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彎月掩在稀薄的雲層裏，本就黯淡清冷的月光透過茂密的枝葉，擠進了山汀縣郊外的一片墳崗，又給墳地增添了幾分陰森。
在荒山野嶺挑個風水好地給去世的親人下葬立碑在如今的年代已經不提倡了，城市中管理得還好，一些小地方就不盡然了。
不過區別也是有的，古時候那是一個完整的軀殼塞進一個大棺材裏；現在則是火化作一捧骨灰放進一個小盒子中。
枝頭上幾隻烏鴉尖銳地叫著，聒噪幹癟的叫聲穿梭在這片荒蕪之地。盡管南方秋天的夜晚依舊有點悶熱，在這樣的氛圍下也難免令人有些不寒而栗。
雜草叢生的小道上一輛價值不菲的轎車正緩緩行進著。
巧不巧的，剛才還好好的天氣，外麵竟突然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水滴敲打在車窗上，發出劈啪劈啪的聲音。
後車座上的王小龍鼾聲如雷，完全不知道自己目前處在何種境地，那酒氣熏天的嘴裏時不時蹦出模糊不清的音節。
“嗯……還，還沒……到嗎？”
“就快到了。”駕駛席上的張樂樂壓著嗓子快速而又模糊地迴答。
車子這時經過一塊坑窪，車廂內便隨之顛簸了一下。張樂樂迴頭看到王小龍依舊睡得跟死豬一樣，厭惡地皺了皺眉。
他完全可以把他打昏，也有這個能力，參軍四年，第二年便被長官送去了趙氏武館進修，再迴到部隊裏成了有名的格鬥高手。現專門作為教官訓練新兵的格鬥技巧，也深得長官的信任與賞識。
同時張樂樂也不擔心短時間內王小龍的失蹤會引起王家的注意。王小龍無所事事、花天酒地誰不知道，他一晚上不迴家誰又會起疑呢？
再者，張樂樂剛才打昏那個司機時下手不輕，他掌握著分寸下的手，估計對方沒有三四個小時不會醒來。
三、四個小時對他來說太充裕了，無須擔心來不及辦正事。
這一片山林裏雖然有不少墳包，也常有人來，但滿是沙石的山路依舊崎嶇不平，這一路開上來一直在顛簸著。
正常人應該早就被震醒了，可喝大了的王小龍竟對一切毫無感知。
……
外婆家中，客廳內的光景一如在濱陽別墅時，小丫頭陳芝怡枕著沐小夕的小腿，沐小夕靠著葉念雲，三人依偎在一起看著電視。
外公外婆作息十分規律，八點多就進臥室睡覺了。
“嘎吱。”
老人們臥室的房門打開，外婆打著哈欠走了出來，應該是要去洗手間。
她往客廳裏瞅了一眼，然後道：“你們三個臭丫頭差不多得了，都快十點了吧，快去睡覺吧。”
沐小夕道：“沒事，外婆，我們都習慣了，現在也睡不著，您就別管我們了。”
外婆苦笑搖頭，走進了洗手間。她出來後到另外兩個臥室瞧了瞧，想看看孩子們晚上缺不缺被褥之類的，卻發現陳重竟不在。
“小夕啊，陳重呢？”
“啊，陳重說他去外麵轉轉，一會就迴來。”
外婆奇怪道：“外麵這不是下起小雨了嗎，怎麽還出去？”
葉念雲解釋道：“外婆，您可不用擔心那小子，身體好的不得了，我就沒見過他感冒。”
外婆轉身迴房，一邊走一邊自言自語：“真搞不懂年你們輕人，大晚上的往外麵跑什麽，難道喜歡淋雨不成……”
……
車子行進的速度不慢，張樂樂麵色平靜，在看到一個拐向山坡的小岔道時踩了刹車。
“嗤……”
輪胎與土地強烈摩擦。
後座上的王小龍直接從座椅上滾落下來，重重地摔在了座椅下麵。
受此撞擊要是再不醒，那王小龍也能去申請個世界紀錄了。
“啊……”
“怎麽開車的你？不想幹了啊！”王小龍閉著眼揉了揉腦袋，惱火地斥責道。
然而他並沒有聽到司機應該有的討饒，這令他十分惱火。趕忙爬起來又想繼續責罵幾句時，他冷不丁向窗外一看，酒意立刻醒了幾分。
這哪裏是家啊？
窗外黑乎乎一片，僅有的燈光還是車子自己發出的。
