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你的意思……”


    武贏天亦真亦假地道:“我呢隻有一個師父,而師父呢也隻有我一個徒弟,我所習得的武功與名門正派扯不上哪怕是一絲一毫的關係,屬於師父自創,名字起得頗為古怪,叫做‘逆血經’。”


    “哦,‘逆血經’!光聽這名字就非同凡響,挺邪乎的,難怪你的手法怪異,原來是起源特殊。償”


    “正因為這樣,你的問題我才難以迴答,師父無門派我這做弟子的自然也就無門無派,如果非要安個說法的話,我隻能開玩笑地說自己是古墓派。攖”


    “古墓派?這又是為啥……”


    “因為師父她老人家早已經不在人世,隻留下一具令人敬仰的皚皚白骨。”


    “哦……原來是這樣。”


    “如果以堪稱豐碑的白骨形意地來起名,直接叫做白骨派似乎不太妥當,難聽不說,也委屈師父,好像我們師徒二人跟個妖怪似的,所以我隻好變通一下,幹脆叫做古墓派。”


    說者笑,聽者也笑。


    妖精是自娛自樂,而芮闖南則以為眼前之人持才傲物,刻意隱瞞,探而無果的人隻好一笑而過。


    習武之人最愛研習武術,也最好切磋。


    脾性所致,自認為底子深厚,自己的南拳攻擊勇猛的芮闖南不管這個“端木遊”所說的是真話還是假口他都想與其硬碰硬地試上一試,見識見識所謂的古墓派【逆血經】。


    “律師兄弟,依我看,其餘的綁匪們一時半會兒來不了,閑著也是閑著,要不……咱們切磋切磋,武術要多交流才會長進,你說是不是?”


    “我不好鬥,更不喜歡窩裏鬥。”


    “看你說哪去了?點到即止,絕對不傷和氣。”


    公開比武豈有不傷和氣的道理?世上鮮有人輸了在心底還有陽光。


    武贏天采用以退為進的策略道:“其實,我之所以將自己歸為古墓派有兩個原因,除了剛才講的以外還有一個既特別又特殊的緣由。”


    以為對方怯場的芮闖南虎聲虎色問:“什麽?”


    “‘逆血經’不同於普通的武術,它練就的是出其不意的突襲,一招製敵,出手必傷人!”


    芮闖南猶有不信,“有這麽邪乎?”


    “有!師父沒有與人切磋過,我也沒有與人切磋過,甚至我們師徒之間都沒有切磋過,因為這武功講究一氣嗬成,它就沒有點到為止一說。”


    傷人不傷人全在力度與收止,豈會沒有點到為止的說法?


    聞者自然是堅決地不信,他揣測對方是畏懼,不敢比試。


    生出傲氣的人繼而自命不凡道:“你這麽說是不是言過其實了……難道出手輕一點都不行麽?”


    “那好,我隻出半招,你試試結果如何?”


    “半招?”


    芮闖南暗暗恥笑,“也行。”


    言畢,挑事之人唿啦一下便沉身拉開了架勢。


    武贏天擺擺手,一邊眼神示意周圍有人一邊道:“這裏不方便,去房間裏吧,就咱們兩人。”


    私下較量無非是為了保全顏麵,不管誰勝誰負都隻有當事人心裏清楚。


    芮闖南領會其意地點頭,恢複身姿後他伸手引路道:“那好,去我的練功房吧,請……”


    [練功房……]


    南天武館的館主主動帶上了門,這才重新擺開架勢。


    一方已經摩拳擦掌,嚴陣以待,可武贏天啥姿勢也不擺,就這麽隨意地站著,他甚至還背著手,就好像無所事事的人一樣。


    雙方呈現出略微可笑的一鬆一緊的態勢。


    憋足勁欲給對方一個下馬威的芮闖南疑惑萬分,完全不知對方到底是何用意?


    “律師兄弟,你咋還不準備?等什麽呢?”


