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起的腮幫子漏氣,豬籠花也敗了。


    不守規矩的出租車二次撿迴脫落的兩人。


    出租車內的三名敵特不得不又一次地合力在臉上掛出對聯……


    右後方敵特木嘴木臉掛出的上聯是——緣木求魚償!


    左後方敵特石嘴石臉掛出的下聯是——水中撈月!


    敵特老司機泥嘴泥臉掛出的橫批是——徒勞無功!


    可望不可即的公交車靠站了,出租車沒有靠邊停下,車上更沒有脫落下來兩人。


    因為……


    體力不支。


    更因為……


    “狼來了”兩次。


    於是狗熊過兩次的人學聰明了,不再打算像兩個傻瓜似的盲目地親自用腳去追攆公交車。


    “呲……”


    上下完畢的公交車關門,嗡嗡而去。


    這一站下的人特別多。


    《狼來了》的故事告誡人們:事情重複到第三次的時候要特別注意,一般都會出問題!


    端木遊長啥樣不知道,奪錢包的惡女人長啥樣不知道,不過他們知道惡女人有一個小孩。


    不幸的是……


    這次下來的乘客中真有一人帶小孩,旁邊還有個男的。


    敵特電話聯係敵特!


    邵玉電話聯係“端木遊”!


    敵特電話聯係敵特……


    苦逼!


    可不就是他們!


    早知道結果會是這樣,就算再苦再累也應該咬牙提前跑過去的!


    可惜……


    現在人都走遠了,好像走的還是胡同小道!


    司機敵特爛泥著臉道:“不好,這條胡同裏的四合院早些年無序地翻新改建過,岔道很多,道道通羅馬,是出了名的迷宮胡同,快追!


    出租車內的三名敵特決定最後一次合力在臉上掛出對聯……


    右後方敵特屎嘴屎臉掛出的上聯是——早知現在!


    左後方敵特糞嘴糞臉掛出的下聯是——何必當初!


    敵特老司機死嘴死臉掛出的橫批是——亡羊補牢!


    苦逼!


    車子用不上了,車上脫落下來兩人。


    “噗噗噗……”


    “唿哧唿哧……”


    馬噴牛喘的兩人呲牙咧嘴地奔跑過去……


    他們速度很快,幾個跨欄起落就到了胡同口,並當即在胡同裏看見了三人:一個老頭和一個老太太牽著他們的小孫女。


    人呢?


    哪去了?


    隨著距離的不知道接近不接近,他們用河馬的大腦袋坨子做毛坯,打造出愚蠢的變態臉譜。


    ……


    [胡同岔道……]


    武贏天尾隨這位刁蠻女子急行,他很奇怪對方的用意。


    於是猜想:這女子要不就是迴自個的家,要不就是找姐妹們幫忙驅趕自己。


    男:“喂,孩子他媽,你這是打算迴家給我煮外加兩個雞蛋的方便麵了麽?”


    女:“嗬嗬,是的,到時候保證美不死你!如果吃不了你還盡可以兜著走。”


    幼:“爸爸……我要找爸爸,我要爸爸打死這個壞叔叔!”


    男:“小夥子,你爸爸打得過我嗎?”


    幼:“我爸爸是武林高手,一拳就可以把你打成狗屎!”


    話音剛落,女人折身就進了一家大門敞開的四合院。


    出於疑惑,武贏天稍作駐足,在外抬頭一看……


    南天武館!


    湧起百般感觸的妖精暗暗起話。


    “哎喲,難怪這女人這麽蠻橫無理,小孩說話也這麽狂妄,恣意妄為的背後原來不僅僅是因為品性,而主要是家裏有靠山呀!”


    “可惜,好可惜……行武之人家風敗壞,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夫唱妻隨,妻唱夫也跟,既然老婆如此無良,隻怕老公也是無德。”


    他扼腕歎息,搖頭而入。


    無頭蒼蠅般四處亂尋人的敵特並非一無所獲。


    他們在胡同裏的一個伸頭探腦動作總算在關鍵時刻遠見了“端木遊”消失之前驚鴻一瞥的最後身影。


    “喔,他在那裏!”


