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以後,那個有著黃皮膚和黑眼睛的國家怕是再也踏不上了呢,那麽精致的小臉兒上閃過的心傷清晰的讓人不忍再看,竇蕘依舊很安靜,想起自己的使命,想起唐家的使命,就那麽的,眼睫毛濕濕的笑了一下,粉色的唇瓣兒揚起的弧度似是說著自己到底是幫到了那個人呢。小姑娘單薄的肩頭顫抖了好幾下,搭在玻璃上的手指現在已經收進了掌心,手背上的血管清楚的像要浮到表層,這情景,瞬間讓人肝腸寸斷。

    無聲的悲傷最是能瞬間深透到別人心裏,竇蕘一向是安靜的,這會兒依舊是。

    “嗒嗒……”門上傳來敲門聲,竇蕘轉身看向門口,臉上卻是再也沒有一絲軟弱,現在她不是被人捧在手心裏的竇蕘,她是王家的兒媳婦,她是擔負著家國安危的竇蕘。

    “kto(誰)?”標準的俄語從小嘴兒裏蹦出來的時候,她就和過去的竇蕘告別了,嗓音依舊嬌嫩,臉上的表情依舊純然的像個什麽也不懂的小動物,可是受過訓練的小閨女兒已經出現在骨子裏了。

    “Лeдn,3aвtpak(夫人,該吃早飯了)。”門被推開,進來一個典型的俄羅斯北部少女裝扮的女孩兒,一推車的食物,竟然是典型的中式早餐,熱騰騰的豆漿,圓乎乎的包子,還有幾樣兒小菜,皆是中式的。

    竇蕘抿了抿嘴唇,示意放下東西然後轉身繼續看著窗外,太陽已經升了起來,照得街上的積雪刺眼的白,門複又關上的時候,慢慢的挪到餐桌前麵,沒有表情的夾起一個包子咬了一口,沒有胃口,可是她必須吃東西。

    街上的人來來往往,喝的醉醺醺的男人打著酒嗝從酒館出來,垃圾桶旁的流浪漢蓋著報紙昏睡,太陽照常升起,空氣依舊漂浮,陽光普照的地兒,終是不一樣的。

    唐家的書房裏。

    照舊是黑著燈,唐堯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幾乎與黑暗合為一體。

    唐堯今夜離開家裏沒多久就又迴來,這對於唐夫人來說是稀奇的。自己的兒子,自打成年後有了自己事業,就很少迴家來,後又有了準兒媳婦兒,迴家的日子幾乎就沒有,就算有,也是草草的吃個飯就趕緊走人,今兒一迴家就進書房的唐堯讓唐夫人有些擔心。

    端著水杯剛喝了一口水,結果就看見丈夫從門外進來,黑大衣衣角翻飛,臉上的表情竟也是她從未見過的樣子。直覺的知道父子兩個有事兒,迎上去接了丈夫的大衣,沒等說句話就看見丈夫又進了書房。

    張了張嘴,然

    後歎了口氣,唐夫人這迴是真的睡不著覺了,隻是她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

    “啪嗒……”書房被擰開的時候唐堯下意識的站起身,腳步挪動了一下,然後頓足,看著背光進來的人,鼻尖聞到了一股硝煙味,心下一突,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冷顫。

    門再度合上,等唐玨明坐到他一貫坐的位置的時候,唐堯已經忍不住了。

    “爸,竇蕘呢?”

    唐玨明坐在椅子上,精準的看著唐堯的位置,安靜了片刻才說“跟著王家走了。”聲音是一貫的沒有情緒,隻是細聽,能聽出那麽一兩分的歉疚。

    “轟隆”一聲,唐堯聽見自己的頭腦裏一片巨響,往後小退了一步,待小腿抵到沙發邊兒上的時候,一瞬間腿軟的站也站不住了。那麽壯實的一個男人,覺得自己的身體怎麽就那麽重了,脖子連腦袋都支撐不住了,似乎天都因為父親的那幾個字而旋轉了一下,慢慢摸索著坐下,室內安靜了,隻餘細小的空氣流動。

    “為什麽?”說這話的時候,很明顯的聽見唐堯的聲音冷靜了下來,強壓的冷靜,如果有光,就會看見這人臉色慘白。

    “沒有為什麽。”

    這一刻,唐堯無比的痛恨他爸永遠這麽冷靜的聲音,沒有為什麽到底是為什麽?

