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家人,出來收屍!”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


    趙光談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渾身一顫,重心不穩,身體向前,摔了個狗吃屎。


    其他人也是被這一道聲音震住了,滿臉的驚疑。


    趙七曜的身體自太師椅的椅背上立起來,他的目光死死地看著大廳之外,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樣。趙七曜活了這麽久,當了三四十年的家主,見過無數大風大浪,直覺告訴他,敢這樣對他們趙家人說話的,定然是什麽大人物要到了。


    趙光談自地上爬起來,他吐出一嘴的灰,雙唇都被磨破了,氣的他破口大罵地道:“媽的,是誰,誰敢這樣跟我……”


    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趙光談一臉驚恐地看著大廳外,他的身體連連後退,雙腿都在止不住地打顫,如同見了鬼魅一般。


    大廳內的其他人也俱是如此,他們皆是一臉驚恐地看著大廳外,雙手死死地把著扶手,一顆心都要梗到脖子間。


    哪怕是趙七曜此時都不淡然了,他緩緩自太師椅上站起來,渾濁的老眼裏布滿了驚疑,因為他看到,大廳外,一口漆黑的棺材,緩緩飄了進來……


    “啊!”


    某一刻,不知道誰率先發出了聲音,整個大廳就仿佛炸開了鍋一般,耳畔裏盡是趙家人驚慌失措的尖叫聲。


    也難怪他們有這麽大的反應,實在是因為這一幕太過詭異了。


    趙七曜畢竟是趙家最為年長之人,雖然這一幕也是震驚到了他,但他還沒有失態。


    “咚”的一聲,那口棺材飄進大廳後,猛地掉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濺起一地塵埃,又是引得趙家人發出一陣尖叫。


    就在這時,隻見大廳門外衝進來幾人,他們身穿統一服飾,臉色肅穆。


    見到這些人進來,趙家那些人頓時嚇得抱頭鼠竄,還以為是來索命的死神。


    唯有趙七曜還能勉強保持冷靜,他的目光投過去,落在那些白衣之人的胸口處,當看清了對方衣服上的標識之後,趙七曜頓時倒吸一口涼氣,聲音微顫地道:“馮雲堂的人!?”


    “馮雲堂!”


    全場愕然。


    馮雲堂,那可是永陽省的頭號組織,永陽省第一大佬,“馮千手”就是馮雲堂的堂主!


    可是馮雲堂的人怎麽會來他們趙家?


    眾人心裏是既震驚又疑惑,就在這時,隻聽見一聲爽朗的笑聲傳來,伴隨著的還有一句囂張無比的話語:“知道我們是馮雲堂的人,看來這些年來你沒有活到狗身上!”


    大廳外,一道黑影一閃而過,眾人隻感覺眼前一陣恍惚,再看時,隻見大廳內不知何時已經多了一位黑袍老者。


    見到那老者,趙七曜渾身如觸電般一抖,他再也維持不了平和的心境,差點沒跌坐在太師椅上,好在他雙手扶著太師椅的扶手,這才勉強穩住了身形。


    穩住身形後,隻見趙七曜三步並兩步跑向前,對著那黑袍老者就是深深一拜,“李大師。”


    “李大師?”


    聽到趙七曜的話,趙家人再次被震驚到了。


    馮雲堂李大師,那也是永陽省響當當的人物啊!


    那可是馮雲山的心腹手下加至交好友,在馮雲堂屬於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那種,最為關鍵的是,李福在武道方麵的造詣也是極深,跟馮雲山不相伯仲,隻是名聲沒有馮雲山響亮而已。


    可以說,李福李大師就是永陽省的第二大佬,他出麵,完全可以代表整個馮雲堂,甚至可以代表馮雲山本人!


    是什麽令得李大師親自出麵光臨趙家?


    就算馮雲堂想要滅了趙家,也隻需要一句話而已,輕而易舉。


    李福根本沒有必要出麵啊!


    看著麵前的這位比自己還要年邁的老人對自己鞠躬,李福臉上無悲無喜,就好像理所應當一樣。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這是一個看實力的世界,而不是一個看年齡的世界。馮雲山的年齡是林北的三倍,卻尊稱林北為師尊,甚至對他三叩九拜,就是因為林北比馮雲山強!


    掃視了一眼畏畏縮縮的趙家人,李福臉上劃過一抹不屑之色,他的目光落在戰戰兢兢的趙七曜的身上,冷聲道:“趙七曜,我來是給你帶幾句話。”


    “李大師,您吩咐。”趙七曜的頭都要低到胸口處,在李福麵前,他是一點架子都不敢擺,若不是因為自己的小輩還在,他要顧及麵子,否則趙七曜都要直接給李福跪了。


    “你們趙家家主趙光明因得罪林先生,已經畏罪自殺了,這棺材裏,就是他的屍身。”


    淡淡的一句話,落在大廳之中,就如同一顆重磅炸彈一樣。


    “轟!”


