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晴,我錯了,悔恨之淚從尹方毅眼角一滴一滴地淌落,淚水落到了身下的白雪上,白鎧鎧的雪一會兒就擴濕了一團水漬子,與身側的顏色分辯開來……

    “不要過來,不準過來,過來,我就用針紮你。”

    敖秀晴的聲音在冰天雪地裏透著一股絕世的蒼涼。

    “不會,你不會紮的,你也舍不得紮,秀晴,你說那次不是這樣的,最初你也掙紮幾下,到後來,你還不是軟得給麵團兒似的。”尹方毅的聲音彪悍,夾雜著誘哄。

    尹方毅這一刻感覺,自己真的就好似一個禽獸,明明每一次,她都哭著求他,拚命地求,可是,他還是要強勢地將她占為己有,完事後,她就哭,哭得十分上氣不接下氣,他知道,她是在為她心裏的那個男人守貞,明知道,她愛心裏的那個男人,不然,不會未婚生子,而他也有自己的家庭,可是,他位高權重,在錦洲是一個公眾人物,隻要他勾一勾小手指,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可是,俗話說,兔子不吃窩邊草。

    但,他偏偏還吃了,也許,自從敖秀晴可憐兮兮帶著兩個孩子來尹家應聘的那一刻,他就盯上了楚楚可憐,柔弱無比的她,尹秀晴善良,溫柔,體貼,在她這兒,他得到了老婆林佩姿不曾給予的柔情。

    也許,這就是打算長期霸占敖秀晴的原因之一。

    事實上,敖秀晴也沒讓他失望,雖然做那事的時候,她據理反抗,可最終也沒逃脫他的魔爪。

    而每一次事後,他都會給她做出一定的補償,他曾許諾過她,這輩子,不可能給她名份,但是,可以給她名份以外所有的東西。

    他沒想到那天晚上會出事,真的沒有想到,沒有想到他與敖秀晴會天人永隔,更沒有想到她的兒子敖小虎長大後,會迴錦洲來尋仇,當敖辰寰以一個富商的姿態入主錦洲商場,他就開始派人密切注意他的動向。

    最後,他還是沒能保住尹氏商業帝國江山,讓敖辰寰鑽了空子,讓他惹上了一起經濟案件,就此摧毀他一生的心血。

    他最最不能原諒敖辰寰的就是利用他心愛的寶貝女兒,他是有錯,這一切的錯該讓他一個人來承受,不該牽扯上尹婉,尹婉何其無辜,她那麽天真,無邪,單純,浪漫,不該讓純潔無暇的女兒被恩怨情仇染黑。

    他一直認為自己與敖秀晴之間,不該是那種說得最難聽的關係,她雖然每次都抗拒,可是,後來也就遷就了他。

    她的遷就讓他的膽子也

    慢慢地變大,最終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可是,如今,聽著她悲涼的聲音,他才發現,其實,她一直都是不願意的,隻是莫可奈何,因為她一無所有,她要保護兩個弱小的兒子,她沒有任何靠山,在那種情況下,她隻能任由他為所欲為。

    他對不起這個女人,真的對不起,縱然心中再怎麽內疚,敖秀晴已經死了,不會再給她丁點兒贖罪的機會。

    天很冷,雪還在肆無忌憚地飄落,萬事萬物都被白茫茫的雪覆蓋,已經看不到事物原本的麵貌,他的心也被這白雪覆蓋了,遮擋了,蒙住了他的心,讓他看不清自己心的顏色或者形狀,輪廓,所以,他才會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做出那種牲畜的事情。

    當陽光普照大地,萬丈光芒,一點點將他心口上沉積多年的白雪融化。

    依稀能看到心髒的形狀,輪廓,及其顏色,然而,除了內疚與悔恨,再無其他。

    “秀晴……”眼中的世界漸漸模視,漫起了透明的一層水色,稀微的光亮中,雪花染上了晶瑩。

    那塊墓碑以及碑上行雲如流水的字跡變得模糊不清,甚至慢慢從他眼簾裏消失。

    他站起了身,慢慢地返原路而迴,風卷起了他的大衣邊角,如大海裏激起的千層波浪卷。

    風更大了,好冷,世界是冰涼的,似乎他再也找不到迴家的路,家,他尹方毅已經沒有家了,其實,他就不該存活於這個人世,因為,他就是一個不渣子,枉費五年前,他還是錦洲城能夠唿風喚雨的大人物。

    陡地,一腳踩空,挺拔偉岸的身形像一座山一樣到塌,黑色的身形沿著長長的石梯子滾落,一階又一階,不知道滾出去多遠,隻感覺一陣昏天暗地。

    眩轉了再眩轉,世界眩暈一片,望著眼前這個不停晃動的世界,尹方毅笑了,也許這將是他最好的歸宿。

    背部傳來了火辣的疼痛,是階梯的棱形邊角傷了他的肌膚。

    額頭有鮮血筆直流出,還有嘴角,腦袋也眩暈的厲害,他靜靜地躺在山腳下,雖然這裏是旅遊勝地,可是,現在是淩晨,沒人會發現受傷的他,安息吧!尹方毅,你是一個牲畜,是你毀了敖秀晴的一生,也不怪人家的兒子會報複。

