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還未亮,辛睿已經睜開眼睛,仰入眼底的是陌生環境,先是一愣的瞬間,坐起身,撕裂的痛感再次襲來。


    想起昨晚梁祁凡眼中的輕視,她就覺得荒唐可笑。


    隻不過沒有像其他女人那樣滿足他,竟被他嫌棄的說不是女人。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還要跟她進行交易?直接放她走多好?


    正想著,門突然從外麵打開,看向門口,梁祁凡走了進來。


    兩人四目相對,視線交匯的短暫時間裏,辛睿主動抿唇笑了笑,“早。”


    “早。”梁祁凡的嗓音有些冷,就如昨晚一樣。


    辛睿垂了垂眸,然後強忍著疼痛下了床,從床上拿起大衣穿上,向外走去。


    原本她是想著既然天亮了,那就可以繼續上路迴納錯市了。


    然而大叔和大娘很熱情,非要讓他們吃了早飯再走。


    用眼神征得了梁祁凡的同意,辛睿才點頭留下吃飯。


    一頓飯草草吃完,迴到房間,將昨晚剩下的九百元現金放在了床頭處。


    最後做完告別,才上了車。


    天氣晴朗,陽光明媚燦爛,再加上昨晚沒睡好,沒多久辛睿便閉眼打起了瞌睡。


    等她再睜開眼睛,已經進入了納錯市區。


    市區距離軍區隻有20幾分鍾的車程,她揉了揉眼睛,打起了精神。


    車資訊行駛到院門口停下,辛睿下了車後卻看到梁祁凡並沒下車的舉動。


    目視著梁祁凡又駛車離開,想起他說的:“我真懷疑你到底還是不是女人。”


    以及她說讓他找其他的女人……


    心口不由的緊了緊,控製住複雜的想法,迴了臥室,再加上身體實在太過乏累,就去了浴室,試圖洗去滿身的痕跡。


    這一洗,就是一個多小時。


    等辛睿再出來時,她已經變得很平靜。


    縱然到了晚上梁祁凡迴來後,她都找了身體不適的借口,沒有下樓吃飯。


    裹緊了大衣坐在陽台上,望著這陌生的院落發起呆。


    突然,開門聲響起,梁祁凡端著餐盤走進來,將飯菜放在桌子上上,推開陽台的門窗,“過來吃飯!”


    辛睿沒有拒絕,乖乖的走過去,坐在沙發上,打開餐盒,拿起筷子開始吃飯。


    但胃口不是很好,隻吃了幾口。


    見她無精打采,梁祁凡走過去,將筷子再次塞到她手裏:“吃完!”


    “嗯,”辛睿點點頭,垂下眸,始終都沒有看他。


    她如此聽話,還實數少見,但對梁祁凡來說實在太過反常。


    “辛睿?你現在是不是很討厭我?”


    “嗯。”辛睿誠實的迴答,“我確實很討厭你”


    梁祁凡聽到後,走到她麵前,突然將她抱在懷裏,下巴故意磨蹭著她的頸間,醇厚的嗓音問道:“既然討厭,為什麽不跟季臣毅走?”


    “你應該知道,我沒得選擇,跟季臣毅走,等待我是地獄,留下來是魔窟,所以,你讓我怎麽選擇?”


    魔窟?她竟然形容這裏是魔窟。


    梁祁凡輕笑,埋頭在她的頸間輕允了下,“這裏是魔窟,那我是什麽?”


    “對我而言,你是魔鬼,冷漠自私,隻在乎自己的感覺,不考慮他人的魔鬼。”


    “明知道我是魔鬼,就不怕我將你吃了嗎?”


    說著,雙唇移向她的鎖骨處,張口咬了下,然後一點點的親到了她的下巴,最後落在她那兩片唇上。


    這樣一來,縱然辛睿再想迴答,都沒法說出話。


    她沒有抗拒,雖然一想起他這張嘴剛說過傷她最深的話,哪怕那種厭惡感就從心底蔓延。


    但她很清楚,抗拒掙紮對梁祁凡而言根本沒用,要想達到目的,隻能當個木偶任由他擺布。


    察覺到她的順服,梁祁凡睜開眼睛,看到她表情的木訥,似笑非笑的加重了力道,然後將她攔腰抱起,剛到床邊就將她壓到床上,密麻而炙熱的吻落在她的臉上,額頭,眉心處。


    然而,辛睿的身體依舊僵硬無比,他知道,她這種反應表示她根本就沒有動情。


    梁祁凡氣餒的起身,解著上衣扣子衝她說了聲:“真是無趣!”


