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吃飯吧。”


    林曉筠輕輕地敲了敲盧漢書房的門,今天是周一,盧漢難得不用去老年大學上課的日子。聽到林曉筠的敲門聲,他立刻應著聲,放下了手裏的毛筆。


    “爸,媽有沒有說什麽時候迴來?”


    林曉筠一邊盛飯,一邊問來到餐廳的盧漢。


    “沒說,”盧漢搖了搖頭,道,“說是要等個什麽親戚,估計要玩幾天。”


    要玩幾天?林曉筠有些意外。


    距離徐貴蓮去往老家,已經一個多星期了。自從甜甜的下巴縫針那天,盧誌浩跟徐貴蓮談過以後,徐貴蓮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一向多雲的臉上,也有了笑意,跟林曉筠說話也和顏悅色的,甚至要迴老家玩幾天,見一見多年不見的親戚們。這不是她這位“資深宅女”的風格,林曉筠頗有些不適。但看著自覺談話起作用而欣慰不己的盧誌浩,她又不好多問。


    “不用擔心她,你媽昨天還跟我視頻了。在老家親戚多,比悶在家裏看電視劇強。”盧漢見林曉筠的臉上浮現出擔憂神色,便對她說。


    林曉筠微笑著點頭:“爸,您吃飯。”


    盧漢應著,舉起了筷子。


    正在這時,林曉筠的手機便響了起來,她接起電話,賀蘭明朗愉快的聲音便響了起來:“你中獎了,曉筠!我今天拜訪的客戶臨時開會,有時間陪你午飯了。你趕緊的,咱們倆半個小時以後在風雅餐廳集合,這迴可別說我不陪你了啊。”


    賀蘭的語氣裏透出的是對於這難得機會的欣喜,林曉筠不難想象,在得知客戶去開會後,她高興得第一時間撥通自己電話的心情。可是……


    林曉筠看了看剛端上來的飯菜,還有盧漢和甜甜,這一老一小都剛剛開始吃飯,她說走就走未免不太適宜。


    “我今天不用去上書法課,我來陪甜甜,你也出去走走,放鬆放鬆吧。”在大學教漢語言文學的公公盧漢一向隨和,這麽長時間以來,林曉筠的付出和辛苦他都看在眼裏。眼下,她有難得的機會可以出去跟朋友聚聚,盧漢當然要成全。


    這份長輩的關懷讓林曉筠感動,她點了點頭,便答應了賀蘭。


    知道媽媽要出去,甜甜的嘴巴噘了噘,然而,劉阿姨在她的耳朵旁邊輕聲地說了些什麽,甜甜便懂事地點了點頭。


    “媽媽,甜甜喂你吃一口飯再走,不然沒力氣玩。”甜甜說著,用她的小勺子盛起一點飯,舉向林曉筠。


    林曉筠的目光柔軟了下去,她的女兒,已經開始學會關心她和照顧她了,多麽令她欣慰!


    “甜甜,你用媽媽的勺子喂我好嗎?我們自己用自己的餐具哈。”林曉筠說著,把自己的勺子遞給了甜甜。


    甜甜欣然應允,換了林曉筠的勺子,喂了她一口飯。看著林曉筠很認真地咀嚼,甜甜滿意地點了點頭。


    “好了,現在出去玩吧。”


    甜甜可愛的樣子,連盧漢都被逗笑了。


    林曉筠感激地看了劉阿姨一眼,雖然隻有兩個多月,但林曉筠跟劉阿姨已經十分默契。劉阿姨看懂了林曉筠目光裏想要表達的感謝,隻是微微地點了點頭,便轉頭協助甜甜吃飯。


    甜甜現在已經可以自己吃飯了,盡管經常會在桌邊掉一些飯粒,但自理能力越來越強,非常讓林曉筠欣慰。


    林曉筠簡單打理了一下自己,便出發前往風雅餐廳。這個餐廳距離林曉筠家並不遠,盡管如此,當她趕到的時候,賀蘭已經等在了那裏。


    “久等了。”林曉筠匆匆落座,賀蘭唇角一揚,笑道:“不久,二十分鍾而已。”


    閨蜜這擺明了是“故意刁難”的模樣,讓林曉筠忍俊不禁。


    “你怎麽還跟二十多歲的小姑娘似的,能不能成熟點。”林曉筠板起臉,嗔道。


    “你當我不想成熟?怎奈天生蘿莉,成熟不起來啊。”賀蘭感慨。


    林曉筠笑著調侃:“女人隻有在一種情況下才能成熟——當媽。”


    “那還是算了。”賀蘭的腦袋搖得好似波浪鼓,又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道,“對了,我在網上查了,如果說夾手指的拶刑疼痛級別是9,那生孩子就是10!林曉筠,我太佩服你了,這種痛你都能忍過來。”