    “兄弟,先歇口氣再說,他們跑不了了。”


    曆經千辛萬苦的兩人頓時爛笑著慢行憋勁而來。


    待武贏天進入這個經過傷筋動骨的改造,許多房間呈半封閉,到處可見沙袋和刀槍棍棒等練武器具的院中時已是大敵當前!


    十幾名習武者在館主的帶領下虎視眈眈地嚴陣以待。


    “臭小子,隻要你過得了我丈夫這關,老娘立馬就給你煮方便麵,另外還加兩雞蛋。”


    館主身旁的壓館夫人說話的當兒仰頭挺胸,環抱著胳膊,踢踏打著腳板子,高傲出一副不可一世的姿態,沒有好姿色卻有狠角色。


    隻見這一館之主踏前幾步,步步獠牙。


    “丫的什麽玩意兒啊你……還是不是男人?”


    “膽敢欺負我的老婆孩子不說,還直接欺負到我南天武館的門上來了!”


    “我瞅著你是活得不耐煩了,上門來送死!請問閣下,你把棺材備好了嗎?”


    一聲冷笑,“棺材……”


    來者不甘示弱,反譏道:“難道習武的目的就是為了持強淩弱欺負人?你們的良知哪去了?武德何在?”


    “哼!我南天武館欺負人怎麽了?”


    “我們欺負的都是該欺負的活該之徒!”


    “至於我芮某有沒有武德由江湖中人說了算,還輪不到你一個不入流的小癟三來橫加點評!”


    武贏天斜眼瞅過去:“聽你的口氣,是打算包庇你老婆所犯下的錯了麽?”


    “廢話少說!有種的話咱們就比劃比劃,用拳腳說話,是白手還是用刀槍棍棒都行,想怎麽玩任你挑!”


    妖精豈容他人向自己叫板?


    武贏天也對迎踏前幾步,步步冷笑。


    “芮館主,興師問罪之前最好分一分青紅皂白!”


    “你兒子年幼無知,撿了我剛掉落的錢包,可我不能去指責一個不懂事小孩子不是。”


    “所以呢,我就等了等,等他把錢包交到母親手裏時才上前討要,可你老婆根本不對錢包做任何的驗證就私吞,請問……這算誰欺負誰?”


    芮:“知道不……甭管是有意無意,財物一旦意外落地它就屬於無主財物,撒出去的錢就是潑出去的水,送人了,無主的東西本來就是誰撿到算誰的!”


    武:“如果是無主的財物也就罷了,可問題是財物的主人好端端地站在這裏,你們憑什麽視而不見?”


    芮闖南嗬嗬恥笑。


    “我老婆孩子一沒偷二沒搶,完全是靠運氣得到的財物,理所當然歸她支配。”


    “至於她想不想歸還給財物的原主人就得憑她自個心情了,高興還就還,不高興還就不還,誰也無權幹涉。”


    “你連這點普普通通的道理都不懂真是白長了這麽大一腦袋!”


    武:“芮館長,聽說過侵占罪麽?”


    芮:“侵占罪……從來沒聽過侵略和占領擱一塊兒論罪,你這是臨時瞎編的吧?瞎編也不動動腦子,弄部自創的大帽子國際法來嚇唬誰呐?”


    武:“拾到東西拒不歸還,不僅是道德問題,還是違法行為。不學無術……法盲!”


    芮:“你個混賬!”


    武贏天在與李珮瑤合體期間曾經做過一年多的法律係學生,熟悉不少的法律條文,他滿臉不屑地懶懶看過去。


    武:“笑話……我要是混賬的話才懶得上門來與你們囉嗦,早在大街上就報警了,隻怕此時此刻我正在某處高雅的場所悠閑地喝著香味濃鬱的咖啡,而你,芮館長,你卻正在公安局探望你的老婆孩子!”


