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臉色大變,蘭教授歇斯底裏的吼叫著,“危險!快退!全部都退出去!這裏危險啊!”


    路小南盯著那飛鳥樣的東西,看到那血紅色的眼睛中滿是瘋狂,並且在展開的雙翼上似有火焰跳動,那嘶吼的聲波無孔不入般刺入人腦海深處,頭腦便似被針紮般痛,有幾名反應慢的學生抱著頭痛苦的倒下去,這場景、這感覺有些熟悉,似在哪裏經曆過一般,卻怎麽也想不起來,那種痛讓他不禁呆滯了片刻。


    “快跑!”蘭教授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腳,同時抓起兩名學生拖著向外衝。


    呃?路小南這才警覺想起要逃,他的身手靈活,速度也極快,忍住頭腦的刺痛,扯住最後一名學生抱頭嚎叫打滾的學生,幾個箭步便衝到墓道中,本來是處在最後的,最終卻幾乎是第一個逃出地麵的,活脫脫就是一個負重障礙賽冠軍,隨後唿唿啦啦尖叫的人群全部逃了出來,很多人由於驚嚇而麵無血色,才一出古墓便跌坐在地上,幾個女生更是淒切的哭出了聲來。那裏麵的東西沾上身估計沒有個好,但好在那東西並沒有追出來,隻是追到了外墓室便似遇到禁製一般紛紛墜落,否則,僅是那種刺入腦海的痛足以讓他們這些人倒下九成九,若是逃逸到城市中,或者又會造成更大的傷害,想想都很恐怖。


    路小南盡管也很害怕,這是他第一次經曆如此恐怖的事情,一時間心慌氣喘,不過他並沒有太過慌亂,稍稍平複一下心情便開始點數同來的學生人數,十四人一個不少,還好,沒有人陷在裏麵,看樣子也沒有大礙,不然非出大亂子不可。


    他向旁邊皺眉發怔的一名老教授問道,“老師,我們新來的實習學生十四人全部在這裏,沒有人受傷,你們那邊的工作人員都上來了嗎?”


    “啊,啊?”那位半頭銀發的老教授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叫過身邊一名年輕助手吩咐道,“小崔,你趕快查一查,咱們的人都上來了沒有。”


    剛才的事情很危險,但那老教授畢竟大風大浪經曆的多了,這樣的事也遇到過幾次,片刻便恢複了往日的風采,他見路小南在這些前來實習的學生中還算沉穩,不由得多看了幾眼,問道,“你是蘭老頭的學生?”


    路小南點頭,剛要迴答,卻見老教授臉色忽然一肅,隨即慘白,急切道,“對了,蘭老頭呢?蘭老頭!藍老頭你上來了沒有,上來了你就吱一聲……”


    路小南也是一驚,先前在墓中聽到蘭教授大叫,還被踢了一腳,大家都一窩蜂的逃了出來,自己速度快,把他甩到了身後,現在沒看到蘭教授出來,在那種危險的境地,一個年過六十的老人又是在最後……


    老教授大叫著“蘭老頭”,腳步有些踉蹌的衝向墓門,卻與一個人撞了個滿懷,抬起頭來,一把揪住那人衣領使勁的搖晃,“蘭老頭,你搞什麽鬼,你嚇死我了你知不知道……”


    由墓中最後一個出來的人正是蘭教授,他哈哈一笑,“老朱啊,你看你,在小輩麵前慌什麽?我老蘭有什麽好事能不叫上你?這點小東西還弄不走咱老蘭,快來看,我給你帶好東西了,還是個活物……”


    “什麽!”朱教授一見蘭教授手中的玻璃瓶,立刻興奮的大叫起來,接著兩人便急匆匆鑽進充當辦公室的帳篷,不一會便有特勤車護著一隻加密箱子迅速離去。


    路小南見蘭教授完好無損的出來,也是長籲一口氣。他雖說不出是喜歡還是不喜歡自己的考古專業,對自己將來要做什麽也沒有清晰的認識和遠景規劃,但此時眼前所學專業已成了定局無可改變,也隻有接受,也許他本身就是一個隨遇而安的人吧。


    這些日子他惡補了許多考古專業知識,也知道了國內有著名的“鬆(宋)竹(朱)梅蘭”四位考古泰鬥,而此次主持這座西漢王侯大墓考古的正副隊長蘭教授和朱教授便是其中的兩位,這次能夠跟隨他們參與到其中,對於考古專業的學生來說是何其幸運。


    路小南原本以為這次墓內發生了意外,有兩名年齡較大的考古人員受傷被送往醫院,墓室之中依然潛存在著危險,按照常理此項考古要暫停待確認安全後重新開始,至少也要等到增援方可。但蘭教授一句話就讓工作繼續開展起來,他說,“我們這些人就是考古界最強陣容,要是連一座機關已經半廢的古墓都搞不定,那就再也沒臉混了。”那語氣很像軍人,後來才知道蘭教授年輕時果然當過幾年兵,參加過對越反擊戰。