    “等你出手。”


    話畢,妖精身形雖然未動,但逆血功力的一條護體潛龍已是溫溫柔柔地撲殺過去……


    “呃啊!”


    兩人之間相距兩米有餘,但澎湃而又無形的力道毫不客氣地將下盤穩重的芮闖南打了一個趔趄,幾乎將其掀翻在地。


    跌身至數米開外的人臉色煞白如手紙!


    這等以無形之力傷人的武功按理隻應該流傳於上古時代的傳說裏,可是他竟然親身體驗到了它的存在。


    一招未過,勝負已分。


    “得蒙芮館主承讓,咱們是否繼續切磋?”


    “不必了,不必了。”


    原本躊躇滿誌的南天武館館主頓時透心涼,稍作喘息後越發惶恐,提心吊膽的寒氣從骨子裏嗖嗖滲出來。


    他尷尬地繼續抖話道,“此前我們一家對你多有得罪,還望你多多海涵,千萬不要記掛在心上。”


    武贏天笑道:“天下武林是一家,芮館主你這就見外了,咱們這是不打不相識。”


    “端木兄弟的古墓派當真厲害,‘逆血經’好霸道!芮某算是在有生之年開了眼。”


    心服口服之餘芮闖南暗自慶幸對方的修養甚好,沒有就錢包一事大做文章,要不然這苦心經營了數年的武館被拆招牌被踏平隻是分分鍾的事。


    館主練功房的門才關上便又打開。


    為了轉移難堪,芮闖南出門便張口喚人,“丹燕,丹燕……”


    壓館夫人毋丹燕從隔壁屋子露頭應聲:“做啥?”


    “趕快做飯去,多燒幾個好菜,今天我與端木遊兄弟是不打不相識,得好好慶賀慶賀。”


    “哦,知道了。”


    毋丹燕跟著便扭頭喚起了別人,“小砍刀,小砍刀……”


    廚房裏竄出一人,“誒,來了來了……師母你找我什麽事?”


    “你師父要擺宴,我寫菜單給你,你現在就去農貿市場幫我買點上好的葷菜去。”


    “好嘞。”


    “……”


    交代完事情,芮闖南赧赧然迴首,對武贏天肉緊地嗬嗬一笑。他引手道:“端木遊,你先在院子裏歇著,我給你沏壺好茶去。”


    [韓韓特營店……]


    在門上掛著歇業牌子的店裏總共有四個人,邵剛和邵玉其實並未被綁架,他們隻是收到了某種“震懾”。


    限製他們人身自由的人自稱是專程從延吉來北京辦案的警察,也讓人看不清地亮過證件。


    這兩名“警察”要求他們嚴格按照要求行事,因為有幾張涉案的特殊紙幣需要追迴。


    警察代表正義,兄妹二人因此沒把對方與任何名義的惡人聯係在一起,不過他們暗下抱怨冤枉之餘也忐忑不安,滿腹的疑惑卻不敢具體詢問半個字。


    看似普通的鈔票裏到底藏有什麽秘密?


    自己行動受限製的原因竟然是幾張顧客給的鈔票!


    囧態百出的兩人均很鬱悶地雲心而想。


    “人在店裏店門卻不能開,端木遊手裏的涉案錢萬幸沒花出去卻不幸被路人順了手,這都什麽事呀?”


    “人真要倒起黴來當真是喝涼水都塞牙,歪理不斷,現在是連時時刻刻被億萬人迷戀的鈔票都會惹事。”


    久無消息之後這兩名外地“警察”顯得逐漸焦躁,於是拿出手機聯係,除了交通員,追趕目標的兩人居然關機!聯係不上。


    須司汶一大早的失聯本就令人起疑,現在派出去的兩人也同樣失聯,一連串的失聯讓敵特隱隱不安。


    敵特組織有著嚴謹周密的條例,聯係不上人是不會主動去其住所查驗求證的,因為陷阱無處不在的因素,這麽做風險極大,無異於自投羅網。


    失聯就視作出事!