    芮闖南惱羞成怒,哢哢捏拳道:“胡說八道,你要是再犯渾老子就不客氣了!”


    武贏天手勢壓了壓,“諸位先別激動,稍安勿躁,今天我這法律專業人士就義務免費普普法,教教你們什麽叫侵占罪?”


    “普法好啊,現如今不是提倡法治社會麽,芮某願響應號召,洗耳恭聽。”


    芮闖南訕笑,“不過你要是普不出頭頭是道的說法,那麽就實在對不起了,隻好入鄉隨俗,按江湖上的規矩辦事,由在下來普普南天武館拳拳生風的精妙拳法。”


    盛氣淩人的話打開了十幾張笑口……


    敵眾我寡,對方不但人多勢眾氣場很強,其聲場更是強上加強。


    為了在以一當十的不利局麵下取得敲山震虎的效果,妖精不得不最低限度地使用【逆血吼】。


    老虎不發威,還當是病貓!


    武功打個對折然後再折上折也能蔑視現世天下的人夾雜上一層逆血功力。


    他用叮耳透腦的霸道聲音道:“都給我聽好了……刑法第270條明確指出!侵占罪就是以非法占有為目的,將他人交給自己保管的財物,或遺忘物或者埋藏物非法占為己有,拒不交還的犯罪行為。”


    虎聲殺心!即便是低吟。


    武贏天話音貌似不大,但穿透力令人驚悚,不是震耳欲聾卻甚過震耳欲聾。


    首次感受到此種玄奧音波的南天武館館眾與其館主一同錯愕,眼前的這位陌生人無形中被視作既神秘而又強悍的高人,萬萬不能隨便。


    法律專業人士!


    刑法第270條!


    似乎不好招惹的人和具體到第幾條的法律條文叫觸聲而顫的壓館夫人首先泄了氣。


    她怯聲道:“呃……有這麽嚴重?”


    武贏天寒顏襯話:“侵占罪與盜竊罪屬一類性質,在法律上都是認定為侵犯財產罪,在量刑上也雷同……你說呢?”


    習武之人或多或少都會帶有那麽點蠻橫,南天武館的上上下下在平日裏確實耀武揚威,但他們畢竟不是視法律為糞土的黑社會,對法律自然心存敬畏。


    忌憚逼出沉默。


    於是現場空有十幾張笑傲江湖的口,竟然俱都鴉雀無聲。


    妖耳辨明該來的人在飽受折磨之後終於來了,武贏天腹笑之餘默默地等待著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一場無間道好戲。


    “端木遊!”


    於門口傳來的一聲招唿打破了這座小江湖的平靜。


    武贏天刻意很傳統地轉身看了看這兩個比自己年紀稍長,一國字臉,一小圓臉,披著中國人的皮,卻吃裏扒外的人渣。


    不待人應聲,來者的第二句具有解釋意味的話已是拳拳送達:“端木遊,我們是受邵玉所托前來相助的。”


    “哦,你們來得正好!”


    “端木遊”肉冷皮笑地迎來客,“口水都講幹了,可我的錢包始終拿不迴來,你們二位幫我好言相勸一下。”


    小圓臉道:“客氣了,邵玉的朋友就是我們的朋友,沒問題,此事包在我們身上。”


    話畢,隻見此二人各自從兜裏摸索拿出一份證件——警官證!


    描繪著微笑的國字臉和小圓臉瞬間齊齊換臉,他們齊齊亮證。


    國字臉朝著武贏天身後的館眾惡狠狠地放話。


    “警察!是誰拿了端木遊的錢包?趕快交出來!”


    “現在後悔還來得及,要是一意孤行的話那我們隻好按法律程序辦事!”


    “到時候客氣一點的話讓你跟著走,要是不想客氣的話就直接上手銬,押迴公安局!”


    妖精心中不悅:“扮什麽角色不好,卻偏偏扮演讓自己念念不忘的警察,好端端的警察名聲全讓他們給糟蹋了!”


