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酒樓不遠的拐角處,還真是熱鬧非凡。裏三層外三層的圍著人,就連街上吆喝的小販都丟下生意擠在人群中看熱鬧。


    好在南宮司痕帶了不少侍衛出來,有侍衛替他們擋護,很快他們三人就站到了人群中央。


    南宮司痕一直都握著羅魅的手,羅魅也沒掙脫,冷著臉安靜的打量起兩家人來。


    羅淮秀一出場,原本爭吵不休的兩位太夫人立馬停了嘴,兩家的家奴也歇了火氣紛紛退後。


    薛太夫人除了麵紅耳赤外,還是那副高貴傲慢的摸樣。


    而另一名麵紅耳赤的老婦人見到羅淮秀,突然老眼裏閃出淚花,“秀兒……”


    她低喃的唿喚像是艱難的從嘴裏擠出,充滿了痛心疾首的感覺。


    母女相見,羅淮秀非但沒一絲歡喜,反而手臂環胸冷眼睇著她,“還以為是誰呢,沒想到是羅家太夫人。多年未見,羅太夫人別來無恙?”


    “秀兒……”羅太夫人很激動,可羅淮秀的神色和語氣卻讓她不敢上前,伸出的雙手哆哆嗦嗦的垂下。


    “見過大小姐。”羅家的家奴突然跪地行禮。


    “嗬嗬……”羅淮秀突然就笑了,“哎喲,我說羅太夫人,您還是趕緊讓他們起吧,我可擔不起你們的大禮。”


    “秀兒……”羅太夫人又喃喃輕喚,一聲比一聲痛心,“秀兒,娘知道你迴來了,娘也知道沒臉再見你……秀兒,你能否聽娘解釋一下當年的事?”


    “不想!”羅淮秀不帶一絲感情的迴絕。跟她解釋有個毛用,要解釋就去跟她九泉之下的親生女兒解釋!


    “秀兒,你別這樣……”羅太夫人激動的上前抓著她的手臂,老淚縱橫的哭說起來,“當年狠心趕你們母女出去是娘的錯,娘也知道你心裏有恨,可是娘也不是故意的,娘也是被人逼的……想當年你祖母她……嗚嗚……”說到這,羅太夫人已是泣不成聲。


    羅淮秀冷著臉將她雙手拉扯開,往後退了一步,冷笑連連的看著兩家人,“我說你們也夠了,我自家酒樓的事用不了你們操心,麻煩你們各迴各家別在外麵丟人現眼,就算你們不要臉我也管不著,但請別把我和我的酒樓給扯進去。我羅淮秀的事還用不到你們插手過問。”


    羅太夫人哭著解釋,除了悲傷,還帶著對她的心疼,“秀兒,娘沒有別的意思,娘隻是路過這裏碰巧遇到薛太夫人而已。娘想著你被薛家欺負得如此淒慘,娘氣不過所以才同她起了爭吵。”


    薛太夫人眯著眼,怒眼瞪著她,“羅太夫人,別隻顧著撿好聽的話說,你平白無故說我們薛家作惡,這事我可不會就此罷休!”


    羅太夫人擦了擦眼角,冷臉相迎,“薛太夫人,到底酒樓命案是如何發生的你們薛家的人心裏有數,你們傷透了我們秀兒的心,如今還要處處針對她們母女,人在做、天在看,你們若是還懷有歹心惡念,勸你們早日收手,要不然老天也不會放過你們的!”


    薛太夫人是何等身份,再怎麽說也是先皇封的‘昭國夫人’,眾目睽睽下被人如此辱罵,那真是氣青了一張老臉,就差沒讓家奴當場動手了,“羅太夫人,休得血口噴人!你若再誣陷我們薛家,就別怪我們對你不客氣!今日我就可進宮告禦狀,讓皇上來為我們薛家主持公道!”


    羅太夫人臉色也是白得難看,但氣焰明顯弱了幾分。迴頭看著自己多年未見的女兒,老眼裏又蓄滿了淚,“秀兒,早知道他們薛家如此對你,我當初就是死也會攔著你、不讓你嫁給薛朝奇為妻。都是娘的錯……都是娘的錯啊……”


    這一樁鬧劇不但沒停歇,反而因為羅淮秀的出現讓場麵更加難以控製。


    反觀羅淮秀,那一臉的冷笑,一會兒瞅這個一會兒瞅那個,就跟看猴戲般。


    兩個身份不俗的老太婆能為了她們酒樓的事翻臉惡罵,還當街這樣,這種壯觀景象在這個時代來說算得上罕見了。不過想來她也能理解薛太夫人,被人當街指罵是做了壞事的元兇,別說高貴的她接受不了,任誰來估計都沒法忍氣吞聲。


