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是我站上去的話,我不止會想到一位死去的故人,我會想起我所有想念的故人,就在我準備踏上那個石台上的時候,西尼抓住了我的右手,隨即一股酒味撲打在我的鼻子上,他讓我不要試了,想試的話等打算離開耶路撒冷的時候再來試,他說要是站上去的話會招來一些不可避免的現實存在的和虛無的東西,生活會因此而增添恐怖的色彩,我問他是否試過,他搖搖頭,然後說他的某位朋友試過,結果很糟糕,在夜幕之後情緒常常失控,最後以自殺結束了一切,這些聽來確實有些邪門。隨即我們繼續上路,當走過幾十米之後,我又刻意地迴過頭來看了看,確實在那個石台的上方似乎飄忽著一些灰色的物質,如霧一樣忽而升高,忽而又降低。

    路上漸漸地開始沒有人,西尼介紹說我們正向耶路撒冷的西南邊走去,在過去的幾個世紀裏,那麽埋葬了無數的屍骨,我不打算問那是一個什麽地方,但是他還是照說了,似乎他將他知道的一切都說了出來,一些是我無法理解的,比如他說的殘殺異教徒之類的,我不覺得撕殺是任何一個教派所推行的,隻是千百年來的演變並不是我們所能夠說得清楚的,這裏屬於舊城區的郊外,在穿越墓園一公裏左右,繼續沿著一條細長的小道進去,小道的兩旁有些複雜,本身我以為隻是一些無花果樹,充其量能夠有幾條蛇,但是我沒有想到裏麵也有墓地,甚至如西尼說的那樣,還有太多裸露出來的屍骨,西尼介紹說這本身屬於耶路撒冷郊區,地屬欣嫩子穀,是耶路撒冷最恐怖的地方。

    我們一直走到小道的盡頭,這時候手電筒派上了用場,地上摻雜著一些石子,當一間圓形的門出現在我眼前的時候,我並不以為這是一間屋子,並且更想不到它有一個索大的後園,在我們等待屋主來開門的時候,借著電筒的光線我看到牆上有一些壁畫和一些古老的符號,我不知道這來自於哪個世紀,這似乎已無法辨認。屋子的主人或許是個好客的老實人,他打開門的時候居然也朝著我笑了笑,他的卷邊頭發一直垂到耳邊,看上去與大多的以色列人一樣,戴著一副黑邊的眼鏡,名字叫特曼,這對於我來說似乎容易記住,這可以翻譯為特慢,我和西尼跟隨在他身後來到了主屋,過道狹窄陰冷,盡管狹窄,但還是擺了好幾盆花在兩旁。

    屋裏的燈光昏暗,這是適合一個人獨處的光線,開始的幾句他們用的是我聽不懂的語言,也許是互相問好介紹近況,接著我們便開始用希伯來語,特曼對於中國很好奇,於是讓我介紹了一番,他表示了極大的興趣,他說將來有機會的話話他想跟著我去一趟中國。我們大多談到的都是毫無意義的話題,我想西尼帶我來認識這樣一個人,無非也是為了打發時間罷了,開始的時候我真的是這樣想的。

    半個小時之後,西尼終於談起了特曼的蝴蝶,這樣一來話題才得以展開,特曼描述了太多關於養蝴蝶的美妙,也說了一些心得,以及他自己對於蝴蝶的熱愛,我們聊得比較投入,隨後,我終於大飽了眼福,特曼起身打算帶我去見見他養的那些蝴蝶,當他去拿鑰匙的時候,西尼湊著我的耳朵說:“他是個性情怪癖的人,一般人是不能夠進到他的後園的。”

    “那我算是慶幸嗎?”

    “應該算吧。”

    “我很期待。”

    “呆會你會驚歎。”

    我相信他的說法,我們跟隨著特曼來到後園,也許你無法想象這間破舊古老的屋子後麵會有這麽一個美麗的園子,後園很寬敞,頂部是遮住的,看上去像網狀的絲織品,或者是其它的。數隻白織燈泡的光亮一齊發出,也許功率程度超過了幾千瓦,花坪與花坪之間有筆直的路埂,上麵擺放著一些方形的木箱,看上去與多年前在印度見到過的一模一樣,這似乎出自同一工匠之手,一些蝴蝶在燈光中翩翩起舞,花坪裏的花種類繁多,色彩各異。