    必須按照程序迅速做出一係列規避動作。


    失聯的須司汶不管他有沒有出事,相關人員都必須撤離,此地不宜久留。


    他們之所以不消失反而大肆行動完全是因為布局數年才獲得的機密情報唾手可得,就在嘴邊,一旦放棄就等於這幾年白忙活了。


    一無所獲的代價太大,它涉及到豐厚的經濟迴報及職務的攀升。


    規矩是死的,但人是活的。


    紀律是鐵的,可貨是金的。


    經過短暫的耳語商量,兩名敵特達成了共識——在離開危險地域之前放手一搏,親自去找端木遊,不拿迴特殊貨幣誓不罷休。


    孤注一擲的人命令麵色蒼白的人道:“邵玉,你最後聯係一次端木遊,問他現在所處的具體位置,問他有沒有遇到幫手。”


    “是。”


    “延吉警察”又補話:“如果他還在攆著那女人的屁股東奔西跑,讓他無論如何將對方死死拴住,我們馬上就趕過去。”


    “好的。”


    正在喝茶的武贏天手機響了,他對身旁的人道:“幫個忙,等我接通電話的時候請幫我隨便罵上兩句狠話。”


    旁人點點頭,“沒問題。”


    手機接通……


    邵玉的手機在免提狀態下廣而告之地播放出一個陌生男子的聲音:“老子熗死你,人都豬綁了還打個屁的電話!”


    猛烈的罵聲之後電話立即被掛斷。


    被罵隻是區區小事,關鍵是事情變得越來越複雜和棘手!


    “警察”的臉色登時跟豬肝似的,其中一人授意邵玉再撥號……


    已關機!


    “該死的……咱們走!”


    韓韓特營店的門被很暴力地打開了,掛在玻璃門把上的歇業牌被迫紊亂地甩了甩,待其安靜時細繩子已是交叉出了數字8。


    不用勞煩別人動手相助,塑料牌子自己就應景地180°翻身變成了“正在營業中”。


    兩名辦案“警察”不再刁難店主,而是怒氣衝衝地離去。


    當摔門者的背影消失後,邵玉軟軟地蹲了下去,一個勁地拍著胸口緩氣。她苦笑道:“哎喲哎喲……謝天謝地,他們終於走了!”


    “還不到謝天謝地的時候……”


    邵剛隻鬆了半口氣,“別高興得太早,他們是走了,咱們也解脫了,可端木遊似乎遇到了大麻煩。”


    “也對哦……接電話的人不是端木遊,還兇得跟狼似的。”


    邵玉眨巴著眼睛茫茫然起身,繼續道:“端木遊一直粘著那可惡的女人,又換街區又搭公交的,沒準是不知不覺去到了人家的地盤上,眼下這情形,搞不好還是遇上了黑社會!”


    邵剛長歎:“是啊……錢包沒討迴來,看樣子還被人家揍了個半死!賠了夫人又折兵。”


    妹驚:“可憐的端木遊……那咱們該怎麽辦?”


    兄撫:“涼拌。”


    妹慍:“涼拌……嗬,好沒良心呀你。”


    兄釋雲雲。


    “你不見警察比我們還著急?他們連出門的姿態都叫人刮目相看,是用暴走的。”


    “警察在追尋涉案鈔票的過程中會將端木遊一並解救的,你說咱們還需做什麽?就算你報警,咱北京的警察也不過如此,所以大可不必過分擔心,涼拌就行。”


    妹定:“這麽說還差不多,那咱們就開門營業,安安心心地等消息吧。”


    兄笑:“端尿哥的本事不是吹的,我有一種非常良好的預感,保不齊連黑社會的人都會被他蠱惑了來大肆買衛生巾。”


    妹嗲:“喲,當真是弄了個自以為了不起的中國總代理,挺投入的嘛,連說話的口氣都與以往大不一樣了哈,三句不離本行。”


    兄霧:“咋地了?”


