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徹很是喜歡這個皇太子,結果蘇文的誹謗非但沒有讓他生半點氣,反而認為兒子長大了,是該有些青春女子陪伴左右。


    於是……


    這位慈父幹脆給兒子的東宮增加了美貌侍女二百人攖!


    父親的一番好意卻叫兒子很是納悶:父皇為何無緣無故弄了一大堆風***如青樓女子的侍女來折騰自己?


    劉據旁敲側擊地詢問父皇後,這才知道這全是宦官蘇文在背後惡意胡說搞的鬼。不過,這位宅心仁厚的太子並沒有認真去追究償。


    時間很緊迫,此番失手的人不能就此善罷甘休。


    蘇文意識到眾口方能鑠金,一麵之詞難成氣候。


    於是……


    他便與小宦官常融、王弼等勾搭成一夥。


    宦官們聯手尋找太子的過失,一旦尋到端倪就添油加醋地輪番向劉徹報告,甚至把黑的說成白的,把白的說成黑的。


    品行上佳,脾氣極好的衛子夫對此幫人渣是非常的痛恨,忍無可忍,她直言讓太子稟報皇帝殺了這些無事生非之人。


    可惜太子劉據非常信任父親,根本不上心。


    他認為父皇明察秋毫,不會聽信讒言惡語。


    劉徹的某次病中,派常融去召太子來相伴,常融就此大做文章!


    他迴報說,太子得知武帝生病後根本不把皇上放在眼裏,掛在心上,繼續歌舞升平,臉上還有幾分喜色。


    雖然常融的謊言在事後被戳穿,作梗之人被斬了首,蘇文對劉據的頻頻誣陷也有所收斂,可是收斂並不代表誣蔑絕跡!


    成年累月的流言蜚語終究還是摧毀了父子間的那份至臻的信賴和無猜的根基。


    此後,發生了胡人巫婆作俑,詛咒皇帝的要案。


    天妒祥瑞!


    專門負責此案的是與蘇文私交甚好的酷吏江充。


    於是……


    巫蠱用的桐木人出現在了衛皇後和太子劉據所居住的地方!


    太子劉據無懼於江充的誣陷,可當他趕去甘泉宮,準備向正在休養中的父皇解釋時,車馬竟然在途中被江充武力攔下。


    劉據惟恐不得自明,就請教他的師傅石德。


    石德以扶蘇的例子警示他:皇帝或許像秦始皇一樣已經死亡,而朝廷被小人暗中操縱。


    劉據聽罷決定殺掉江充,絕不做扶蘇第二。


    因為太子能指揮到的車馬有限,於是他動用了皇母後宮的車架,並決定起兵成功後再報知母後衛子夫。


    劉據以皇帝已死,奸臣作亂的名義征兵。


    他與江充等人在長安城中展開激戰,在親信的拚死效忠之下,終於殺死了作惡多端的江充。


    太子劉據起兵後,一度得到民眾的支持。


    但……


    蘇文再次發出信口雌黃之力——太子造反!


    劉徹震怒!


    他派丞相劉屈髦討伐,並禦駕親臨前線以證明自己尚在人世。


    皇太子劉據遠見父皇居然健在人世,興奮之餘當即罷兵歸順。


    可是……


    緊要關頭,蘇文又一次從中作梗——太子詐降!


    得到命令丟棄兵器投誠的前鋒部隊沒有換來議和,照例被殺了個人仰馬翻。


    在此情形下,太子戰也不是和也不是。


    他一路潰敗,兵敗後逃到湖縣去隱藏。


    諸多兵馬想要隱藏談何容易!


    其行跡還是被發現,爭位之兵已起為實,誤會已深,不管從何說起他都洗不清白。


    由於無法麵對父皇……


    也為了獨攬下罪責……


    劉據淒慘地自縊而死!


    皇太子的死依然沒有封住蘇文一貫栽贓陷害的惡口。


    在他的精心布置下,謠言群出——皇後是幕後主謀!


