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摸著買竟然沒走眼,“端木遊”心下很愉悅。


    他歎道:“別說,現在的生意人還真是精明,知道有少數人在登山的時候會踏壞鞋子,他們就專門在山頂上等著,也幸虧有他們,否則你們的腳可就要受苦了。”


    說話間秦瀅羽也起身來試鞋,看她的表情,應該同樣很貼合。


    送鞋者的視線又轉移了方向,“羽妹,你的咋樣?償”


    “嗯,挺舒服,真有你的,挑雙鞋子都能神乎其神。”


    秦瀅羽暫時拋開疑惑,一再地讚道:“現在你又多了一個神仙的封號,鞋神!”


    “誒……別別別。”


    “端木遊”聽罷連連擺手。


    他托出恐慌道:“我寧肯做豐滿的奶神我也死活不做這天天被捂著,一年四季都過著暗無天日生活的鞋神,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子腳丫子味,臭得慌!”


    笑聲嘩嘩傾倒……


    開蓋的康師傅冰紅茶滿地滾。


    “看看,看看,這就叫樂極生悲,還好是中了獎,可以再去拿兩瓶新的。”


    “端木遊”取了蓋子,動身道:“你們都歇著吧,我去幫你們兌獎。”


    新的飲料很快取來了,無須多言,還是中獎的。


    前前後後接連中獎的輪番刺激會導致神經麻木。


    姐妹二人已是對此有所習慣,均沒有大驚小怪,好像中獎是應盡的義務,必須的,而不中獎就是缺德,萬萬不應該。


    沁人心肺的山風提醒不務正業的遊客該去欣賞風景了,他們相約而行。


    此刻不是清晨,可飽覽那噴薄激湧、冉冉東升的旭日;


    此刻不是傍晚,可觀賞那豔霞滿天、層林盡染的勝景;


    此刻也非雨霽,可俯瞰那縹渺逸蕩、幹變萬化的雲煙;


    此刻更非夜晚,可品味明月高照,月墜峰巔之際那恰如懸鏡的詩情畫意境界。


    不過……


    絕頂觀蒼穹,即便山不在虛無縹緲間,盤山那雄渾巍峨的氣勢卻也般般入畫,猶如入仙境,似作雲遊。


    況且……


    此刻還有“端木遊”。


    隻要他在身邊,什麽樣的風景都美。


    掛月峰上銳下削,形似圓錐。


    佇立峰頂,直覺得“五峰個個竟秀,掛月一峰獨尊”。


    極目遠望……


    峰巒聳翠,萬壑騰煙,萬裏長城蜿蜒曲折,如蒼龍臥坡。


    目光近聚……


    群峰攢簇,古樹奇鬆,景姿綽約,白雲飄浮,豐溪縈繞。


    定光佛舍利塔就矗立在峰巔之上,幾株形態各異的蒼勁古鬆,屈曲嬌嬈,與寶塔相映成趣。


    “寶塔真同霄漢齊,蒼茫一覽眾山低。”


    舍利塔於幾十裏以外就能看到,因為它峻峭挺拔,直插雲霄。


    這座唐朝延和年間智源禪師所建的塔呈八角,分***,此塔身中層簷下每麵嵌三佛龕,雕刻精細,內藏佛舍利六十顆,佛牙一具。


    武贏天佛緣極深,他自然是免不了要去瞻仰一番,思緒也跟著迴走了千年,這份觸情生情並未因時間而衝淡,因為記憶太深刻。


    借禮佛重溫人生於微微的眼潤中完畢,“端木遊”取出手機查看剛才的短消息,是建設銀行的賬戶金額變動短信提示。


    錢到賬了!


    一分不少!