    辛睿躺在床上,目視著他去了浴室,心想著,可不就是無趣?


    如果他是男人,麵對自己這種女人,恐怕也是感覺無趣。


    所以,辛睿有種感覺,梁祁凡已經逐漸失去了耐性,再過不久,他應該就會將她送走了。


    當梁祁凡從浴室出來的時候辛睿已經睡著。


    靠近床沿,伸手想摸一下她的臉,但一想起她這幾天都沒休息好,就將手伸迴。


    上床後,梁祁凡躺在一邊,聽著身旁女人微喘的聲音,側身凝視起辛睿熟睡的樣子。


    這還是他第一次近距離的看她,以前從來都沒注意到,她的眉心在睡覺時竟然還是皺起的。


    難道做夢的時候也夢到了他?


    這得有多討厭他?


    自嘲的勾起唇,收迴視線不再看她。


    ……


    連著兩天,康巴都察覺到梁祁凡異常。


    雖然不知道那天辛睿跟他去了哪裏,但是自從迴來後,不隻是梁祁凡,就連辛睿都變的很怪。


    在準備匯報調查進程時,想著進去後盡量避開一些敏感話題,免得梁祁凡大發雷霆。


    然而推開門,看到一地的狼藉,康巴心就提到了嗓子眼。


    梁祁凡又扔了個煙頭在地上,繼續點上根煙吸著,目光淡涼,“交給你辦的事情查的怎麽樣了?”


    康巴點了點頭。“派去的人有調查,那家賭場跟辛家沒有一點關係,辛家目前在西川還沒有開辦賭場。”


    “既然不是辛家的,那就讓它關門大吉。”


    “是,我這就吩咐下去。”


    康巴說完,突然想到還有沒提到的,“我們的人這幾天一直盯著季臣毅他們,但是昨天發現,季臣毅已經定了迴北城的機票。”


    “隻有季臣毅一人定了機票?”


    “嗯,隻有他。”


    梁祁凡想不通,季臣毅突然迴北城幹嘛?


    難道他就放心辛睿在他這裏?


    又或者,迴北城是為了向辛強請示接下來該怎麽做?


    又或者,是為了讓他鬆懈,趁機將辛睿擄走?


    “把季臣毅扣住,問清楚他為什麽要迴北城的目的再放了他,然後再多派些人守在門口,除了那個女校長以外,其餘人一概不許見辛小姐。”


    康巴也覺得季臣毅迴北城,其中必定有詐,“梁少放心,我已經派了人,同時那名校長所住的酒店外也派了我們的人守著,免得季臣毅會利用她接近辛小姐。”


    梁祁凡點頭,但表情依舊漠然。


    等康巴走了後,他才起身走到休息室,麵對著鏡子自語道:“你看,一發生事情你就像個縮頭烏龜一樣躲起來,永遠都隻讓我做那個壞人,你明知道我不可能對辛睿不管不顧,所以你寧肯沉睡。”


    說完,見鏡子中的自己表情毫無反應,笑道:“你是不是準備等我處理好所有的事情後,你再出來?我告訴你,做夢!我不會再那麽傻,每次都讓你坐享其成,你不是喜歡辛睿嗎?沒關係,我替你睡!”


    這句話剛說完,鏡中自己的表情已經開始發生變化。


    梁祁凡知道,這是那個“他”開始抗議的時候。


    但是無論他是有多抗議,始終沒有出麵,依舊裝作沉睡。


    “沒關係,你就繼續裝,反正我現在已經成為那個主宰者,你不用在再想著將我封存住了,做再多都是徒勞,還有,你要記清楚一件事情,四年前那晚是我睡的辛睿,不是你……”


    說完,整理了下身上的軍裝,便走出休息室朝外走去。


    夏侯斌再次見到他時,也覺得他跟之前有點不一樣,再加上最近他的動靜有點大,便聯係上陸淮璟,問他是不是不該這麽縱容梁祁凡下去?


    “陸總,梁少自從來了西川後,前幾天還算正常,但是後來,性格就變的很怪,你之前就提醒過我,說如果梁少的性格發生變化,讓我第一時間通知你,現在梁少已經變了,那接下來該怎麽辦?”


