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進辦公室,李娟就說,“你可以不唱了。”

    我笑著說,“但願吧,希望楊敏一個人就能夠應付的了。”

    “就連楊敏也不用唱了。”李娟又說,語氣懶洋洋地。

    “怎麽了?不安排唱歌了?那再好不過啦。”我舒了一口氣,坐在了自己的座椅上。

    “不是不安排唱歌,是柳主席不來了。”

    我趕緊轉迴身來,麵對李娟,不解地問,“不來了?為什麽不來啦?”

    “郝主席剛剛接到的電話,柳主席臨時改去小林灣礦了。”

    “為什麽?”

    “不知道呀,你說這算是怎麽一迴事嘛,都準備地好好地,可突然又不來了。真是的。”

    看著一臉怨憤的李娟我也在迷惑,柳主席突然變卦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我又問,“那有沒有說還來不來我們礦了?”

    “不知道,郝主席沒有說,也許連郝主席也不知道呢。”

    “郝主席的表情怎麽樣?”

    李娟搖搖頭,沮喪地說,“不好,很嚴肅,劉姨也是一樣,倆人進辦公室去了。”

    我站在門口想了想,轉身要走,李娟拽住我,“又要去哪裏?”

    “去告訴楊敏,讓她別準備了。”

    “打個電話就行了。”

    “請的時候是我當麵說的,這不用人家了,就更得當麵說了。”

    “那就等一會兒吧,看主席們是怎麽研究的。”

    我想這樣也行,那就等一會兒吧。見小周不在辦公室裏,就問李娟小周去哪裏了。李娟說,“一說柳主席不來了,都跑去會議室裏議論去了。”

    “議論反而更增煩惱,還是順其自然吧。”

    李娟也就笑起來,不再像剛才那樣怨憤了,“就是,車到山前必有路,不管它了,該幹什麽幹什麽,我呀,再大的愁,隻要迴家一看到我的含笑我就什麽都忘記了,照樣開開心心的做事情。”

    “就是,你女兒就是讓人喜歡,隻要看見她的那張笑笑的小臉呀,就什麽都不會想了,李娟姐,真羨慕你。”

    “衛雪呀,就我剛剛說過的那個晉平煤礦的姐姐,你猜猜,她家發生了什麽事情?”

    這個李娟這話題轉的也忒快了點吧,可過了一會兒我就明白了,李娟岔開話題是怕我又傷心地想起女兒來。想到這個,心裏就感激著李娟,眼睛也就撲閃了撲閃,然後隨著她的話題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李娟就說,“我姐離開工會後,礦上安排她到矸石隊上班,你想,她這麽多年一直就是在辦公室裏呆著,把她打發到那樣艱苦的地方去,她怎麽受得了,一時想不開就去自殺了。”

    “自殺?”我驚詫地差點蹦起來。

    李雯一臉地哀怨,淒慘地說,“我姐她本來是想著喝藥的,可是買不到;又想著去臥軌,可又怕慘不忍睹的樣子嚇壞她的孩子,最後就決定去跳河了。在晉平煤礦外圍有一個不小的湖,夏天的時候,是人們納涼消暑的地方。那天,我姐姐就去了哪裏,去的時候是傍晚,那正是人們都迴家做飯的時間,所以,湖邊幾乎沒有人了。她站在邊上,哭了一會兒,自己又和自己說了一會兒話後正準備往下跳時,聽見有人喊救命。”

    “有人喊救命?”我驚奇地問。

    “是一個女人在喊救命,聲音從旁邊的樹林裏傳出來,我姐她忘記了自己準備要做的事情,立馬往樹林裏跑,跑進去之後,幾乎把那個樹林子找遍了,也沒找到喊救命的女人。姐姐覺得是自己聽錯了,就開始往外走,就快要走出林子的時候,又聽見了喊救命的聲音,還是那個女人,這一迴她聽得真真切切的,於是翻轉身奔著那個聲音的方位上跑過去,可是依然什麽也沒有。”

    “最後呢,最後怎麽樣了?”

    “你別著急呀,聽我說呀。看見什麽也沒有,姐姐拍拍自己的頭,又拍拍自己的耳朵,最後認為是自己的耳朵出現了幻覺的緣故。因為她喜歡看那些鬼怪影片,大概這樣的片子看多了,產生了幻覺,於是她就又往迴走。”

    “你姐姐平時就那麽膽大嗎?”