    “哪一個當媽媽的,不是這樣忍過來的?所以才說‘不養兒不知父母恩’嘛。”


    “性價比不高,何止,這簡直就是違反‘勞動法’!”賀蘭誇張地叫了起來:“而且那份工作又苦又累,不僅沒薪水,還得把我的薪水、青春,連同所有積蓄都搭進去……最重要的是,不能離職。”


    賀蘭仿佛預見了某種恐怖預兆,打了個寒戰。


    林曉筠笑了:“可是你一樣會收獲很多快樂,陪伴在小孩子身邊也是種幸福的體驗。”


    “說到這,你們要甜甜的時候,老盧是個什麽態度啊?”賀蘭問。


    “甜甜是意外到來的驚喜,你也知道咱們的工作節奏,忙起來的時候恨不能一天有48個小時,哪有時間關注身體?當我發現懷孕的時候,已經懷孕快三個月了。”迴憶起從前,林曉筠的唇邊便不自覺漾出了笑意,“其實我當時特別擔心擔心我自己身材會走形,尤其害怕是哺乳造成乳房下垂,更害怕生孩子的那種疼。”


    “那你們家老盧怎麽說?”


    這是最讓賀蘭關心的,林曉筠臉上的笑意,多了幾分甜蜜。


    “我記得那時候我問他,如果我不母乳喂養行不行?他很肯定地點了頭。我又問他,怕疼怎麽辦?他說,剖唄,想什麽時候剖就什麽時候剖。”


    賀蘭歎為觀止:“你們家老盧心可真大。”


    “我也這麽覺得,”林曉筠笑出了聲,“我當時還問他,我說你不覺得我這麽做太自私,一點都沒有當媽的覺悟嗎?他卻說,我們的年齡都不小了,經濟條件也夠,能要,就要下這個孩子,所有的問題都不是問題,他全都會想辦法解決。”


    “哈,我可是記得他那會兒為了讓你競爭主編成功,還去跟社長表態的壯舉。”


    賀蘭說的,正是當年林曉筠和莊亞麗的主編之爭。當時,社長已經決定向集團提議由她來擔任主編。但當林曉筠公布懷孕之後,社長卻找到林曉筠,開城布公地告訴她,由於擔心林曉筠漫長的生產期不能夠及時處理繁重而忙碌的工作,所以集團有意提拔莊亞麗成為主編。


    林曉筠迴到家裏大哭了一場,盧誌浩卻二話也沒說,第二天就敲開了社長家的門。


    具體的情形,是社長後來像開玩笑一樣告訴林曉筠的。他說:“你家這位先生啊,一進門就誇自己老婆,說林曉筠是做主編的最佳人選,如果雜誌社因為她懷孕而不提拔她,那是無法挽迴的損失。他還問我,想要林曉筠多久上班,三個月,兩個月,還是一個月?見我不迴答,他直截了當地給我說,保證,你生完孩子一個月後就來上班。能做到這個份上,確實難得。”


    社長對盧誌浩的行為頗為欣賞,尤其後來聽說盧誌浩加入了“十大戰略客戶聯盟”,和雜誌社簽定了年框廣告合同,和其他九位客戶一樣預付款20%,算作對林曉筠直截了當的支持。


    “他說,他答應過我的事情,一定能夠做到。”想到盧誌浩為自己所做的一切,林曉筠的心裏,仍然禁不住湧上一抹感動。


    “果然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賀蘭哀號一聲,癱進了椅子裏,“我們家周同要是能有老盧一半的擔當,這孩子我都敢生。現在?算了吧,不生孩子是我目前最應該做的事!”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想到周同那句“你高興就好”,賀蘭就徹底沒有了生孩子的欲望。她決定從此屏蔽所有與信息,好好過她的丁克人生。


    林曉筠隻是無奈地搖著頭笑,她從不在這方麵跟賀蘭爭論,她尊重閨蜜的人生選擇。況且這世界上有很多種幸福,林曉筠和賀蘭的幸福雖然分類不同,但也正因為這種不同可以站在更客觀的角度上相互為對方指點迷津,相處更為融洽。


    跟閨蜜在一起的感覺是久違的放鬆,她捧著一杯紅茶,陷進了沙發裏。


    “你怎麽籲了這麽長的一口氣?”


    賀蘭這沒頭沒腦的話,讓林曉筠不禁怔住了。


    “就是氣,”賀蘭在自己的鼻子底下比劃了一下,“你剛才,籲了那麽長的一口,才幾天不見,你不會是連肺活量都見長了吧?”


