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城距離黑木崖所在的地方倒也不遠,出了酒樓,自有日月神教的人牽過馬來。


    “公子,要不我們共乘一騎唄!”看著那一排棗紅色的高頭大馬,楊蓮亭嘴角抽了抽,恬著臉蹭到歐陽明日身邊。


    掃了他一眼,歐陽明日指尖繞了一下金線,麵上的表情淡然若水,“怕是讓你失望了,賽華佗可不會騎馬。”


    不會就不會,但是――公子,你這一副我不會,所以我自豪的口氣真的大丈夫嗎?


    楊蓮亭瞠目,等想起劇中公子一直不良於行,直到結局才能站起來,不由責怪自己說話不經大腦。


    不會騎馬?這……


    聽到二人的對話,張濤愣了,看著歐陽明日一副貴公子的模樣又覺正常。但看向那長得很是雄健威武的楊蓮亭時,目光很是帶了幾分鄙夷,隨即道:“那在下去尋一輛馬車來。”


    感受到他的視線,楊蓮亭摸了摸鼻子,然後抬頭望天,一副“今天天氣很好,陽光不錯”的樣子無視他。


    “若坐馬車,天黑了都到不了黑木崖。”東方不敗早便翻身上馬了,此時見他們還在磨蹭,又聽要去找甚麽馬車,眉心一擰,打馬到歐陽明日身旁,“上來!”說著將手遞了過去。


    向來不喜與人太過親近的歐陽明日看著伸到麵前的手,沒有動。


    “本座都不介意,你怎的如此婆婆媽媽?”東方不敗鳳眸輕挑。


    “那便麻煩了。”念著還有人等著救治,歐陽明日略一猶豫便搭上了他的手。


    “坐後麵。”丟下一句,東方不敗直接將他拉到了身後,然後直接打馬疾馳而去。


    其他一同前來的教眾見此也紛紛上馬。


    啊喂!教主,公子,乃們敢不敢不走得那麽爽快?


    看著人都要離開了,楊蓮亭傻眼了。


    “聽說你小子也是神教的人,居然連馬都不會騎?快上來,別浪費時間。”看著還愣在那裏的人,張濤不耐煩的道。


    是曾經是日月神教的人好不好?而且,難道日月神教有規定一定要會騎馬麽?你個無語的人。


    看著那一臉鄙夷的人,楊蓮亭在心裏罵了一句後,還是淚目的上了他的馬。


    那方二人武功盡皆不弱,雖是共乘一騎,但也幾乎是互不相碰。


    “賽華佗是如何與我教中的教眾在一起的?”行了一段路,東方不敗將馬速稍微放慢,隨口問道。


    看著兩旁的風景,歐陽明日道:“不過是陌路相逢。”


    “陌路相逢竟然會出手相救?賽華佗的規矩呢?而且,還來管本座要人?”輕笑一聲,東方不敗眸裏卻沒有笑意。


    “隻要賽華佗看順眼了,又有何是不可為?”說完,莫名的想起了那個冷豔絕美,傲氣凜人的女子,賽華佗那所謂的“三不救”在她身上又幾時有用過?纏繞金線的動作不由用了些力,將那白皙的手掌上勒出了一道痕跡,歐陽明日卻恍若未覺。


    “好一個看得順眼!”低喃一句,東方不敗分明不信,卻也不再多言。


    騎著馬行了半日,在晚霞滿天的時候一行人終於到了黑木崖下。


    在張濤的帶領下,東方不敗等人直接入了朱雀堂堂主在崖下的院子。


    “堂主從前日昏迷到現在都沒有醒過。”引著三人到了房間,張濤推開門後道。


    瞟了一眼那閉目躺在床上的中年人,見沒人注意他,楊蓮亭便自己縮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既然答應了要救人,歐陽明日也不含糊,左手輕抬,將天機線射出。


    待金線纏到了床上人的腕上,歐陽明日微一凝神,右手兩指搭在線上,開始懸線診脈。


    “中毒了。”片刻之後,歐陽明日一抖手收迴金線淡淡的道。


    “可能解?”憶著他之前的話,東方不敗玩味道。目光落到他修長勻稱卻又白皙無瑕的手上,心道一個男人的手怎的比女子的還美,但思及他精致的容貌,便也淡然了。


    歐陽明日頷首,吩咐道:“將他的上衣褪下,盤腿坐在床上。”


    張濤聽言,看了眼東方不敗,見他微點了下頭,不敢耽擱,迅速上前依言而做。


    擺擺手示意他退到一旁,歐陽明日右手在袖中一卷,幾枚金針已捏在手中。他眸色一厲,幾乎不見猶豫,便已經將金針甩了出去,刺在了王堂主胸前的九處穴位上,然後運氣餘天機線上移動著那些金針。


    看著他如行雲流水般的動作,東方不敗眸光微閃,倒是沒見過有人解個毒也能做的如此賞心悅目。


    而一旁的楊蓮亭早就看呆了。


    天機金線和公子的氣場太搭了有木有!


