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老三聽到台下花影正言語譏諷,惱羞成怒,心裏想著:


    “這麽多年不見,花影正的武功我剛探了一下,稀鬆得很,怎麽他的徒弟內功這麽強勁,我們四個人都擋不住他的反擊?”


    他站起身來,還想繼續搏鬥,結果一隻袖子長,一隻袖子短,不成體統,極為滑稽。


    “我們四人怎麽能輸給這個名不見經傳的點蒼弟子?這要傳了出去,豈能在江湖上立足?”


    其餘三人,從地上爬起,也站在齊老三的身邊,俱是同樣的想法。


    點蒼四劍被稱為風花雪月,一向共同進退。


    下關風,上關花,蒼山雪,滄海月。


    點蒼四劍當著點蒼派眾多門人,以四戰一,如果輕易認輸,豈不被人笑話,顏麵盡失。


    所以四人一起身,就立即反攻李世。


    他們同時亮出了自己的成名絕技。


    這已經不是考較內力的比試,而是真刀真槍的較量了。


    齊老三雙袖舞動,使出了下關風的武功,演武台上風卷殘雲,飛沙走石。


    與此同時,柳萬花也和他一起出手,手裏麵已經多了一根樹枝。


    樹枝前端,居然還開著一朵鮮花。


    隻不過,那朵鮮花帶刺,為精鋼所製,發出銀光。


    柳萬花在點蒼四劍裏麵排名第四,他的成名絕技為上關花,配合齊老三下關風的水袖,上下夾擊。


    他們身旁,一個臉上隻有細細皺紋的老人,從背後拔出了一把寶劍。


    這把寶劍是點蒼派的鎮山之寶,明曰“龍霞”,輕易不會示人。


    他拔出“龍霞”寶劍,一股寒氣從劍身散開,讓不少場下的點蒼弟子,打了一個冷顫。


    這個老人看起來,雖然比其餘的點蒼四劍都要年輕,但實際上他才是點蒼老一輩的大師兄,植敬堂也排在他的後麵。


    他的成名絕技便是劍招,蒼山雪。


    他身邊的另一位老人,點蒼四劍的最後一位,也是和他同時出手,一左一右,襲擊李世。


    最後這位老人皮膚黝黑,有些微胖。


    但他的身手卻非常靈活,在大師兄蒼山雪的劍招剛剛喂出去一半,他就後發而先至。


    他不知從哪裏變出來一把彎刀,就像一輪彎彎的月亮。


    隻不過這輪月亮,卻是吃人的月亮,江湖上令人聞風喪膽的滄海月。


    點蒼四劍配合無間,知道李世是個勁敵,一出手便是風花雪月中最厲害的招式。


    李世正在道歉,突然見到點蒼四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四個方向同時向他擊來,顯然已經使出了上乘武功。


    他驟然遇襲,毫無防備,一下子被風花雪月困在核心。


    李世不敢怠慢,往後接連退了四步,已經退到了演武台的邊緣。


    他每退一步,手上便生成一個八卦光環,向外擊出。


    每一個八卦光環,瞬間幻化成不同的形狀,擋住了點蒼四劍犀利的攻勢。


    下關風的水袖,被一條蒼龍纏繞,進退不得。


    上關花的鐵花,被一隻雄鷹叼啄,不上不下。


    蒼山雪的寶劍,被一團烈火包圍,冷熱交替。


    滄海月的彎刀,被一朵祥雲托舉,迷蹤失路。


    李世盡管用拳風,使出八卦風雲四象劍,擋住了點蒼四劍的全力一擊,但他不想傷害他們,功力後勁略有不足。


    他已退到了演武台的邊緣,隻要再退一步便會跌下台去。


    點蒼四劍都沒想到自己的成名絕技,居然被李世的八卦光圈給擋了下來,手上更是發力運功。


    他們同時發一聲喊,全身真氣縱橫,在李世神功餘力消失之時,又往前邁出了一步。


    依然是風花雪月,圍繞著李世。


    他們知道,李世還在他們的圍困之中。


    如果能將李世逼下演武台,那麽好歹點蒼四劍也算獲勝,這樣才能保全顏麵。


    李世已經無路可退。


    沈夢在台下看見李世吃虧,驚得叫出聲來,露出了她的女聲。


    上官鳴朝沈夢望了一眼。


    花影正見點蒼四劍全無前輩風範,以大欺小,心中不服。


    他解下酒葫蘆,隻待李世遇險便出手相救。


    李世一隻腳,踏住演武台邊緣,全身縮成一團,就像一隻百歲老龜,雙手畫圓,護在胸前。


    他的身前居然出現了一個紅光巨鍾,擋在點蒼四劍之前。


    風花雪月打在巨鍾之上,紅光大盛,勁力相互抵消,不能穿透。


    這招是八卦風雲四象劍裏麵的守勢,“玄龜抱鍾”,堪稱銅牆鐵壁,固若金湯。


    四劍擊中紅光巨鍾時,發出了一聲巨大的轟鳴,震耳欲聾,讓在場眾人紛紛捂住耳朵。


    點蒼四劍也被自己的功力碰撞,震得往後退了一步。


    便是這後退的一步,讓李世有了喘息之機。


    李世既然不能再退,就隻有向前邁進,這一條路走。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他將禦敵力道全部收迴,蜷縮的身體瞬間暴漲,忽地打出了四道劍氣。