    “你是不知道,我姐從小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有一次迴鄉下的姥姥家,她和村子裏的孩子們打賭說她敢去墳墓上,村子裏的孩子不信,說別說是城裏的女孩兒了,就是村子的女孩兒也不敢呢。結果,我姐晚上還真的去了呢。你說我姐厲害不厲害。”

    “是夠厲害,夠膽大。”

    “這一折騰,天黑了,湖邊更是寂靜萬分,她站在了湖邊,正準備往下跳,就看見一個人飛快地騎著自行車過來,不小心摔倒在離她不遠的地上,她看了一眼,是一個半大孩子,大概是摔疼了,一時間爬不起來。就在這時候一輛汽車開過來,那速度快地,眼看著就要撞在孩子身上了。說時遲那時快,我姐她飛奔過去,拽著孩子打了個轉身,躲過了奔馳過來的汽車。”

    我按住自己噗噗噗直跳的胸口。

    “汽車停下後司機跑過來,感激著我姐。這時候我姐才慢慢地癱軟在地上,渾身發抖。經過了一場生死劫,她才知道生命是多麽寶貴。都說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姐姐救得這個孩子的姑姑是一家大型企業的頭頭,所以,姐姐就又找到了一份自己喜歡幹的工作。”

    我終於把心放進肚子裏去了,舒了一口氣,然後說,“你這是要把人給嚇死了。自殺?虧你想的出來,先把這句話放在頭裏說。”

    李雯打了一個響指,得意地說,“給你一個懸念,你才能聽下去。”

    “李娟姐,你也學壞了,知道涮人了。不過,終究沒有出事才是最好的。這樣說來,你姐姐是那個孩子和司機的救命恩人了。不過,樹林子裏那個喊救命的女人才是真正的恩人,因為是她拖延了時間,讓你姐姐碰見了這一件沒有發生的車禍,三個人都躲過了這一劫。可是,那個喊救命的究竟是什麽人?難道?不對,李娟姐,你……”

    李娟就哈哈大笑起來,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於是我撲過去把手握成拳頭,在她身上捶起來,“李娟姐,讓你騙我,讓你騙我。”

    李娟一邊躲一邊笑一邊求饒著,“衛雪,衛雪,我跟你說,事情是有的,隻不過是……”

    “隻不過是什麽?”

    “是我姐姐做的夢。其實她真的想過自殺的,也想著第二天就去的,結果晚上就做了這個夢。醒過來後也就沒有再去。至於那工作也是真的,我那外甥的同桌的姑姑的確是一家大型企業的頭頭,平常我姐姐對那孩子很不錯,所以那同學就給姐姐介紹了她的姑姑,姐姐到了那個企業裏專門負責同學姑姑的辦公室衛生,挺清閑的。”

    “想不到會被你騙了。想當年玩這種騙人的把戲是我衛雪的專長呢。”

    “所以說,在這個世界上沒有永恆不變的。”

    永恆不變?我想起來羅子青,羅子青對我說,“雪兒,這個世界上的萬物也許都會變,但是我羅子青對你的愛永恆不變。”

    真的會有永恆的愛情嗎?電影裏會有,可現實生活中會有嗎?

    “呆呆的,又在想什麽?”

    醒過神來,就淺淺一笑,說,“沒想什麽。”眼睛看見電話,想了一下,就拿起來,打給家裏,“媽,子青起來了嗎?”

    “起來了。正在吃飯呢。”

    “燒退了嗎?”

    “退了。要他接電話嗎?”

    “不用了,讓他吃吧,吃完了再睡一會兒。”我不想讓他接,我怕會流淚的。

    小周進來說,“郝主席讓去會議室。”

    我跟李娟趕緊地跟隨在小周身後去了會議室。

    郝主席隻是簡單地告訴大家要好好地工作,別想什麽不該想的,無論什麽時候都要把自己手裏該做的做好才是最基本的態度,讓大家按照正常時間工作。然後就散會了。

    劉雲安排李娟去把定好的飯店包間退掉,我呢又去楊敏那裏告訴了她,雖說很不高興,但也沒有辦法,我告訴她如果柳主席來一定會叫她唱歌的,還說了一點忽悠的話,“楊敏,柳主席見你唱的好,也許還會把你弄到省工會的文藝隊去呢。”楊敏聽了也就不再陰著臉。

    迴到自己的辦公室,坐在椅子上,靜靜地坐了一會兒,拉開抽屜,一張紅紅的請帖映入眼簾,這是上個星期李娟的女兒含笑的十二歲生日的請帖,在這裏除了三歲生日大擺筵席外,就是十二歲的圓生生日,就是本命年。想想那天,含笑的爺爺奶奶,姥姥姥爺,還有叔叔嬸嬸,姑姑舅舅,反正七大姑八大姨的都來了,還有朋友和同事,滿滿的三十桌宴席,真夠熱鬧的。可是,我們的冬兒卻沒有這些了,如果三歲生日不能這樣過,那麽等到十二歲的時候照樣還是這樣冷冷清清的,這樣一想,我的鼻子發酸,眼睛裏就潮濕了,真是可憐的冬兒。還有幾天了,也不知道林小軍有沒有收到我的信?他能不能在冬兒的生日前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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