    待閑走至視野甚美的樹下石凳歇息時,眼前盡是酷似綠色翡翠的茫茫林海。


    妖精決定在此切入主題。


    因為……


    在這純淨的地方,人心中的浮塵會被淨化,被洗滌,各種平時的偽裝也容易卸去,這就是他選擇此地遊玩最真實的原因,求的是返璞歸真。


    說話也講究因地製宜。


    “端木遊”灑望著遠方,鄭重其事道:“咱們來一趟這‘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高聳入雲的福地不容易,咱們都對著天地說說自己往後的打算,我相信這份夢想一定會實現的。”


    賴嬌出神道:“我想盡快還完債,然後迴家團聚。或者不迴去也行,嫁夫生子,享受正常人的生活。”


    秦瀅羽悠悠道:“當初離開學校時我與校方簽了協議,算是給自己留了少許的迴旋餘地,有可能的話,我想繼續自己的學業。”


    “端木遊”稍有愣相,並未學旁人一樣對著深山遠景言明自己的願望,看似心不在焉。


    他信手拈來幾縷淡然的語氣搭話,“你們的夢想都好美,也不空泛,沒有貪念的人總會有無上的好運辟護,靈山會促成它們很快實現的。”


    “希望如此吧。”


    賴嬌斜眼過來,“端木哥,頭是你起的,可你咋不說自己的打算?”


    “哦,也是,我自己還沒說呢。現在就說,現在就說……”


    “端木遊”的表情微微活泛出痞態,他道:“我有兩個願望,先說第一個,因為計劃不周,我沒錢了,想跟你們二位借點錢,每人50元,就現在,可以麽?”


    一石激起千層浪……


    賴嬌在自個麵前唿唿手趕蒼蠅,“切,你這什麽亂七八糟的願望呀這是?”


    秦瀅羽啪啪在自個腿上打蚊子,“就是,哪有你這麽許願的?這也太煞風景,太不著邊際了!”


    唾棄歸唾棄,兩張50元的鈔票當即便一前一後地遞了過來。


    借錢者如叫花子揀熱包子般樂不可支地歡顏收下,並認真地揣進兜裏,仿佛來之不易,彌足珍貴。


    賴嬌撒潑似的嗔道:“端木哥,第二個願望你給我認真點,別再糟蹋了做夢得來的稀罕運氣!”


    “不會了,不會了,我一定認真。”


    “端木遊”嗬嗬一笑,詭念道:“我這第二個願望與第一個願望息息相關,我的第二個願望其實很簡單,就是打算還錢給借錢給我的人,並且心甘情願地讓她們享受一本萬利的待遇。”


    “啥……一本萬利!”


    賴嬌變聲怪叫著針紮屁股似的站起來!她話風唿嘯:“瘋了吧你,你準備還我們每人50萬呐!”


    “端木遊,好端端的你怎麽胡言亂語?”


    秦瀅羽也騰地站起了身,異常嚴肅地指責道:“就算開玩笑也得分分場合,不可以這麽隨便開的,快吐口水重新許願。”


    “我沒有胡言亂語,也沒有開玩笑。”


    “端木遊”仰頭審視著站於自己麵前的人,“事到如今也沒什麽好隱瞞的,實話告訴你們……討債成功了!提成也到手了,作為我的左臂右膀,付出就應有迴報,你們理當獲得這份報酬。”


    秦瀅羽和賴嬌不敢相信這個事實,大豁眼白地麵麵相覷。


    “無功不受祿。”


    秦瀅羽很快就迴絕,“我啥也沒做,我不能要這報酬。”


    “還有我。”


    賴嬌囧道,“當時我一句話都沒說,我才是啥也沒做,根本沒臉皮要。”


    “端木遊”不得不起身,以高人一等的姿態來陳詞。


    “這次的討債為何會峰迴路轉我也很納悶,但可以肯定咱們三人的組合是決定性的因素,缺一不可。”


    “究竟誰起了關鍵作用隻有縣官大人他自己才知道,所以分給你們每人50萬元無可厚非,實際上我這裏還存私心占了大頭。”


    他忽地一下自拍腦門,“呃……不好,我豈不是成了250!”


    笑風習習。


    笑是笑了,但接下來這錢還是死活送不出去。


    沒辦法,隻有使用最後一招。


    “端木遊”的表情堆砌著不可頂撞的威嚴,“今天這錢你們倆是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


    其口氣更是不容商量!


