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葡萄牙杯開賽前一周,戈維亞特意到了小夥子們的宿舍,討論新賽季球衣號碼的變更。


    陳劍豪已經提前跟球隊老大哥雷納托-奎伊洛斯打過招唿,能不能把9號讓給他。奎伊洛斯很大方地應允了,重新選了10號球衣。於是陳劍豪如願以償地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號碼,至於另一位前鋒貝雷也沒有什麽表示,事情就這麽簡單定下來了。


    方濟舟也是前鋒,不過他也無心跟陳劍豪去爭,就想選11號。沒想到貝雷已經搶先一步選了這個號碼,其它也沒有自己喜歡的,索性維持在青年隊的29號。吳天長同樣沒有多少選擇的空間,於是也沿用了之前的34號球衣。陳瑾吾原本想要7號球衣,盡管主教練已經慢慢把他改造成了中場,但他潛意識裏一直把自己當成邊鋒,而且7號在葡萄牙也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隻不過這個號碼已經被他的中場搭檔保羅-戈麥斯占據了,眼下隻剩一件4號。陳瑾吾不太喜歡這個數字,但想著起碼比原先的36號強多了,一般來說,球迷都會先入為主,認為身披小號碼球衣的才是主力球員。於是,陳瑾吾就直接選了這個號碼,從某一方麵看來,4號其實也更符合他現在所踢的位置。


    “夥計們,第一場杯賽我會讓你們全部首發登場。雖然我們的主要目標是聯賽,但我也希望你們能拿出好的表現!都準備好了嗎?”臨走前,戈維亞嚐試給大夥兒打氣。


    “沒問題!”


    “ok!教練!”


    幾個人異口同聲朝戈維亞揮手告別,唯獨陳劍豪像個木樁似的一言不發。


    “陳劍豪?你怎麽也不表示表示?”戈維亞站在門口,迴頭笑道。


    “不必了吧。”陳劍豪嘴角微微上揚,“教練,我可是隨時準備著。”


    陳劍豪把這句曾經用在席爾瓦身上的台詞照搬了一遍,戈維亞聽完也很滿意,點頭道:“我相信你!紅發小子!”


    ※※※※※※


    2010年9月5日,這天的空氣有些幹燥。盡管已臨近傍晚,周遭卻還是透著一股悶熱。


    葡萄牙杯第一輪,葡乙中央區的博阿維斯塔主場對陣南區的尤文圖德。


    這是小夥子們的第一場正式比賽,不過觀眾們似乎不怎麽買賬,全場隻來了不到2000人。國內杯賽的第一輪永遠都是不太受關注的,也沒人在意一支乙級球隊在新賽季的陣容更迭。對幾名中國小將而言,這其實是一件好事,太早收獲世人的矚目,對他們的成長隻會有害無益。


    入場前,陳劍豪無疑是有些掃興的,他總希望自己能置身洶湧的人潮中,在球場爆棚的激烈呐喊之下踢球。掃了一眼看台,吳曦瓊倒是來了,正興衝衝地向他揮手。陳劍豪的情緒終於高漲起來,不管怎麽說,有個女人為自己助興也是好事。其他人都不知道他倆的關係已經有所變化,包括此刻坐在吳曦瓊身邊的肖龍濤,也是一臉疑惑道:“還真是劍豪給的票?”


    “是啊,怎麽了?”


    “那臭小子!之前讓他給我弄幾張,老是用各種理由推托!”


    “本小姐麵子大唄。”


    “真沒想到你會專程來看他。你不是不太喜歡看球嗎?”


    “反正也沒什麽事做,這球票不能浪費嘛。”


    “不管怎麽說我還得謝謝你,要不是你出麵幫忙,我還真搞不到這麽近的票。”


    肖龍濤在這方麵似乎有些少根筋,竟然絲毫沒注意到陳劍豪已經對自己的表妹出手了,隻專注於感慨自己所在的離替補席僅僅幾米之遙的坐席。他對這個位置十分滿意,甚至可以清楚地聽到球員們談話的聲音。


    簡單的熱身過後,比賽即將開始。盡管沒有電視轉播,但現場播音員還是有的。播音員將雙方球員名單匯報一通過後,又嚐試帶領主隊球迷喊口號,不過人們好像興致不是很大,隻傳來一陣嘈雜的分不清是噓聲還是助威的聲音。


    小夥子們的第一場正式比賽,就在這種嘰嘰喳喳的氣氛中開始了。


    “怎麽來的人比熱身賽的時候還要少?”發球前,陳劍豪忍不住問道。


    奎伊洛斯笑了笑,說:“還可以了。這要是換成對方主場,恐怕還沒這麽多人。”


    “那還真是一點意思都沒有。”陳劍豪嘟囔道。


    正說完,就聽到主教練一聲長哨。陳劍豪把球發給隊長,然後如往常那般徑自朝前方跑去。雖然這隻是他們的第一場正式比賽,但他們和一線隊早就混得十分熟悉了。早在青年隊的時候,就常常一起合練,除了今年剛來的幾名球員,其他人對於彼此的風格特點都了然於胸。


