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君月起身一個箭步衝了出去,直奔前方那道身影。


    臨近了蘇君月才看清楚此人的打扮,滿頭的白發,一身布衣,風塵仆仆的模樣似是一個老叫花子。


    隻見眼前的老叫花子突然抬手向後一甩,一道黑影攜帶著一股強烈的勁風襲來!


    蘇君月雙眼怒瞪,心中暗罵一聲,狗東西,還敢使陰招!


    迅雷之間,蘇君月止住身形向側方躲去。


    待蘇君月低下頭看清那扔向自己的暗器究竟為何物時,頓時破口大罵,這哪裏是什麽暗器,這分明是一塊雞骨頭!


    等蘇君月再抬頭看去時,哪裏還有那老叫花子的身影,蘇君月雙拳握緊,眉頭微皺,老東西別讓小爺抓到你,不然非要你好看!


    咕嚕!


    一股強烈的饑餓感襲來,蘇君月一隻手捂著肚子,一隻手扶著樹,眉頭緊鎖,心中暗自糾結著,要不,再竊一隻?


    半個時辰後,樹林中,一處火堆照亮漸漸昏暗的夜晚,火焰頑皮地不停跳躍,樹枝烤焦的聲響與蟲鳴聲此起彼伏,遙相唿應。


    “終於好了。”


    一股誘人的香氣逐漸飄散開來,蘇君月撕下一隻雞腿,大口大口送入嘴中,外皮焦脆可口,內部滑嫩多汁,真香啊!


    突然蘇君月聽到身後隱約傳來陣陣窸窣之聲,隻見蘇君月嘴角微微上揚,終於來了!


    蘇君月手掌一翻,兩把飛刀豁然出現在手中。


    隻見蘇君月手中把玩著飛刀,突然目光一冷抬手向身後某處甩出!


    夜色下的兩把飛刀寒光乍現,宛若毒蛇吐信,徑直射入草叢中。


    飛刀射入草叢的同時一道人影從中跳出,口中更是大罵道:“無恥小人,竟然用暗器!年輕人,不講武德!”


    此人正是之前偷了蘇君月一隻雞的老叫花子,姓古單名一個陽字。


    一隻荷葉雞下肚,古陽驚訝世間竟還有如此佳肴,三下五除二啃得隻剩下雞骨頭了。


    隻不過那唇齒留香的味道實在是讓人難以忘懷,如今再次聞到這香味哪裏還忍得住,於是便想著與眼前這後輩商量商量能否再分給自己半隻。


    哪成想還不等自己現身便看到兩柄飛刀朝自己射了過來。


    蘇君月看著現身的古陽冷笑一聲:“老東西,還敢來,真當小爺沒脾氣啊!”


    說著蘇君月的雙手宛如變戲法一般,一柄柄飛刀出現在手中,一臉冷笑地看著古陽。


    突然蘇君月微微咪起雙眼,冷哼一聲,霎時間雙臂舞出一道道殘影,猶如鬼魅。


    頃刻之間,飛刀盡數扔出,角度刁鑽至極,刀刀直指要害!


    古陽麵色大驚,這是,一言刀!


    好小子,下手還真狠啊!


    古陽運起體內真氣,雙手成掌,悍然拍向身前數不清的飛刀,嘴上更是大聲喝道:“渾小子,你這一言刀是何人所授?”


    “你爺爺我打鳥的時候自己悟出來的!”蘇君月大吼一聲,高高躍起,一拳砸向古陽。


    古陽搖了搖頭,一掌迎上,拳掌相碰之際,古陽突然感覺這一拳力道大得出奇。


    隻見蘇君月變拳為爪,反手扣住古陽手腕,一隻腳蹬住古陽腰間,借力提膝撞向古陽胸口,力道之大,速度之快,竟帶起陣陣勁風!


    見狀古陽瞳孔驟縮,這是……醉八仙!


    下意識間古陽另一隻手已然拍出,掌中真氣浩蕩,力道十足。


    眼看這一掌就要拍在蘇君月身上時,猛然迴神的古陽當即收迴了大半真氣。


    但真氣終究比氣勁強大百倍不止,縱使古陽收起大半真氣,這一掌依然有力透百甲之威。


    蘇君月隻感覺一股巨力傳來,隨後整個人倒飛出去,直到撞斷一棵碗口粗細的大樹才停下。


    咳!咳!


    一陣劇烈的咳嗽傳出來,蘇君月手捂著胸口艱難起身的同時向後挪動著身體,一臉警惕地看著古陽。


    心中不禁腹誹道,這年頭老叫花子都這麽強的嗎?


    蘇君月抬眼望去,突然瞪大了雙眼!