    “別忘了咱們約定的賭局,我贏了,你們輸了。”


    “本來我還想利用這次機會好好壓榨壓榨你們,現在我改主意了,我決定以賭局要求你們收下酬勞,然後去實現自己剛剛祈願的夢想。”


    秦瀅羽小起抽泣,她突然間撲過來緊緊抱住人,賴嬌也瞬間效仿,二女撲郎之下他被兩人抱了個結實。


    花心的男女都招世人唾棄。


    過往遊客莫不是投來各種鄙視的目光,不過此時的“男主角”並不介意這些,略有享受地任由她們盡興。


    他是男人,也曾經是女人,所以比女人還懂女人心。


    武贏天這麽做實際上有一石二鳥的奇效,他很睿智。


    自己不但將秦瀅羽和賴嬌從風塵的泥潭中撈了出來,還為自己免去了被苦苦追求的麻煩。因為恩情可造就雷池鴻溝,感恩更會讓人自斂,甚至是自卑,繼而產生一定的自我約束。


    宣泄一番之後,秦瀅羽鬆手離開這本想纏綿和依賴的身軀。她梨花帶雨道:“大恩不言謝,端木遊,我會牢牢記住你,一輩子,沒齒難忘。”


    賴嬌也跟著放開手。


    遲疑少許後,她鼻涕眼淚一大把地送話:“端木哥,我永遠不會忘記你的大恩大德,如果有來世,我願意做牛做馬來伺候你。”


    “你們姐妹倆也真是的……別人都是見錢眼開笑,你們卻是見錢淚開閘。”


    被感恩戴德的男人狠狠霧霾道:“得虧你們二人有先見之明沒化妝,要不然……嘖嘖,連鬼臉都哭了出來。我要是再配合著翻翻白眼吐吐長舌頭,估計這掛月峰就剩下咱們三人了。”


    逗得人哭腔小笑後,“端木遊”繼續妖話。


    “隻不過是五個雞蛋而已,還沒五滴眼淚金貴呢,至於這麽作踐糟蹋自己麽?若是滿大街的叫花子都像你們一樣不經事,丟個鋼鏰就嘩嘩流眼淚,那從今往後打死我也不敢發善心了。”


    “噗嗤……”


    轉哭為笑,哭淚自然也成了笑淚。


    當人的心境甚好時,眼前的風景便成了無關痛癢的擺設。


    秦瀅羽和賴嬌每走一步都沉浸於腦海裏的人生憧憬,完全心不在焉,於是遊程因此大大縮短,直至取消。


    下山之際,“端木遊”故伎重演。


    他歡顏撒口道:“俗話說,上山容易下山難。誒,你們說,這下山是用腳走快呢,還是乘纜車快?”


    姑娘們早就學乖了,誰也不肯上當。她們齊聲道:“當然是腳快!”


    風景這邊獨好。


    [北京,大雜院,夜……]


    東屋和西屋幾乎同時亮起了燈,他們迴來了。


    返程的這一路上姑娘們都表現得規規矩矩,自始至終都沒有人用肢體向恩人發多情難。


    最懼怕此事的武贏天落得個清閑自在,且不論她們是否般配,即便遇到身主朝思暮想最喜歡的人他也不願替身主去戀愛。


    因為……


    順其自然也不失為一種相助。


    已是獲悉討債結果的劉秉坤在閉門睡覺之前發現他們人已歸。


    於是此位老爺子走出幾步,準備來東屋敘話,但中途遇上北屋的人小褲衩出來上廁所,這又令其打消了念頭背手迴去。


    他尋思著現在院中到處是耳朵,涉及錢財之事容易招他人邪念,還是等明日人丁清淨時再聊為宜。


    暗中準備迎人的武贏天猜到了老爺子的猶豫之處,斷定他今夜不會再來,於是安然仰躺,並順便著聽了好一陣自潛耳底的西廂房私語。


    50萬元人民幣在匯聚天下財富的京都不足以成事,可在南方冷僻的邊陲小鎮卻富足得綽綽有餘,姐妹倆相約就此洗心革麵,借機重新來過。


    洗心而革麵者,必若清波之滌輕塵。


    萬惡之源的錢算是給自己積了功德。


    欣慰的妖精徹底地鬆心,酣然入睡。


    [次日,晨……]


