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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姚榕怪叫一聲,姚政也是滿臉震驚,露出了打死也不信的神色,還是雷豹解說道:“二位可是不信?我等雖然武藝高強,卻是隻配做驅使的拳腳而已,這腦袋當仁不讓就是大郎。”


    而後簡單扼要的將當初黃大郎如何帶人去幺龍寨解救盧二,一戰擒下幺龍寨師爺祁鍾、擊傷寨主杜仲,並帶雷豹迴黃州之事。而後又是如何與雷豹一拍即合,定下了劫取花石綱的行動計劃,又如何豎起天道盟大旗,定下了發散錢財與百姓的義舉和替天行道的口號。


    對於在座的雷豹、朱高、張合三人而言,如今身為天道盟的人對他們來說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榮耀。雖然這最早是因為雷豹與孫家兄弟有故舊而被黃大郎給揀迴來,朱高、張合更因為雷豹的關係而入夥,可經過劫取花石綱一役之後,因為黃大郎出謀劃策得當,發散錢財收買民心得發,再加上他本身的神秘光環,因此眾人對他才智的信服也是與日俱增。


    這經過雷豹的解說,姚政姚榕二人自然也隻能信了,姚榕今日受的驚嚇也是頗多,還在努力消化,倒是姚政瞧著黃大郎道:“傑兒,想不到你無聲無息之間,竟然做下了這般大事,好生叫舅父慚愧啊!”


    黃大郎老著臉皮問道:“舅父慚愧個甚?”


    姚政搖頭苦笑,道:“前些日子,舅父還與你評說這天道盟的行事,卻沒想到幕後主使就在眼前。”


    姚政這麽一說,黃大郎倒也記起之前姚政抨擊天道盟是綠林蟊賊的事情,他還果真從未放在心上過。


    黃大郎有意揭過此事,便道:“舅父!堂舅!今夜之事倒也明了,一是蘇老未能抵京,卻把罐肉獻與了高俅惹出的事端,二是童貫心黑,指使王信來奪罐肉方子。”


    “可這王信乃是樞密院副使……”姚榕憂心忡忡,不禁問道:“今夜俺等殺光了他的從人,隻怕此事難以幹休啊!”


    黃大郎便道:“堂舅,今夜若不是雷教習、孫教習出手,被殺光的可就是俺舅父一家,便是堂舅的家眷日後怕也是難逃,這本就是一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局麵!”


    姚榕一聽,便伸手拍了自己額頭,他也不是蠢人,將事情點破之後便也明白過來,既然他姚家握有當今太尉想要的東西,這便就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了,隻是他如今還是有些不明所以,便問:“大郎可實話與堂舅,這罐肉的方子到底如何了不得,卻能引來如此巨禍。”


    黃大郎一看姚伯剛好進了後堂,便先問了:“姚伯,前院可拾到好了?”


    姚伯忙彎腰道:“迴表少爺的話,府外的馬匹都送去了馬廄,屍首也拾到進來,用土搽了血跡。院內死屍也聽孫家娘子的吩咐送去了黃府安放,此時正讓人打水清洗院中各處。”


    見姚伯突然用了恭敬的話語,黃大郎雖然有些不適,但也知道眼下不是談論此事的時候,便吩咐道:“如此,就有勞姚伯讓人整治些酒菜來,在去俺家庫房取些五色罐肉。”


    姚伯道了句理會的,便退下辦事去了。


    黃大郎這才對姚榕道:“堂舅,這罐肉乃是俺家師尊傳下來的方子製成,可令食物經久存放而不壞,俺將俺家的東坡肉製成罐肉之後,最少可存放三月,長可至三年,堂舅以為這等方子價值幾何?”


    姚榕畢竟與黃家不親,平時又不來往從密,自然不知道罐肉的秘密,如今聽來自然是一驚。身為一州之府的押司,姚榕的見識自然不會差了,聽聞這方子可以讓食物經久存放而不壞,本就有些詫異,再聞可以讓製好東坡肉這等熟食短則三月長則三年,更是嚇了一跳:“大郎此話當真?若真有這等方子,隻怕俺姚氏一族為此闔家族滅也是不冤了!”


    姚政聽了也是點頭,倒是朱高、張合與雷豹有些不解的對視一眼,還是朱高叉手道:“敢問姚押司,叫俺看來這也不過就是個製物的方子罷了,為何如此說道?”


    姚榕苦笑一聲,道:“朱兄弟不知,這等方子若是剛在知商之人手中,弄作得好,一年怕能賺下百十萬貫的錢財,因此這等方子的價值怕不下百千萬貫,為了方子殺上幾十上百口人,甚至滅門滅族也是等閑而已!”


    聽了姚榕如此一說,自然又換成是朱高等人驚訝了,雷豹也是瞪大了眼睛,瞧著黃大郎道:“大郎,此話當真?一個方子就能值百千萬貫?”


    黃大郎也沒想到姚政如此的有經濟頭腦,一眼就瞧出罐肉的經濟價值,便對雷豹笑道:“俺說的雷師傅恐怕不信,還是俺的堂舅與你分說。”


    姚榕聽了也是一笑,道:“俺做押司已有五載,最遠曾經押送夏糧前往秦鳳路的岷州,可知道要將一斤糧食從黃州送到岷州,沿途的民伕要吃掉至少三十斤糧食?那麽……肉食呢?”


    說這一斤糧食從黃州送到岷州沿途民伕要消耗至少三十斤糧食,眾人都是信的,可是說到肉食的消耗是多少,眾人可就不知道。


    就聽姚榕道:“自古以來,所謂軍糧不過有三:一是兵卒吃的粟米麥麵、二是騾馬吃的豆麩粟料、三便是軍官校尉才享用得起的酒肉果蔬。尤其是邊軍的守卒,朝廷隻供糧草,肉菜果蔬都需自籌,便是如此也經常因為雨雪和敵軍襲擾、道路險阻而斷糧,更別談供應肉食了。所以今日之禍的源頭,便是這罐肉獻與了官家,並提到了可充作軍糧。諸位想想看,這如今大宋的各路邊軍,說多二百萬出頭,說少也有一百三、四十萬,若是罐肉果真被官家充作軍糧,也不用多,就按每人每年能分到一罐打算,這便是一百多萬罐的罐肉了,這每罐熟肉至少也得有個一、二斤上下,再算上物料和手工,將本求利也不多賺,便算一罐本錢百文,售價一百二十文好了,這一年便是多少純利?所以說,這方子值得百千萬貫卻是不多啊!”


    聽了姚榕這麽一分析,姚政和黃大郎倒還好些,雷豹等人卻都驚呆了,眾人心中粗略一算,按照姚榕的定價,以朝廷每年打算一百五十萬罐計算,一罐掙二十文那可就是三千萬文,換算下來就是近四萬貫的純利,而且這還是對充作軍糧的罐肉做出的最保守估算,要是對民間售賣的話,應該還能多賺幾文,萬一朝廷要一年三節都供應邊軍,這個數量還要翻上好幾翻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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