重新坐了下來,端了茶盅慢悠悠的喝著茶。

    蓉卿卻是話鋒一轉,笑著道:“可是這些似乎與我並無關係。”她話落,趙玉敏一怔皺著眉頭正要反駁,蓉卿已搶先道,“您看,不管是您的出身抑或是魅力,還是齊宵的那顆心,都是我無法左右和控製的。這是你們之間的事情,郡主現在遷怒於我,對於我來說是不是太委屈太冤枉了些?”

    趙玉敏沒有說話,卻也沒有反駁。

    “郡主現在將我陷在兩難之地,其實對於您和齊宵之間的事並無幫助,您這樣不但不夠光明磊落還有些多此一舉。”她在趙玉敏對麵坐下,提了茶壺給她斟茶,“更何況,我來北平是因為我四哥,我四哥在您父王麾下效力,王爺愛才對我四哥讚賞有加,我若走了必定會影響我四哥,咱們女兒家的事情,總不能影響王爺的用兵用人吧,現在非常時刻郡王還在去應天的路上,事情朝夕變化無端,咱們不能分憂總不能添亂吧,您說是不是?!”

    “你說了這麽多

    ,不就是讓我不要趕你走嘛。”趙玉敏沒了方才的強勢,又道,“可是齊宵現在喜歡的是你,你若不走,我怎麽努力也沒有用。”

    繞來繞去又繞迴來了,蓉卿忍不住撫額:“他喜歡誰你我都左右不了,可是您卻可以左右自己的選擇,是要堂堂正正的站在他麵前,即便將來彼此無情卻也不會生恨,還是情沒了彼此見麵也成了仇呢。”

    趙玉敏嘟著嘴又騰的一下站起來:“怎麽左右不了,男人都是喜新厭舊的,將來他一定會喜歡我。”蓉卿失笑,點著頭道,“既是這樣,您何必還執拗呢!”

    她們說話聲音不高,華嬤嬤一時聽不到裏麵的聲音,就試探的敲了門,裏麵沒有人迴答,頓了一刻她正要再敲,忽然就聽到啪的一聲,瓷碟碎裂的聲音,她唬了一跳慌忙推門而入,喊道:“郡主你沒事吧!?”

    話落,華嬤嬤一愣,就看見趙玉敏正氣唿唿的坐在炕頭上,腳底下是碎裂的瓷碟和玻璃,她雖臉頰被氣的微紅,但人卻沒有什麽事,華嬤嬤鬆了一口,又去打量蘇小姐,就見她正笑盈盈的站在一邊,臉上沒有淚痕更沒有悔痛驚恐的模樣。

    她還以為蘇小姐礙於臉麵不當著眾人的麵求郡主,所以關了門去說,怎麽現在反而顛倒過來,成了郡主負氣她反而雲淡風輕了?

    剛剛她們到底說了什麽?

    蕉娘也領著明蘭和明期走了進來,蕉娘將蓉卿護在身後,戒備的看著趙玉敏。

    “都給我滾!”趙玉敏手臂一揮,又將炕幾上唯一的一件官窯粉彩的茶盤砸在了地上,嘩啦啦碎了一地,她瞪著眾人道,“都進來做什麽,給我滾!”又迴頭要去找旁的東西砸。

    蕉娘想說什麽,蓉卿朝她搖了搖頭。

    她就像是個得不到糖果的孩子,憋悶的情緒不發泄出來,她不會罷休的。

    華嬤嬤帶著身邊的丫頭,朝後退了退,麵無表情的候在一邊,一屋子的人就瞧著趙玉敏丟了果盤抓茶盅,淬了春瓶摔花瓢……

    就聽到劈裏啪啦的一陣亂響。

    蓉卿終於體會到,那一日齊宵是什麽樣的心情!