    妹訕:“瞧你那點出息……張口閉口都是衛生巾。”


    兄汗:“幹一行愛一行,我這叫敬業精神你懂嗎?”


    妹逗:“懂……你是不是盼望著端尿哥說服黑社會的人,以後出來混時換換裝備,蒙麵打劫頭上就不要再戴那又老土,又會過敏,又細菌超標的化纖麵料黑絲襪了,現在國外上檔次的黑社會都流行佩戴有機棉製造的美兮抗過敏衛生巾!”


    兄捧:“噗嗤……你這什麽話呀?”


    妹戲:“對了……根據端尿哥的一貫作風,我連他可能會說的廣告詞都預測了一個八-九不離十。”


    兄呲:“切,我才不信你有端尿哥的鬼腦子。”


    妹哏雲雲。


    “哥你聽好了,他一定是這麽跟黑社會老大說的……”


    “美兮美兮,幹淨衛生,既抗過敏,又防感冒,吸水量大,不流口水,透氣性好,舒適性強,戴上一整天都無異味,能擦嘴,能擦汗,還是霧霾時打劫的不二裝備。”


    兄嘯:“哈哈哈哈……小玉,我才發現你好有才呀!我還真沒法推理出你這別具一格的超級黑創意。”


    妹樂:“那是,邵玉我天生就是奇思妙想的材料。”


    兄慨一氣。


    “看來你這人還有另一條出路,開廣告公司,我就沒這份職業靈感了。”


    “我單記得端尿哥成功地向公驢友們推銷過大號創可貼,於是我就隻會想……”


    “嘿嘿,黑社會是刀口上舔血的人群,一定少不了打打殺殺,傷口肯定又長又深,他一定會借機按大號創可貼這個路數可勁地推銷。”


    兄妹同笑,梔子花開。


    [迷宮胡同……]


    時常不遵守交通規則的神秘出租車繞了一個大圈子,接到人後再次來到迷宮胡同。


    車上總共有三人,下車三人。


    連保證機動性和保證反應速度的司機都棄了車極為罕見,非同凡響。


    如此極端的情形足以證明他們幾可匹敵破釜沉舟後那背水一戰的堅決心態——拚了!


    敵特的手機全都經過改造,其信號是通過出租車上的偽基站二次傳送,沒有真實的定位功能,連手機運營商都因此被幹擾,其獲得的定位信息是虛假的。


    這用來防止被順藤摸瓜一鍋端的特殊設定有著不小的安全價值,卻也萌生出極大的副作用——他們無法通過技術手段來找尋自己人的精確位置。


    木瓜臉問爛熟地圖的司機:“你說這裏就是他們最後落腳的迷宮胡同……既然叫做迷宮,是不是很容易迷路?”


    豬心臉迴應道:“迷宮胡同也不是容易迷路,隻是岔道很多,出口也很多,容易把頭給轉暈了。”


    鴨梨臉嗤之以鼻,“我去,換湯不換藥,說來說去還不是一樣!”


    [胡同第一岔……]


    來到胡同裏的岔口,三人有些猶豫。


    鴨梨臉問:“咱們是分開找,還是一起走?”


    木瓜臉歪了歪嘴,“要想速戰速決隻有分開走!”


    豬心臉道:“不熟悉地形最好是一起走,避免再出現失聯和敵眾我寡的態勢,人多勢眾處理危機的勝算更高。”


    木瓜臉舉手道:“我反對!時間不等人,多消耗一分鍾咱們就多一分危險,想要人多勢眾還不容易?電話聯係就是。”


    旁人吭聲:“這鬼地方地形特殊,怕就怕聯係上了卻互相找不著,幹著急。”


    豬心臉轉問鴨梨臉,“你什麽意見?”


    鴨梨臉顯然舉棋不定。


    缺乏主見的人在兩名同僚之間來迴掃視,“你們說的都有理,我隨便,無所謂。”


    意見難統一,木瓜臉不想在此耽擱。


    他動身道:“別浪費時間了,我先走岔道,你們倆愛咋咋地。”


    “真固執!”


