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中午她上完課,突然聽校長說江水琪在醫院裏打吊針,問原因校長賣關子道:“你自己去看一下就知道了。”難怪幾天看不到他影子原來是生病了。

    他雖然打著吊針卻和朋友談得非常開心,把他們都逗笑得前俯後仰的。看到她來了,他平靜地問:“你來了?”她點點頭。朋友們叫他好好休息後分分告辭了。

    她這才關心地問:“你沒事吧?為什麽不打電話告訴我?”他說:“你迴去吧,怕傳染了你。”她笑著搖了搖頭說:“什麽時候學會為別人考慮啦?”他說:“真的會傳染的,我得的是傷寒。這病隻要多得一次就會灰飛煙滅的”她說:“,你少嚇我,我呀運氣特好。”他擔心地說:“萬一……”她打斷他的話:“萬一得了也不怕,增加免疫力,以後吃什麽、和什麽人接觸都不怕了。”他笑了笑不再說話,說心裏話:要是她真的走了,他會失望,會難過,會覺得現在自己和某些垃圾沒有區別的;可是如果她要走,他也不能要求什麽,因為那是她的權力,她沒有留下來的義務。

    她問他女朋友怎麽沒來?他閃爍其詞地說公司派她出差了,要兩個星期後才迴來。

    她問醫生飲食方麵要注意些什麽?醫生說:“吃流質、半流質飲食如米粥、蛋羹、藕粉、菜泥、果汁等。多飲水以補充體液消耗,用以降溫排毒。禁用粗纖維和刺激腸蠕動、腸脹氣的食物。不宜飲用牛奶、豆漿、蔗糖、甘薯等產氣食物,因為易引起腸出血和穿孔。”她用心地記了下來。從第二天開始就精心地為他準備食物,一下班就來醫院陪他。

    一個星期後醫生通知他可以出院了,她比他還高興,他卻半真半假地說:“怎麽這那快就好了,我還想多待幾天呢?”她笑了笑說:“你以為這是好日子呢,躺在床上照樣還不得簽字繪表做決策什麽的。”他突然有些感動地說:“月熹,謝謝你!這個星期以來你天天為我做吃的,還天天把我換下的衣服都洗得幹幹淨淨的。天天來陪著我,你就真的不怕傳染嗎?我……”她看他越說越激動打斷說:“你少上演苦情戲了。我隻是看到沒人照顧你心裏有點同情罷了,可沒別的意思。”他說:“我是真的。和黃麗娜在一起時我得了流感她都怕。”她笑著說:“哦,說了半天是把我拿著和別人比呢!打住吧,記得,我隻是同情你,明白嗎你!”

    他笑笑不說話,覺得自己像是一個生了病、受了傷的、被人丟在路邊的小動物,正巧被她撞上,出於同情和對生命的尊重,她……可是這必竟是傷寒,傳染性極強的,就算她濫用同情心,也總得打一下折呀?從此他對她越來越好了,她始終保留著交往的底線。她常常和幾個女老師跑到他那兒去玩,他甩了把鑰匙給她。一天有個姓趙的女老師突然說喜歡上江水琪了,說江水琪如果有錢、有上勁心、有愛心,又會逗人開心,真是什麽都好。她叫白月熹幫她完成心願。白月熹想真是個不知死活的家夥,江水琪也敢惹。她對她說他有女朋友的,可是趙老師卻說,有老婆都可以離婚,何況是女朋友。她說他很花心,趙老師卻說,那是那些女人沒本事,捆不住他的心。她想再勸她什麽卻又不知如何開口,要知道許多人都說他們關係不正常,連想追她的一個男老師聽說後都打了退堂鼓。

    她就隻好把趙老師一次次地往他家帶,然後借故上網、做事等等讓他們單獨相處,可是心裏又擔心江水琪會打趙老師什麽壞主意,良心上真是過不去,明明知道他是頭狼,卻要把隻小羊一次次地送到狼口。最無法忍受的是趙老師一迴來就對她說江水琪說了什麽了,怎麽怎麽逗人開心了之類的。她終於忍無可忍,既然勸不了趙老師那就說江水琪好了。

    她約江水琪在老地方——河邊見麵。

    開門見山地說:“趙老師喜歡你,你知道嗎?”江水琪笑笑說:“如果是個美女我會覺得自己搶手。”

    “你什麽意思?”“我表達不明確嗎?我喜歡美女,她是美女嗎?”