    倒是她這個身體的親娘,這麽個情況下出現為她們酒樓討公道,還真是讓人意外。


    “行了,我羅淮秀不過是一名普通婦人罷了,不值得兩位太夫人如此動怒,我自家酒樓的事官府會處理,就不煩兩位操心了。”想到什麽,她突然往後讓了讓,朝兩個老太婆笑道,“你們也別為了我這些破事傷了和氣,如今啊我有蔚卿王這個乘龍快婿,我相信王爺他一定不會讓我們母女倆委屈的。”


    她這話明顯是在炫耀,但凡有耳朵的人都聽得出來。說她故意也好、無意也罷,反正她現在腰板硬、底氣足是事實。


    兩位太夫人似乎才看到南宮司痕一般,趕忙上前恭敬的行禮,“參見王爺,參見王妃。”


    “兩位太夫人起來吧。”南宮司痕冷硬的開口,俊臉上沒一絲多餘的表情。


    而羅魅眸光大多落在羅太夫人身上,一遍又一遍的打量著她。這是她第一次同這具身體的外婆見麵,沒有任何欣喜,一絲都沒有。反而因為她先前那些聲色淚下的表現而倍感惡心……


    比起薛太夫人來,這位羅太夫人的言語舉止更讓她厭惡。薛太夫人雖說高傲,但她有資本她有理由高傲,可這羅太夫人一身心機,連她都能看得穿。


    如果沒猜錯,這場精彩的爭吵應該是這位羅太夫人引起的,為了就是吸引她們母女到來。眾目睽睽之下的認女、懺悔,怕也是早就排練過的,其目的就是向她們母女表示誠意。戲是演得不錯,隻可惜她把自己的婆婆抬了出來,什麽叫‘你祖母……’,估計對方早就去世了,如此將所有事都推到一個死人身上,可見其心機是有多重。


    要真心疼女兒,早幹嘛去了?


    “王爺,娘,我想迴去了。”不再多看她們一眼,羅魅麵無表情的開口。


    “魅……王妃……”聽她要離開,羅太夫人一臉的不舍,老眼中又有了水光,剛剛同羅太夫人對吵的時候還一臉淩厲,此刻已經變得慈眉善目。


    羅魅冷眼斜睨了她一眼,沒出聲。


    南宮司痕沉著臉牽著她的手轉身,欲帶她離開。


    羅淮秀也準備跟上他們,卻被人拉住手腕。她迴頭厭惡的瞪著對方,“羅太夫人還請放手,我事多,可沒工夫跟你閑話家常。”


    羅太夫人老淚縱橫,拉著她手腕怎麽都不願鬆開,“秀兒,娘想你了,娘這些年無時無刻不想你……都怪娘無用,要是娘當初不聽你祖母的話,你們母女也不會遠走他鄉……秀兒,娘知道你心裏有恨,你可以怨娘、恨娘,但求你別把娘推開好嗎?娘以後一定好好補償你這些年所受的委屈和痛苦……秀兒……娘的秀兒……”


    她一句句懺悔的話,加上痛心疾首、悔不當初的神情,這一幕可以說催人淚下、讓四周看熱鬧的人都為之感動和心酸。


    南宮司痕和羅魅同時迴頭,冷臉看著那張催人淚下的老臉。


    眼看著圍觀的群眾一個個用那種責怪的眼神盯著自己,羅淮秀瞬間就發飆了,扯高了嗓門怒道,“咋的?你們是覺得我該原諒她?看熱鬧就行了,別一個個‘站著說話不腰疼’!你們可知道當年這些人是如何對我和我女兒的?我,羅淮秀,當朝尚書之女,曾為薛家之媳,身懷有孕之時夫家就妄斷我腹中孩兒為不祥之人,我懷胎十月,生下女兒當日就被夫家休出家門。可憐我母女走投無路,但生我養我的娘家卻以種種理由拒讓我進家門,還揚言宣告從此不再認我。在場的諸位,你們現在看到有人哭得傷心可憐,可你們知道我們母女這十八年來是如何度日的?這事攤你們身上你們會如何做?哦,對了,忘了跟大夥說一聲,昨日蔚卿王所娶的妃子正是我女兒,那個曾經被他們說成是妖怪的孩子!”


    她這番激動又憤慨的話雖然簡短,但卻道明了事情真相,讓看熱鬧的人都為之大驚。


    在場的人有不少年紀大些的,聽說過當年之事的人都忍不住點頭,甚至同身旁的人低頭交談,確認羅淮秀說的話屬實。


    而那些不明真相的人聽完後,一個個厭惡的眸光都投向了羅太夫人。明明是自己不要的女兒,現在人家過得好了又反過來哭求原諒,這分明就是活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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