    豬心臉不滿地瞪了背影一眼。


    他對旁人招手道:“你既然隨便,那就跟我來。”


    [胡同第二岔……]


    兩名聯合行動的敵特沒走出多遠,又是一個岔口,鴨梨臉站在岔道口左看右看。


    豬心臉揮手催促,“別東張西望了!快跟上。”


    鴨梨臉解釋:“剛才我好像看見個人影,要不咱們過去瞅瞅清楚。”


    “哼哼,想看美女就明說……”


    豬心臉咒了一句還嫌不夠,因為事不順而脾氣暴躁的他不屑而話。


    “拜托!這裏又不是荒無人煙的墳地,是典型居民區,肯定得到處都是人影!”


    “但凡見個人影你都要過去搞搞清楚的話很愚蠢,沒戲!恐怕到了天黑你都在鬼打牆!不是前凸牆、後翹牆,就是紅唇牆、蠻腰牆!”


    鴨梨臉悻悻地反問:“那你準備怎麽找?”


    豬心臉解說道:我的意見是先找大巷再找小巷,關鍵是豎起耳朵來聽,多聽聽動靜少看看美腿。不是說電話裏一直在激烈爭吵嗎,咱們就專門找尋紮耳朵的叫罵聲……快走吧。”


    鴨梨臉很不情願地灰臉跟了上去。


    [胡同第三岔……]


    兩名聯合行動的敵特沒走出多遠,又是一個新岔口,鴨梨臉再次停下腳步,站在岔道口左看右看。


    豬心臉揮手催促,“又東張西望!快跟上。”


    鴨梨臉解釋:“剛才我好像聽見了吵架聲,要不咱們過去瞅瞅清楚。”


    慣罵:“什麽耳朵呀你?樣子貨!”


    豬心臉沒好氣地話。


    “吵架聲我也聽到了,不過那是大人訓小孩的聲音,而且還是小女孩!”


    “理智一點,咱們要注意聽的是成年人與成年人之間的對話,激烈最好,就算不激烈也成,這是問題的關鍵懂不懂……走吧。”


    鴨梨臉很不情願地黑臉跟了上去。


    [胡同第四岔……]


    兩名聯合行動的敵特沒走出多遠,又是一個新岔口,鴨梨臉這次沒有在岔道口停下腳步左看右看。


    [胡同第五岔……]


    “快聽快聽,有動靜了!絕對是成年人的!咱們趕快過去瞅瞅。”


    兩名聯合行動的敵特沒走出多遠,又是一個新岔口,小巷子裏微弱的爭吵聲引得鴨梨臉停下了腳步,並死死地右看。


    豬心臉沒好聲地唿唿送聲。


    “我也聽到了,不過那是老人訓晚輩的聲音,想想咱們的目標是多大年紀,我說的成年人可不包括老人好不?”


    “我說你挺大一對招風耳的,就是拿來扇陰風都足夠了咋連這也辨不清楚,糊塗……走吧。”


    鴨梨臉很不情願地屎著臉跟了上去。


    [胡同第六岔……]


    當真是迷宮胡同,兩名聯合行動的敵特沒走出多遠,又遇見一個新岔口,鴨梨臉堅定地停下了腳步,站在岔道口看著自己人。


    “等一下,你聽你聽,這次有戲了!”


    “啥戲?”


    “成年人的爭吵啊!中氣忒足!”


    豬心臉厭惡不已。


    “又不是給輪胎充氣,要這麽多中氣作啥?忒足有個卵用。動點腦子好不好?這聲音是成年人的沒錯,但口音不對,嚴重離譜呀!”


    “這四川話叫板蘇州話,關我們鳥事?我說你這人是怎麽混進隊伍裏來的?既沒腦子又沒最基本的素質,一點都不靠譜!”


    火山爆發之聲:“太過分了你!別把話說的這麽難聽好不好?把自己人貶得一文不值有什麽好處?很開心嗎?”