    因身體原因已是萌生傳位之意的劉徹因兒子的死而深深懊悔,卻無從發泄。


    宮內及時出現的流言讓其有了宣泄口,太子的死被悉數遷怒至衛子夫身上!


    於是……


    大漢天子竟遂了小人之願,他下詔沒收了皇後衛子夫掌管後宮大權的璽綬!


    悲痛萬分的衛皇後因不能自明,這位大漢朝屈指可數的絕世美人也效仿兒子——自盡身亡!


    想到如此悲慘的結局,再麵對眼前鮮活美麗的人!天真可愛的孩子!


    臉色蒼白的武贏天不禁寒從背起,接連發生哆嗦,就像打擺子一般。


    柯木澤非常明顯的異常狀態叫一旁的衛子夫越觀越不對,趕緊地抱迴皇兒,並將其交給奶娘。


    她急道:“彩雲……快!快宣太醫!”


    旁人之驚反令武贏天驚而迴神。


    “皇後姐姐,柯木澤無恙,僅是路途勞累所致症狀,毋須勞煩太醫。”


    “妹妹當真無恙?”


    “嗯,當真!”


    “這便好,妹妹且隨本宮速去用膳,興許飽腹後即可緩解不適之象。”


    “嗬嗬……皇後姐姐所言既是。”


    衛子夫立即牽著柯木澤走向已擺好宴席的亭子。


    心情憂鬱的武贏天一路失魂走著,一路在糾結。


    對於要不要將自己所知道的未來,以及必定會出現的危險提前警示這位美貌的皇後,“她”決策不定,左右徘徊:


    殺掉罪魁禍首蘇文易如反掌,可自己現在的身份不是可以我行我素的武贏天,而是柯木澤,是冉駹國的使者。


    況且……


    沒有人會相信關乎未來的斷言,自己的話在當事人聽來必然如同瘋言瘋語。


    實言相告非但解決不了問題,還會被誤為挑撥君臣關係的異國奸細,從而禍害到冉駹國,傷害到才結交的岷山吾。


    另外……


    就算殺了蘇文也可能於事無補,此蘇文死了還會其他蘇文出現,奸人殺不完,更斬不盡!因為宮鬥不是個人行為,而是特定環境必然滋生出來的利益行為。


    就在入座之刻,武贏天最終咬牙作出了決定:順應曆史的激流!尊重曆史的烙印!


    盡管決心已下,但實際上並未放下。


    放眼世間,沒有人能真正做到在自己了知喜好對象悲慘結局的情形下還能夠既保持沉默,又心如止水。


    武贏天內體的熱流陣陣翻滾,“她”硬是生生憋住吞了迴去。


    柯木澤雖未明顯失態,卻也掙紮得虛汗淋漓,麵色甚苦。衛子夫以為是柯木澤先前勞累的表象未解,倍是掛懷,於是便親自取了酒具,斟酒。


    酒迅滿。


    她遞予道:“妹妹,酒可解體力之乏,姑且先試試。”


    “謝皇後姐姐賜酒。”


    柯木澤接過了這隻內紅漆襯地,上繪黑卷紋的漆製耳杯。


    看著手中橢圓形,侈口,淺腹,月牙狀的另類酒杯,武贏天念瞬間聯想到了“一醉解千愁”這句陳詞濫調。


    與此同時,“她”更是期待地猜想:沒準這酒還真能去除病症!


    “喜迎妹妹長相留,本宮盡飲此杯。”


    “謝姐姐,柯木澤祝皇後姐姐萬福。”