    “你別忘了自己是有女朋友的人。”

    他無奈地說:“我本來也是這麽想的,可是她原來也有男朋友的,我和她隻能是露水情侶,你明白嗎?”

    她心裏說,真惡心!可是又不想過多幹涉他的事,退一步想,大千世界,人形形色色,那女人喜歡這樣關我什麽事啊?3

    她言歸正傳:“知道趙老師喜歡你,既然無意就不要給人製造假像。”江水琪皺著眉,不以為然地說:“你不要弄錯了,人是你常常帶去的,我總不能不給你麵子吧?我隻是和人家說說話而已,有假像也是你刻意製造的。”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托起下巴像是在考慮什麽,一會兒故弄玄虛地說:“不過嘛,我想她應該是處女吧!”她急了嚴肅地說:“有我在你別想打她主意!”他眼珠一轉說:“可是人家願意啊,你最好別管,省得別人更誤會你在吃醋就不好了。”然後揮揮手說:“就這麽定了!”她急著說:“定什麽?你少做夢了,從今天開始我保證讓她在你視線裏消失,讓你的計劃落空!”他用手絞了絞她的長發問:“我們是不是朋友?”“是啊,可是我不會助紂為孽的,都不知有多少女孩子壞在你手上。”把他的手甩開。他笑了笑說:“我有個好主意,以後不再發生這種事了。”她想不出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他含情脈脈地望著她說:“要是有個女孩允許我愛她一輩子,你說其他女孩還有機會壞在我手上嗎?”她笑了笑轉動著眼珠說:“那個人一定不會是我!”那表情讓他陶醉,純真其中又夾著一種自然的嫵媚,這樣子是裝不出來的。她繼續道:“你可以試著去愛趙老師的,她人溫柔,心地又好,教學生還挺有一套,而且還年輕,文憑和你一樣都是本科的。”他聽得有些不耐煩,不冷不熱地問:“你說完沒有?”那神態、那語氣分明都有叫她閉嘴,她點了點頭,說:“說完了。”

    他把頭扭向一邊托著下巴問自己這是何苦。都快一年了,這小丫頭就像在和自己捉迷藏,雖有幾次碰撞,她依然能把他們之間的關係控製在一種理智的境地。說她不喜歡自己,可是她對自己又表現出超範圍的關心;說她喜歡,她又常常在提醒自己不要有非份之享。都說愛情隻能是逢場作戲,誰付出了真感情誰就會成最大的輸家,這話一點也不假。他問自己:她像誰?到底像誰他也說不清楚。

    他思考的樣子讓她有種就像喝下了些許酒時才有的感覺。

    她看他正入神,他突然迴過頭來看到她的眼神,四目相對之下,她突然像被什麽觸了一下,敢緊避開了。他覺得剛才她的眼裏有玫瑰的露,可是他又不願意再想、再去探究還有什麽了。他把目光望向遠處撲朔迷離的霓虹燈,心中感到無限的孤獨。

    他想到:男人在外打拚時的那種人生是有目的的,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燈紅酒綠的生活不過是對自己成功流血流淚的獎勵;可是應該還有另一個地方有那麽一個人,在你成功時讓你不沾沾自喜;在你失敗時可以讓你為她重頭再來;在你空虛時她讓你充實;在你受傷時她就是你最好的創傷藥……

    “我想,我該迴去了。”她的話打斷了他的思索,他迴過頭來看著她片刻才說:“好!”她衝他一笑就往來時的路走去,他在後麵跟著,她說:“你不用跟著我。”“那怎麽行?這麽晚,萬一遇上壞人,你想讓我一輩子不安嗎?”他說話語氣不再像往常一樣輕鬆,變得有些沉穩、有點命令的感覺。她不說話了,其實她也怕一個人迴去,有些事誰也遇料不了的,尤其是不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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