    這位自稱是法律專業人士的失主剛剛才提到量刑上與盜竊罪雷同的刑法第270條——侵占罪,話音猶在耳邊警察就來了,於是這一幫行武之人的信心頓時崩塌。


    敵特就是敵特,行事的手法與眾不同,並且很有奇效。


    一條用來小憩,可以寬坐兩人的木板凳迅速被身手敏捷的館主擺到院子正中,伺候在便衣“警察”的身邊。


    “沙沙沙……”


    練過武的人就是不一樣,其衣袖如雞毛撣子般拿來去塵,居然很好使喚,既利索又幹淨,還不耽誤事。


    芮闖南目光左掃……


    怒喝:“你這婆娘愣著幹什麽?還不趕緊迴屋拿錢包去!”


    芮闖南雙眼正視……


    送笑:“嗬嗬,兩位警察同誌快請坐,咱們有話好好說。”


    芮闖南目光右掃……


    命令:“貓幹,上茶!其他人別在這裏礙事,該幹嘛幹嘛!”


    “誒,是是是!”


    南天武館馬上變身,成了南天茶館!


    兩名“警察”相視一笑,收起經不住驗證推敲的唬人假證件,然後以一副趾高氣昂的姿態緩緩入座。


    雖然有警察坐陣,但此事依舊可大可小,關鍵在於失主的態度。


    芮闖南招唿好“警察同誌”,跟著就將失主拉去一邊。


    他低聲下氣地哈巴兒嗬嗬。


    一嗬嗬,“大兄弟,婦道人家頭發長見識短,做事就是那什麽稀鬆,沒腦子,你甭跟她一般見識,千萬別放在心上。”


    二嗬嗬,“家風不正全都怪我平日裏管教不嚴,今後一定改正,芮某替她給你陪個不是,你看這……”


    “自古有言,不打不相識嘛。”


    武贏天拍了拍他的肩膀哈哈一笑,寬慰道:“好說,好說,芮館主別擔心,小事一樁,隻要財物沒損失我不會計較的。”


    壓館夫人赧赧然地手捧錢包出來了。


    “拿過來!”


    她本欲直接還給失主,可被兩名猛然起身的“警察”伸手攔截下來,國字臉奪過錢包,亟不可待地打開來檢查。


    小圓臉“警察”問:“有沒有動過裏麵的錢?”


    “沒有。”


    國字臉“警察”挑數著百元大鈔追問:“真沒有?不許說謊!”


    “真沒有,一分錢都沒動過,不信你們讓這位端木遊兄弟自己檢驗檢驗,如果少了一個硬幣你們剁我的手指頭。”


    “端木遊”揚聲道:“讓我來看看……”


    失主的來臨仿佛不受歡迎,他尚未觸碰到自己的錢包,就見國字臉迅速將錢放迴去,他道:“不必了,諒她也不敢截留。”


    失主就在身邊,但國字臉“警察”並沒有將錢包當場交還武贏天,卻揣進自己的兜裏,他對旁人甩頭道:“咱們走!”


    兩名“警察”來時快,做事極果斷,去時似乎更不願耽擱。


    眼下的這個南天武館很合武贏天的心意。


    因為……


    這裏的習武之人雖不善卻可堪用,其位置又地處難以被觀察的僻靜處,是個不可多得的捉鱉館。


    妖精豈容敵特大搖大擺地溜走?


    他追至院門邊,兩手各摟一人將他們硬拉住,嬉笑道:“喂,警察哥們,你們這是準備拿著我的錢包去哪快活?”


    兩雙絲毫不友善的眼睛鎖瞪著不知好歹的“端木遊”。


    小圓臉“警察”陰笑道:“不急,朋友拜托的事情得重視,我們要先將證物拿迴局裏去拍照,然後存檔備案。”


    “端木遊”佯傻問:“你的意思是要立案?錢包既然已經完好無缺地拿迴來,我看就不必小題大做了吧。”


    國字臉“警察”眼圈暗黑,“端木遊,你先迴去,迴家也罷或者是去找邵玉也行,稍後我們自然會親自送到你手裏。”


    武贏天放出脅迫的話語:“識相的還是把錢包留下來吧,不然你們誰也走不了。”


    “什麽意思你?”