    “別胡說八道了,你當我在遊泳?還肺活量……”林曉筠笑著拍了賀蘭一下,她顯然沒有意識到,先前她所唿出去的,正是一直鬱積在心頭的那些被生活每逢瑣事壓抑的疲憊。此時此刻的林曉筠,才是她真正的自我,而在家裏,她是兒媳,是妻子,是母親,但就不是她自己。


    忽然,林曉筠想起什麽似的,道,“說起來,我確實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去遊泳,更沒有參加任何的運動了……怪不得我這幾天腰上都能掐出肉了。”


    “算了吧,就你,再胖出二十斤才算正常。”賀蘭笑著打趣,“對了,你這幾天過得怎麽樣,你們家太後迴來了嗎?”


    “太後”,是賀蘭給徐貴蓮取的綽號,聯想起徐貴蓮總是端著的架子,這個稱唿倒是貼切。


    林曉筠搖了搖頭,眉眼間再次被擔憂籠罩。


    “太後不在家,你正好可以清靜清靜,怎麽還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賀蘭看到林曉筠的樣子不免疑惑,“怎麽,你擔心她不迴來?還是擔心她迴來得太快?”


    “看你說的,”林曉筠知道賀蘭是故意在調侃自己,也不生氣,隻是歎息一聲,道,“我婆婆你還不知道嗎?我這麽做是錯,那麽做也是錯,什麽都不做更是做。所以,我寧願繞著她走。況且,她這麽長時間不出現,沒準是在憋大招。”


    “哎呀,那還真不好說。”事出無常便是妖,想起徐貴蓮一貫的行事風格,賀蘭不禁替林曉筠捏了一把汗。


    “不過,現在你們家也算是一切都步入正軌了,她再放招能管什麽用?”服務生端來了芒果汁,賀蘭一邊喝著果汁,一邊安慰林曉筠,“不過,你也別太把她當成階級敵人。多哄哄她,多溝通溝通,平時你多難搞定的客戶都能搞定,多紮心的事你都能做,怎麽到你婆婆這裏就繞著走了?”


    “那能一樣嗎?”林曉筠笑賀蘭的天真,雖然同是兒媳婦,但周同的父母並不跟他們住在一起,因而也就沒有與婆婆共住同一屋簷下的憂慮。當然,這也是林曉筠最為羨慕的賀蘭一點。


    “客戶是衣食父母,是給錢的,紮心難搞隻是一會兒。但婆婆呢?就算你全年畢恭畢敬小心翼翼地伺候著,一不留神灑了滴水,也會立刻跟你翻臉。”


    想到徐貴蓮,林曉筠便是覺得自己的頭頂有一朵烏雲,揮之不去。


    猶記得自己那天一直昏睡到第二天中午,盧誌浩早就已經上班去了,並且於當天乘飛機趕往雲南考察項目,所以,林曉筠並不知道盧誌浩到底跟徐貴蓮談了什麽。所幸的是,從那天起徐貴蓮便不再像從前那般處處跟林曉筠較勁兒,意外之餘,林曉筠竟然不知道應該欣慰,還是應該忐忑。


    算了,不去想它。


    林曉筠搖了搖頭,她好不容易從家庭裏的柴米油鹽之中脫身而出,可不想讓生活的瑣碎侵占這麽美好的時光。


    “對了,”賀蘭忽然問林曉筠,“甜甜三歲多了吧?你是不是應該考慮讓甜甜學鋼琴了?”


    在林曉筠的意識裏,三歲多的孩子學鋼琴未免有些過早,孩子的骨骼尚在發育,正是最為活潑好動的年紀,過早的學習樂器會讓他們覺得枯燥,繼而厭惡起樂器來。所以,學鋼琴這種事情,暫時不在她的考慮範圍之內。然而賀蘭卻並不認可林曉筠的想法,她的理論是:“可千萬別說早,莫紮特4歲的時候就能作曲,還開了巡迴演奏會!讓甜甜學鋼琴,不是讓她一下子就坐在那彈出個《月光曲》來,而是讓培養她對音樂的興趣,潛移默化地影響她。你想,我們看過的書,走過的路,都沉澱在我們的氣質裏,甜甜不也一樣?從小就聽肖邦和舒伯特的孩子,能跟聽兒歌的孩子一樣嗎?這就是未來女神和女漢子的區別,——從小時候就注定了。”


    賀蘭的話專業得有如箴言,林曉筠陷入了沉思。她的心思全部都用於考慮甜甜的鋼琴課,甚至連賀蘭建議她開設一個微博專欄寫作的話都沒能引起她的注意。


    與賀蘭分別後,林曉筠一迴到家就開始搜集各種幼兒學鋼琴的信息和資料。她發現孩子們及早接觸鋼琴確實有助於提高孩子的專注力,培養他們對於音樂的領悟力。當然,三歲左右的孩子們手指力量有限,是不可能過早完成太複雜的演奏,但隻要家長放平心態,本著育教娛樂的心態去做啟蒙教育,還是可以得到事倍功半的效果的。