    “我想知道這是怎麽迴事兒。”

    盡管腦子已經嘈雜一片,唐堯還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想知道在他不知道的時候,早上還在他懷裏的小人怎麽就突然不見了,她怎麽突然就不見了呢,啊?!怎麽就不見了呢!心裏嘶吼一片,這人坐著一動不動。

    “求你。”靜靜的吐出這兩個字,空氣安靜,兩個音節也便格外的清晰,字音環繞著這個男人的周身,繞纏著揮之不去。

    唐堯不知道這兩個字的分量有多重。

    所有的神經被折磨了一遍的時候,唐堯沒有說過“求”這個字眼,無數次的拷問和審打,這個字眼也沒有出現,今晚,出現了。

    這兩個字出來的時候,唐玨明大慟,自己的兒子求著父親告訴他怎麽弄丟了某個人,以領導的身份,以父親的身份,抑或是以唐玨明的身份,或者是以某個家族組織的首領來說,都是不能說但是不得不說的,何況,以後自己的位置也是唐堯的,遲早是要知道的,於是,罷了吧。

    “十三年前,我讓陳正去領養了竇蕘。”這話像是一個序幕,由此揭開了讓唐堯痛不欲生的五年,兩手交握支撐著自

    己的腦袋,唐堯往下聽。

    “王家開始把所有的退役軍人聚集在一起的時候我領養了竇蕘。”

    唐堯知道這事兒,先前所有的活動他都知道,所以他知道軍裏王家以所有借口向幾大軍區增加退役軍人的人數,包括高級技術士兵和士官,他也知道王家在境外有很大的勢力,所謂的王將軍更是和境外好幾大軍事首領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軍火庫以各種名目在一點點的變空,所有的退伍軍人和軍火都是往我國西北部聚集,他也知道,所有的事兒他都知道,可是他不知道十三年前的事兒。

    “竇蕘是董慶峰和董然的女兒,因為這,我威脅了董慶峰,也用竇蕘,我製動董家,於是現在,董家依然是董家。”

    唐堯聽著竇蕘這兩個字一次次的出現,他爸說什麽他竟然聽不進去了,眼前竟然浮現的全是那個小閨女兒,各種各樣的小閨女兒,咧著小嘴兒細細向自己笑的小閨女兒,安靜打坐的小閨女兒,合著眼簾沉睡的女女兒,各樣式的小臉蛋咒語一樣的漂浮著。於此,唐堯突然發現這麽長時間了,他理所當然認為是自己所有物的小姑娘某一天消失了的時候,他能難受成這樣子。

    董慶峰為什麽要受唐玨明的威脅,軍裏有很大勢力的董慶峰還能被當時也還很年輕的唐玨明威脅,唐玨明是個什麽身份?唐家又是個什麽樣的存在?別人不知道,唐堯卻是知道的。

    九歲的唐堯就知道了他是不一樣的,當有一天他爸爸在書房跟他說了很長時間話的時候,他就知道他和別人家的孩子是不一樣的。

    cia,全稱centralintelligenceagency,是美國政府的情報、間諜和反間諜機構,這是一個國家機構,可是這也是有國家支持的恐怖組織。

    所有的偷襲,暗殺他國領導人,所有的我看不順眼的擋我路的都由這個組織進行處理,和世界上同樣出名的英*情六處和以色列的摩薩德一樣,cia被世界公認為最嚴密的情報組織之一。

    可是同樣被世界公認的情報組織還有一個,那就是中ia,沒有人能確切的說出這個組織到底有多少特工,沒人能確切的指出這個組織真實的領導人是誰,隻是模模糊糊的,知道這個國家對於軍情,對於國家安全,有著一套自己的體係。

    曾經有一個叫做地下黨的組織,在建國之後就徹底的消失了,沒有任何□員的身份再是地下黨。上個世紀中葉紅色政府初建,無數人想要這個紅色政府消失,所以也便有

    了無數人前仆後繼的死在了這片紅色的土地上。刺殺領袖們的人一直沒消失過,可是領袖一直活著,直到今日。

    是,這是個可以知道所有人秘密的差事,這也是個相當於暗地裏的皇帝的角色,可是知道的秘密越多,你也便被越深的陷在這個不可能拔出腳的泥潭裏。

    試想一下,那麽多上層的各個部長們,各個將軍們,當自己一天吃啥,吃多少,睡覺打不打唿嚕都被人知道的時候,這麽些個人一旦看見你安穩的從那個位置上退下來,那第二天神不知鬼不覺死掉的肯定是你,連帶的,你身邊的人,你的家族都不得善終。要知道,所有的上位者們沒一個人是幹淨的,一旦爬上那個位置,他們恨不得他們的過去永遠的消失掉,所以他們痛恨這個角色的同時又畏懼著這個角色,這是共和國賦予了這個角色的權利,永遠注視著所有人,在黑暗裏,掌控著這個國家的所有隱秘的運轉。所以這注定是一個需要家族傳承的角色,這是帶著些已經消失很久的古時的家族事業傳承色彩的位置,就跟雷家善樣板建築一樣,一個家族都必須為了這個角色犧牲掉自己所有的自由。

    上一代終老之前,這個角色交給自己的兒子,這才能保證得了所有人的安穩,所以唐玨明別無選擇,接過了父親的擔子,然後滿手鮮血的守著這個家族這個國家的安穩。

    唐玨明接受家族使命的時候還很年輕,約莫不到三十歲,因ia出叛逃將軍的時候,他父親正式死崗位上,於是他接受,彼時,他比現的唐堯還脆弱。他甚至父親死的前一刻才知道他是要麵對這樣一個角色的,永遠冷靜,永遠看著看不完的錄影帶,嚴密的監控著所有的來往信息,永遠站黑暗裏,白天和黑夜是他的分界線,暮色一合,他就是另一個。父親死於軍裏兩位將軍的叛逃,於是唐玨明就繼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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