    所有人都是一臉震驚地看著李福,臉上布滿了難以置信。


    趙光明可是他們趙家的家主,說死就死了?


    開玩笑吧!?


    足足緩了三口氣,趙七曜才緩過神來,雖然他也難以相信,但是李福會給他開玩笑?


    絕對不可能。


    趙七曜倒是希望李福跟他開玩笑,但他有那個資格嗎?他能跟李福麵對麵的對話就已經是萬幸了。


    “不知道李大師說的林先生是哪位?”趙七曜顫顫地開口道,趙光明畢竟是他的兒子,他死了,趙七曜心裏也是有些悲痛,他想知道自己的兒子得罪的是誰。


    趙七曜心頭有些疑惑,自己居住在永陽惠州這麽多年,雖然比不上馮雲山和李福,但至少也算個人物,怎麽從未聽過林先生這個人?


    聽到趙七曜的詢問,李福頓了頓,然後開口道:“林先生,單名一個北字。是馮先生的師尊,是整個馮雲堂弟子的師祖。”


    “什麽,林北!?”


    趙光談沒忍住,脫口而出一句話。


    聽到趙光談的話後,李福的臉色瞬間就拉了下來,他轉過頭,看著趙光談,冷聲道:“林先生的尊名,是你能叫的?”


    隻見李福渾濁的老眼中精光一閃,趙光談隻感覺有一股重壓作用在他的身上,直接將他轟飛出去,撞在牆壁上,然後昏死過去。


    “嘶!”


    大廳內一片安靜,唯有倒吸涼氣的聲音,趙家人再不敢說話,一個個噤若寒蟬,恨不得把腦袋埋進沙坑裏去。


    冷哼一聲,李福的目光轉動,最終落在地上的趙赫身上。


    看到趙赫跪在地上,李福眉頭一皺,他伸出手,將趙赫扶起來。這一幕,看到趙家人都是心頭一跳。


    親自給趙赫拍了拍褲子上的灰塵,李福看著受寵若驚的趙赫,他不無羨慕地笑道,“你眼光真好,能結識林先生這樣的朋友。林先生讓我給你帶一句話,以後你就是趙家的家主,有困難隨時找我們馮雲堂,恭喜了。”


    聽到李福的話,趙赫一怔,他內心複雜難言。按理說,是林北間接殺死了他的父親,他應該恨林北才對,然而,在見識了世態炎涼之後,他對林北不但恨不起來,相反,還有一份感激。


    趙赫知道,如果不是林北,他的後半生都將在如同豬圈一般的深院中度過,他的父親趙光明為了家主的位置是斷然不會跟趙家人翻臉的。到那時候,他的母親蔡芸失去了他這個嫡長子的庇護,會不會被貶為下人都猶未可知。


    “以後,趙赫就是你們趙家家主,是趙家最高領導人,所有人都要聽命於他,你們可有異議?”轉過頭,李福的目光掃向趙家眾人說道,他是以命令的口吻對趙家人說話的,聲音裏泛著寒意,跟與趙赫說話的時候截然不同。


    李福的話代表著是馮雲堂,代表的是馮雲山,他一開口,就是聖旨,誰敢反駁?


    隻見趙家人一個個低著頭,猶如縮著脖子的鵪鶉一樣。唯有趙成還抬著頭,他的臉上布滿了猙獰與怨毒,原本他就要坐穩了下一任家主的位置,而這李福一出來就打破了他所有的計劃。


    不甘,趙成心裏萬分的不甘,終於,趙成忍不住開口道:“前輩,那林北不過跟趙赫差不多大,怎麽會可能是馮先生的師尊?馮先生何等尊貴的人,會不會是搞錯了,那林北就隻是個江湖騙子?”


    趙成自認為自己說話已經挺委婉了,他還刻意拍了馮雲山一記馬屁,然而他話一出口,李福的目光就瞬間落在他身上,猶如兩把刻刀一般,刺得趙成雙眼生疼。


    “膽敢犯林先生之威者,死!”


    眾人隻看到李福揮手一扇,他的巴掌仿佛無視了空間一下,隔空作用在趙成的臉上。


    “啪”的一聲巨響,趙成的身體直接被扇飛出去,腦袋“咚”的一聲撞在牆上,濺出一牆鮮血,腦漿都迸射出來,顯然是活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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