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姐，你不是讓我第一時間通知你麽？大小姐醒了，她醒了！”小青歡快如百靈，圍著東方笑又笑又跳“我們去看她吧，小青身份低微，不能自己進房去……小小姐帶我去看她吧。”
“……姣”
“小小姐？”反應遲鈍的小青這一刻終於發現東方笑不自然，垂眸再看東方笑麵前染血琴身，屆時一愣。
“怎麽迴事？”再一瞧東方笑手指，竟是無一完好。
“小小姐你這是幹什麽？！”小青惱怒一把抓起東方笑右手，觸感竟是冰涼“你在外麵坐了一夜？你不知道自己什麽體質麽？西廂那麽大，這天寒地凍的你卻偏生跑外麵來。你若是再受了寒，城主那我可怎麽交代。”
“小青。”東方笑抽迴被小青緊握的右手“我給你添麻煩了麽？”
“啊？”小青一愣“不是的，我隻是擔心小姐。”
“我們去看師姐吧。”
“小姐你今天怎麽了？”
“我沒事。秈”
“不成，你先跟我迴屋去。”小青果斷麻利一手夾起古琴，一手扯住東方笑“就算是練琴也不至於這麽拚命啊，先將手指包紮了，迴屋好好休息！”
“我想去見一見師姐。”東方笑抬袖輕易避開小青伸來的右手，清冷的嗓音說話聲不見得多麽高，卻有效止住了小青再度撲來的身形。
她第一次見如此安靜的東方笑，明明受傷的是手指，可整個人看來都是虛弱的，本就纖細的身影孤零零立在那，愈顯單薄。
這一夜間，仿佛變了個人。
“小姐？”
“我想，見一見師姐。”
“那……我們先包紮手指再去好不好？否則城主見了又要說我……”
小青無奈委曲求全起來。
這樣的她讓人無法不順從。明明安靜話並不多，可每字每句都堅定分外有力，擲地有聲。
.
東方笑喜動，生活在西華城多年修為沒增進多少，禍倒是沒少惹的，放眼西華幾座主峰幾乎被她跑了個遍，上樹掏鳥窩，下水鑿冰窟撈魚事沒少幹過，傷受的不在少數……是以托東方笑的福，幾年下來小青跟在她身邊幾乎成了半個醫女，自簡單配藥到包紮流水線下來，其動作流暢到令赤腳大夫都嘖嘖稱奇。
有了往年的積累，再麵對這十指琴傷對小青來說手到擒來，不過盞茶工夫便包紮完畢。
抬手將最後一條繃帶係好，小青本還打算繼續勸一勸東方笑休息的，可對方起身動作幹淨利落，到底使她禁了言。
自西廂殿到西華客房一路距離不算遠，可這一路小青跟在東方笑身後，卻又覺得無比漫長。
剛剛堅持說要見大小姐的她，如今越是臨近奉紫病房步伐越慢，直到最後走到病房之前，幹脆停了下來。
小青見東方笑麵色不對，也沒有急著催促，隻在一邊拿眼偷偷瞄她。
“師姐她，知道有我這麽個人麽？”
“啊？”小青一愣，旋即撓了撓腦袋“這個我也不知，畢竟城主吩咐奉紫小姐病房旁人不得亂闖，裏頭伺候的丫頭又都是姽嫿少爺的貼身侍女，平日嘴巴便嚴的緊，如今又被特意提點過……奉紫小姐醒來的消息還是城主準許，這才放出來的。不過病房一般人還是不能探望。”
小青的迴答風牛馬不相及，不過卻讓東方笑心裏有了底“師兄他們都去了麽？”
“溫言紺難少爺一直都在，我迴去稟報小姐的時候，殘蓮和無邪少爺也來了，至於姽嫿少爺麽，一向行蹤不定的，想是丫鬟還沒有通知到，想想如今也隻剩下小姐你了。”
“這樣啊。”
東方笑歎了一聲，聽完室內有什麽人後，反而向後退了一步。
“小姐不進去麽？”這奇怪的動作令小青愈加摸不到頭腦，她今天是怎麽了？
“小青，我忽然覺得累，我想……”