王小龍依稀能看到零星的幾個土包還有石碑，這是墳地？我怎麽跑這來了？
這突發狀況讓他有些摸不著頭腦。晚上和弟弟在紫太陽ktv玩得有點瘋，喝得不少。
“喂，不是他媽叫你帶我迴家嗎，這是哪啊，你是不是吃錯藥了？”王小龍坐起來，氣急敗壞地罵道，伸手去抓司機的肩膀。
可當“司機”緩緩轉過頭時，盡管燈光昏暗，他還是看清了對方的長相。這一看不得了，這他娘的……不是我的司機啊！
“張樂樂，怎麽是你？！”王小龍一時有點懵，我的司機呢，為什麽是他在開車？
虧得他還還能認出張樂樂。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王小龍確實是個酒囊飯袋，但他也惜命。他清楚記得自己二十年前殺過人，卻根本沒受到應有的懲罰。後來聽說張樂樂當了兵，他趕忙讓人弄來了對方的照片，記住了張樂樂的長相。防的就是怕當兵後張樂樂有了點本事，可能來找他尋仇。
可那隻是為了以防萬一，借張家人幾個膽子他們敢對王家人怎麽樣？找死也不是這麽個找法吧。王小龍一直都是這麽想的。
可眼前的現實給了他一記強烈的耳光，人家不僅敢想還敢做。
王小龍的酒意已經徹底消散，他知道事情不對頭，伸手就去開車門。不出意料的，果然打不開。
“姓張的，你膽子不小啊，還敢綁架我？趕緊把門打開，咱們啥事沒有！”
張樂樂按下按鈕，自己先下了車。
“這他媽就對了，算你識相，否則……”王小龍打開車門，嘴裏還不幹不淨。
下車之後，他四周看了看，還是沒弄明白這是山汀縣哪裏，便喝問道：“姓張的，你是不是有病，帶我來這裏幹屁！”
張樂樂麵無表情地走到他麵前，不由分說地抬手一掌切在了王小龍的咽喉上。
“咳咳……咳……你……”王小龍弓起腰，痛苦地捂著脖子。
咚！
張樂樂又是居高臨下地重重一拳打在他的後腦勺上。
王小龍正臉朝下摔在地上，啃了一嘴的雨水與泥土。
“你……你要幹什麽？瘋了嗎你？！”他趕忙翻過身，恐懼又顫抖地大聲問道。
他不能不害怕，這樣反常的地點，這樣陰森的環境，還有來自張樂樂那渾身的冷意，他汗毛都豎了起來。
但他自信打架也有一手，知道不能坐以待斃，哪有被人打還不還手的道理。張樂樂頂天比他小十歲，兩人應還差距不大。王小龍猛地在地上一翻滾，躺在地上一腳朝著張樂樂的膝蓋處踹了過去。
哪知張樂樂隻是輕描淡寫地往後一撤便躲了過去，順便一腳踢在了王小龍的胳膊上。
“啊！”
“站起來！”張樂樂的聲音冰寒刺骨。
“啊……我的胳膊……”
“還沒斷呢，叫的跟殺豬一樣，站起來，別逼我再動手。”
王小龍真地感覺到害怕了，他不是眼前之人的對手，無奈之下，咬著牙終於爬了起來。
張樂樂伸手一拽，差點沒把他拽到，把他薅了過來。
“走！”
望著向上而去、兩邊長滿雜草的羊腸小道，張樂樂推了推王小龍。
“好好好，我走，別推……”
“王小龍，你知道這是哪兒嗎？”張樂樂那冰冷的嗓音又從腦後傳了過來。
王小龍艱難地吐出幾個字：“不……不知道。”
“嗬……”張樂樂自嘲地一笑。
“是啊，你怎麽會知道這是什麽地方？”他一邊說一邊推著王小龍向前走去。
十分鍾後，兩人一前一後地走到了一個墓碑前，停下。
小雨不停歇，甚至有點越下越大的趨勢，兩人身上的衣服已經濕透了。
張樂樂二話不說就對著王小龍的腿彎處狠狠踹了兩腳，後者直接慘叫著跪倒在地。
張樂樂使勁拽著王小龍的頭發，迫使其抬頭，讓他的眼睛對準了墓碑上的刻字。
“看清了嗎？這是我母親的名字！”
“……”王小龍看著墓碑上的名字，越想越心驚，越想越心涼！
“你……你帶我來這兒幹什麽？”
“你說呢？”張樂樂殘忍一笑，反問道。
言罷，張樂樂便抓起王小龍的胳膊向後用力一掰。
哢嚓！
王小龍的右臂脫臼。又是一聲，左臂也脫臼了。