    兩人對飲完畢,各自落杯。


    柯木澤這才於動作間注意到漆製耳杯底原來竟刻有三個字——君幸酒。


    “她”不知道其中的含義,但此刻也無心多問。


    這一次,武贏天沒有再運功逼酒。


    一來是因為“她”此刻氣血紊亂,即便有心如此也暫時無法順利地施展出逆血功。


    二來是因為“她”誠心想借酒釋懷,以求減少情瘍帶來的痛苦,最好是能恢複武功,因為刀客依然下落不明,不得不防。


    因為武贏天故意設置的語言障礙,兩人基本不說話,隻是用表情和肢體示意喝酒吃菜。


    好在衛皇後的飲食習慣中含有樂女侍奉,所以這悠揚細膩如雨濺花葉的瑤箏樂聲無形中掩飾並掩蓋了缺乏交流的尷尬和冷場。


    皇宮裏的食物已是大漢的極品,但消受美味也得有心情配合才行。


    武贏天此刻既是傷痛又是傷懷的狀態實在是可惜了這些美酒佳肴。


    酒喝完不必自己動手,侍女立即就來續。


    皇後用以盛酒的容器是夔鳳玉卮,這通透的卮身竟可現出酒水深淺的稀影,即便是在當下,這也絕對是一件稀世珍寶。


    此夔鳳玉卮係采用優質新疆和闐青玉製成,局部有褐色和紫紅色浸蝕。


    在外形上,卮身呈圓筒形,配圓形隆頂蓋,蓋麵上還有三隻立雕羊首。


    蓋頂中央有圓鈕,上飾漩渦紋,邊沿凸出有三花瓣形,每瓣均有穿孔。


    紋理上,卮身通體以勾連雲紋為錦地,錦地上隱起變形的夔鳳紋三組。


    另外,環形卮耳在腹中部,上飾一獸麵。卮底三足呈獸蹄狀,腹壁近足處亦各有一段獸麵紋。


    武贏天在端詳這件高十數厘米,直徑約為七-八厘米的盛酒玉器時不免聯想到了濼踅山莊引來殺身之禍的玉馬首。


    “她”當時對玉馬首的材質和做工造詣已經很是相當震撼,可現在將兩者一作比較,卻是高下立分,有著一尊一卑的天壤之別,民間之珍終究不可與皇家之寶相提並論。


    衛子夫看出了柯木澤特別喜歡這尊闐青玉夔鳳玉卮,眼不盡興還把玩了半天。


    但……


    此物是封後時皇帝所賞賜的物件,也是衛子夫難以割舍的最愛,她忍了忍最終沒說出“贈”這一字。


    飲食不久,天色已昏暗。


    實際酒量淺弱的柯木澤已是暈紅了臉。


    被美酒薰醉,以至於麻痹了情瘍,繼而得以恢複逆血功力的柯木澤心情大爽!


    “她”異常喜悅自己找到了在失去功力時醫治走火入魔兼散病痛的一門絕妙偏方。


    衛子夫命令奶娘道:“時辰已晚,夜風漸涼,乳娘且將皇兒帶迴太子閣歇息。”


    武贏天一直在勾掛著那名來而不去的神秘刀客,衛子夫此刻要將小太子送迴去這叫“她”十分擔心。


    “她”急中生念,快出漢語阻止。


    “皇後姐姐且慢送皇子迴去,柯木澤欲借椒房殿行一遊戲,不知姐姐可起興致?”


    “哦……作何遊戲?不妨先道予本宮一聽。”


    衛子夫早就對寡言冷語、交流不暢的宴席微有失意,當她聽得柯木澤想要遊戲一番,自然高興。


    柯木澤神秘兮兮道:“捉刺客!”


    衛子夫驚聲:“啊……捉刺客!這,這豈可稱之為遊戲?”


    柯木澤誆道:“捉刺客乃吾冉駹國日丹木女王尤愛之消遣玩法,甚為有趣。”


    衛子夫果然來了興致!


    她細問:“如何行之?”


    “除開椒房殿門口之侍衛,皇後姐姐須命所有宮人集於花園,隻留一靈動宮女假扮刺客自由藏身於殿內。”


    柯木澤認真設計道:“嗯……片刻之後柯木澤與姐姐一同去尋找,率先尋到刺客者為勝方,可索輸者一物。”


    衛子夫聽罷嬉笑不已,心自明。


    “好一個精明的冉駹國女子,原來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是在拐彎抹角地打我那尊闐青玉夔鳳玉卮的主意呀!”


