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夏日似乎來得格外早,也是格外的酷熱。在一起後,太子與沈冰鶴日日坐臥同起,才注意到他的鶴弟格外耐不住熱,整日懨懨地趴在冰室裏,食不下咽,寢不安席。眼見著好不容易養好了些的身體迅速地消瘦下去,沈鳴錚看著憔悴的鶴弟急得團團轉。


    詢問了應得舍大師邀請常駐在東宮為兩人調養身體的空相大師,才知道鶴弟因為不足弱症,較常人對氣候的變化更為敏感,冬乏夏苦,十分難耐。除了細心調養,一時卻無計可施。


    自打兩人在一起後,他就再不讓那些侍女近身伺候,自己一手包辦了少年大大小小的生活起居。


    隻是到了夏天,少年便不耐再穿得整整齊齊,撒嬌賣癡求來整日足不出戶,就這麽懶散度日,畫筆被丟在一邊不管了,心情好了就看會兒書,心情不好就睡一天。


    他近來忽然對醫術感興趣,正好空相大師日日要來給他問診把脈,就磨著太子讓他隨空相學醫,據說還卓有成效。


    他撒嬌纏磨的本事像是與生俱來的,就那麽用兩汪水葡萄的眼睛癡癡地盯著你,憋著小嘴,不吵不鬧,就是那麽可憐兮兮地看著你。沈鳴錚自詡心腸頗硬,對著心愛的鶴弟這番模樣卻軟成了一灘水,完全提不起抵抗的念頭。


    因著記掛在東宮中“受苦受難”的鶴弟,太子現在一下朝就馬不停蹄地趕迴去,跑迴來出了一身汗,進屋前還要先沐浴一番換身舒服幹淨的常服,免得將暑氣帶進屋中。一踏進屋子,一股涼氣撲麵而來,讓他這個站在太和殿裏站了一個多時辰的苦逼漢子油然生出一股豔羨來。撩開內室的簾帳,果然就看見披頭散發穿著一件單薄寢衣的少年趴在竹席上,眼神巴巴地看著遠處的冰盆,十分可憐。因怕他直接離冰太近受了寒氣,太子硬是頂住少年哀憐的小眼神,讓下人將冰盆擺的遠遠的,因為這少年還與太子賭氣了許久。


    聽見動靜的少年懶懶地動了動眼睛,看見是他,又放心地轉迴去,仍舊癡癡地看著冰盆,仿佛這樣他就可以更涼快一些似的。沈鳴錚被這小沒良心氣著,看看癡癡凝望的眼神,他這正牌情人都快要退居二線了。想到自己不在的時候少年就這麽巴巴地看著冰盆,自己出現了還依舊置若罔聞,真是哭笑不得。


    所謂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太子氣急,便用那熱騰騰的手心摸上少年*的腳掌,燙得少年腳一抖,要蹬卻蹬不開,隻能迴頭,圓滾滾的眼睛凝在太子身上,像是在怪他無理取鬧一般。原本是鬧著玩的太子把玩著少年精致小巧的腳掌卻玩上了癮,玉白秀氣,五個腳趾被他摸得瑟縮在一塊兒,可憐可愛。沈鳴錚心頭一熱,險些要做些禽獸之舉。還好他還記得自己是要教訓不聽話的小情人,鬆開手慢慢沿著少年的腿往上摸索,熾熱的身體貼上去,靠得緊緊的。


    本就耐不住熱,還要貼上一具熱氣騰騰的肉身,沈冰鶴不滿地撅起嘴,幽怨地往迴望著太子。沈鳴錚被他眼神逗笑了:“怎麽?你還不高興了?”


    沈冰鶴諾諾道:“好熱!”


    沈鳴錚哼哼兩聲:“熱也得受著,咱們不是要永遠在一塊兒的麽?”


    沈冰鶴勉強翻了個身,被壓了個結實,覺得似乎更熱了,耐不住地伸手去推身上的大個子:“我要透不過氣了,哥哥壞。”


    “我壞?我好的時候你怎麽不誇我呢!要不要哥哥讓你嚐嚐什麽才是真的壞?”說著沈鳴錚的手已經摸到了後麵,眼睛危險地眯起。


    沈冰鶴縮了縮脖子,委屈地控訴他:“哥哥欺負我!”