“是九小姐麽？”
麵前緊閉的房門倏然被打開，繼而一模樣機靈的綠衣少女走出，向東方笑這邊望來。
“這位便是九小姐？”
綠衣女孩說話時並未看向東方笑，反而注視著小青，看模樣二人相識已久。
“綠水！？”
小青一愕，繼而歡喜險些跳起來“怎麽是你？難道你一直跟在大小姐身邊的？”
“大小姐身子現在虛弱，姽嫿少爺身邊的丫頭雖然細心，但畢竟不知道大小姐平日喜好什麽，我一直都負責照看著。”女孩說話時眉宇難掩功臣特有高傲之色。
“你做事盡職盡責，大小姐從來都寵你。”
“你不也是大小姐身邊丫頭麽，你若想迴來便同大小姐說一聲，想城主也不會不答應。”
“啊，不是的。”小青似是怕東方笑誤會連連擺手“我，我是來陪小小姐看大小姐來的。”
“哼，大小姐待你那麽好，這才幾年功夫
，這麽快便移心她主了！？”綠衣女孩瞟了東方笑一眼“九小姐是吧？城主準你進去。”
東方笑敏感捕捉到“準”這一字眼，抿了抿唇“師父他……？”
“問那麽多幹什麽，你都在外麵站這麽久了，難道不是來看大小姐的？”再一看東方笑空落的雙手，不悅皺起眉頭“大小姐最愛的蘭花怎麽沒帶來，不是說你現在居住在大小姐廂房麽？”
“啊。”小青怕東方笑尷尬，搶先一步站在東方笑麵前“那盆蘭花，姽嫿少爺轉贈給小小姐了吧？”尾調是不確定的上揚。
“轉贈？那可是我們大小姐的，你們怎麽可以隨便……！”
“出來時候急著忘記帶，等我看望過師姐再差人送來。”東方笑抬了抬頭“現在我可以進去了麽。”
“哼，九小姐請。”
綠衣少女隨意做了請的姿勢，繼而低聲向屋內通報“九小姐到———”
隨著通報聲傳入，東方笑拾步走進屋內。
.
奉紫突然歸來，現如今所居雖說是客房，但精致不亞於七絕殿，室內桌椅書案一應俱全，冰巳甚至為了讓其能在屋內休息好，昨天一夜的時間，屋內便被搬進不少花卉，再仔細些看，這房內細致裝飾與西廂竟大致相同。
師父為了這師姐究竟費了多少心思……
客廳走到盡頭，東方笑斂迴打量周圍的視線，撩開珠簾舉步踏進內閣。
.
她原本以為奉紫初醒，探望的人定不會少，但出乎意料的，師父似怕人多打攪奉紫休息，內屋留人寥寥無幾。
自己幾位師兄，正欲起身離開的大長老，以及拉著奉紫手話家常的妙可憐。
妙可憐，她怎麽也在這？
看兩人的模樣似乎親密無比，她們早就認識？還是簡單的，隻因兩人聊得來？
“小師妹你來啦……”
最先注意到東方笑的是紺難，聽到他這一聲，滿屋子人這才發現東方笑立在門邊，看模樣已到來多時。
大家都在關注奉紫傷勢如何，並未注意到她。
“笑兒，過來這邊。”
病床邊冰巳含笑向東方笑招了招手“過來，見過你師姐。”
平日聽慣了他清冷了無悲喜的聲音，如今再看師父喜色，東方笑一時間隻覺得違和。
“師姐。”
東方笑輕步走到病床旁邊低聲喏喏，僵硬立著，卻未曾抬頭。
“你這孩子平日很是自來熟的，今天怎麽如此老實？這是你師姐，奉紫。”冰巳欣慰介紹“她在你到來西華三年前離開的，距離如今已經六年……你們日後要好好相處，知道麽？”
“原來這就是師妹……”
病床上人兒緩緩開口，聲音飄渺似遠隔千山萬水而來繚繞耳邊，東方笑幾度好奇這聲音的主人究竟是何模樣，卻始終遲疑不曾抬頭。
她也不知自己究竟擔心什麽，隻是心底不受控製的忐忑，越接近病榻少女越是難安。
像是生來的克製，貓見了老虎，並不害怕，隻是下意識想要躲避。
.