王小龍此刻整個人趴在地上，泥巴沾滿了臉，從他嘴裏發出的慘叫迴蕩在這片墳地，仿佛惡鬼在哭嚎。
殺母之仇，不死不休。整整二十年的仇恨從來沒有消退，每一天都在折磨著張樂樂的內心，不斷積壓不斷積壓，終於在這一刻爆發了！
“張樂樂！你不能殺我！殺人是犯法的，你想要什麽？錢，多少我都能給你！我隻是不小心下重了手，當年我並不是有意的……”王小龍臉貼著土地，臉上也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絕望地大吼著。
“我知道。”張樂樂低頭盯著他，從衣服內緩緩拿出來一把匕首。雨水落在其上，黑夜中閃著嗜血的微光。
“知道你還想殺我？”
“殺人償命！”張樂樂言簡意賅。
當年如果王小龍受到應有的懲戒，不說無期，起碼讓他在監獄中蹲個二十年，相信張樂樂心中的仇恨也能消弭大半。可操蛋就操蛋在王家有錢有勢，上下打點，張樂樂在少管所也就呆了一年的時間就被放了出來，一直逍遙快活至今。
而受害者張樂樂一家呢？母親早已化作塵埃，父親神誌不清，爺爺也在麻木等死。
地獄空蕩蕩，惡魔在人間，這不公平！
張樂樂蹲下身把匕首插在腳下，“噗嗵”一聲對著墓碑跪了下去。
王小龍見有動作嚇得“啊啊”直叫，可雙手失去了活動能力，他想爬都爬不動。
“媽，今天兒來給你報仇了！”張樂樂說著就是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
“哢嚓！”
一道閃電在二人背後的天空中劃過，緊接著便是一聲炸雷。
“你殺了我，你一輩子隻能東躲西！你不怕我們王家的報複嗎？你還有你爸你爺爺，他們你都不管了嗎？”王小龍知道死亡馬上降臨，既然求饒無效還不如威脅他，讓他有後顧之憂。
“我想問的是……你真地確定打算這麽做了嗎？”
驀地，從二人身後不遠處突然傳了一個突兀的聲音。
在荒山野嶺挑個風水好地給去世的親人下葬立碑在如今的年代已經不提倡了，城市中管理得還好，一些小地方就不盡然了。
不過區別也是有的，古時候那是一個完整的軀殼塞進一個大棺材裏；現在則是火化作一捧骨灰放進一個小盒子中。
枝頭上幾隻烏鴉尖銳地叫著，聒噪幹癟的叫聲穿梭在這片荒蕪之地。盡管南方秋天的夜晚依舊有點悶熱，在這樣的氛圍下也難免令人有些不寒而栗。
雜草叢生的小道上一輛價值不菲的轎車正緩緩行進著。
巧不巧的，剛才還好好的天氣，外麵竟突然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水滴敲打在車窗上，發出劈啪劈啪的聲音。
後車座上的王小龍鼾聲如雷，完全不知道自己目前處在何種境地，那酒氣熏天的嘴裏時不時蹦出模糊不清的音節。
“嗯……還，還沒……到嗎？”
“就快到了。”駕駛席上的張樂樂壓著嗓子快速而又模糊地迴答。
車子這時經過一塊坑窪，車廂內便隨之顛簸了一下。張樂樂迴頭看到王小龍依舊睡得跟死豬一樣，厭惡地皺了皺眉。
他完全可以把他打昏，也有這個能力，參軍四年，第二年便被長官送去了趙氏武館進修，再迴到部隊裏成了有名的格鬥高手。現專門作為教官訓練新兵的格鬥技巧，也深得長官的信任與賞識。
同時張樂樂也不擔心短時間內王小龍的失蹤會引起王家的注意。王小龍無所事事、花天酒地誰不知道，他一晚上不迴家誰又會起疑呢？
再者，張樂樂剛才打昏那個司機時下手不輕，他掌握著分寸下的手，估計對方沒有三四個小時不會醒來。
三、四個小時對他來說太充裕了，無須擔心來不及辦正事。
這一片山林裏雖然有不少墳包，也常有人來，但滿是沙石的山路依舊崎嶇不平，這一路開上來一直在顛簸著。
正常人應該早就被震醒了，可喝大了的王小龍竟對一切毫無感知。