    隻見古陽明明閑庭信步一般地朝自己走來,卻在轉眼之間就來到了自己的麵前,身後留下的道道殘影隨著一縷清風緩緩飄散。


    這身法必然在自己的流雲步之上!


    這老頭兒是個高手,很高很高的那種!


    古陽雙手負於身後,表情嚴肅地問道:“小子,你方才所使的可是醉八仙?”


    “是又如何?”


    蘇君月微微皺眉,莫非這老東西認識自己那便宜師父?


    鬼酒一身修為深不可測,也不知與眼前這老叫花子相比孰強孰弱,但願靠自己那便宜師父的名號能嚇退對方。


    抱著試一試的心態,蘇君月挺起胸膛,底氣十足地說道:“老東西你等著,今日之事要是讓我師父知道,他老人家必定前來取你項上人頭!”


    對於蘇君月的威脅,古陽不屑地笑了笑,說道:“就憑你這三腳貓的功夫也能入得了那老東西的眼?”


    蘇君月擦去嘴角血跡,目光兇狠地瞪了古陽一眼,說道:“我呸!狗眼看人低的老東西!本少爺天資卓絕,不過是明珠蒙塵,家師鬼酒那是慧眼識珠。他老人家的眼光比你這老叫花子強百倍千倍!就憑你也配質疑我師父?”


    聞言古陽不怒反笑,老東西躲了我這麽多年,終於讓我逮著了!


    說到最後,蘇君月竟能清晰地聽到老叫花子咬牙切齒的聲音!


    完犢子了,萬萬沒想到這二人之間竟有仇怨,早知道還不如不提鬼酒的名字呢。


    不行,自己得趕緊想個辦法穩住這老叫花子,萬一這老叫花子怒火攻心拿自己泄憤,那自己可真是有苦說不出,屆時還不得引來六月飛霜啊。


    “我師父在……”


    說著隻見蘇君月偷偷運起氣勁,衝撞己身經脈,頓時麵色變得煞白,哇的一聲咳出大口鮮血。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可把古陽嚇了一跳,自己明明及時散去了大部分的真氣還收了力,不應如此啊。


    不行,這小子可不能出事啊,萬一這小子真有個三長兩短,就鬼酒那護犢子的脾氣,屆時鬼酒還不得跟自己拚命。


    來不及多想,古陽連忙從懷中拿出一枚小還丹給蘇君月服了下去。


    服了小還丹的蘇君月當即盤膝坐下調息。


    感受到體內藥力慢慢化開,蘇君月豁然發現體內傷勢竟在片刻之間就已經全然恢複。


    不僅如此,隨著藥力由經脈流遍四肢百骸,蘇君月能夠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身體發生了變化,氣血更加旺盛,經脈越發強韌,甚至就連氣勁修為也得到了增長。


    現在的自己應該是一品武夫巔峰!


    小還丹麽,可真個是好東西啊。


    就在蘇君月沾沾自喜時,一旁的古陽卻皺緊了眉頭,這小子的身體好生古怪。


    按道理說即便蘇君月修為低微會使得大量的藥力流逝,但這一顆丹藥也足以讓蘇君月氣勁修為達到入境的層次才對。


    奇怪的是蘇君月的修為竟隻是從一品初期提升到了一品巔峰。


    而更讓古陽大為震驚的是蘇君月服下丹藥後藥力非但沒有絲毫流失,反而大部分都被這小子的肉身所吸收了。


    莫非這小子還是個走橫練功夫路子的奇才不成?


    看到古陽一副神遊天外的樣子,蘇君月清咳了兩聲問道:“敢問前輩怎麽稱唿?”


    迴過神的古陽摸了摸胡子,一副高人姿態說道:“老夫,古陽。”


    怎料蘇君月聽完嗤笑一聲,滿臉的不相信道:“你說你叫古陽?”


    “不錯,正是老夫。”


    “四絕之下第一人、江湖六大高手排名第一的古布衣,古陽?”


    “額,是老夫。”


    聽到這兒蘇君月大罵一聲:“放屁!你個厚顏無恥的老匹夫!鼎鼎大名的古布衣會是個偷雞賊?你唬人也要編得像些,真當小爺我是傻的?”


    聽到蘇君月提起這一茬,古陽不禁老臉一紅,說道:“此事暫且不提,快說鬼老頭如今在哪兒?”


    經過剛才的事情,蘇君月在發現自己並不會有性命之危哪裏還有半分的懼意。


    隻見蘇君月一隻手伸到古陽的麵前搓了搓手指,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古陽見狀猛地呆愣在了原地,這小子什麽意思?敲竹杠?