    豬心臉意識到了此前夾雜了宣泄情緒作用的話確實有些傷人自尊。


    他連忙為自己辯解道:“不是,我沒這意思,我這不是心煩嘛,所以有時候說話沒經過大腦,別生氣,別生氣。”


    張口挑事容易,息事寧人難。


    一根小小的火柴可以引起兇猛的森林大火,但一池湖水也未必能將火熄滅。


    岩漿之音:“你知不知道你的樣子很令人憎惡!我越是忍讓你就越是囂張!難道我是你的眼中釘肉中刺嗎?算了算了,我和你雖然不是道不同不相為謀,但也是話不投機半多。”


    脾氣極好的鴨梨臉在同僚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下發火了,當即就動身取小巷而去。


    他頭也不迴地丟話道:“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咱們誰也別煩誰!”


    一拍兩散,一同前來的三人現在終於是各自為戰。


    [南天武館……]


    迷宮胡同裏摸來了三個兩眼發紅,口幹舌燥而又饑腸轆轆的捕獵者。


    可南天武館內卻不然,完全是一派過節般喜色富足的景象——除了廚房裏的那兩條動彈不得,隻能嗚嗚嘴,噗噗屁的大毛毛蟲,其他人則是大魚大肉美酒佳肴地快活著。


    [來聲]


    “端木兄弟,是你讓我見識到了什麽叫山外有山,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你的無影手眾觀天下都找不到半個對手,是當之無愧的天下一絕,我是感觸萬分,更佩服得五體投地,來……咱們幹!”


    [迴聲]


    “什麽無影手,沒這麽高大上,我這叫腹黑手。”


    “芮兄對我言過其實,對自己卻是謙虛了,咱們各有所長,論起台上不玩花樣麵對麵的拳腳硬功夫,我是自愧不如……喝!”


    ……


    [來聲]


    “唉……這人呐,看來還是恪守本分的為好,是自己的就是自己的,不是自己的千萬別去惦記。”


    “我毋丹燕今日就失心犯了錢瘋,結果……簡直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一家人,竟然和家裏人叮叮鬥鬥地幹起來了!”


    “端木兄弟,這杯酒代表我的歉意,咱們拿酒精消消毒,把不愉快的細菌都滅光燒光。”


    [迴聲]


    “嫂子說的極是,咱們確實是發大水衝了對方的龍王廟。”


    “不過這不愉快的細菌主要還是我帶來的,首先張牙舞爪地衝撞了嫂子不說,還連帶著把可愛的小侄子嚇得好傷心。”


    “這還沒完,最後還把‘坑蒙拐騙偷奸淫擄虐搶’十毒俱全的人渣給招來了,罪過罪過罪過……”


    “嫂子請隨意,我罪過太多,得自罰三碗酒請罪!”


    ……


    [來聲]


    “律師大哥,你那叫人跪下就跪下的本事好神呐!讓我們這些叫別人跪下結果自己反被別人打趴下的末流小徒開了眼,小弟由衷地敬你一杯。”


    [迴聲]


    “慚愧慚愧,我這也不是啥稀奇本事,主要是在別人沒有防備的情形下暗中搞點突然偷襲而已。”


    “嗬嗬……說起來其實還有點小陰險,不是什麽值得宣揚的正大光明的手法,不提也罷,來……咱們喝!”


    ……


    [去聲]


    “芮兄,常言道,人生難得一知己。今天我與你一見如故,必須喝它一千杯,來……繼續喝!”


    [迴音]


    “端木兄弟夠豪爽!那咱們就喝他個痛快,一醉方休!”


    ……


    [去聲]


    “嫂子,這碗酒我敬你,你這烹調手藝絕了,要是去大飯店鐵定能當掌勺大廚!”


    “單憑這盤炒粉絲麻辣厚重又酸爽的上好滋味,我敢斷定你煮的方便麵的味道就是想俗也俗不了!”