    小圓臉“警察”頃刻間騰出殺氣,“合著你是不想領我們這份情是不是?”


    國字臉“警察”想把肩膀上的手扳開,可以這隻手就像自己身上長出來的一樣,還是骨連骨的把式,紋絲不動。


    動彈不得的人惱羞成怒!


    他壓聲嗬斥:“端木遊,你別不識好歹,再不把手拿開可就別朋友翻臉,不客氣了!”


    “跪下!”


    隨著武贏天的一聲怒吼,兩名“警察”身不由己地撲通跪在大門口。


    緊接著!


    兩人的腦袋往前啪地一抖,吃飯的家夥軟軟地低垂下去。


    此時如果在背上插塊用朱砂紅筆勾決過的斬標,他們就活像古代被押至菜市口待處決的罪犯一般,很蒼涼。


    妖精祭出了武力:一是力壓,二是點穴。


    “跪下”的這一聲何其透耳!


    南天武館的人正在送災星一般以目送客,淬不及防的聲音令人渾身一顫,差點就條件反射地跟著屈膝跪下。


    就在同一時間……


    當視野中出現兩名“警察”雙雙跪地的駭人一幕時,他們更是連顫帶跳,不禁向後驚狗般退了數步。


    兩名敵特在巨大力道逼迫跪結實的瞬間,腦海中白光一閃!


    隻感覺自己的頭部後腦勺被尖銳的物體莫名地衝擊了一下!


    橫橫的人衰起來也是軟軟的,他們當即啞口昏厥,若不是被下手的人扶著肩膀,已是毫無懸念地栽倒下去。


    為什麽?


    “為什麽”這三個字在大腦中出現的很晚,如閃電過後延遲到來的雷聲。


    除了原因之深疑,南天武館的人還有更為嚴重的一惑:此人是使了什麽鬼招術?竟然能輕描淡寫地就輕鬆製服了兩名身手應該不弱的警察!


    要想在別人的地盤上行事最好能拉攏對方,而不是自己一個人在表演。


    從隱藏實力的角度考慮,逞能必須適可而止,借此機會還能用正義去感化心底存在黑影的人,這也算是一種普渡。


    武贏天迴頭看著驚魂不定的人,淡容喊道:“誒,芮館主,幫忙拿兩根繩子來。”


    芮闖南百般迷茫!他怯聲問:“做……做什麽?”


    “綁人呀!”


    “綁人?”


    壓館夫人驚插道,“他,他們不是你朋友嗎……為什麽?”


    芮闖南把頭搖晃得如被扇大耳光子,“不不不,綁架警察的事我可堅決不幹!會掉腦袋的。”


    武贏天不就問題做迴答,他反問道:“你們為什麽習武?”


    “強身健體。”


    “還有呢?”


    “防身自衛。”


    “還有呢?”


    芮闖南隻是抓腦袋,除了“混口飯吃”這句難以啟齒至隻能埋在肚子裏的俗話以外他似乎沒什麽可說的了。


    “沒了?”


    武贏天訕笑,“就這麽點誌向?”


    他環視道:“難不成你們練武的目的就是要把自己弄成渾身肌肉,力大無窮,體格強壯的大猩猩,然後用這野蠻把式混口飯吃?”


    一語中的!


    羞辱之下館眾無不麵麵相覷,尷尬萬分。


    且不論師父尚且如此,做弟子的這幫小子到此習武的目的確實也登不得台麵。


    他們無非是為了讓自己這個讀書不成的頑石打磨出發光點,以便以後能在社會上謀個搏擊教練的差事,或者是影視武術替身的工作,或者是保鏢之類的營生。


    一聲蒼白話:“嗬嗬,也沒你說的這麽不堪,不上進。”


    為了給南天武館正名,為了給自己抬頭,芮闖南隻能違心而語。


    他慚愧地愁眉苦臉說出一句大而上的話:“我們習武的人肩上自然還有一份不可推卸的責任,那就是行俠仗義,懲強扶弱,除暴安良。”


    “這就對了嘛!”