……
外婆家中，客廳內的光景一如在濱陽別墅時，小丫頭陳芝怡枕著沐小夕的小腿，沐小夕靠著葉念雲，三人依偎在一起看著電視。
外公外婆作息十分規律，八點多就進臥室睡覺了。
“嘎吱。”
老人們臥室的房門打開，外婆打著哈欠走了出來，應該是要去洗手間。
她往客廳裏瞅了一眼，然後道：“你們三個臭丫頭差不多得了，都快十點了吧，快去睡覺吧。”
沐小夕道：“沒事，外婆，我們都習慣了，現在也睡不著，您就別管我們了。”
外婆苦笑搖頭，走進了洗手間。她出來後到另外兩個臥室瞧了瞧，想看看孩子們晚上缺不缺被褥之類的，卻發現陳重竟不在。
“小夕啊，陳重呢？”
“啊，陳重說他去外麵轉轉，一會就迴來。”
外婆奇怪道：“外麵這不是下起小雨了嗎，怎麽還出去？”
葉念雲解釋道：“外婆，您可不用擔心那小子，身體好的不得了，我就沒見過他感冒。”
外婆轉身迴房，一邊走一邊自言自語：“真搞不懂年你們輕人，大晚上的往外麵跑什麽，難道喜歡淋雨不成……”
……
車子行進的速度不慢，張樂樂麵色平靜，在看到一個拐向山坡的小岔道時踩了刹車。
“嗤……”
輪胎與土地強烈摩擦。
後座上的王小龍直接從座椅上滾落下來，重重地摔在了座椅下麵。
受此撞擊要是再不醒，那王小龍也能去申請個世界紀錄了。
“啊……”
“怎麽開車的你？不想幹了啊！”王小龍閉著眼揉了揉腦袋，惱火地斥責道。
然而他並沒有聽到司機應該有的討饒，這令他十分惱火。趕忙爬起來又想繼續責罵幾句時，他冷不丁向窗外一看，酒意立刻醒了幾分。
這哪裏是家啊？
窗外黑乎乎一片，僅有的燈光還是車子自己發出的。
王小龍依稀能看到零星的幾個土包還有石碑，這是墳地？我怎麽跑這來了？
這突發狀況讓他有些摸不著頭腦。晚上和弟弟在紫太陽ktv玩得有點瘋，喝得不少。
“喂，不是他媽叫你帶我迴家嗎，這是哪啊，你是不是吃錯藥了？”王小龍坐起來，氣急敗壞地罵道，伸手去抓司機的肩膀。
可當“司機”緩緩轉過頭時，盡管燈光昏暗，他還是看清了對方的長相。這一看不得了，這他娘的……不是我的司機啊！
“張樂樂，怎麽是你？！”王小龍一時有點懵，我的司機呢，為什麽是他在開車？
虧得他還還能認出張樂樂。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王小龍確實是個酒囊飯袋，但他也惜命。他清楚記得自己二十年前殺過人，卻根本沒受到應有的懲罰。後來聽說張樂樂當了兵，他趕忙讓人弄來了對方的照片，記住了張樂樂的長相。防的就是怕當兵後張樂樂有了點本事，可能來找他尋仇。
可那隻是為了以防萬一，借張家人幾個膽子他們敢對王家人怎麽樣？找死也不是這麽個找法吧。王小龍一直都是這麽想的。
可眼前的現實給了他一記強烈的耳光，人家不僅敢想還敢做。
王小龍的酒意已經徹底消散，他知道事情不對頭，伸手就去開車門。不出意料的，果然打不開。
“姓張的，你膽子不小啊，還敢綁架我？趕緊把門打開，咱們啥事沒有！”
張樂樂按下按鈕，自己先下了車。
“這他媽就對了，算你識相，否則……”王小龍打開車門，嘴裏還不幹不淨。
下車之後，他四周看了看，還是沒弄明白這是山汀縣哪裏，便喝問道：“姓張的，你是不是有病，帶我來這裏幹屁！”
張樂樂麵無表情地走到他麵前，不由分說地抬手一掌切在了王小龍的咽喉上。
“咳咳……咳……你……”王小龍弓起腰，痛苦地捂著脖子。
咚！
張樂樂又是居高臨下地重重一拳打在他的後腦勺上。
王小龍正臉朝下摔在地上，啃了一嘴的雨水與泥土。
“你……你要幹什麽？瘋了嗎你？！”他趕忙翻過身，恐懼又顫抖地大聲問道。
他不能不害怕，這樣反常的地點，這樣陰森的環境，還有來自張樂樂那渾身的冷意，他汗毛都豎了起來。