“你這孩子今天真老實到出奇，來來。”床邊妙可憐一邊拉住東方笑胳膊，一邊拉住奉紫玉手“你師父弟子雖是眾多，但女弟子卻隻有你們兩個，這也是稀世的緣分呢。”說著含笑欲將兩人手交疊在一起“日後定要和睦……”
“不。”
東方笑起先並未反映過來妙可憐動作何意，直到她受傷手指即將被拽露出袖外時，這才反映過來，立刻抽迴右手退開一步。
“……姣”
“小小姐？”反應遲鈍的小青這一刻終於發現東方笑不自然，垂眸再看東方笑麵前染血琴身，屆時一愣。
“怎麽迴事？”再一瞧東方笑手指，竟是無一完好。
“小小姐你這是幹什麽？！”小青惱怒一把抓起東方笑右手，觸感竟是冰涼“你在外麵坐了一夜？你不知道自己什麽體質麽？西廂那麽大，這天寒地凍的你卻偏生跑外麵來。你若是再受了寒，城主那我可怎麽交代。”
“小青。”東方笑抽迴被小青緊握的右手“我給你添麻煩了麽？”
“啊？”小青一愣“不是的，我隻是擔心小姐。”
“我們去看師姐吧。”
“小姐你今天怎麽了？”
“我沒事。秈”
“不成，你先跟我迴屋去。”小青果斷麻利一手夾起古琴，一手扯住東方笑“就算是練琴也不至於這麽拚命啊，先將手指包紮了，迴屋好好休息！”
“我想去見一見師姐。”東方笑抬袖輕易避開小青伸來的右手，清冷的嗓音說話聲不見得多麽高，卻有效止住了小青再度撲來的身形。
她第一次見如此安靜的東方笑，明明受傷的是手指，可整個人看來都是虛弱的，本就纖細的身影孤零零立在那，愈顯單薄。
這一夜間，仿佛變了個人。
“小姐？”
“我想，見一見師姐。”
“那……我們先包紮手指再去好不好？否則城主見了又要說我……”
小青無奈委曲求全起來。
這樣的她讓人無法不順從。明明安靜話並不多，可每字每句都堅定分外有力，擲地有聲。
.
東方笑喜動，生活在西華城多年修為沒增進多少，禍倒是沒少惹的，放眼西華幾座主峰幾乎被她跑了個遍，上樹掏鳥窩，下水鑿冰窟撈魚事沒少幹過，傷受的不在少數……是以托東方笑的福，幾年下來小青跟在她身邊幾乎成了半個醫女，自簡單配藥到包紮流水線下來，其動作流暢到令赤腳大夫都嘖嘖稱奇。
有了往年的積累，再麵對這十指琴傷對小青來說手到擒來，不過盞茶工夫便包紮完畢。
抬手將最後一條繃帶係好，小青本還打算繼續勸一勸東方笑休息的，可對方起身動作幹淨利落，到底使她禁了言。
自西廂殿到西華客房一路距離不算遠，可這一路小青跟在東方笑身後，卻又覺得無比漫長。
剛剛堅持說要見大小姐的她，如今越是臨近奉紫病房步伐越慢，直到最後走到病房之前，幹脆停了下來。
小青見東方笑麵色不對，也沒有急著催促，隻在一邊拿眼偷偷瞄她。
“師姐她，知道有我這麽個人麽？”
“啊？”小青一愣，旋即撓了撓腦袋“這個我也不知，畢竟城主吩咐奉紫小姐病房旁人不得亂闖，裏頭伺候的丫頭又都是姽嫿少爺的貼身侍女，平日嘴巴便嚴的緊，如今又被特意提點過……奉紫小姐醒來的消息還是城主準許，這才放出來的。不過病房一般人還是不能探望。”
小青的迴答風牛馬不相及，不過卻讓東方笑心裏有了底“師兄他們都去了麽？”
“溫言紺難少爺一直都在，我迴去稟報小姐的時候，殘蓮和無邪少爺也來了，至於姽嫿少爺麽，一向行蹤不定的，想是丫鬟還沒有通知到，想想如今也隻剩下小姐你了。”
“這樣啊。”
東方笑歎了一聲，聽完室內有什麽人後，反而向後退了一步。
“小姐不進去麽？”這奇怪的動作令小青愈加摸不到頭腦，她今天是怎麽了？
“小青，我忽然覺得累，我想……”
“是九小姐麽？”
麵前緊閉的房門倏然被打開，繼而一模樣機靈的綠衣少女走出，向東方笑這邊望來。
“這位便是九小姐？”
綠衣女孩說話時並未看向東方笑，反而注視著小青，看模樣二人相識已久。