    她隻能苦笑,希望這位大小姐能將東西都砸了以後,想通她方才苦口婆心說的一番話。

    “郡主!”忽然,王喬的聲音在門外響起,眾人一愣就看見王喬束手站在門邊,蓉卿頓時鬆了一口氣,王喬能來,看來趙均瑞應該是知道了,趙玉敏轉身過來動作一頓,手裏還抓著一個從博古架

    上拿下來的翠玉盆景,見著王喬她眉頭一橫,想也不想就衝王喬丟了過來,王喬身形一避輕巧的接住,隨手給躲在門邊的青竹,朝蓉卿抱了抱拳,對趙玉敏道,“郡主,世子爺在府外,請您和他迴府。”

    “滾!”趙玉敏這一番動作,發髻也散了下來,鬆鬆的墜在肩上,樣子很是狼狽,她也不管怒看著蓉卿,“你和我說這麽多廢話,我今兒記住了,我到要看看能用什麽手段。”一頓又道,“你要坦蕩磊落,好!咱們走著瞧,看到最後誰會贏!”

    蓉卿不迴她的話,隻去看王喬。

    王喬垂著臉,聲音刻板不留餘地的道:“郡主,世子爺吩咐小人,若是郡主不肯迴去,就讓小人用非常手段。”他話落目光就落在護著郡主的華嬤嬤的身上,又道,“世子爺還說,郡主身邊皆是一群刁奴,今天一個也不用再迴王府,直接領去發賣了幹淨!”

    華嬤嬤等人臉色一變,絕望的朝趙玉敏看去。

    “王喬,你好大的膽子!”趙玉敏指著王喬,王喬隻當沒看見,站著一動不動,華嬤嬤卻是怕了,一眾人跪在地上求趙玉敏迴去,趙玉敏瞪著蓉卿,忽地拂袖冷哼一聲推開王喬就出了門。

    華嬤嬤如蒙大赦,帶著幾個丫頭飛快的跟在後頭。

    趙總管候在門口,見趙玉敏出來忙要跟上去,可趙玉敏看也不看他,下了台階就飛快的出了院門。

    “世子爺說,郡主砸掉的東西,請蘇小姐列個單子,一切由郡主照價賠償!”王喬抱拳看著蓉卿,蓉卿擺著手,迴道,“不用了,都是些小玩意並不值錢,還勞煩王統領轉告世子爺。”

    王喬打量了蓉卿一眼,又撇了眼站在門邊的趙管事:“世子爺吩咐,若是有的事八小姐不方便,就讓小人幫著八小姐處理了。”說完,轉頭就去看趙管事。

    殺氣騰騰。

    趙管事麵色一白,渾身的冷汗跐溜一下就冒了出來,靠在門邊上,連大氣都不敢喘。

    “不用了。”蓉卿忍著笑,王喬也不過是嚇唬趙管事,趙均瑞又怎麽會真的插手她的家事,即便做也隻會暗中相助,“謝謝世子爺關愛,這件事我知道怎麽辦!”

    王喬果然沒有再強求,冷冷的睃了一眼趙總管,朝蓉卿抱拳告辭而去。

    待人一走,青竹癱坐在地上,拍著胸口道:“這位郡主娘娘,好大的脾氣!”蕉娘也心有餘悸扶著蓉卿,小心走到炕頭上坐下,看著一屋子的狼藉,無奈的搖搖頭,問蓉卿“郡

    主砸了這一通,還會不會再鬧了?”

    “不知道。”蓉卿也滿臉的無奈,“希望她能想通吧。”

    趙玉敏被押著上了馬車,果然見趙均瑞正盤腿坐在車裏,她憋著嘴賭氣似的離趙均瑞遠遠的,趙均瑞笑著摸了摸她的頭,就道:“你啊,脾氣怎麽就不能改一改呢。”

    “我憑什麽改!”趙玉敏拍掉趙均瑞的手,“要改也是別人改,您就整天胳膊肘向外拐,不幫著反而落我的麵子。”

    趙均瑞歎了口氣,哄著她道:“我怎麽沒有向著你,周常守著山海衛,你就跑到這裏來欺負他妹妹,若是被他知道分了心釀成了大禍,到時候父王可不會饒了你。”趙玉敏不服氣,道,“我又沒有無中生有,是她自己留了尾巴讓我捏,怪的了我嗎。”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弱點,你這樣咄咄逼人,逼著她迴家,不是欺負又是什麽?”趙均瑞很耐心的勸著,“你沒傷著她吧?!”

