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鄭曦離開後,料定鄭彩兒還會再來找他,也就沒在江淮多做逗留,起程返迴了京城。

    鄭曦迴到宮中,佟子欽便向鄭曦稟告道:“陛下,藍琴翁主病逝了。”鄭曦在返迴京城的路上也聽到了此事,因而也並不驚異,隻輕歎一聲道:“其實藍琴亦是一個可憐女子,確是朕虧欠她了。”佟子欽雖也這樣認為,卻又不知如何迴答,便默然不語。鄭曦問道:“聽說藍琴不是死在宮裏的?”佟子欽點了點頭,道:“是,翁主說她想出去走走,臣妾便和她去了安寧公主府。”鄭曦點了點頭,道:“聽說你的懿旨以翁主之禮厚葬?”佟子欽道:“是,不知臣妾的做法是否和陛下心意?”鄭曦道:“子欽,你既掌管六宮,這些事情你自然可以自己做主了。而且,你做得很好。”佟子欽微微點了下頭。鄭曦道:“江淮王告其太子不孝,朕先去迴複了他,晚上再過來。”佟子欽起身行禮,道:“臣妾恭送陛下。”

    不過數日,鄭曦又接到了陳觴遞上的兩封江淮國的告狀奏章,處理完此事後,鄭曦心中暗想:此事怕是又跟鄭彩兒有些關聯。當下吩咐傳廷尉進宮。陳觴來到宮中,向鄭曦行過禮後,鄭曦問道:“鄭彩兒在廷尉府?”陳觴道:“正是。”鄭曦道:“你可曾審訊過她?”陳觴道:“尚未審訊,不過她說想請陛下親自審訊。”鄭曦點了點頭,道:“廷尉府升堂,朕會親自去的。”陳觴道:“陛下,臣以為鄭彩兒之罪足以滅族,沒有必要審訊,便可定罪。”鄭曦知陳觴說得在理,但仍是說道:“她既要朕親自審訊,朕滿足她便是。順便也讓她見識見識廷尉府的厲害。”陳觴躬身一禮,道:“微臣遵旨。”

    廷尉府中,陳觴坐在堂上審案,鄭曦則坐在一旁聽審。陳觴吩咐人帶鄭彩兒上堂。鄭彩兒見到鄭曦也不行禮,立在堂中,並不說話。陳觴問道:“鄭彩兒,你協同京楚、江淮兩國謀反,你可知罪?”鄭彩兒“哼”了一聲,道:“本宮承認曾同京楚謀反,但還不至於去跟江淮國合作!”陳觴道:“你在江淮國數年,怎麽可能沒有圖謀?你若再不說實話,休怪本官不憐香惜玉了!”

    鄭彩兒冷笑一聲,不再答話。陳觴道:“來人,用刑!”說完,便有兩名侍衛上前,欲擒住鄭彩兒的手臂。鄭彩兒退開數步,道:“且慢,我還有話要說。”陳觴擺手示意那兩侍衛退開,對鄭彩兒道:“你最好把你的圖謀全都說出來,否則,廷尉府的酷刑我想你不會沒有聽說過。”鄭彩兒笑道:“我怎會沒有聽說過,像你陳大人這樣的酷吏便是最愛用刑的。不過有些話我若是不想說,什麽人也別想聽到,包括鄭曦。”陳觴怒道:“大膽!身為罪臣,竟然敢直唿皇上名諱!”

    鄭彩兒嬌笑不答,走到鄭曦身側,道:“我知道,你心裏一定放不下我。卻不知是因為我的野心權謀,還是我的巧笑嫣然?”鄭曦拍案,道:“放肆!”鄭彩兒也不理會,說道:“鄭曦,你不過是想看看我麵對廷尉府的酷刑還能不能如此自若輕笑罷了。”說完,走當堂中,說道:“廷尉大人,你盡管用刑便是。”