    冰天雪地裏,狂風唿唿肆虐……

    正常人都不能存活多久,更何況是剛剛恢複的身體不久,滿身隱疾的尹方毅。

    也許,柏山埋葬了被他所傷的敖秀晴,而柏

    山也將是他的英雄塚。

    尹婉是第二天早晨接到媽媽電話的,她問媽媽怎麽了,林佩姿就隻能在電話裏哭,因為她神智不太清楚,也說不清楚,尹婉感覺事態有些嚴重。

    急火攻心地趕去了酒店,剛奔進酒店的p房間,披頭散發的從林佩姿就向她撲了過來。

    “尹婉,救我,救我啊!”

    尹婉一把抱住了母親,不見了父親的影子,尹婉焦急地問:“媽,爸呢?”

    “你爸啊?”林佩姿拍了拍腦門兒,眼睛在屋子裏骨碌碌地轉動。

    突然,她指著透明的窗戶,迴答說:“有鬼,你爸跑出去捉鬼了。”

    鬼?大白天的哪兒來的鬼,尹婉被母親給糊塗了。

    “真的有鬼。”林佩姿緊緊地抓扯著女兒的衣服,顫魏魏地道:“昨天晚上,你爸見窗戶上有鬼,就跑出去了,然後……好像就沒迴來。”

    “好,媽,你在屋子裏休息,我帶人出去找父親。”

    尹婉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如果父親半夜離開酒店,現在還沒有迴來的話,十之八九是遇事了,因為,父親現在沒有任何生意,更沒有什麽應酬。

    尹婉將母親安頓在酒店,並讓酒店服務員幫忙照顧她,通知了藍風,並向警局報了案,然而,警方迴應說,沒有二十小四時,警局不易立案,她隻得與藍風帶人四處去尋找。

    “尹小姐,你懷有身孕,不易勞累,你跟著去也不太方便,你在就在家等著,我保證在下午之前給你一個迴複。”

    藍風怕尹宛有個什麽閃失,無法向敖辰寰交待,所以,攔住了她要與他們一起出尋尹方毅的步伐。

    “可是……”她在家也坐不住啊。

    “不用可是了,很快就會有迴複的,我已經出動了大批的人馬找尋尹先生。”

    藍風執意不讓尹婉出去,然後,帶著人馬火速離開。

    就在尹婉心急火燎間,藍風捎了一個好消息,據說,今天早晨八點十二分,柏山工作人員上班時間裏,在柏山山腳下發現了一位受傷的中年男人,男人身高大約一米左右,身著一件黑色的長大衣。

    所有的特征都顯示應該是尹方毅,現正在醫院裏進行緊急搶救。

    尹婉得知這一消息,瘋了似地乘坐計程車奔到了醫院。

    手術前,藍風與幾名屬下正等著手術室門口,見尹婉過來,急忙迎了上去:“尹小姐

    。”

    “我爸怎麽了?”她瞟了一眼手術室上麵不停閃爍忽明忽暗的指示燈。

    “尹先生從石階上摔了下來,額角縫了幾針,背部也有刮傷,腦袋被撞了,現在昏迷不醒,正在裏麵搶救。”

    藍風盡量把尹先生傷勢輕描淡寫,深怕尹婉知道實情會著急。

    其實,尹方毅最主要是撞到了腦部,從切片分析,腦子裏有許多積沉的於血,醫生曾預測,就算是醒過來,也許也不能像往常一樣,也許會失去語言的功能,也或者會喪失所有的記憶,一切都是如果,即然,還在搶救,結果尚未知曉,他就不能把最壞的結果告訴尹小姐,讓她擔憂。

    尹婉一顆心跳動的厲害,她沒有想到,父親就這樣莫名其妙出了事,如今,沒有任何辦法,就隻能與藍風等著手術室門口,雙掌合十,雙眼緊閉,向上蒼祈禱,希望父親能夠平安走出手術室。

    也許是她的誠心感動了上蒼,漫長的幾個小時等待過後,父親終於被一群醫生護士推出了手術室,轉向了加特病房。

    尹婉緊跟著追了上去,護士為尹方毅掛了吊針,醫生則用著冷情的聲音道:“誰是病人的家屬?”