    “椒房殿這麽大,且不說複雜的秘密地下暗道,光憑外象所密布的閣樓暗房,她一個初來乍到的客人,怎麽可能玩得過我這個知無不盡的主人?”


    “這柯木澤身體不適,雖然此刻已緩解,但難得她能開心,這遊戲也還算有趣,好吧,那我就姑且玩它一玩。”


    衛皇後笑道:“本宮還納悶捉刺客究竟為何遊戲,原是輸贏之賭戲而已。”


    說著,她頷首,“不知妹妹願賭何物,索何物?”


    衛子夫已然是允了。


    柯木澤聞罷心大喜!“她”一個渡步一句話。


    “柯木澤雖為將軍之良人,可行往大漢並無攜有珍寶,無奈隻可賭身。”


    “倘若柯木澤輸了……願做皇後姐姐侍女一月。”


    “倘若柯木澤僥幸贏了皇後姐姐,妹妹鬥膽懇請皇後姐姐特邀衛青、霍去病、張騫三位大人前往椒房殿與柯木澤一見。”


    衛皇後笑得不行,她起初的擔憂完全不存在。


    後宮之主是何等身份?


    幾乎等同於半個皇帝!


    邀三個人來椒房殿讓柯木澤相見算什麽難事?


    就算邀三十個朝廷重臣前來都必然一個不缺!


    隻是……


    衛子夫不知這柯木澤因何獨對此三人感興趣?


    而且她挑選的人中就有兩個偏偏是衛家至親。


    不過……


    疑惑之餘,皇後卻是非常的舒心和享受,因為弟弟衛青和外甥霍去病小小年紀居然已經威名遠揚至冉駹國!


    至於柯木澤自說輸了作侍女之事確實無聊,且不論她是冉駹國的使者,僅這語言上的問題就叫衛皇後可不敢也不想這麽做。


    思於語言問題時,衛子夫不免短暫地小有疑惑:怪哉!柯木澤此刻的漢語怎地又如此流暢?


    出於對柯木澤身體健康的考慮,心地仁慈的衛子夫決意輸此遊戲讓身體不適的柯木澤妹妹盡興。


    “甚好,本宮便與妹妹賭它一次。”


    衛皇後接著下令道:“彩雲、彩霞,即刻將所有宮女招集至花園。”


    “喏。”


    善舞者即為靈動之人,所以此人非彩錦莫屬。


    皇後側身又道:“彩錦,刺客一職便由若擔當。”


    “喏。”


    當所有人都在忙於準備的時候,衛子夫和柯木澤繼續飲酒,及用膳。


    未待多時,椒房殿的所有侍女都惶惶然站到了花園裏的各條通道上。


    這後花園本來挺開闊的,可是當數百宮女湧入之後竟有了擁擠之感。


    曾為領舞宮女的皇後貼身侍女彩錦頻步而去,她的身姿果然靈巧,很快就消失於眾人的視線。


    酒足食飽的衛子夫起身,抬手道:“妹妹乃為客,且先請。”


    柯木澤受恩施禮,“柯木澤先行一步,謝皇後姐姐抬讓。”


    捉刺客的遊戲開始了……


    武贏天妙步連連,像天空的鷹一般,翅膀僅微動,揚程卻極遠,很快就不見。衛子夫雖然是故意相讓,但對她的移動身法卻是吃驚不已。


    衛皇後歎道:“冉駹國女子不愧出自巍山密林,腳力非凡,平步如踏雲行霧,好輕鬆。”


    現在的椒房殿內除了皇後的貼身侍女彩錦這一位假刺客,就隻剩下兩人那位來曆不明的刀客。


    這個真刺客藏身何處?


    武贏天終於可以無所顧忌地放手一搏,使出渾身解數地去尋找了。


    僅為皇宮一部分的未央宮,它的占地麵積就達5平方公裏。據此可以想象,位於未央宮其中的這皇帝與皇後居住的椒房殿麵積得有多大!