    趙玉敏轉頭就怒看著趙均瑞:“大哥是不是太關心她了?我有沒有傷著她,您怎麽不自己去看看,大嫂在家裏生孩子,你不迴去看侄兒反而追著我到這裏來了,還從來不知道您這麽清閑!”

    “敏兒!”趙均瑞眉頭一擰,聲音頓時冷了下來,趙玉敏脖子就是一縮,她知道趙均瑞很少發火,可但凡發火卻是雷霆之怒,“我不說了還不行嘛,你說我傷著她,您也不想想她那張利嘴,都能把死的說成活的了。”語氣有些心虛有些無奈。

    趙均瑞歎了口氣,放柔了語氣,問道:“你與我說說,她怎麽和你說的。”趙玉敏就將蓉卿的話,原原本本的複述了一遍。

    趙均瑞聽著眼底就露出笑意來,果然是一副伶牙俐齒,也難怪敏兒會沒話反駁,隻能砸東西出氣!

    “好了,好了,迴去吧。”他摸了摸趙玉敏的發髻,“瞧你這樣子,一會兒母妃知道了,定是要責罰你。”

    話落馬車嘚嘚的動了起來,趙玉敏委屈的撲簌簌的落著眼淚。

    雖然她發了一通脾氣,可是她卻知道蘇蓉卿說的對,感情是兩個人的事強扭的瓜不甜,可是她就是沒有辦法做到,她前幾天好不容易想到把蘇蓉卿趕走這一招,今天被蘇蓉卿一說,她也不得不動搖了幾分,她心裏明白齊宵喜歡不喜歡自己,其實和別人都沒有關係!

    可是她就是受不了齊宵喜歡別的人!

    蕉娘帶著丫頭們將房裏收拾幹淨,心疼的道:“幸好擺的都是些不值錢的東西,要

    不然可怎麽是好。”

    蓉卿靠在炕頭上,不由埋怨起齊宵給她留了個麻煩,隨後又想到他人還在路上,心裏又不免擔心,再怒也消了一些……

    亂哄哄的鬧了一上午,中午大家在一起吃了飯,蕉娘和蓉卿道:“趙總管說要出去走走,木椿將他攔住了,小姐,周老什麽時候迴來?”

    “他去永平,最快也要十來日才能有個來迴吧。”蓉卿迴道,“先留著他,別讓他出門。”他見郡主這條路走不通,定是動了別的心思了。

    蕉娘應是。

    第二日一早,蓉卿收拾妥當去世子府觀小公子的洗三禮,由穩婆抱著白白淨淨的非常可愛,因著去的人皆是些夫人,她一個姑娘家在裏頭太引人注目了,便送了禮和簡王妃以及楊氏打了招唿就打算迴來。

    簡王妃笑著和她道:“敏兒小孩子心性,你別和她一般計較。”蓉卿忙蹲身行禮,迴道,“郡主單純直率,蓉卿隻有喜歡的份,怎麽會有別的心思,還請王妃莫要怪蓉卿不懂事務,惹得郡主生了怒才好。”

    “你們一般大,吵吵鬧鬧的轉身就和好了。”簡王妃滿意的看著蓉卿,笑道,“等過幾日你去王府吃飯,我讓她給你賠禮道歉。”

    簡王妃能這麽說,已是給了她天大的臉麵,若真要趙玉敏賠禮道歉,那她這北平也真的不用再待下去了:“不敢,應該是蓉卿登門向郡主道歉。”

    簡王妃笑著點頭,又有人來找她迴話,蓉卿便借勢告辭出了世子府。

    過了四日,她便真的讓蕉娘準備了禮去了王府,趙玉敏避而不見,蓉卿就笑著陪著簡王妃說了半日的話,簡王妃要留她吃飯,她推辭了迴了府裏,剛到府中,平洲來找她,迴道:“小姐,四少爺迴了信,說是他那邊事情多一時走不開,不過他讓小人將趙總管綁了送迴永平去,後麵的事情他會去解決。”

    蘇瑉要怎麽解決?