但他自信打架也有一手，知道不能坐以待斃，哪有被人打還不還手的道理。張樂樂頂天比他小十歲，兩人應還差距不大。王小龍猛地在地上一翻滾，躺在地上一腳朝著張樂樂的膝蓋處踹了過去。
哪知張樂樂隻是輕描淡寫地往後一撤便躲了過去，順便一腳踢在了王小龍的胳膊上。
“啊！”
“站起來！”張樂樂的聲音冰寒刺骨。
“啊……我的胳膊……”
“還沒斷呢，叫的跟殺豬一樣，站起來，別逼我再動手。”
王小龍真地感覺到害怕了，他不是眼前之人的對手，無奈之下，咬著牙終於爬了起來。
張樂樂伸手一拽，差點沒把他拽到，把他薅了過來。
“走！”
望著向上而去、兩邊長滿雜草的羊腸小道，張樂樂推了推王小龍。
“好好好，我走，別推……”
“王小龍，你知道這是哪兒嗎？”張樂樂那冰冷的嗓音又從腦後傳了過來。
王小龍艱難地吐出幾個字：“不……不知道。”
“嗬……”張樂樂自嘲地一笑。
“是啊，你怎麽會知道這是什麽地方？”他一邊說一邊推著王小龍向前走去。
十分鍾後，兩人一前一後地走到了一個墓碑前，停下。
小雨不停歇，甚至有點越下越大的趨勢，兩人身上的衣服已經濕透了。
張樂樂二話不說就對著王小龍的腿彎處狠狠踹了兩腳，後者直接慘叫著跪倒在地。
張樂樂使勁拽著王小龍的頭發，迫使其抬頭，讓他的眼睛對準了墓碑上的刻字。
“看清了嗎？這是我母親的名字！”
“……”王小龍看著墓碑上的名字，越想越心驚，越想越心涼！
“你……你帶我來這兒幹什麽？”
“你說呢？”張樂樂殘忍一笑，反問道。
言罷，張樂樂便抓起王小龍的胳膊向後用力一掰。
哢嚓！
王小龍的右臂脫臼。又是一聲，左臂也脫臼了。
王小龍此刻整個人趴在地上，泥巴沾滿了臉，從他嘴裏發出的慘叫迴蕩在這片墳地，仿佛惡鬼在哭嚎。
殺母之仇，不死不休。整整二十年的仇恨從來沒有消退，每一天都在折磨著張樂樂的內心，不斷積壓不斷積壓，終於在這一刻爆發了！
“張樂樂！你不能殺我！殺人是犯法的，你想要什麽？錢，多少我都能給你！我隻是不小心下重了手，當年我並不是有意的……”王小龍臉貼著土地，臉上也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絕望地大吼著。
“我知道。”張樂樂低頭盯著他，從衣服內緩緩拿出來一把匕首。雨水落在其上，黑夜中閃著嗜血的微光。
“知道你還想殺我？”
“殺人償命！”張樂樂言簡意賅。
當年如果王小龍受到應有的懲戒，不說無期，起碼讓他在監獄中蹲個二十年，相信張樂樂心中的仇恨也能消弭大半。可操蛋就操蛋在王家有錢有勢，上下打點，張樂樂在少管所也就呆了一年的時間就被放了出來，一直逍遙快活至今。
而受害者張樂樂一家呢？母親早已化作塵埃，父親神誌不清，爺爺也在麻木等死。
地獄空蕩蕩，惡魔在人間，這不公平！
張樂樂蹲下身把匕首插在腳下，“噗嗵”一聲對著墓碑跪了下去。
王小龍見有動作嚇得“啊啊”直叫，可雙手失去了活動能力，他想爬都爬不動。
“媽，今天兒來給你報仇了！”張樂樂說著就是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
“哢嚓！”
一道閃電在二人背後的天空中劃過，緊接著便是一聲炸雷。
“你殺了我，你一輩子隻能東躲西！你不怕我們王家的報複嗎？你還有你爸你爺爺，他們你都不管了嗎？”王小龍知道死亡馬上降臨，既然求饒無效還不如威脅他，讓他有後顧之憂。
“我想問的是……你真地確定打算這麽做了嗎？”
驀地，從二人身後不遠處突然傳了一個突兀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