    接下來,考古隊采集墓中空氣樣本,然後用鼓風機向裏更換空氣,經過一番折騰之後,儀器顯示墓室內危險係數為白色,考古隊終於再次進入其中。半個小時之後,路小南他們這十四位被蘭教授定義為不經曆危險就不能成長的學生也得到了可以進入的通知,此時天已是中午,陽光正烈的時刻。


    重新迴到主墓室之外,這裏的空氣早已置換完畢,唿吸與外界基本無二致。路小南在地麵上看到一些類似蝙蝠形狀的灰燼,這些東西不多,大概有一二十個的樣子,這就是那些能夠發出刺激聲波追擊他們的東西,此時墜落於地已然化作了灰燼,但讓嚐試過其厲害滋味的人看去,仍覺得心有餘悸。


    路小南看向走進主墓室的蘭教授的背影不禁心有敬意,先前蘭教授救助了兩名學生,還是最後一個逃出墓室,然後出得墓葬後拿出了一個裝著活物的玻璃瓶子,那瓶子裏應該就是這裏的蝙蝠,被他不知用什麽方法給活捉了。密閉了一兩千年的古墓中竟然有活物存在,這將是怎樣的驚世發現!


    隨著主墓室自動打開,考古人員進入了其中。而路小南他們這些原本被警告不準進入主墓室的學生們,此時倒是有一大半圍在主墓室門外向裏張望,因為他們覺得裏麵差不多快到關鍵時刻要開棺了。


    主墓室大約有五十個平方,很寬闊,中間築有漢白玉砌成的高台,大約有十多個平方,台上有四名侍衛模樣的石雕拱衛著一口朱砂色大棺,而漢白玉高台周圍散亂的擺放了十幾個仆人和士兵模樣的陶俑,從陶俑擺放的位置和規模來看,很像是出行的隨從,這種下葬棺木的布局很少見。


    石台之下還有祭台,擺放有各色水果,這些水果看樣子還很新鮮,光澤鮮亮有水珠欲滴,讓人驚訝異常,此時蘭教授等數人正盯著這些水果目瞪口呆,所有人都屏住了唿吸,有吞噬口水之聲格外響亮。


    果盤之後是香爐,上插一炷燃著的清香,據一旁的蘭教授徒弟趙凱說,在蘭教授他們進去時那炷香已是無火自燃。此時有風不知從何處而來,悄然撫過那燃著的香,那香的燃燒霍然加速,瞬間便燃盡熄滅,同時祭台上的水果也隨之炭化,變成了漆黑的炭漬。


    蘭教授和朱教授連連跺腳,懊悔自己竟然發呆忘記了保護這些珍貴的物品,尤其是那炷香,應該是早已失傳的具有很特殊功能的古香。


    路小南使勁揉了揉眼睛,他的目光放在香爐之後那塊足有一米多高的漢白玉靈牌之上,其上是金粉填充的陰文篆書,有淡淡的光華閃爍,那字路小南不認識,但朱教授卻讀了出來,“大漢琅琊開陽侯曲諱競公之靈位”,隨即又道,“開陽侯曲競?可惜,這不是大漢分封的侯爵陵墓,而是琅琊郡國的開陽侯陵墓,在官位檔次上要差了許多,史書是似乎也沒這個人。”


    “大漢琅琊開陽侯曲競?”路小南輕聲念叨,皺皺眉,總覺得這名號在哪裏聽說過,細想起來真的沒有。


    “這字體,應當是大篆吧?”蘭教授開口道,“我記得兩漢分封的劉氏宗親琅琊郡國有兩次,一是西漢劉澤先為琅琊王後封燕王,二是東漢劉京被封為琅琊公,史書記載傳七世,我們要弄清墓主人身份,首先要搞清楚是那個時代的琅琊郡國,對了,老朱,這字體應該是大篆吧,你對這個有研究,說說看。”


    “根據幾個特殊字形來看,這應當是戰國時期齊國常用的篆書字體。”朱教授仔細的盯著靈牌,“按理說,既然是漢朝的陵墓,就該用當時比較通用的漢隸或者秦時的小篆書寫靈牌,而這裏卻用更古更不常用的齊國篆書,這就解釋不通了……”


    “看來這個迷不好解啊,不過這座開陽侯墓葬很有挑戰性,比以前那些有意思多了。”蘭教授吩咐一聲,工作人員們便迅速行動起來,測量、拍照、定位等等有條不紊的展開,看得路小南等人眼花繚亂。但他們最關注的不是這些,而是最後的開棺,一切答案或許都在那口巨大的棺材裏,這也是墓葬考古最為關鍵最為吸引人的地方。


    更何況,這座大墓設了那麽多的機關埋伏,這在同等級別的墓葬中,甚至帝王墓葬中都是不常見的,能有如此手筆的墓葬豈能簡單?至少說明這座墓葬比之一些帝王陵墓更為重要。在曆史上能有如此地位的郡國的侯爺有幾人?這個墓主人的名字硬是把蘭教授朱教授這樣的曆史考古學家都給難住了,開陽侯曲競這名號更是從未在各類的正史、野史中出現過,但這座墓葬的各種設置表明,這是一個極為重要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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