    待需要時鍾生活的人統統出了門,安靜一陣之後無需時鍾生活的人逐漸起來了。


    北京人的早餐很簡單,一般都是油條、油餅、老豆腐、燒餅夾肉、包子、粥、混沌,西廂房的人主動早早分別去不同的老字號,買了足夠四人分享的早餐迴來。


    秦瀅羽買了糖卷果和餡大飽滿的炸糕,賴嬌買的是豆汁和酥脆油香的焦圈。


    院中支起了折疊桌,也響起了吆喝聲:“老爺子,端木遊,快出來吃早餐了!”


    “謝謝,我已經吃過了。”


    劉秉坤呆屋裏不動,隻是隔著窗子迴了一聲,他寧肯餓肚子也不願意吃這份煙花女子弄來的早餐,不是嫌髒,而是無心走得太近。


    “端木遊”出門後對著奉送早餐的人付以感激一笑,然後自告奮勇地直奔北屋去請人。


    推門進屋……


    “嗬嗬,老爺子您架子可真夠大的,不輸老佛爺,非得我親自跑一趟來請……”


    “不不不,我沒客氣,真吃過了,你們吃,你們吃。”


    “甭騙人,我就沒瞅見您哪隻眼睛有早點印下的影子,哪張嘴皮子上有油水趟過的痕跡,走吧,別辜負了人家兩位姑娘的一片心意。”


    見劉大爺還在擺手,武贏天隻好交交底。


    他壓聲道:“老爺子,告訴你件事,她們已經金盆洗手,自行脫離了邪惡的煙花苦海,姐妹倆現在都是地地道道的普通人,如果再不待見可就是您的不對了。”


    “哦……這麽快!”


    劉秉坤頓時撤換了一張臉,“行,要是正如你所說,那我還真得賞賞光去。”


    [臨時餐桌……]


    今日天陰,降下萬國旗帷幕的院子突然間顯得很寬敞,四個人圍著桌子吃極愜意。


    劉秉坤吃了幾口誇道:“哎喲,丫頭,你們這早餐不光是豐盛,這味道還挺講究,一吃就知道是老字號的東西,它們還不是一家店的,相距好幾裏呢,跑這麽遠可夠辛苦的,讓人很感動。”


    “老爺子您客氣了,閑著也是閑著,權當做晨練,況且這是我們做晚輩該孝敬您的。”


    “丫頭你這話過了……”


    劉秉坤手口並用,“咱們誰也不欠誰什麽,都是有緣落在一個院子裏的鄰居,快別提孝敬,生分不說,就好像在告別似的。”


    “沒錯,是告別,我和阿嬌準備走了。”


    “啊!這……這是為什麽?”


    “托老爺子的鴻福,托端木哥的大恩,我們姐妹倆終於得以解脫了,從今往後不但可以堂堂正正地做人,還可去追隨最美好的夙願,精彩地活著。”


    劉秉坤眼神遠走……


    他頓時聯想到了端木遊那數額不菲的提成款,區區兩日就改變兩個心智成熟者的人生絕非易事。


    老爺子心下暗暗感慨萬分。


    “常言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改頭換麵何其容易,這不是簡簡單單依賴三寸不爛之舌就可辦到的,況且她們還是煙花。”


    “不用說,一定是端木遊大度地取出了不少錢,拯救性地刨根去腐來普渡她們,這份大無私的品格不得不令人心生欽佩。”


    秦瀅羽愧色道:“過去我自己遇到難坎就怨天尤人,脾氣一直不好,逮誰刺誰,沒少頂撞老爺子您,還望您當我這小輩年少無知不懂事,別放在心上。”


    一方唱罷一方登場。


    賴嬌跟著話趕話:“劉大爺,我也有心裏話要說……過去我常常目無尊長地對您大唿小叫的,現在迴想起來後悔得要死,還求您多多原諒,那些個不愉快的往事肯請您當屁把它們放了。”


    還不待思緒混亂的劉秉坤吭聲,旁邊便探來一雙有力的大手,“老爺子,您這邊請。”


    “啥事?”