    武贏天哈哈大笑,“這兩個混蛋根本不是警察,更不是我的朋友,他們是綁架我朋友的歹徒!”


    數人異口同聲:“真的?”


    “當然!因為我的錢包裏有他們的犯罪證據,所以才會不怕折騰地打探地點,不辭辛苦地追了來。”


    壓館夫人驚詫不已,“你是說……這錢包裏有罪證?”


    “你以為呐……照你今天的那股子叫閻王爺都退避三分的蠻橫勁,我一個大老爺們會不厭煩,會不知難而退?”


    壓館夫人臊得慌,臉紅得跟猴子屁股似的。


    “要不是罪證在錢包裏,我才懶得鍥而不舍地攆在你屁股後麵像個無賴一樣使勁追討,以我的脾氣,錢包丟了就丟了唄,又不缺那幾個錢,圖個耳根清靜不是!”


    壓館夫人暗下歎氣,大有後悔之意。


    “我說你們這幫從來不行走江湖的四合院俠客動點腦子好不好?”


    “如果他們真的是警察,怎麽可能拿到了失主的錢包後根本就不歸還,也不教育你們,相反是二話不說掉頭就溜?警察有這麽辦事的嗎?”


    芮闖南凝眉道:“經你這麽一提醒,感覺好像是有那麽點可疑……”


    “廢話少說!他們還有同夥,也許很快就到,既然是行俠仗義,那還不過來幫忙!”


    武贏天說罷將暈菜的兩人平躺著放下,他取迴自己的錢包,跟著取了對方的手機,並把它們關掉。


    ……


    隻是一盞茶的工夫,放下思想包袱的南天武館眾弟子尋來麻繩,他們在師父的帶領下合力將此前詐詐唬唬蒙騙自己的兩個混賬東西綁了個結實,並把嘴堵上。


    在武贏天的指點下,他們將兩條僵而不死的“綁匪牌”大毛毛蟲抬至廚房裏擱著。


    做完這一切,芮闖南結束地拍了拍手,然後拉著人去到一邊私語:“大兄弟,恕我直言,既然是綁架案,我看這事恐怕自己不好解決,還是打110報警比較妥當。”


    “說得有理,但是這批綁匪一不為錢而不為財,即便報了警也枉然。”


    “什麽……不為錢財?”


    芮闖南頓時蛤蟆,“那他們冒著坐牢的風險究竟圖個啥?”


    “說了你還別不信……”


    武贏天頓住口,煞有介事地左右看了看,然後探頭過去神秘地耳語道:“藏寶圖!我朋友的祖上曾經是皇宮裏唿風喚雨的大臣……不知你聽說過和珅嗎?”


    “和珅!”


    芮闖南點頭如小雞啄米,眼睛瞪得如銅鈴般大小,“聽說過,我不但聽說過,還去參觀過他那屋簷雕滿了蝙蝠,廊簷下的圖案都是鍍的真金的恭王府呢!”


    言者跟著抹油話:“在北京的地麵上這大貪官的名頭響著呐,知道他的人比知道皇帝的人還多!”


    “既然聽說過你就應該知道,和珅的家早就被皇上給抄了,哪還有什麽傳給子孫後代的值錢寶貝?”


    這番否定的話聽者很不屑,他的心蠢蠢欲動。


    “俗話說狡兔三窖,和珅這麽狡猾,他一定會把財寶分開了保存,怎麽可能把富可敵國的巨量財產全都擱在家裏?”