    那些遠處的牆邊擺放著一些樂器,西尼介紹說這些都是特曼自製的,牆上掛著一些名畫,在西牆角有一間小木屋,據猜測,這應該是給蝴蝶歇息的地方,我讚歎到這真是一個奇妙無比的園子,特曼對此讚譽很滿足,他說歡迎我常常來觀光,西尼說在不做禮拜的情況下,特曼對他的園子總是寸步不離。在一個木架上擺放著幾個玻璃器皿,裏麵裝有蝴蝶標本,特曼介紹說這都是蝴蝶的屍體製作的,他同樣還把這些標本售出去,西尼說國外許多買家都讚不絕口,他似乎對特曼很了解,當然也許他們是很要好的朋友。

    在西尼和特曼走進那一間小屋去取蛹的時候,我在園子裏蹲了下來,我試圖去聞聞那些漂亮的花香,花的香味很濃,紫色的以及粉色的如同小麥葉子的花是我喜歡的,它們看上去極其親切。就在我沉迷於其中的時候,特曼與西尼正在那間小木屋取蛹,我不知道西尼要取蛹做什麽,這似乎也是他今晚到來的主要目的,我仍舊在彎著腰去聞花,忽然幾個白色的骨頭從花枝的縫隙裏出現在我的眼前,頓時我站起身來,再仔細看去的時候我發現似乎隔一段就有幾根,這也沒有什麽恐懼的,最主要的是一個女孩子的出現令我有些心慌,她在向我示好,她出現子在牆腳不顯眼的位置,隻出現了半個身子,強烈的燈光下,我看清楚了她的眼睛,她一直沒有眨,臉上有唯一的表情,頭發看上去並不整齊,大概隻有七、八歲的光景,穿著血紅色的上衣,或者是朱紅的。

    我頓時呆住了,身子有些發麻,我們對視了幾秒鍾,最後她居然朝我狂奔而來,我沒有看見她的腿,是的,她似乎沒有腿……刹那間血色彌漫了整個園子。

    “西尼……”我的聲音過於驚慌。

    “什麽事情?”西尼和特曼都同時從小屋子跑出來。

    當我迴頭的時候,整個園子裏卻一片平靜,於是我隻好指了指那些白骨。

    “沒事的,這些現在除了做花肥之外它起不了任何作用。”

    “不是的……”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我似乎已經不相信自己的感覺器官了,我不知該做如何的描述。

    “算了,時間晚了,也許亞男身子有些虛弱,我改天再來取吧。”西尼對特曼皺了皺眉頭。

    “那好吧。”特曼笑笑。

    “抱歉。”我說。

    之後我們告別了這個美麗的蝴蝶穀,西尼打開電筒與我並肩走在一起,路有點窄,我們幾乎是肩膀擦著肩膀。

    “剛才發生什麽事情了。”

    “很邪門,我看見了一個人出現在園子裏。”我說著,那一幕出現在我的腦海裏。

    “一個人?”

    “是的,一個小女孩,她向我狂奔而來,並且我看不見她的腿。”我說,西尼沒有及時搭我的話,“你相信我的話嗎?”

    “當然,你不是那種喜歡開玩笑的人,如果不是幻覺的話,那麽我相信是真的。”

    “也許不是幻覺,因為這樣的情景從前並未出現過。”

    “那麽會是什麽呢?”西尼聲音開始變低。

    “那一幕……充滿了恐懼。”

    “也許吧。”

    “你有過這樣的經曆嗎?”我問。

    “在十字墓園裏出現過,不過不確定,因為在那裏晝夜都會有人。”

    路上我們談論著諸入此類的問題,隨後也遇到幾個過路客,他們朝我們看看,我們也同樣朝他們看看,西尼猜測這些人大概是盜墓賊,這樣一來我又想起一些發生在印度的事情,想起一個叫希茜的朋友。在快要接近十字墓園的時候在路旁有一個商店,門口燃著一個大火爐。這時候已經是午夜過後了,西尼問我餓不餓,我說一點也不餓,隻是有點渴,之後我們打算到商店裏買一點水,繞過火盆我們來到商店,一個玻璃櫃出現在我們眼前,裏麵確實擺著一些小食品,以及瓶裝水,西尼大聲叫喚了幾聲,但是不見有人過來,樓上也並沒有亮著燈,接著我又喊了兩聲,仍然沒有人迴應,隻是門口的火盆突然之間翻了,木炭撒在地上。

    “真見鬼。”西尼罵了一句。

    “我們走吧。”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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