    占著天色的垂愛,暗光中的武贏天盡使【逆血懸】肆意穿梭……


    “她”靜心去聆聽和感觸每一個角落的唿吸和心跳。


    彩錦所假扮的刺客藏在一間收納雜物的暗房內,她唿哧唿哧的常人喘氣聲和撲通撲通的心跳聲甚至明顯,很快就使其露出了馬腳。


    武贏天探清此遊戲中人後暗笑,閃移去它處另尋。


    九真派掌門人,號趁黑麒麟的竇雲深,他既為天下名門正派的第一高手,其大兒子的武功自然也不容俗套。


    竇雲深的大兒子竇珈,人稱鬼爪手。


    在竇珈秘密進入禁衛軍前,他就憑借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滅絕過周山和玄湖兩大門派。


    父既如魔,子定如鬼。


    在不俗至變態的父親的驅使教導下,竇珈三歲起便開始習練武功,直至惡練出渾厚的內力和超快精準的手法。


    竇珈的九真鬼爪功陰毒無比!


    百年樹人,創立一門武功也同樣需要很長時間的積累與沉澱,九真鬼爪功是竇雲深利用其沉澱了數十年的武功修為特別琢磨出來的奇門異功。


    既是奇門異功就必然有其局限性。


    練習九真鬼爪功的人須持童子身!


    所以……


    這般隔丈便能斃敵的駭人之功就連創功之人,九真派掌門人,號趁黑麒麟的竇雲深竟也不能具有。


    九真鬼爪功毋須近身,隔丈出手便可抓扯人心,探取人腦!


    因為……


    這門功夫是將渾厚霸道的九真力道集為細銳的箭形,從大拇指、食指和中指發出,以鋒利的三點突襲來破除渾厚的護體盾力陣!


    正是由此特性,即便對手內力超凡,有著硬功護體也無濟於事,一樣掏心挖腦。


    鬼爪手竇珈雖為守護皇宮的禁衛軍,但他從未有機會踏入過椒房殿半步,椒房殿眾多的閣樓和複雜的布局令他眼花繚亂不得要領,使之誤入了宮女所在的偏閣。


    在使用道家的龜息功潛伏良久後,他漸漸沉不住氣,因為周圍的響動突然間消失於某位宮女的召喚,好像這些人全都離開了椒房殿。


    這種安靜令人不安,更叫人心浮氣躁!


    他本是要等出小太子和皇後的顯身,結果等來的卻是莫名其妙的死聲寂寞。


    武功的修為也不能清除鬼爪手竇珈焦慮的心情,因為父親的千叮呤萬囑咐。


    竇雲深命其必須趕在冉駹國的使節離開椒房殿之前,模仿羌人的手法,使短羌刀見機殺了小太子,如果皇後也恰好在當場,兩者皆殺。


    其父還特意強調:


    為防不測,他行事時必須小心避開假冒為冉駹國使節的百歲女妖精贏溪!萬萬不可與之交手!


    萬萬不可與之交手的原因很簡單——尋求自保。


    此妖女那出自妖精界的武功著實可怕!


    鐵枯藤竇鐵峰師叔是何等的武功修為!


    結果……


    此妖女隻是輕描淡寫的幾下就將在世間難尋對手的人給擊敗,並極其殘忍地滅殺了去。


    正因為竇雲深的描述,鬼爪手竇珈才一直忌諱於這個百歲女妖精贏溪而不敢輕舉亂動。


    可是……


    女妖魔贏溪到底長什麽模樣其父也說不清道不明,隻是大概描述她生得極其美貌,據說可堪比皇後衛子夫。


    一個誰也意想不到的問題由此而來:


    竇珈因為破身既破功而不得近女色。


    他如果要保持功力就得終身不得婚配,這個代價實在太大,令人悲傷!


    好在這艱難的隱忍能換取父親承諾過的掌門之位,否則竇珈早已破戒。


    他準備隱忍到九真掌門之位坐實,屆時近不近女色就全憑自己拿主意。


    但……


    事物往往是逆反為強!