“綠水！？”
小青一愕，繼而歡喜險些跳起來“怎麽是你？難道你一直跟在大小姐身邊的？”
“大小姐身子現在虛弱，姽嫿少爺身邊的丫頭雖然細心，但畢竟不知道大小姐平日喜好什麽，我一直都負責照看著。”女孩說話時眉宇難掩功臣特有高傲之色。
“你做事盡職盡責，大小姐從來都寵你。”
“你不也是大小姐身邊丫頭麽，你若想迴來便同大小姐說一聲，想城主也不會不答應。”
“啊，不是的。”小青似是怕東方笑誤會連連擺手“我，我是來陪小小姐看大小姐來的。”
“哼，大小姐待你那麽好，這才幾年功夫
，這麽快便移心她主了！？”綠衣女孩瞟了東方笑一眼“九小姐是吧？城主準你進去。”
東方笑敏感捕捉到“準”這一字眼，抿了抿唇“師父他……？”
“問那麽多幹什麽，你都在外麵站這麽久了，難道不是來看大小姐的？”再一看東方笑空落的雙手，不悅皺起眉頭“大小姐最愛的蘭花怎麽沒帶來，不是說你現在居住在大小姐廂房麽？”
“啊。”小青怕東方笑尷尬，搶先一步站在東方笑麵前“那盆蘭花，姽嫿少爺轉贈給小小姐了吧？”尾調是不確定的上揚。
“轉贈？那可是我們大小姐的，你們怎麽可以隨便……！”
“出來時候急著忘記帶，等我看望過師姐再差人送來。”東方笑抬了抬頭“現在我可以進去了麽。”
“哼，九小姐請。”
綠衣少女隨意做了請的姿勢，繼而低聲向屋內通報“九小姐到———”
隨著通報聲傳入，東方笑拾步走進屋內。
.
奉紫突然歸來，現如今所居雖說是客房，但精致不亞於七絕殿，室內桌椅書案一應俱全，冰巳甚至為了讓其能在屋內休息好，昨天一夜的時間，屋內便被搬進不少花卉，再仔細些看，這房內細致裝飾與西廂竟大致相同。
師父為了這師姐究竟費了多少心思……
客廳走到盡頭，東方笑斂迴打量周圍的視線，撩開珠簾舉步踏進內閣。
.
她原本以為奉紫初醒，探望的人定不會少，但出乎意料的，師父似怕人多打攪奉紫休息，內屋留人寥寥無幾。
自己幾位師兄，正欲起身離開的大長老，以及拉著奉紫手話家常的妙可憐。
妙可憐，她怎麽也在這？
看兩人的模樣似乎親密無比，她們早就認識？還是簡單的，隻因兩人聊得來？
“小師妹你來啦……”
最先注意到東方笑的是紺難，聽到他這一聲，滿屋子人這才發現東方笑立在門邊，看模樣已到來多時。
大家都在關注奉紫傷勢如何，並未注意到她。
“笑兒，過來這邊。”
病床邊冰巳含笑向東方笑招了招手“過來，見過你師姐。”
平日聽慣了他清冷了無悲喜的聲音，如今再看師父喜色，東方笑一時間隻覺得違和。
“師姐。”
東方笑輕步走到病床旁邊低聲喏喏，僵硬立著，卻未曾抬頭。
“你這孩子平日很是自來熟的，今天怎麽如此老實？這是你師姐，奉紫。”冰巳欣慰介紹“她在你到來西華三年前離開的，距離如今已經六年……你們日後要好好相處，知道麽？”
“原來這就是師妹……”
病床上人兒緩緩開口，聲音飄渺似遠隔千山萬水而來繚繞耳邊，東方笑幾度好奇這聲音的主人究竟是何模樣，卻始終遲疑不曾抬頭。
她也不知自己究竟擔心什麽，隻是心底不受控製的忐忑，越接近病榻少女越是難安。
像是生來的克製，貓見了老虎，並不害怕，隻是下意識想要躲避。
.
“你這孩子今天真老實到出奇，來來。”床邊妙可憐一邊拉住東方笑胳膊，一邊拉住奉紫玉手“你師父弟子雖是眾多，但女弟子卻隻有你們兩個，這也是稀世的緣分呢。”說著含笑欲將兩人手交疊在一起“日後定要和睦……”
“不。”
東方笑起先並未反映過來妙可憐動作何意，直到她受傷手指即將被拽露出袖外時，這才反映過來，立刻抽迴右手退開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