    “如果財寶被分開了保存,皇帝抄家其實隻是抄了其中的一部分,或許還是很少的一部分,藏寶圖可能確有其事。”


    芮闖南雖然內心裏不這麽認為,但他還是口是心非道:“就是就是。”


    武贏天看到了他眼底的一絲邪光,在暗下感慨人性的貪婪之餘他依舊準備繼續此話題,滅貪念的事先放一放,稍後再說。


    “藏寶圖本來是子虛烏有的東西,但因為我朋友祖上的名氣太大,結果周圍的人以訛傳訛,竟然捏造出這麽一檔子鳥事。”


    “最先是八竿子也打不著的遠房親戚來敲門討要,後來就是三大姑八大姨硬砸門要共同分享。”


    聽者忍不住插言:“嗨……利欲熏心,都是些什麽人呐?狗屁親戚!”


    “事情還沒完,越鬧越大,以至於打上了莫名其妙的官司,糊裏糊塗成了被告,我呢曾經做過律師,所以一直在幫他應付此事。”


    芮闖南悟驚道:“難怪你口口聲聲說自己是法律專業人士,而且法律條文也當真背得滾瓜爛熟,原來是曾經做過律師呀!”


    “唉,做過律師也白搭,朋友還不是落了難……你看,鬧得沸沸揚揚之後竟然把歹徒給招了來,你說這謠言可惡不可惡?”


    芮闖南豬嘴點頭,“可惡……無中生有把人給害慘了!”


    “就是嘛!且不說本來就沒有藏寶圖,就算有藏寶圖綁匪也隻會問我那倒黴的朋友索要,別人還插不上足。”


    “所以我才說報警沒用,在沒有誘餌設套的情形下警察還不是巧婦難下無米之炊,萬一被歹徒察覺,我擔心撕票。”


    芮闖南恍然大悟,點頭如搗蒜,“哦……明白了!那接下來我們該怎麽辦?”


    “你這南天武館今日有的忙活了,你們大可以放開手腳地除暴安良。”


    武贏天燦然笑了笑,“我相信他們的人會一個二個地主動尋來,咱們等著就是,來一個捉一個,來兩個捉一雙。”


    受話之人的眼珠子向左骨碌一轉,悲哀地心想:“在南天武館捉人就意味著南天武館是導致綁匪入獄的鬼門關,即便這裏的人沒有直接參與,卻免不了有相助的關係。”


    受話之人的眼珠子向右骨碌一轉,心傷地再思……


    “南天武館與綁匪結下梁子可不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


    “就算他們統統被抓了,沒有任何漏網之魚,但綁架案隻要沒死人法院判不了他們死罪,出獄之後尋機來報複不是沒有可能,屆時被綁架的人可能會換成自己的兒子。”


    就地設伏是一招後患無窮的險棋!


    想到此處,有苦說不出的芮闖南的眼神暗了暗,得罪人在先,現在隻能是啞巴吃黃連,他不得不做好更換招牌和地點的最壞打算。


    “誒,律師兄弟,說起捉人來我有一事不明,還希望你如實相告。”


    “請講。”


    “眨眼間就能克敵製勝的本事難得一見,請問你剛才是用了什麽手法將這兩名綁匪弄癱的?”


    “武術,實不相瞞,我也是習武之人。”


    對此雖有猜測卻不確定的芮闖南登時臉色大變,一時間竟然無言以對,停頓了數秒,他才開口問話。


    “你是哪家門派?”


    門派一說對武贏天來講等同於空白,沒什麽好說的,但處於禮節她還是有必要亂編個名頭唬弄對方。


    “哎呀,門派……”


    他長歎一聲後詭道:“嗬嗬,很慚愧,誰都能提門派,似乎就我不能。”


    “為什麽?”


    芮闖南以為對方是自學成才,於是便替他人著想,逮了個降低門檻的說辭。


    他“善解人意”道:“武術總有個源頭,大抵的源頭就是門派,看書自學的也算,爬牆偷學的也算,跟著父輩學習的也行,不一定非得有個正式拜過的師父或者有一大幫師兄弟什麽的映襯才叫門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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