    正處盛年的竇珈越是竭力克製***氣血就越是亢盛!他越是壓製欲火就越是想女人!


    久而久之,禁欲就漸漸演變成為一種病態。


    在他眼裏,但凡是個年輕女子都顯得很美!


    尋常已如此,當竇珈進入椒房殿後就更糟!


    衛子夫因為生育後的休養期不能與皇帝同房,這個迫不得已的空當是個巨大的隱患!


    因為……


    後宮的爭寵是異常的激烈!


    有成百的嬪妃在絞盡腦汁,想法設法去召喚皇帝!


    有上千的尋常宮女翹首期盼著皇帝的臨幸來轉運!


    衛子夫即便貴為皇後,失寵可能隻是轉眼間的事!


    為了保持與皇帝劉徹的親密關係,衛子夫不得不迴訪舊主子,將相貌凡凡的宮女悉數替換為平陽公主處精心飼養的嬌媚之女,其目的就是引皇帝常來獵豔。


    衛子夫的這般特殊照顧果然有效!


    獵豔無形中竟成了劉徹的特殊嗜好,以至於在一段時間內無此不歡!


    如此一來,皇後即便不能同房,她的椒房殿也一直不乏皇帝的身影。


    鬼爪手竇珈在暗梁上方左探右視……


    穿來梭去的盡是貌若天仙的美女!


    人本已病態,現在更是病入膏肓!


    鬼爪手竇珈全然分不清其中有沒有百歲女妖精贏溪,弄得越發小心謹慎,並同時被美色搗鼓得心率失常。


    更為不幸的是……


    潛伏中的人還遇到因被髒物濺身而來此更衣的一位宮女。


    椒房殿乃是女人之地,美貌的宮女門不掩戶就當麵解衣!


    竇珈從未觀過女子的身體,他此時此刻的心情可想而知!


    兩眼血紅!


    口水狂湧!


    心如火山!


    隻差那麽一丁點,他就亂了神智!


    終於熬過此番煉獄般的美色之劫!


    竇珈卻又落入了空曠無人的深淵!


    他實在無法忍受這份冰火兩重天的滋味,也無心等待時機巧現,於是躍下暗梁出去打探。


    可……


    事不湊巧!


    他這剛探了幾間房閣就感覺餘光捕捉到遠處突然出現一快速移動的懸空黑影!


    來者的身形好似一隻碩大的蝙蝠,竇珈趕緊再使龜息功,藏於窗下靜默以避。


    武贏天終於通過微弱的心跳聲探得了真刺客的下落!


    於是……


    “她”淩空急停!


    調頭便撲來!


    高手之間的對決,勝負盡都在微妙之處。


    鬼爪手竇珈聽風動便知自己的行蹤已露!


    他先靜以貫氣!


    依三角形緊扣壇口!


    虎口國撐!


    勁意貫指!


    透過木窗的小方格!


    剛脆清晰地向這來者爆發勁力!


    施展出一擊斃命的九真鬼爪功!


    “唏嘩!”


    無形的鬼之爪破窗而出!


    直接扣殺飛臨者的麵門!


    武贏天暗唿不好!


    “她”沒想到對手如此厲害,並且還無所畏懼地先發製人!


    令懸空之人更為震驚的是:突如其來的這三大股陰寒的力道居然能打穿自己外層的護體罡罩!破去外層的護體罡罩也就罷了,但它還繼續勢如破竹地迎麵抓來!


    武贏天一個蛇形軟身後擺體外加迅落,總算躲過了這致命的九真鬼爪!


    鬼爪手竇珈見一擊不中,知道自己遇到了從無敗績的百歲女妖精贏溪!


    父親曾告知,此位令男子失魂的***根本不可能戰勝,尤其要恪守距離的原則,一旦接近就會有性命之憂,切記不可正麵交鋒!


    竇珈有切記!