    “改天,改天我一定得嚐嚐舌尖上的南天武館方便麵,嘿嘿……到時候我自己帶兩個雞蛋來。”


    [迴音]


    “沒問題沒問題,不是王婆賣瓜自吹自擂,我煮的方便麵還真是一絕,敢正兒八經拿出來招唿客人。”


    “不過雞蛋你就不用帶了,雞蛋有什麽好?其實這方便麵要加醬牛肉才好吃。”


    “實話告訴你,我特製的醬牛肉方便麵保證誰吃誰舔碗,你隻管帶上一瓶好酒和一副好心情來盡興就行。”


    ……


    吃吃喝喝。


    笑笑鬧鬧。


    雙方雖然貌合神離,卻也倍感和諧。


    消遣不誤設伏工,恣意的武贏天在飲食間不忘操控著自己的兩個“在天之靈”在胡同裏守株待兔。


    南天武館的人出於各種目的挨個給客人敬酒,馬不停歇地輪番上陣,客人是來者不拒,還不時反敬,杯敬不過癮後幹脆改為碗敬。


    本不缺酒的南天武館很快便庫存告急,滿盛數十斤酒的大酒壇子分分鍾就喝空了兩個,大有將酒水家底掃蕩一空的味道。


    妖精是什麽酒量?


    陷空山的無底洞!


    喝了幾圈下來客人依然吐字清楚,保持著精神抖擻的狀態。


    在人數上占盡天機的南天武館一方則不然:大舌頭、大嗓門的比比皆是;三三兩兩不是搖頭就是甩手的;三三五五不是爬桌上就是坐桌下的。


    在武贏天猛烈的酒勢攻擊下,武子們的陣腳大亂,有生力量拚命減弱——撲通倒一個,撲通又倒一個……


    妖精這麽做並非是借酒懲戒,也不是借酒減少耳目,或者混淆視聽,而是借酒來壯壯在座諸位大小英雄的膽。


    習武的人都有一股子不計後果的蠻橫衝勁,關鍵是能不能將其引導出來行俠仗義,這引子經過數千年的驗證,非酒莫屬。


    這位海量的客人盤算……


    “過一會兒,增援的敵特若是來了讓他們去收拾比較妥當,自己過多出頭勢必會引起國安人員的注意。”


    “刨根究底的盤問事小,要是再被弄進物理研究所享受高規格待遇地科研一次可絕不是什麽好玩的事情。”


    在胡同裏左顧右盼的木瓜臉來了,他不認識“端木遊”,“端木遊”同樣也不認識他。


    南天武館的大門敞開著,他猶猶豫豫地探頭進來。


    如果是武館的熟人不會如此鬼鬼祟祟,如果是首次探訪的生人則不會一聲不吭。


    武贏天的“在天之靈”從其行為姿態上猜測此人可能就是敵特。於是他便對因為要照顧孩子而很少飲酒的毋丹燕道:“嫂子,咱們為錢包再吵一架吧。”


    這怪異的話令喧鬧的酒桌頓時安靜不少。


    毋丹燕霧問:“為什麽?”


    妖精誆言:“圖個樂子唄,重溫重溫咱們大水衝了龍王廟的經典給大家夥助助酒興,咋樣?”


    “好啊!”


    “來吧!”


    “誰提議誰先來。”


    “行,我先開場。”


    笑聲七零八落,因為許多嘴都醉歪了,隻能笑個樣子。


    男:“我說小姑奶奶,看在我在你屁股後麵溜達了三鍾頭的份上你就可憐可憐我這失主,把錢包還給我吧!”


    女:“呸……你還來勁了!什麽德行?”


    男:“男人嘛,自然是站著撒尿的德性!”


    女:“我呸!你到底是為了老娘的錢包還是看上了錢包的老娘?”


    男:“一開始是看上了老子的錢包,現在是看上了錢包的老娘!”


    女:“要說你爹娘可真夠偉大的,怎麽就攢巴出你這麽個為了騙個錢包能孜孜不倦地***擾良家婦女三鍾頭的大尾巴狼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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