    連著將幾道內力從天機線傳到金針之上,歐陽明日飛快的移動金針,使其在胸腹前的穴道上變換位置。


    半個時辰後,一掌拍到王堂主的左肩,使其吐出一口黑血,歐陽明日左手輕揚,無形的內勁將其身上的金針盡數收迴。


    見公子額頭上滲出了細細的汗珠,楊蓮亭立馬屁顛屁顛的遞了帕子上去關心,“公子,你沒事吧?”


    擺擺手,歐陽明日並未去接,收好金針後,便一圈一圈的將金線往掌上纏繞。


    掃了眼床上唿吸不似剛才那般微弱的人,東方不敗便又看向坐在床前徑自纏著金線的人。見他本就白的麵色更是淺了兩分,東方不敗心知其可能是不久才受了重傷,隻怕是還未痊愈,“敢問賽華佗,他中的是何毒?”


    “無毒之毒。他應該是被一種喜居在潮濕叢林裏的冥蟲咬了,迴來後又飲了酒才會如此。蟲、酒本無毒,相合人即倒,七日不解,終身不醒。”說到醫術,歐陽明日眸裏帶了一抹光華。


    聽言,東方不敗道:“天色已晚,既然毒已解了,賽華佗便先去休息吧!”說著,掃了眼張濤。


    “神醫這邊請!”張濤趕緊過去引路。


    “徹查賽華佗此人。順便去打探一下王堂主前日去了何處。”


    等到歐陽明日和楊蓮亭跟隨張濤出去,東方不敗凝神看向床上的人,眸裏滑過一抹冷唳後吩咐道。


    “是!”暗處一人應了,隨即飛身遁走。


    ***


    是夜,月明星稀,四下裏寂靜無聲。


    歐陽明日獨自一人坐在院中獨酌,皎潔的月光灑在他的身上,愈發襯得他如塵世謫仙一般,纖塵不染。


    明月依舊,可故人又何在?


    仰望著空中的彎月,歐陽明日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歎息。


    初入四方城時滿心隱隱的期待;初見上官燕時頗為猛浪的要求;觀天峽決戰時的刀劍有情人無情;弄月公子送來珍瓏棋局的挑戰……及到最後……


    往日的一幕幕從腦海裏滑過,歐陽明日唇角輕勾,揚起一抹略帶苦澀的笑。


    他通曉星象,自然知道自己和上官燕的本命星將盡,將耗費一生所製的金丹交與她,他是慶幸的,慶幸自己曾練了那顆丹藥。


    他知道,那般美好的女子此生最大的心願便是與司馬長風共結連理,遠離江湖。所以,哪怕遺憾,他也要促成他們的婚事,隻因,他歐陽明日立過誓,不論天崩地裂,物換星移,有朝一日,他一定讓她擁有真正的快樂,真正的幸福!


    他一直以為,隻要真心真意,終能化解那曆經兩代人的仇恨。可是,他錯了,那費勁心思得來的短暫溫情不過是假象,經不起時間的打磨。


    父親的執迷不悟,終將他所期待的父慈子孝的泡影打散。


    最後,那城樓的一戰仍是不可避免。


    一方是他的父親,一方是他的朋友,可到了此時卻是誰也不願住手。


    擋下那狠烈的招式,他隻好以命盡了一直堅持的孝道,保了全了有所虧欠的朋友。


    跌下城樓,他不悔,可如今,這又算甚麽呢?


    他曾言:弄月公子,紅塵之中若沒有了你,明日多寂寥。


    可如今,這似是而非的紅塵之中,隻有他歐陽明日一人,那又當如何呢?


    抬手飲盡一杯酒,歐陽明日取了竹簫開始吹奏。


    咦!是公子在吹簫嗎?


    躺在房間的床上翻來覆去的楊蓮亭聽到簫聲坐了起來,想了想卻沒有出去。


    聽著那傷感的簫聲,抱著膝蓋坐在了床上。


    雖然見到公子、教主很美好,但是她還是好想迴去啊!她又沒有做甚麽,不就是通宵看了一晚公子的同人文,怎麽醒來就到了笑傲。


    是的!笑傲,見到教主,到了黑木崖底下再不知道這究竟是哪那她就真是一個大傻x了。


    不過,看這樣子,公子好像也是穿來的吧?


    向窗外看了一眼,楊蓮亭歎了口氣。


    幽咽惆悵的簫聲在院子裏響起,一如吹簫人此時的心情。


    一身紅衣的人立在迴廊的柱子後,看著那一身寂寥獨坐院中的人,聽著他的簫聲,眸光一暗。腳抬到半空,卻又突然退了迴去,看著那人陷入了迴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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