    陳觴剛欲開口,便聽鄭曦說道:“且慢,陳卿家先退下,朕想單獨問問鄭彩兒。”陳觴躬身應道:“諾。”退出堂去。鄭彩兒走到鄭曦身側,笑道:“這便是你的待客之道麽?你每次去找我,我不都奏曲相迎,奉茶相待麽?你卻這個陰森森的廷尉府裏待客麽?”鄭曦道:“朕本來也是想看看姐姐是不是可以真的處變不驚,果然名不虛傳。”鄭彩兒又咯咯嬌笑,說道:“得到你鄭曦的稱讚道還真是難得啊。”

    鄭彩兒說完,又看著鄭曦,道:“不過我聽聞陛下您是一個理智到了無情的地步的人。不過似乎是名不副實啊。”鄭曦道:“是麽?實話告訴你,朕確實對你動過心,所以你一定要這麽說,朕也不否認。”鄭彩兒輕笑道:“你倒也還夠坦誠,如果我說,你是我最欣賞的男子你信麽?”鄭曦道:“信。”

    鄭彩兒一笑,道:“你就這般自信?要知道京楚國追求過我的男子數也數不清的。”鄭曦笑問:“那麽公主殿下可知謀反是何罪過?”鄭彩兒道:“滅族。”鄭曦道:“那好,你放走明霞,還可說是一命換一命;你約我到江淮相見,還可說是想看看你能不能征服我;那麽,你現在冒死來到京城,卻又是為了什麽?”鄭彩兒冷笑道:“你不會認為我隻為了見見你吧?”鄭曦搖了搖頭,道:“如果是這樣,那倒是我高估你了。”鄭彩兒道:“哦?那你且說說,我來京城做什麽?”

    鄭曦道:“第一,江淮國告狀之事一定跟你有關聯。”鄭彩兒道:“不錯,不過江淮王告其太子不孝是他江淮國自己的事與我無關。”鄭曦點了點頭,道:“那晚江淮王後找你一定有事。”鄭彩兒道:“不錯,江淮太子妃這個賤人,居然誣陷我想要告二公子亂倫。江淮王後對此十分惱怒,居然想要關押我。”鄭曦道:“嗯,素聞堂姐劍法京楚第一,想來江淮王後定是奈何不了你的。”鄭彩兒道:“這個自然。不過江淮如此待我,那就休怪我無情了。”鄭曦道:“所以你慫恿太子和二公子告狀。”鄭彩兒道:“也不全是,太子早有告狀之意,我不過是答應幫他罷了。至於二公子,是他自己笨才信了我的話。”

    鄭曦笑道:“我瞧二公子不是笨,而是姐姐的嬌笑和身上的濃香太過迷人了吧?”鄭彩兒啐道:“你少胡說,你大概也是在為你自己開脫吧。”鄭曦道:“朕有什麽好開脫的?不過以你一個女子之力居然可以毀了江淮國也確是不簡單了。”鄭彩兒“哼”了一聲,似是不屑這種讚賞,半晌之後,問道:“那第二呢?”

    鄭曦道:“第二,你不想苟活。現在全國都在搜捕你,江淮王肯收留你,無非是因為他也想謀反。但現在,你若想躲避追捕,大概隻有真的退隱山林了。我聽你說過,你死也要五鼎烹,所以你不會那樣做。”鄭彩兒道:“算你還了解我,既然我已不能成事,默默地活著還有什麽意思?”說著又湊到鄭曦麵前,嬌笑道:“還不如……就死在你的手上呢。”

    鄭曦又聞到了她身上那醉人的香氣,他已經好幾次被這香氣懾了心魂,不禁問道:“堂姐到底用的是何脂粉,還是當真會什麽妖術,為什麽香氣總是這樣……”鄭彩兒接口道:“總是這樣有誘惑力?”鄭曦點了點頭,鄭彩兒道:“其實這倒也怪不得你們,我也不會什麽妖術,隻不過是我所施脂粉除了添加了雨露花粉之外,還加了一種類似於春藥的東西,不過是我聞得習慣了所以沒事罷了。”鄭曦本就猜到了幾分,但聽她說來還是冷汗直冒,想起上幾次,若非有意外情況出現,自己怕是真會把持不定,不由讚道:“堂姐,你倒還真有手段啊!”