    “端木遊”暫時不迴話,隻是一股蠻勁地硬牽著人便離開餐桌,事發突然,且蹊蹺,弄得劉秉坤與另外兩人都眼前濃霧彌漫,不解其意。


    劉秉坤走出幾步後不再順引地頓住腳。


    他眼迷麵糊地問:“到底做什麽?”


    “放屁呀……”


    隻見這“端木遊”煞是不端地解說道:“知道您老是寬宏大量之人,不計前嫌就少不了一定會放屁,而且很多,一撥又一撥的,所以咱們得挪挪地方,離吃的東西遠一些比較好。”


    “嗨,整天瞎胡鬧!”


    劉秉坤皺眉蒼鬆而笑。


    他當即啪啪拍打著“端木遊”堅實的後背,“好你個臭小子,姓裏白帶端字了,品行一點都不端正,不拿老爺子開涮你就不舒服是吧,這都第幾迴了!沒大沒小的。”


    院中的哄堂大笑一撥接著一撥,沒玩沒了。


    早餐過後桌上一片狼藉,這全拜“端木遊”所賜,簡單收拾完桌子,四人棲小凳而息,並繼續進行離別前的閑談。


    得聞秦瀅羽準備繼續學業時劉秉坤頗為震驚,而獲悉賴嬌將要迴老家時他甚為喜悅,各種祝福不絕於口。


    話至尾聲,也該踐行諾言了。


    大額轉存最好本人親自去辦理。


    “端木遊”大手一揮,“行了,都迴屋去取存折,還有老爺子也是,您也取存折來……哦,對了,還有身份證也一並拿來。”


    劉秉坤頗感意外,“我幹嘛取存折?”


    一句妖霧:“今日銀行迴饋老顧客,憑存折和身份證免費領取雞蛋。”


    “還有這等好事……我怎麽沒聽說?”


    劉秉坤不由得撓頭,“你這臭小子又在糊弄我是吧!”


    “嗬嗬……給您房租來著,反正要存銀行,一起去辦省得您驗鈔票不是。”


    “哦,行。”


    賴嬌突然道:“端木哥,我們的身份證都押在老板手裏,你先辦劉大爺的,我們的事稍後再說。”


    武贏天一聽,知道麻煩事又來了!


    押身份證必定有原因,想要取迴來恐怕不是一兩句話的事,自古以來煙花之地都是易進難出,搞不好還會惹出亂子。


    “這樣吧,我陪你們一起去取身份證。”


    “端木遊”轉頭又道:“老爺子,對不住了,要不……您就先沏壺茶等上一等?”


    劉秉坤笑點頭,“去吧,我又不急。”


    秦瀅羽道:“端木遊,隻是拿證件而已,這點區區小事我們自己去就行,你何必去這種傷完眼睛又傷自尊的地方。”


    他渾渾而話。


    “這年頭盛行失聯,連老大一架的飛機都動不動就玩消失,你們兩人若想消失在人海那是分分鍾的事。”


    “在這人生的緊要關頭我可不放心,生怕你們一去不複返,到時候我可吃不了這麽多的雞蛋,走吧。”


    櫻笑媚自紅唇來。


    [笙簫夜總會,五樓,人事部……]


    “喲,才休息幾天這都攀上一表人才的阿甘啦,難怪要走……可喜可賀。”


    負責小姐的主管瞄完“員工”又使勁白眼打量隨行的陌生人“端木遊”。


    她落枕了脖子般地伸手比劃道:“都說強擰的瓜不甜,你們既然真要走我也不強留,要身份證和刪除照片也簡單,每人交納五萬元的培訓費就行。”


    “五萬……這也太獅子大張口了吧!”