    鬧騰了一迴,饒是在清涼的冰室中,沈冰鶴依舊出了一身汗,難受地跑去沐浴更衣。太子躺在涼席上翻了翻少年擱在一邊的書,果然又是醫書。興許是本身體弱,所以鶴弟才想要學這個的吧。也正是因為學醫,太子才切實體會到被人指摘為“癡呆蠢笨”的少年在他感興趣的地方又有多麽才思敏捷,學習的進度一日千裏,不久前空相大師都忍不住對他感歎少年的天賦。


    沐浴完少年趿著木屐走過來,坐在他身邊,往他手裏塞了塊布。太子對他無可奈何,坐起身來慢慢幫他擦著弄濕的頭發。


    忽然太子想起來暗衛傳來的消息,有些遲疑道:“鶴弟,你還記得三皇妹嗎?”


    沈冰鶴一怔,轉過頭,有些疑惑:“姐姐?”


    提到沈冰雁,太子目色沉沉:“近來她在江湖中也算是聲名鵲起,辦了好幾件大事,認識了好些人。”


    沈冰雁的動靜從來不算小,她也不怎麽隱瞞自己是三公主的事實,連名字都不曾改易。因為太子讓暗衛去查查她給鶴弟下藥的本事哪兒來的,這一查不得了,牽扯出一堆事。想到此女不顧皇家聲明,私自出宮,與幾個男人糾纏不清,而朝堂之上父皇卻想著要把自己最疼愛的三女兒許配給太子交好的丞相之子,太子氣得都有些肝疼。


    江湖中人本來就有些不拘小節,動輒就要替天行道,為了一己之私不分青紅皂白就殺人放火也數不勝數,卻從來沒有想過去走走正常的官司體係。所謂“俠以武犯禁”,太子本來就對所謂的“江湖”看不順眼,想著登基之後要好好整治,眼下真是厭煩的東西都湊一塊兒了!


    沈冰鶴查了下原劇情,現在女特工應該正在為了心愛的魔教教主大鬧武林盟,順便和絕世神醫花前月下,還在撫琴作詩聊解對前世生活的心結時讓武林盟主一見傾心。


    縱然已經經曆過上一個任務中城府深沉的蘇琴女的洗滌,然而對於這次任務中這位吊炸天渾身縈繞著一種沈冰鶴無法理解的氣場的女特工,他還是難以理解是怎樣的想法讓五個男人為了她甘願共妻的。先前得舍大師說貪狼星一事時他也在場,當時他就滿心槽點無法言說:可不就是要攪得天下大亂嗎,這五個男人雖說有三個都是綠林中人,但也無一不是某方麵的高端人才,為了她強行妥協,日久天長能不出亂子?再說了,她還害得太子廢了、國家被迫用金錢贖買和平,弱己強彼,大秦之衰由此始啊。


    眼下看到女特工的豐功偉績,他都有些佩服了,這人心到底是怎麽長的,為何一顆真心可以分成好幾瓣兒呢?


    看他神色平常,知道他是對這個所謂的姐姐並沒有多大感情,沈鳴錚有些放鬆下來,沒有感情就好,否則,若是知道自己的母親姐姐對自己能下那樣的毒手,鶴弟該有多難受啊。


    他這邊剛剛放下心,那邊沈冰鶴就忽然想到了劇情中的一個重要劇情:


    不久之後,漠北匈奴會派送一支使團進京,其中就有隱姓埋名扮作副使的漠北大汗。而那魔教教主、絕世神醫和武林盟主則會以各種不同的理由恰好與沈冰雁同聚京師,就與使團同住一家客棧中。(劇情給出的理由是大秦看不起匈奴人沒有給準備專門的驛站)


    之後武林盟主意外中了蛇毒,恰好絕世神醫去西山采藥,沈冰雁無奈之下用自己配置的一種藥以毒攻毒,暫時壓製武林盟主的毒性,然而如此會導致毒火攻心,時效已過性命危在旦夕。此時絕世神醫迴來,提出可以講此毒一分為二,將其中的火毒移到另一個人身上,再用天山雪蓮消除火毒,剩下的毒素絕世神醫就可以來施救了。那絕世神醫要負責醫治,沈冰雁自然表示自己來承受火毒,懇求魔教教主去皇宮中取天山雪蓮。