    鄭彩兒道:“其實也不盡是如此。”鄭曦道:“怎麽講?”鄭彩兒道:“我瞧你也確是喜歡了我的心性了。我曾經去過香澤公主府,也就是現在的大將軍府,我也用同樣的方法試圖收服佟皓,但是由於香澤公主在場,再加上佟皓似乎對我身上的濃香想要作嘔,所以就沒有成功。之後因為覺得希望渺茫也就沒再試過了。”鄭曦聽了,不由大驚,心道:這女子可當真是不可小瞧,若是當日她真的讓佟皓動心,那後果可當真是不堪設想了。

    鄭彩兒看出鄭曦的驚異,笑道:“其實你現在也不用怕了,反正我的生死都在你的手上,你完全可以殺了我以絕後患啊。”鄭曦攥緊了拳頭,沉聲道:“你當朕還不會殺你麽?”鄭彩兒道:“上一次給你機會的時候,我還信你不會殺我,但是現在嘛,你已經知道了這麽多,定是不會為了兒女私情留我一命的了。”其實鄭曦上一次因什麽原因而猶豫自己也說不上來,隻知道自己現在也不後悔上一次沒有殺她。但這一次,、已經到了了結的時候,鄭曦沉聲道:“你知道就好。”話雖是這麽說,但想起自己跟鄭彩兒初次相會之時,卻又不想事情就如此完結,總像落下了什麽情節似的。的確,那夜,鄭彩兒那琴聲、笑語、舉動和性情,不知怎的,竟然入了這個冷漠的人的心。

    鄭曦終是說道:“今日,你可還願意與朕撫琴品茶?”鄭彩兒冷笑一聲,淡淡地道:“鄭曦,這裏可是廷尉府。”鄭曦道:“這一點朕知道,但是你不覺得這很獨特麽?難道這不和你的心性?”鄭彩兒聽了,又是一笑,不再答話。鄭曦讓人取來榻椅茶具,打手勢示意鄭彩兒坐下,鄭彩兒看了鄭曦一眼,也不多言,坐在了榻上,伸手倒了兩杯茶,又打手勢示意鄭曦坐下,說道:“請用茶。”

    鄭曦坐在她對首,笑道:“瞧堂姐這話,像是你請客似的。”鄭彩兒一笑,說道:“嗯,今日情景,到和那晚小院中甚為相似啊。”鄭曦道:“不過結局怕是要不同了。”鄭彩兒道:“若是連結局都相同了,那倒反而無趣了。”說完端起茶杯,飲了一口,道:“我們不談這些好不好?”鄭曦點了點頭,道:“姐姐想說什麽?”鄭彩兒端詳著茶杯,低著頭,似是心不在焉地問道:“你信不信有來生?”

    鄭曦道:“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就算是有來生,你認我你我會有緣?”鄭彩兒道:“對,你我定會有緣!不過,你想獨斷專權,而我卻想參政攬權,咱們不是一條路上的人,根本不可能有什麽結果!”鄭曦道:“那也不見得吧?如果你放棄呢?”鄭彩兒怒道:“我放棄?鄭曦,你居然說讓我放棄!你得到了多少!你還讓我放棄?”鄭曦道:“其實一個女子找一個好歸宿,安心生活,不好麽?”鄭彩兒緊緊的攥著手中的茶杯,道:“不好!鄭曦,我就是要告訴你,如果有來生,我要做男子,要為君,還要與你一決勝負!”鄭曦笑道:“是麽?若是沒了這嫵媚情態,姐姐覺得你還能勝我?”鄭彩兒道:“是麽?有得必有失,我若能為君,必能勝你。”鄭曦大概也是信她所言,冷笑道:“現在爭這些還有什麽用?現實不允許我們有這樣的假設!”