    主意己定,林曉筠便給盧誌浩發信息,與他商量甜甜學鋼琴的事情。盧誌浩還在開會,林曉筠的信息發過去五句話,他隻迴了一句——“你看辦就好”。


    耗費了這麽久的時間和精力去查找資料,結果卻隻得到五個字的迴答,林曉筠有些負氣。但五分鍾以後,盧誌浩便發來了一張微信名片,說是助理李德幫忙介紹的鋼琴老師。


    林曉筠笑了。


    盧誌浩的關心和柔情是必須以實際行動來展現的,賀蘭就曾經調侃過林曉筠,跟她們家盧誌浩過日子,可以不用帶耳朵,反正他說的也沒有做得多。但這正是林曉筠想要的感覺,畢竟生活是兩個人用一點一滴的努力釀成的一壇美酒,日子越久,越見香醇。僅僅用嘴巴說出來的幸福,一陣清風就吹散了,哪裏經得起考驗?


    肖白是李德的高中同學,自幼學習鋼琴,師從國內著名鋼琴家,音樂學院在讀。林曉筠是很滿意肖白的簡曆,她在國家級的鋼琴比賽上獲過獎,也經常在周末到一些鋼琴學校教課,既有學院氣息,又很自立,況且人又活潑漂亮,跟甜甜很能談得來。


    這樣的老師,正符合林曉筠的要求。她沒有希望甜甜成為鋼琴神童的奢求,也並不像其他家長們所期望的那樣——要甜甜擁有一技之長可以傍身。她隻希望甜甜能夠熱愛音樂,喜歡音樂,能夠發現有一種方式可以表達她對生活的熱愛,抒發心中的情感。若是將來她在人生經曆風雨的時候,或是有了不能為人所說的煩惱,至少她可以有將情感宣泄的出口。正如林曉筠,將在生活繁亂的節奏化成感悟,用文字整理表達,心裏積壓的烏雲就會化煙消散,重新微笑著麵對一切。


    “林老師,我覺得您的想法真棒!”肖白有著她這個年紀的女孩特有的單純和直接,同時也有著藝術女孩特有的高傲。對於林曉筠向她談及的想法,肖白十分讚同:“給您打call,林老師,您可比我之前接觸的那些家長都開明多了。他們要麽第一麵就直接問我:半年時間我家孩子能練成什麽程度?或者,給你一年的時間,能不能把我們家孩子培養成第二個朗朗?天啊,人家鋼琴大家都是經過十年八年的苦練才能嶄露頭角的好嗎?一年!人家莫紮特也是在媽媽肚子裏就耳濡目染學習鋼琴了好嗎!神童也不是天生就神的,那是因為人家父母有這個基因,強強聯合才生出了神童!”


    肖白效仿起其他家長說話,可謂惟妙惟肖,令林曉筠忍俊不禁,她開始對肖白產生了幾分好感,盡管這個女孩子稍顯浮躁,但勝在直接。


    林曉筠喜歡與直接的人打交道,如果便可以避免許多模棱兩可含糊不清的揣測,與人與之間的交往,理應如此。


    要買什麽樣的鋼琴,價格如何?這些,林曉筠統統都請教了肖白,在肖白的建議下,她選定了一款性價比相對較高的鋼琴。當林曉筠把要買鋼琴的想法告訴盧誌浩的時候,盧誌浩隻是簡明扼要地問了價格,便直接給林曉筠的卡上劃了錢。


    簡單直接,省時省力,——盧誌浩的一貫方式。


    “我們的盧先生,真了不起,嗯?”林曉筠踮起腳尖,攬住了盧誌浩的脖子。


    “所以,是不是應該獎勵我一下?”盧誌浩笑著,順勢擁住林曉筠倒在了床上。


    林曉筠的心情是愉悅的,她愉悅的心情感染著盧誌浩的激情,他們直到現在還保有著剛結婚時的熱情,這一點,也是讓林曉筠引以為傲的地方。


    “等等,‘帽子’。”


    林曉筠忽然想起什麽似的,急忙喊停。


    “還要去取,麻煩。”


    盧誌浩情到濃時,哪裏願意停下來?可林曉筠卻手一伸,便從枕頭底下拿出了一個方形的銀色小袋子。


    “這裏有哦。”林曉筠把小袋子晃了一晃,盧誌浩頓時掃興地倒在了床上。


    “男人生性,愛自由。”


    “男人最不願意的就是被束縛。”


    “隔著一層,總是少了點淋漓盡致的快感。”


    男人有一百個不戴避孕套的理由,但最後買單的卻永遠都是女人。也許,恰恰是造物主的不公促成了避孕套的產生,林曉筠常常這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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