    結果火毒一到沈冰雁身上就表現成了跟春.藥相同的結果,欲.火.焚.身的沈冰雁誤打誤撞闖進了使團“副使”的房間,然後一夜*。“副使”還沒有醒,就被盜來天山雪蓮的魔教教主發現,好在沈冰雁用身體為代價要求魔教教主放過“救命恩人”一命……


    還記得天山雪蓮麽?沒錯,這個包治百病的天山雪蓮本身皇宮中有一份備份,結果被魔教教主給盜了。而在太子被魔教教主打斷腿需要神醫救治的時候,絕世神醫卻表示需要去現場采天山雪蓮。


    提起這個沈冰鶴就一肚子氣,被這群湊表臉的男男女女給刺激得火冒三丈。


    然而現在他卻產生了一個想法:這一世沈冰鶴和沈鳴錚若要成功逆襲,不對,是改變命運,肯定不會存在代嫁那個情節。他在東宮當小主人的日子過得風生水起,想要再次無故說他暴斃也是不大可能。那麽接下來要做的就是避免太子被斷腿的無妄之災,還有,最好把戰爭的萌芽扼殺在搖籃裏。


    首先是那個漠北大汗。本身沈冰鶴就無法理解是什麽讓他有膽子親身來敵國一探究竟的。以上一世他跟在唐乾身邊的閱曆,所謂“兩國交戰不斬來使”的規則根本就是文人放屁啊。使者和質子的唯一區別難道不是使者比質子地位更低殺起來更不用手軟嗎?所以逼急了沈冰鶴完全可以把這位雄才大略一手統一漠北的鐵血大汗給搞死,就算逃出去也可以放榜通緝買兇追殺,他一個敵國的最高領導人偷偷摸摸進入大秦,是想幹壞事還是幹壞事還是幹壞事呢?


    然後就是這個無法無天皇宮來去自由太子說廢就廢的魔教教主,若是將此人在這次控製住,天山雪蓮不會被盜,愛人的腿不會斷,沈冰雁額……估計也夠喝一壺的。


    趁著他們來京,還可以順便讓狀元郎提前看看他未婚妻的真麵目,免得日後泥足深陷了拔都拔不出來。


    具體操作也不難,天山雪蓮這東西早早的就因為其藥效被太子想法子向皇帝求來存在東宮私庫裏,哪天自己病重時可以直接用。如此魔教教主不想來東宮也得來。且不說因為查探沈冰雁而接觸到江湖中事的太子花大力氣重新整治了一遍東宮,請來諸多客卿高手坐鎮,空相大師本身也是不出世的武功高手,再準備上一點迷藥之類的,弄不死至少還能弄暈他。


    之後沈冰鶴又花了10積分買了能夠改善身體的強身健體丹,待身體好轉後出宮看看。沈鳴錚正愁他身體的問題,看到他日漸健康比什麽都高興,對他的要求自然全部答應。然後他就與這年的狀元郎謝言相識,謝言是家中老幺,與沈冰鶴這個精致秀氣,文弱安靜的少年頗為投緣,再加上猜出這就是那個傳說中癡呆的小皇子,心中疼惜,兩人就這樣慢慢熟了起來。


    沒過多久使團進京,正巧那天三人在茶樓共飲,沈冰鶴無意中看過去,忽然像是有些害怕地揪住沈鳴錚的衣袖。


    “怎麽了?”沈鳴錚關心道。


    沈冰鶴諾諾道:“哥哥看那個人,好兇。”


    沈鳴錚和謝言順著他的示意的方向看去,就看到浩浩蕩蕩的使團中一個副使衣著的男人,極為高大威武,麵容英俊深刻,氣勢不凡。


    謝言感歎了一句:“想不到匈奴一個副使都有如此不凡氣魄。”


    然而沈鳴錚對自己愛人的了解更深,知道他感知有種本能的敏銳,若不是感受到了惡意,不會出言說那人“好兇”。聽到謝言的話,他眉頭微皺,仔細看了看那副使,慢慢飲盡杯中物,低聲道:“的確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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