    鄭彩兒輕歎一聲,道:“是啊,現在說這些,不過是徒增煩惱罷了。”鄭曦道:“那我們不談這些了,”接著也是輕輕一聲歎息,道,“說句實在話,我還真不知道該跟姐姐說些什麽?”的確如此,他們有著相同的目的,甚至有的時候還有著相同的想法,他們不能同時如願以償。因為沒有人肯讓步,所以他們之間除了爭,大概真的沒有什麽可以談的了。

    鄭彩兒道:“那就坐在這裏品茶吧,這樣清幽的茶香亦有清心的作用。”說完又對了點熱茶喝了起來。鄭曦也端起茶杯的品茶,兩人默默在此,各自想著各自的心事。過了良久,這裏安靜得仿佛沒有事情要發生,鄭彩兒平靜的等待的死亡,鄭曦平靜地等待著殺死這個入了自己的心的人,他們兩個人都足夠的鎮靜。

    深藍的天空中,已微微泛起亮光,鄭曦忽然開口,問道:“這一生,難道就真的沒有人讓你動心?”鄭彩兒道:“沒有。”鄭曦聽出她的語氣不想作偽,說道:“朕在即位之時也曾想過不要真心喜歡任何女子,但是後來,朕發現朕確是忘不了你。”鄭彩兒端著茶杯嬌笑,說道:“得到鄭曦的讚賞不容易啊。其實,我也很欣賞你。但這麽多年來,我玩的不就是一個‘情’字麽?但如果連克製自己都做不到,還敢玩麽?”

    鄭曦有幾分詫異,他意識到自己或許真的輸了,鄭彩兒以她的巧笑嫣然和濃香馥鬱入了自己的心,可是她卻仍冷眼看這一切。鄭曦道:“記得子欽曾唱過一首歌:山無陵,天地合,乃敢與君絕。你就不曾想嚐嚐這種滋味。”鄭彩兒搖了搖頭,道:“這不過是癡人說的情話罷了。不是你、我能做得來的。”接著冷笑一聲,道:“鄭曦,你說你喜歡我,但你又可曾這樣想過?山怎麽可能不起伏,天地如何能相合,但你絕不肯為了‘情’字,而放棄任何東西。其實咱們兩個還不都是一種人,因為‘權’,而永遠不可能知道情是何物!”

    鄭曦知鄭彩兒說的是實情,但還是說道:“好啊,朕今日便讓你知道情是何物。”說完伸手將鄭彩兒拉到身側。鄭彩兒問道:“陛下,你不怕我所搽的脂粉……”鄭曦擺了擺手,讓他不要再說,又伸手將她抱在懷中,道:“不怕。”鄭彩兒也就不再多言,靠在了鄭曦懷中,輕輕閉了眼目,笑道:“那好,今日我們便再續前緣。”鄭曦抱著她,輕撫她的柔發。既然知道了其中原委,心中竟也已毫無顧忌,閉目盡情地享受著這醉人的濃香。一切似乎都變得不重要,隻有他二人在一起,便如平靜的湖水一般。

    就這樣,不知不覺地,太陽已經升起,明亮的陽光射進大堂。鄭彩兒感到了這份明亮,微微睜開了眼。她心中雖然知道這份平靜很快會被打破,但她仍是這般靠在鄭曦的懷中,輕輕伸出手去,在鄭曦的腰間輕撫。鄭曦仍是閉著眼,毫不理會。忽然,鄭彩兒的手觸到了一個冷冰冰的硬物,她心知是鄭曦懸在腰間的長劍。鄭曦感到鄭彩兒觸到了自己的劍,但也並沒有多想,隻是隨口問道:“怎麽了?”