    蓉卿不想分他的心,他能得簡王賞識不知其中付出過多少艱辛,若是為了她的事分了心,她心裏不會好受:“這件事不要再和四哥說,等周老迴來我們再議。”

    平洲欲言又止,卻知道八小姐素來都是有主意的,便沒有再說。

    趙總管來迴在房裏走動,煩躁不安的踱著步子,他身邊跟著的兩個隨從也是滿臉不安的,一會兒從門縫裏朝外看看,一會兒趴著窗戶探著外頭:“趙總管,我們這樣一直被困在這裏也不是辦法,莫說我們去衙門喊冤,便是永平還不知道能

    不能迴得去。”這個八小姐,實在太厲害了。

    她這還算有所顧忌的,若是沒有顧忌,他們豈不是連命都要丟在這裏了。

    來之前,他們隻當這是件好差事,到時候八小姐哭哭啼啼的,四少爺委曲求全,他們定然能得些好處,然後將人帶迴去,太夫人那邊也一定會有獎賞,卻沒有想到,來了這麽十來日,不但事情沒有辦成,反而將自己也搭在裏麵。

    如今他們隻求能齊全的迴去,往後再有這種事,說什麽也要躲了。

    趙總管也沒有轍,來之前太夫人告訴他,若是不成還有郡主壓著,可是那郡主根本就是個沒長大的孩子,被八小姐幾句話一哄,到現在連個麵都沒有露,早知道靠不住也該做些別的準備才是。

    王喬兇神惡煞的樣子,又浮現在他眼前……

    “趙總管。”忽然趴在門上的隨從迴過頭來,驚喜的道,“門外麵守著的人不見了。”

    趙總管聽著一愣,推開隨從將門開了一條縫,眯著眼睛朝外看,果然外麵半個人都瞧不見,他眼珠骨碌碌一轉,迴頭看著隨從就道:“你出去走走,若是碰見人就說吃多了出來散步,若是沒有人你瞅準了機會就躲在圍牆邊上,等入了夜你翻牆出去,直奔北平衙門!”

    隨從聽著就露出不確定的樣子,趙總管就細細的交代了一番:“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就是不成也能把我們救出去,總好過在這裏活受罪!”又塞他兩百兩銀票。

    “好!”隨從點頭破釜沉舟的道,“小人一定全力以赴。”話落開了門,貓著腰踮著腳尖躡手躡腳的出了院子,又在院子門口躲了一刻,外頭靜悄悄的一個人都沒有,他憑著記憶飛快的朝圍牆邊上跑去,飛快的撲進牆邊的灌木叢中,縮在那邊一動不動。

    時間過的極慢,終於太陽落了山府裏各個牆角點了燈籠,他又蹲了兩個時辰,府中的燈籠又熄滅了一多半,他才敢直起腰來,攀著牆根翻了出去,噗通一聲跌倒在院外,他哎呦一聲捂住腰剛要起來,忽然聽到有人大喝一聲:“什麽人!”

    他嚇的一動不敢動,靜靜等了一會兒,確定沒有了別的動靜,他才爬起來顧不得腰疼,一路飛奔去了北平衙門。

    趙總管等的忐忑不安,算算時間這會兒已經是下半夜了,也該去了衙門了才是,就是被發現抓住了府裏也該有點動靜,怎麽人成了肉包子打狗有去無迴了。

    他忐忑的不安的等了一夜,第二天依舊是這樣沒有消息,婆子照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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