    所以……


    接下來他要做的事情就隻有一個字——逃!


    刺客施展輕功轉移位置……


    他從一道偏門飛了出去……


    武贏天自然是緊追不舍……


    “哪裏逃?”


    【逆血吼】的無影刀應聲而發!


    “呃啊!”


    鬼爪手竇珈中了【逆血吼】的無影力刀跌落於地。


    但……


    因為距離遠,加之對方又有硬功護身,【逆血吼】醉形的無影力刀偏離了角度未傷其要害。


    受傷之人就地一滾,遁到了另一間房內。


    武贏天見狀便知道自己失了手,於是繼續去追趕這個蒙麵人。


    椒房殿的房間實在是多得慷慨!


    況且……


    通過內門或便道一間連著一間!


    武贏天幾次撲近後又被對方狡猾地甩脫了去。


    曲曲折折的房閣之地視力範圍很窄,就連【逆血吼】的無影刀也不好使,“她”剛略見人影,對方馬上又消失了!


    竇珈輕功了得!


    他逃跑得比千年老賊還快!


    但……


    即便如此他還是叫苦不迭!


    因為……


    他始終擺脫不了百歲女妖精贏溪的追殺!


    要是再這麽僵持下去他早晚還得被逮到!


    武贏天的【逆血懸】可謂是輕功天下無雙,“她”因此很是納悶:自己為何總攆不近人?


    納悶逼出靈智。


    醉眼的迷離和偶爾的恍惚失神忽然提醒了自己……


    這美酒釋放出來的好處毋庸置疑,它能暫時消除金丹病象,恢複武功。但美酒的弊端也是顯而易見的,它會使自己的思維及身手的反應遲鈍!


    “她”恍然大悟:“從一開始的被偷襲差點喪命,到‘逆血吼’無影力刀的失手,再到現在的移動速度滯後,這一切都要歸罪於醉酒!”


    意識到了爛根臭結所在,武贏天便開始運功逼酒!


    “她”身後的空氣中迅速彌漫出濃烈的酒氣!


    酒一排出,整個人頓時神清氣爽!


    魅影百般靈動!


    “她”已犀利!


    同樣的,鬼爪手竇珈也意識到了困局須破,否則死路一條。


    他一邊逃跑一邊在四處找機會。


    竇珈如果想要反手偷襲魔武霸天下的百歲女妖精贏溪,那他就要尋一處令對手不易躲避的地方。


    誘敵深入!


    引君入甕!


    幾下快速的騰挪,兩人同時轉進了一條狹窄的,沒有迴旋餘地的通道。


    此地並誤打誤撞而入,是鬼爪手竇珈在亡命逃逸時精心觀察尋思到的。


    兩人間的距離在迅速地不斷縮小,縮小,再縮小!


    鬼爪手竇珈用無形無聲之勢將陰毒之力貫注於指!


    他背身沉肩墜肘忽地成抓按刁!


    兩副九真鬼爪上下齊攻:一爪掏心!一爪挖腦!


    “喀嚓!嘩啦……”


    夾道兩旁的木板被拉扯出兩個比巴掌還大的洞!


    不過……


    被攻擊的百歲女妖精贏溪卻安然無恙,反應速度已是恢複正常的“她”倒扭擰卷成圈,鬼影般閃動飄飛。


    從竇珈的角度看過去……


    “她”竟然縮得小如嬰兒!


    攻者本以為勝券在握,卻是兩擊不中!


    鬼爪手竇珈大驚失色,拚命加速攻擊……


    力嗬之下,十數副凜冽的鬼爪唿嘯殺出!


    “喀嚓!喀嚓……”


    “嘩啦!嘩啦……”


    依舊是隻見木碎,不見人傷。


    端視小如嬰兒的妖精在狹小的空間裏靈動地左彈右跳,上下飛舞,如鬼魅般糾纏不放。


    武贏天出人意料地示弱,並未攻擊對手。按理,在竇珈首次背向出手之前,她在人後已是占盡了先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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