    賴嬌急了,“冷經理,當初可沒說有這規矩呀!”


    一話引三話。


    “怎麽沒有……是你們自己孤陋寡聞,不知道這一行當的老規矩就別瞎說!”


    “公司培訓你們一場容易麽?翅膀長硬了你們一個二個的就都盡想著離開。”


    “你們把公司當成什麽地方了……慈善機構?扶貧中心?免費的培訓基地?”


    冷仙琴看了看低眉順眼的兩人,單手叉腰端出架子道:“趕快湊錢去,我已經網開一麵了,別不知好歹!你們出去打聽打聽,在這行當裏但凡有台麵的哪家的離場費不是十萬八萬的。”


    賴嬌討好道:“冷經理,看在我們為公司掙了不少錢的份上你就行行好,把這費用免了行不?”


    一隻手伸過來輕輕拍了拍賴嬌的臉,“阿嬌,知道嗎……我要你們的五萬是因為你們一直都很聽話,沒出過什麽得罪客人的幺蛾子,大家好聚好散,要不然……哼,少了十萬免談。”


    五萬不是小數目,秦瀅羽退求其次地委曲求全道:“冷姐,我們由衷地感謝你長久以來給予的照顧,可是我們真沒有這麽多錢,離開也是因為家裏有事迫不得已,你看……兩人一共五萬行麽?”


    “嗬,挺會講價錢的嘛,都自己打上對折了……我就知道你們一定會得寸進尺!”


    冷仙琴甩手扭頭動身道:“我沒有漫天要價,所以還輪不到你就地還錢。”


    其屁股留話:“沒錢就掙唄,來我這講個屁的條件,要麽湊錢去,要麽繼續上班,我還有事,沒這閑工夫跟你們討價還價。”


    有個身影腳步微移,如牆般橫在人前,使得冷仙琴左走被攔,右走還是被堵。


    她皺眉抬頭唬道:“喂,我說小白臉,你這是故意的吧。”


    “端木遊”迴答得很幹脆,“是啊。”


    “找死啊你!”


    他並未硬頂,而是忽然間變得玩世不恭,“不敢不敢,這位大姐,錢我會想辦法去湊,可你得讓我瞧瞧東西還在不在,萬一被你們不小心弄丟了,那我豈不是白忙活一場。”


    冷仙琴的眼神斜走了那麽一瞬,然後很不耐煩地譏笑道:“我才怕丟呢,這些寶貝疙瘩都在保險櫃裏,放心,丟不了。”


    話音猶存,她就突然變臉嗬斥:“跟我滾開!”


    眼見情勢不對,秦瀅羽和賴嬌生怕惹出事端而雙雙趕緊來拉人。


    這番小生滋擾隻為求得東西所在位置的“端木遊”本就準備側身讓人,於是他順勢趔趄著退去一旁。


    離開位於飯店副樓的笙簫夜總會時武贏天故意磨磨蹭蹭,因為他在驅使“魔域天龍”去查實身份證的位置。


    冷仙琴的眼神與話口都沒有說謊,它們確實被鎖在保險櫃裏。


    有一個沒有半張鈔票的櫃子裏除了大量年輕女孩的身份證“魔域天龍”還看到了數個編有年份號的u盤以及編有房間號,數目眾多的攝像機磁帶和數個硬盤。


    所謂的保險櫃其實就是秘密存放可供敲詐勒索用的物品存放地!


    妖精斷定:這些便攜式的存儲器應該就是見不得光的照片所在。


    出了笙簫夜總會,秦瀅羽愁容道:“端木遊,你不涉獵這種場所不知裏麵的水有多深,知不知道你剛才的處境很危險?”


    “就是!”


