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街頭上人來人往,市中心喧鬧如白天的嘉年華,王雅滋拖著行李漫無目的地走著。

    看著星空,迎著冷風,雙腳的麻木早已代替了心裏的冷和害怕。

    “唉。。。。。。現在可以去哪裏?”她停下來環視四周,這個陌生的地方真讓她恐懼,可是最讓她恐懼的不是這地方,而是無依可靠。

    突然,一陣陣唿叫聲從後響起──

    “別跑──給我停下來──”

    一陣騷動,王雅滋迴頭去看,還沒來得及看清,一股撞擊力把她撞了出去──

    “嗶──嗶嗶──”

    車頭燈一亮,銀藍色的光刺激眼球,眼睛下意識地閉上,身體如在雲端上飄浮。

    “砰!”

    “咚!”

    頭顱狠狠地砸在堅硬如鐵的水泥地上。

    一切都變得朦朧了,恍如生處雲霧中,鏡子碎裂滿地,片片播放不同的劇情:與冼臨吵架丶和安兆軒鬥嘴丶跟鈴海本堂打架。。。。。。

    一幕又一幕──安兆軒丶萬夕晞丶鄧梓卓丶陶可薇丶侯靜琦丶冼泊丶冼太太丶冼臨丶安兆澄丶王皓丶紀文哲丶鈴海本堂。。。。。。

    還有更多丶更多。。。。。。

    四周的焦點似乎圍繞著她,她看不清這個世界,那些一個個灰灰黑黑的影子是什麽。像人頭,像木頭?不知道,隻因她什麽都看不清。

    感覺被人抱起,她沒有力氣猜想是誰把她抱起,她隻是無心無力地睡去。

    抱著她的人是王皓。

    剛好經過的王皓緊張地截過一輛計程車,雙手按著不斷流出血液的頭顱,他驚慌如鹿闖入獵地,擔心一個不小心,血將如潮水翻海,越來越多,越來越強勁。

    把王雅滋送進醫院,王皓失控地大叫,“來人啊!有人出車禍,流了很多血,快來人救她啊──”

    看著她被送入手術室,他記得一個月前她和他還在咖啡店裏談論身份的問題,那時她仍是平安的,可是今晚,他彷佛看見一個臨死的人,正在流放著全身的血液。

    他合上雙手禱告,“神啊!她已經死過一次,請你不要殘忍地要她死第二次。。。。。。”

    不可以在一切都未來得及時又再一次消失,她的重新出現等於給了所有人重燃希望,即使她失憶了,要逃避事實了,但她還是確實的存在著。

    她不能,再一次死亡!

    看著手術室外的紅燈依舊亮著,他的心被吊得高高的。

    如果剛才他早幾秒跑到對麵馬路拉開她,她就不用被在馬路上追逐的年輕人撞跌出馬路,捉住了她的手,她就不用被閃著車頭燈的車無情地撞倒,被拋高,受跌撞。

    滿手鮮紅豔如玫瑰,渾沌的腥味慢慢傳入鼻腔,胃部似有排山倒海丶翻雲覆雨之勢,可是怎麽都不能把身體裏那股醞釀中的熱流奔出來,因為這些血是冼柔的。。。。。。

    如果,一切都可以重來,他一定會不顧一切比她更早飛到車的麵前,替她擋下一劫。

    紅燈熄滅,他的心還沒有放下,依舊怦然地跳動。

    手術室的門打開,醫生走了出來,他立刻跑了過去抓住醫生的手問,“她怎麽了?她有沒有事?”

    “幸好她及時被送進來,我們給她輸了的血液和縫了針,身體多處輕微擦傷,其他也沒什麽大問題,留院觀察幾天,如果沒問題就可以出院的了。”醫生拍拍王皓的肩膀叫他冷靜下來。

    王皓掃了掃胸膛,舒了口氣,“還好。謝謝醫生!”

    懸起的心終於放了下來,看著護士把王雅滋推出來,他快快地攔住病床,細心地看那張蒼白的臉,竟無血色,猶如白紙。

    “冼柔,你要快點好起來,如果你不想我把你的身份告訴大家,你一定要快點好起來,知道嗎?”王皓輕輕地撫過她的臉,涼涼的,還好仍有一點點丶尚能觸到的餘溫。

    “先生,麻煩你先讓我們送病人進病房吧!”

    王皓看看護士們,再看看王雅滋,才不舍地放開手。

    “好,你們送她去病房,我去打電話。”

    走到醫院附設的草坪,看著漆黑的夜空,萬裏無垠。唿出口氣,把一直壓抑著的擔憂頓時釋放出來。撥出一串號碼,靜靜地等著電話那頭早已沙啞的聲音響起,“皓兒啊,什麽時候迴來啊?”

    “爸,我在醫院,你可否過來一趟?”

    “醫院?你沒事吧?”王源福緊張地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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