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不清那雙煙波眼裏所有的情緒,他還沉浸在擁她入懷的喜悅之中。


    天也漸漸的暗沉,雨一點一點的消失。


    涼意襲來,卷起了紛飛的落葉,遠處傳來了幾聲烏鴉的叫聲,聲聲入耳,在這暗沉的天色之中,顯得有幾分的詭異。


    卞七郎想也不想,好看的手在半空畫了一個燈籠的模樣,隻見真的就有了一個白色的燈籠飄掛在草廬的一角,帶來了幾絲的光明,秋風襲過,燈籠也搖搖晃晃的,仿佛是在掙紮。


    “若是以往,我定會因這環境而懼怕的躲在母親的懷中,如今見識多了,這妖魔鬼怪也不覺得可怖!想想,可怖的依然是人心!”


    淡荷依靠在他的肩膀,目光穿透了黑暗,不知道望向什麽。


    他一手環著她的腰,另外一隻手執起她的手放在胸前,說道:“你說的是玄機背後的那個人嗎?”


    “嗯!”沒有將玄機殺死,她的心總覺得不安。玄機雖然也不是腦子簡單的玄人,但是他絕對沒有人類那樣的狡猾城府,所以,這一次的萬妖陣一出現她才猜測是因為在他的身後有一個人類軍師。而且這個軍師的野心不小。


    玄機此次雖然又一次的逃遁了,他也占不到什麽便宜,肯定也受了極重的傷。唯一補救的法子就是陰女!


    想到此,她微蹙著眉毛,目光深沉。


    “荷兒,今晚暫且將這煩惱拋開吧!好好的和我,隻和我一人,不許想別的。好嗎?”他的頭一低,額頭就抵住她的額頭,令她不得不正視他。


    “好!”


    她莞爾一笑,如雪蓮盛開,傾世無雙!


    昏暗的燈光,照得她的臉朦朦朧朧的,似夢似幻,仿佛不是真的一般。


    他的心一緊,環著她腰身的手臂也是一緊,墨玉眼緊緊地鎖住了她的煙波眼,不讓她有一絲的逃離,認真地說道:“荷兒,答應我,不管將來發生了什麽事請都不要拋下我自己一個人麵對,我無法承受沒有你的日子獨自一人承受著對你的思念、擔憂。!”


    “好!”


    她的笑,燦若桃花,炫了他的眼,換來了他會心一笑,輕快地啄了一下她的唇。


    那一刻,他的墨玉眼盛滿了輕柔的笑意,如同星辰那般奪目。倒映在她的瞳孔裏。


    突然,他掐了掐指,將她移開,在她不解間,牽著她的手。


    “七郎,你這是?”淡荷不解。


    他笑了笑,卻不迴答她,手邊一動,那掛在一角的燈籠已經落了下來,到了他的另外一隻手上。拿到燈籠的卞七郎提著燈籠牽著她一直走到河邊,踩著黃黃的沒過膝蓋的草。


    淡荷的眼裏布滿的好奇,隻見他念了一句:“起!”


    從不遠處的林叢中,幾根較大的木頭如同飛鳥一樣飛來,落在水麵上。濺起了水花,令她躲藏不及,濕了麵頰和頭發。


    “啊!”淡荷被這樣一濺,以為是卞七郎的惡作劇,便想要推開他,但是左手卻被他的手給緊緊的扣住了。


    “嗬嗬......”耳邊傳來他的笑聲,在這寂靜空曠的山林之間,到處都迴蕩著他拿朗朗的笑聲,“真膽小!”


    淡荷羞惱地瞪了他一眼,說道:“是你膽小罷了!”


    他連說了三個好字,末了,又道了一句:“便是我膽小了!淡荷仙子,淡荷女神莫要生小生的氣了!”


    “我才沒有生你的氣呢!”她笑了笑說道。


    有多久,自己沒有這樣的打情罵俏了?她不知道,或許自己的前世從未得到這樣的權利去爭取。因為她嫁的人不是如同卞七郎這樣溫潤的人,而是那個冷酷無情的蒼帝蕭昊華。


    雖然在感概著前世的自己的愛情有多麽的不值,但是無法磨滅的,是她愛過他!


    卞七郎用法術,將六根木頭拚湊在一塊,藤蔓將之束緊,也就成了木筏。木筏的製造也不過瞬間,淡荷這才知道他剛剛的做法不是為了捉弄自己。


    卞七郎踏上了木筏後,一把帶過她上了木筏,說道:“此河名為?10櫻?俏紙?囊惶踔r鰨??塹攪舜蟊o兀?夠岱種r魅脲:又蓖ㄗ癰附?8匣亟醵家膊還?橇餃?盞氖奔洹!?p>  “但是你說是逆流而上的,如此又怎麽能在兩三日間迴到錦都呢?”


    卞七郎笑道:“荷兒問的問題正是我十二歲時問我叔叔的,當時我第一次到了漠城,當時正屬夏秋,這水流端急,非如今可比,這逆流而上的難度可謂艱險,到了吳州也好那麽七八日的時間。但是這深秋時節,這水並不急,你我又是修仙之人,這逆流而上的功夫也不過是片刻之間而已,怕隻怕你不願這樣做,讓其順其自然罷了!”


    淡荷點點頭,變化出了兩個椅子,在一旁立起了一條樹枝,將燈籠放在上麵。說道:“如此,歲簡陋但舒服!”


    隻見他暗自笑著搖頭,和她一齊坐了下來,說道:“隻可惜今日無月,若是有月更加美妙了!”


    “你們名士一旦有機會就道風花雪月的,月色淒冷,心情難免低落,看多了傷情傷心的,還是不看得好!”


    “這話就不對了!月如何,要看賞月人的心情,你若是歡喜的,這月便看著便也覺得歡喜了,若是傷情之人,看了,就覺得這月並非是好事物。常言不是說,花好月圓嗎?荷兒倒是將所有的責任都推卸到月亮的身上了!”


    淡荷想想也是,隻是在無人夜半時,月色空蒙,看著那月,心裏的淒楚和那些不愉快的國王就會如同潮水一般湧來,堵住她的心跳,血液也會在那一刻慢慢的冷凝。


    “隻是,七郎這法術是何人教你?”她眯著眼疑惑地觀察他臉上的每一個表情,想要從中確認什麽人似的。而他也沒有一絲的不適之感,迴答道:“這是在我夢中的仙人教習的法術,不過,如今剛剛在渡師之境,會的法術還是很少,要是符咒的話,也是會了幾百種。”


    聽了他的迴答,她知道他的話是真的,但是他一定不認識那個夢中的仙人,她原本是想進入他的意識海中獲取是誰給了他莫棄劍教他修仙的,但是這一旦做了就會損害到他的自尊心。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空間,她不想別人對她有所隱瞞,但是在這件事上,她放棄了探究。


    能夠有仙人協助,那也是七郎的造化了!


    他拉著她的手放在手心,說道:“荷兒,今日我很歡喜!”


    淡荷不想太多話,但是他這短短的幾個字就已經讓她的心情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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