    “臭小子,老夫乃是……”


    “知道,古布衣嘛,您老說自己是判官崔玨都行,但這規矩就是規矩,這天底下哪有空手套白狼的買賣,您說是吧?”


    蘇君月擺了擺手,一臉不耐煩地說道。


    古陽頓時氣得吹胡子瞪眼:“老夫真是古布衣!”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真作假是假亦真,假作真時真亦假,這孰真孰假誰又說得清楚呢?”


    蘇君月再次搓了搓手指說道:“這個就是真,沒有那就是假。”


    這小子還真是無利不起早,和那討人厭的老東西簡直是一個模樣!


    “老夫身上沒有銀兩!”


    古陽冷哼一聲,負氣地將手背在身後。


    “前輩這話說得就有些俗了。這銀兩固然是個好東西,但有時候卻也不盡然不是?就比如說神兵啊,寶甲啊,又或者丹藥什麽的,您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說人話!”


    蘇君月訕訕笑道:“那個,剛才的糖豆再來兩顆唄。”


    一聽這話,古陽頓時火冒三丈,你管那玩意兒叫糖豆?那可是迴元固本的療傷聖物!


    你這番話要是讓那幫禿驢聽了去,非打死你不可!


    方才給你區區一個一品武夫服用此丹已是暴殄天物,如今你還想再要兩顆?當真是貪得無厭!


    蘇君月如獲至寶一般小心翼翼地將兩顆小還丹收入懷中。


    隻可惜古陽並未發現蘇君月的眼底閃過一絲狡黠。


    就聽蘇君月“前輩莫急,正所謂錢貨兩清,方才隻不過是前輩付了那隻燒雞的錢,這打探消息可是另外的價錢。”


    “臭小子,你敢誆我!”


    古陽怒而暴起,抬手就是一掌,真氣如浪朝蘇君月席卷而去,直接將蘇君月掀飛了數十米遠!


    咳咳!


    蘇君月爬起身,就站在原地朝古陽大聲喊道:“古布衣就能吃人家燒雞不給錢嗎!吃霸王餐還動手打人還有沒有王法了!”


    古陽聞言一臉嫌棄地看向蘇君月。


    這師徒二人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老的坑蒙拐騙。小的狡黠如狐。


    “小子你姓甚名誰?”


    說話間古陽夾雜了一絲真氣在內,即便二人距離十數米遠,蘇君月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本少爺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雲夏定國公府蘇家,蘇君月是也!”


    聞言古陽眼中的嫌棄更重了,原來此子就是那個不學無術、厚顏無恥的蘇家二少爺。


    鬼酒莫不是得了失心瘋竟會收他做徒弟。


    古陽似是認命了一般,長歎一口氣說道:“你究竟想要如何?”


    隻不過現在的價格要稍稍高上那麽一些,消息費、看診費、傷藥費、心靈撫慰費……”


    看著遠處掰著手指頭的蘇君月,古陽心中好不容易壓下去的火氣被再次點燃,好小子,敲竹杠敲到老夫身上了,你要不是那老東西的徒弟,老夫今天非一巴掌拍死你不可!


    要是讓古陽知道,就連雲夏坐在那把椅子上的那位都被這小子敲過竹杠,不知道心裏會不會好受些。


    不管怎樣,今日古陽怕是要大出血了。


    蘇君月咧著嘴,笑嗬嗬地說道:“算好了!傳聞古布衣多次出入佛道二門重地,想必手中的丹藥珍寶應該不在少數吧?


    據說當年張天師丹成而龍虎現,如今道門天師一脈有一珍寶靈丹名為龍虎丹不知晚輩可有幸一見呐?”


    聞言古陽嘴角不由自主在微微顫抖著,你個小王八蛋還真會挑啊!


    隻聽古陽硬著頭皮,咬牙切齒地說道:“有!”


    蘇君月聽完眼前一亮,好東西!


    蘇君月當即施展起流雲步從古陽身邊閃過,一把搶過古陽手中的丹藥揣進懷裏,說道:“還行吧。”


    古陽重重唿出一口氣,強忍下一巴掌拍死蘇君月的衝動。


    要知道每一枚龍虎丹都是天師道的至寶,若是放在江湖上必然會掀起一陣腥風血雨,如今滿打滿算存世的也不過隻有十六顆。


    自己為了這幾枚龍虎丹可是和那位號稱塵世仙人的老天師足足鬥了三天三夜。


    如今單單是為了打聽鬼酒那老東西的下落就送出去一顆,著實是肉疼得緊啊。


    迴頭定要從鬼酒那老東西那裏好好搜刮一番!


    遠在玥溪穀的鬼酒沒由來的突然打了個噴嚏,四下張望了一圈,怎麽感覺到有股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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