    賴嬌隨即幫腔,“端木哥你太單純了,剛才嚇我一大跳,居然敢與主管叫板,這些人你是根本惹不起的。”


    秦瀅羽緊跟著將被打斷的後話補上。


    “那個冷仙琴的嘴掌握著生殺大權,她隨便招唿一聲就可以喚來十幾個打手將你揍個半死。”


    “說句不好聽的話,笙簫夜總會隨時擺著一口三長兩短的棺材,隻是缺個躺裏邊的人而沒上棺蓋。”


    “端木遊”領會般地點點頭。


    他道:“謝謝你們善意的提醒,不過我端木遊不傻,會有分寸的,而且我還有特殊的法子來取證件和刪除照片,嗯……咱們要不要再打個賭?”


    雙口同問:“賭什麽?”


    武贏天轉念一想,秦瀅羽對自己的種種不凡已是有所懷疑,此事還是不要聲張的好,以免屆時被質問起來難以自圓其說。


    他悠遠一笑,“算了,不賭了,反正你們的事我自會辦理,不用操心。”


    秦瀅羽頗緊張,“你不會是想報警吧?那樣的話連我們可是都要受牽連。”


    賴嬌驚聲道:“千萬不能報警,他們要錢就給他們錢好了!”


    她的表情顯出畏懼,“我們受牽連事小,遭報複事大,就像瀅羽姐說的,笙簫夜總會黑白兩道都吃得開,後台很硬,一個不小心別把自己的命給搭進去。”


    “瞧你們想哪去了……我怎麽會蠢到要去報警。”


    “端木遊”奉出一副不屑的神情,然後實打實一般地白口誆道:“實話告訴你們,我與這個冷經理有過一麵之緣,隻是她一時沒想起我來,我和她的堂姐在一個公司裏共過事,還是同一個部門,同一個辦公室,熟著呢,我可以私下走走關係。”


    賴嬌圓目鴿笑,“真的?”


    “端木遊,你不會是又踩狗屎了吧!”


    秦瀅羽調侃後吐氣鵲笑,“真是萬幸,照你這麽說,這離場費就算不能全免,至少也能減去一部分錢。”


    “端木遊”當即應景地抬起腳來查看鞋底,看了左腳看右腳,左看右看之後,無中生有地皺起眉頭。


    他趣道:“哎喲,看來這眼神不好也不是一無是處……雖然沒發意外財撿到錢,但我還真踩狗屎了!”


    鶯燕笑如笙簫。


    樂罷,準備行動的“端木遊”開口遣送人,“嬌妹羽妹你們先迴去吧,事不宜遲,我這就找人說情去,爭取在今天就把事給它辦了。”


    “辛苦你了端木哥。”


    “讓你費心了,我這就去菜市場買菜,做飯來犒賞你。”


    “端木遊”揮揮手,“放心吧,我會一路踩著狗屎去的。”


    由心的笑聲飄渺。


    雙方分道揚鑣後,武贏天迅即重迴笙簫夜總會。


    他準備白天就行事,因為這是個晝夜顛倒的場所,晚上人太多,倒不如趁白天客人稀少時容易下手。


    到了地方後妖精並沒有直接踏進笙簫夜總會,而是首先來到隔壁的主樓飯店尋了把椅子小憩。


    現在畢竟是白天,在沒有夜色掩護的情況下他必須要做好充分準備,以一擊必中,快速得手。


    閉目走神之下,“魔域天龍”正在做三件事。


    一,深入保險櫃的鎖止機構,查出密碼。二,查探可神不知鬼不覺進入笙簫夜總會的旁門左道。


    另外人事部包括冷仙琴在內一共有三個人,不管如何出出進進,房間裏始終有人,至少是一個,他得尋出調虎離山的法子。


    兩條“魔域天龍”各行其事……


    ea10率先發現主副兩幢樓之間在四樓處有兩扇窗戶對開在隱蔽的建築鋼架複合板造型處,從這裏淩空對穿進入不會被人看見,包括街道上的行人。


    ea11更順利!


    他剛接近保險櫃就有人來開鎖,冷仙琴的兩名女副手之一將新招聘的三陪小姐身份證放入其中保管,整個開鎖過程被暗中的“在天之靈”逮看了個清清楚楚。


    電子密碼鎖保險櫃不比傳統的機械密碼鎖保險櫃,以數據形式存儲在芯片裏的密碼是讀不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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