    點石成金,點頭之交,點手劃腳,點指畫字。


    李世居然活學活用,打出的劍招,竟然是剛剛從花影正那裏學來的點蒼劍法。


    隻不過他將自身雄渾的內力,賦予劍招之上,劍氣縱橫,猶如排山倒海,雷霆萬鈞。


    普普通通的四招點蒼基礎劍法,在李世手中使將開來,摧枯拉朽,威力無窮。


    點蒼四劍各自接下了一招。


    齊老三的流雲水袖,長的一邊,又被消去一截,長短也算變得對稱。


    柳萬花樹枝上的鐵花,被劍氣擊中,拿捏不住,險些脫手而飛。


    大師兄的“龍霞”寶劍,不愧為鎮山之寶,寒氣逼住了李世的劍氣,竟是旗鼓相當。


    黑胖老人的彎刀隨著李世的劍氣,轉了幾個圓圈,又重新飛迴了他的手中。


    點蒼四劍也還未敗。


    隻不過這電光火石的一刹那,他們已困不住李世了。


    李世醉步連環,閃過了點蒼四劍,重新站在了演武台的正中。


    植敬堂看得出來,李世隻是為了脫困,未盡全力,再鬥下去,毫無意義。


    他咳嗽了幾聲,走到中央,將點蒼四劍和李世隔開。


    “李世,好厲害的內力。”


    “但剛才你的劍氣內力,不是我們點蒼的武功心法,我看你不是花影正的徒弟吧。”


    花影正見李世已經脫困,更是欣喜,將酒葫蘆重新掛在腰上,飛身上台,對植敬堂說道:


    “他怎麽就不是我的徒弟?剛才四道劍招難道不是點蒼劍法?不就是我教的嗎?”


    “我才收的徒弟,他帶藝拜師,不行啊?”


    花影正一說帶藝拜師,植敬堂就啞口無言了。


    因為植敬堂也是半路出家,帶藝拜師,投到點蒼上一任掌門的門下。


    先皇南征北戰,植敬堂也有出力,立下汗馬功勞。


    他解甲歸田後,迴到蒼山修行,武功在點蒼派已無人望其項背。


    後來植敬堂的師父將掌門之位傳給了他,點蒼門人也不敢有所非議。


    實際上植敬堂在沒有拜點蒼前任掌門為師之前,功夫由一位西域異人傳授,內力已經有了深厚的根基,加上點蒼以氣馭劍的修行,才事半功倍。


    所以當花影正說李世也是帶藝拜師,植敬堂自己就是如此,一下子沒了話說。


    “既然李少俠武藝如此之高,又是花影正的徒弟,是我們點蒼的驕傲啊。”


    點蒼四劍已經竭盡全力,依舊沒有將李世逼下演武台。


    他們見植敬堂出麵,隻好收起兵器,重新走迴座位。


    植敬堂知道,就算自己出手,也不一定能將李世擊敗。


    這場考驗的結果,獲勝之人已經非常明顯。


    植敬堂愛才如命,牽著李世的手,將他帶到台前,對著場下說道:


    “我之前說了,能夠比武獲勝的,就是我們點蒼派下一任的掌門人。”


    “剛才大家都看見了,這位李世少俠,是花影正的徒弟,年少有為,武藝高強,場下應該沒有人不服了吧。”


    “老夫現在宣布李世便是我們點蒼派新一任的掌門。”


    植敬堂從懷中摸出掌門令牌,想要交到李世手中。


    李世一下子傻了眼。


    他隻想應花影正的請求,在這兩關考驗中試一下功夫,沒想到自己竟然獲勝,而且植敬堂說話算話,將掌門令牌拿了出來。


    李世立即向植敬堂推辭道:


    “植掌門,晚輩並無要爭奪點蒼掌門人的想法,我看還是從長計議吧。”


    這是植敬堂第二次摸出掌門令牌,也是第二次被人拒絕,一隻手舉在空中,又下不來台。


    這枚掌門令牌,先前白毅推脫了一次,現在李世依然推脫。


    植敬堂看著自己手中的掌門令牌,感覺這塊令牌,好似很難轉交出去一樣。


    他心裏念道:


    “多少弟子,夢寐以求想要得到這塊令牌,怎麽今日一文不值,總是被人推來辭去?”


    上官鳴見李世搶在了他的前麵贏了比試,植敬堂掌門已經宣布李世是點蒼派新掌門。


    他感覺自己又是前功盡棄,心有不甘,大聲說道:


    “啟稟植掌門,此事的確要從長計議。”


    “因為台上的李世不肯以真麵目示人,我們又如何相信他呢?”


    “還有花影正帶來的人居然是女扮男裝,混在我們點蒼門人之中,居心叵測,也請植掌門明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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