    陸淮璟也陷入了糾結中。


    本來他是想來趟納錯見一見第二人格的梁祁凡後再做打算,但是顧斯白卻說他這樣做隻會激怒梁祁凡,讓他暫時按兵不動。


    可是梁祁凡臨走前一再的強調,隻要第二人格的自己出現,就必須把他綁迴北城。


    所以,糾結了片刻,最終他還是決定要先去納錯一趟。


    ……


    連著好幾天,辛睿都都沒有再出院門半步。


    一日三餐都有人送來,碗筷也不用她刷。


    每天除了看看書,就畫畫,聽聽音樂。


    再加上梁祁凡自那天後就沒迴來過,她的生活仿佛歸於了過去的那種平靜,


    然而這種平靜並沒持續太久,來自北城的一條短信將一切都打破。


    雖然號碼沒有備注名稱,但是數字卻相當熟悉,是父親辛強發來的短信。


    “小睿,臣毅失蹤了,爸這次沒有騙你,如果你有臣毅的消息,一定要告訴爸,爸在這個世界上,隻有你們兩個親人了。”


    看完短信辛睿覺得很諷刺。


    迴複了條短信過去,“你說錯了,你還有一個親人,在英國,那個女人才是你的女兒辛睿,我隻是一個瘋子,跟你辛強沒有任何關係!”


    迴複完,便將父親的號碼拉黑,這樣就接收不到他的短信。


    把手機放在桌子上,起身來到陽台,望著遠處風景,內心卻怎麽也靜不下來。


    “臣毅失蹤了”五個字不停的在她耳邊迴蕩。


    原本辛睿覺得父親是在騙她,又或者,是他和季臣毅聯合一起欺騙她,想引她出去,然後將她綁迴北城。


    但是當她撥通季臣毅的號碼,聽筒裏提示無法接通後,怎麽都無法安下心。


    強撐著擔憂熬過一天,再次撥通季臣毅的號碼,還是無法接通。


    難道這次父親沒有欺騙她?季臣毅真的失蹤了?


    為了確認季臣毅的行蹤,辛睿讓保鏢聯係到了康巴,問他最近有沒有在附近看到季臣毅等人。


    康巴不善於說謊,迴答起來磕磕巴巴,“辛小姐,我……我不……不知道季臣毅等人的下落。”


    辛睿一聽,瞪大了眼睛。


    因為她隻是問有沒有看到,並沒說季臣毅失蹤了。


    “康巴,季臣毅在哪裏!”


    但是無論她怎麽問,康巴都說不知道。


    看來,要想知道季臣毅的下落,隻能去找一個人……


    *


    辛睿除了軍區大院,來打部隊找梁祁凡。


    訓練室內,在揮拳錘沙袋的梁祁凡已經大汗淋漓。


    聽到腳步聲,轉過身,看到站在門口的辛睿。


    沒想到她會找到這裏,看到她那表情,覺得她定是為了季臣毅而來。


    似是嘲諷的掃了她眼,將手套摘掉,“有事?”


    辛睿站在門口,目光緊緊盯著眼前這個冷血的男人,“你對季臣毅做了什麽?季臣毅失蹤了,是不是跟你有關係!”


    “那麽擔心季臣毅?”梁祁凡冷笑道:“你不是不想迴北城嗎?沒了季臣毅,就沒人會再把你綁迴北城,這難道不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情嗎?”


    “我是不想迴北城,但是你也不能傷害季臣毅!你知不知道!季臣他毅從來都沒有傷害過我,他隻會保護我!”


    “你這話的意思是我梁祁凡傷害了你?”


    “我沒有這樣說。”辛睿說道:“我隻是不想你傷害到季臣毅,如果季臣毅失蹤真的跟你有關係,請你把他放了。”


    “放了他?”梁祁凡不屑的反問道:“你不想報複你父親了?”


    “這跟我父親有什麽關係?”


    “當然有關係,季臣毅是你父親的心腹,要想報複你父親,首先就是要除掉季臣毅,沒有了他,才能報複到你父親。”


    辛睿聽後,緊咬著牙關,“我不想傷害無辜的人。”


    “季臣毅一點都不無辜,身為你父親的心腹,你應該很清楚他這十幾年來手上到底都染了多少血,如果他無辜,那麽死在他手裏的那些人難道不是更無辜?”


    辛睿頓時啞口無言,難以做出抉擇,“除了除掉季臣毅,還有沒有其他的辦法?”


    “有。”


    “是什麽?”


    “放棄報複你父親,讓季臣毅繼續把你綁迴北城,送進那個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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