    老隊長奎伊洛斯似乎有意為幾名中國小將創造機會,他沒有像之前那樣把球給到右邊衛裏貝羅腳下,而是直接給了中場的陳瑾吾,然後使了使眼色,陳瑾吾心領神會,隨即敲給了右路的方濟舟。開場僅不到十秒鍾,就有三名中國球員觸球了。


    奎伊洛斯主動拉向方濟舟一側,引開了前方的防守隊員,為他創造向前推進的機會。方濟舟慢慢帶球,同時其他中前場球員也相應插上。對方左邊衛見奎伊洛斯已經跑進了禁區肋部,就放棄了貼身防守,讓一名中衛去補,然後朝方濟舟逼了過去。方濟舟沒有選擇過人,而是傳給了中路緊跟其後的陳瑾吾。


    陳瑾吾接球後,就看見奎伊洛斯扯出了一片空間,於是一腳出球,球精準地給到了隊長腳下。奎伊洛斯隻往前帶了兩步,便直接射門。球被對方後衛伸出的腳捅了一下,然後被守門員沒收。


    這一球隻是試試腳風,並沒有破門的想法。奎伊洛斯感覺還可以,便微笑著舉起手,示意大夥兒迴防。對方似乎也在試探,輕易地推進前場射門。兩邊的防守似乎都有不少漏洞,也可能是都沒有拿出真功夫。兩個迴合過後,皮球再次來到博阿維斯塔球員的腳下。


    陳劍豪接到了來自左路保羅-坎波斯的傳球,沿中路推進。轉眼間空檔就已形成,老練的奎伊洛斯又是幾步就拉出了空間,陳劍豪立即斜傳給他,奎伊洛斯沒有停頓,直接在葫蘆頂附近抽射,皮球再次被守門員擋出。


    比賽才剛打了不到5分鍾,雙方就各有兩次射門。看台上不時地發出驚歎聲,但也有些看不懂。雙方貌似都沒有針對性的防守策略,節奏踢得如此之快,看上去根本不像比賽,而更像是球隊內部的進攻演練。


    對方又立即把球長傳至前場,吳天長和赫裏奧同時啟動,搶在對方前鋒身前把球頂了迴去。不過皮球並沒有被己方球員拿到,對方左邊鋒拿到球,瞬間一個內切,堅持把球給到前鋒腳下,而後又是一記倉促的射門!


    兩隊你來我往,不斷快速攻擊球門。17分鍾的時候,對方獲得了一次不錯的機會。可惜對方前鋒腳風似乎不太順,打在立柱上彈了迴來,然後被吳天長解圍到邊路,對方右邊鋒截住了球,沒想到傳中的同時竟把皮球踹向自家球員的頭上,出界。


    肖龍濤完全沒搞明白場上的局勢,怎麽兩邊都踢得這麽急?可是他並非教練組的一員,隻能坐在看台上憑空猜測。實際上,表麵看起來很混亂,博阿維斯塔卻暗中占據著優勢。他們的傳球成功率足足比對手高出10個百分點,控球率也超過了六成。戈維亞的策略是先擾亂對方的節奏,讓對方的防守者疲於奔命,然後在下半場體能下滑的時候,趁機擊潰他們。


    不過這也實非上策,因為博阿維斯塔的後衛們比起對方也好不到哪去,才剛踢了不到30分鍾,就已經氣喘籲籲起來。由此看來,戈維亞是想直接跟對方拚刺刀,以進球數力壓對方。他壓根兒沒指望防守,隻隱約覺得,陳劍豪在青年隊時,每每能在局勢不占上風時祭出驚人的射門腳法,眼下對方根本不了解這個初出茅廬的紅發小子,沒準能發揮奇兵的效用。


    先讓奎伊洛斯佯裝主攻,瘋狂攻擊對方球門,然後在下半場時,再由陳劍豪一錘定音。


    這就是戈維亞的戰術意圖。如能成功,則陳劍豪或許能成為這賽季衝擊聯賽冠軍的重要棋子。如果失敗了,那也無所謂,葡萄牙杯原本就不是他們的目標,純當走個過場就行了。


    不過他並沒有把這些想法通通告知場上球員,隻是讓他們加快速率,爭取在開場取得進攻。同時像上賽季一樣,授予奎伊洛斯無限開火權,要求全體球員都要為這位老隊長提供支援。


    結果第一位獲得絕佳機會的,竟然是方濟舟!


    方濟舟一直在邊路活動,在一次反擊中驟然加速,生生把防守者拉出了將近十米的距離。奎伊洛斯從中路推進,然後適時地把球傳給了他。轉眼間,方濟舟就跟對方門將形成一對一單刀之勢,就在他以為這一球必進不可的時候,忽然一個趔趄,球趟大了。他急忙追了上去,見守門員已經近在咫尺,隻好順勢一鏟,隻求皮球能從守門員身邊溜過去,再等前插的陳劍豪去撿漏。


    不過這一下並沒有發上力,皮球被守門員倒地用腳把球擋出。黃金機會說沒就沒。方濟舟一臉沮喪地停在原地,不過皮球倒是如他所想,神奇地滾到了陳劍豪腳下!陳劍豪卻好像沒有意識到球來了,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被對方後衛鏟出了底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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