    鄭彩兒並不抬頭,輕聲道:“無事,不過這是一把好劍。”鄭曦仍是沉浸在醉人的暖香中,道:“尚早,姐姐不用心急。”鄭彩兒又重新閉上了眼,但是受仍是不離鄭曦的劍柄。鄭曦知鄭彩兒雖劍術十分高明,但在京城無法使用功力,當是傷不了自己,也就任由她抓著劍柄。

    又過了良久,鄭曦猶醉在這香氣中。鄭彩兒忽然用力一掙,右手拔出了鄭曦腰間的長劍躍在了一旁,說道:“鄭曦,天色已明,你我緣盡於此吧。”說完執劍站了在當地。鄭曦猝不及防,竟然讓她掙開了。但鄭彩兒心知,雖然鄭曦醉心芬芳,自己若要行刺或許能傷到他,但鄭曦畢竟武功高強,若要取他性命,終究是不可能,也就不再做這徒勞之事。

    鄭曦見她躍開,先是微微一怔,但隨即鎮靜,問道:“你想做什麽?”鄭彩兒冷笑一聲,道:“枉你鄭曦一世英明,竟然會為一個女子如此心醉。你知道我想做什麽的。”鄭曦道:“不錯,朕還記得朕還答應過你,讓你嚐到五鼎烹的滋味。”說完,提高聲音喊道:“陳觴。”陳觴走進大堂,應道:“臣在。”鄭曦道:“把她拿下。”陳觴應道:“諾。”

    鄭彩兒退開數步,將劍橫在頸中,說道:“鄭曦,你休想!隻有男子可以死在我手上,但哪個男子都別想取我性命!”鄭曦知她心性確是如此,不知為何竟想從了她的心願,當下揮了揮手,道:“陳卿家,你先退下。”陳觴應了一聲,退出大堂。鄭曦對鄭彩兒說道:“你說的不錯,朕確是真的喜歡你。”

    鄭彩兒似是在意料之中,“哼”了一聲,不屑地一笑,並不理會。鄭曦轉過身去,隻覺身上她的香氣未散,不由得又迴想起那短短幾次相聚的情景,想著想著,竟然感到了心神難寧。鄭彩兒將劍在頸中一劃,手臂順勢揚起,將長劍拋了起來。長劍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最終插在了地上,劍柄微微晃動著,發出“嗡嗡”的輕響,鮮紅的血滴順著劍刃滑落,在地上點出陣陣芬芳。

    鄭彩兒腿一軟,便欲跌倒。鄭曦迴過身來,見到鄭彩兒頭上的玉簪順勢滑落,在地上摔成了兩截。鄭彩兒一頭烏發散開,隨著她跌倒的身姿飄舞。鄭曦不由奔過去欲將她抱住,但待來到她身側,已是不及,鄭彩兒已摔倒在地,濺起的塵埃紛紛揚揚,卻絲毫不掩其玉體的芳香。

    卻見鄭彩兒安然閉目,滿臉盡是征服的驕傲,嬌豔中更透出幾分不屈的傲氣,鄭曦怔怔地站在那裏,第一次動了真情,心中升起一種異樣的感覺。藍琴的高貴之美,佟子欽的清雅之美,竟然沒有一個及得上鄭彩兒的嬌豔嫵媚。那銀鈴般的笑聲,那暖意醉人的話語,那美妙而豪壯的琴聲,那濃烈馥鬱的芳香,都是那樣的入人心。鄭曦腦中忽然一片空白。

    陳觴聽到動靜,走進大堂,卻見鄭彩兒倒在地上,不由得一怔,道:“陛下,這……”鄭曦這才迴過神來,沉聲道:“以翁主之禮,厚葬。”陳觴一驚。但畢竟是幹過多年廷尉的人,還是隱隱感到了什麽,知道這不是他該多言之事,便應道:“諾。”說完,退出大堂。

    鄭曦靜立半晌,終於蹲下身去,撿起那摔成兩截的玉簪。碧色的暖玉蘸了鮮紅的血色,溫美中更透出幾分詭秘。玉簪上,那仍幽幽地散發出馥鬱,猶不失當年的醉人暖意。鄭曦緊緊地攥著玉簪,沉浸在往事的迴憶和讓人如沐春風的芬芳中。他真的忘不了這一切,這份芬芳和嬌豔在他心中永遠也不會退祛。

    斯人已去,猶如美玉般碎裂,隻是那一縷幽香卻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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