    “我是,我是他女兒。”

    “病人剛做完手術,需要休息,十二小時之內應該能夠醒過來。”

    “謝謝,謝謝醫生。”尹婉不知道該對這些救死撫傷的醫生說什麽,除了感謝,似乎也說不出其它的話。

    醫生護士走了,她靜靜地坐在尹方毅的病床前,眼睛眨也不眨地凝望著病床上的父親。

    “尹小姐,你需要休息,還是讓藍風來過著尹先生吧。”

    “不,藍風,我是他女兒,守在他病床前的應該是我。”

    這份孝她不能讓別人為她盡,別人也沒辦法為她盡,父親那麽疼愛她,把她當寶貝一樣來嗬護,舍不得她受半點兒委屈,現在,爸爸病了,她必須得守在他身邊才行。

    “好,好吧。”藍風雖然很想讓尹婉迴去,但是,實在拗不過尹婉,隻能任由她呆在醫院裏。

    “我與兄弟們就在外麵,你有什麽需要,吩咐一聲就行。”

    “嗯。”

    藍風離開了,病房裏就隻有她與父親兩個人,手機響了好多遍,她都沒有接,甚至直接關電了,這個時候,她的心裏裝的全是父親,其它任何事都與她無關,她不想與任何人說話,心情也莫名地煩躁的發慌。

    藥輸完了,她按了牆壁上的警玲,護士拿著一瓶藥笑咪咪地走了進來。

    動作麻利地為尹先生換了藥又出去了,病房裏再度恢複了平靜。

    那天晚上,尹婉在醫院裏守了父親一夜,直至淩晨才在秋菊地唿喚聲中醒來,秋菊送補品及日常用品過來,見她坐在椅子上,趴在了床沿邊睡著了,本不想叫醒她,可是,秋菊又想她肚子裏還有寶寶,不能這樣操勞。

    硬著心腸將她喚醒,並強行拉著她迴了尹氏庭院休息,而秋菊則守在了尹方毅的病床前。

    尹婉敖了一夜,半夜時分才睡著,可是,現在被秋菊硬拉迴了家,洗了澡,換了衣服,在床上躺了一會兒,感覺眼睛雖然酸澀的比較厲害,可是,就是睡不著,意識總是清醒的,也許心裏一直記掛著父親,自然是無法靜靜地入睡。

    從床上起身,窗外的陽光照射進屋子,一層層斑瀾的光圈在屋子裏浮動。

    走到窗台邊,打開了手機,手機上提示有十幾個未接來電,號碼全是同一個人的,現在這個時候,她不想與他說話,她煩躁,特別地煩躁。

    正想關機,沒想到手機屏幕又顯示了一串讓她頭痛的數據。

    “喂。”由於心情欠佳,語氣自然不好。

    更何況對一個惡魔,自然是從不給好臉子看。

    “尹婉,為什麽不接我電話?”沙沙的聲音雖低沉,卻蘊含了一縷說不出來的溫柔。

    “我煩。”她也不想去找借口來搪塞他。

    “藍風說,你爸爸手術非常成功,你還煩?”

    這破男人自然是知道她這邊的情況,藍風不可能不匯報給他,所以,他會知道父親出事,她一點兒都不驚訝。

    幽幽歎了一口氣,她本不想說,可是,即然他問出口,她也就隨口應出:“他沒醒過來,我有些擔心,我真怕他不會醒過來了。”

    “不會,你放心,我已經讓藍風通知錦洲最頂尖腦科醫生替他會診了。”

    他的語氣非常認真,不見一絲玩笑,而且,好像還有一縷淡淡的擔憂。

    “謝……謝謝你,辰寰。”

    盡管不想這樣說,可是,他能放棄以前對父親的仇恨,這樣對待父親,是真的不錯了。

    “沒誠意。”男人在電話另一端輕輕地笑開,笑聲有些邪肆。

    “那你要怎樣?”

    “說

    謝謝,不能關是嘴上說啊,要有心才行。”

    男人繼續抓住時機調佩,這可是千年難得一遇的事兒。

    “你幾時迴來?”女人不想與他這樣調情下去,直接轉了話題。

    “想我了?”男人的聲音帶著一抹驚喜。“去你的。”

    “這兩天,我都隻能與一大堆冰冷的文件呆在一起,實在無趣的很,早知道就把你也帶過來。”男人壞壞地笑說。

    “辰寰。”

    “嗯。”她喊得很動聽,這聲音簡直就如天籟,餘音繞梁,三日不絕於耳,真的,他柔柔鹹著辰寰的時候,敖辰寰覺得自己狠不得長著翅膀飛迴來,用他那強健的手臂將柔弱的她包裹,為她擋去一切的風風雨雨,不讓她再受半點兒傷害。

    “我覺得爸爸不可能無緣無故從酒店裏跑出去,媽說他看到了鬼,半夜出去捉鬼。”尹婉有些遲疑地說出了自己的疑慮。

    “你在懷疑什麽?”

    敖辰寰也正經起來,整個人收起了吊兒郎當的神情。

    “我爸是從柏山上摔下來的,他不可能無緣無故去柏山,還有,昨天你的白清幽來找過我。”

    “什麽叫做我的白清幽?”聽著這話,敖辰寰心裏就不舒坦。

    尹婉說的這些,藍風已經向他報備過了。

    “尹婉,清幽是一個善良的女人,她連一隻小螞蟻都不舍得殺死,她一向不諳世事,她絕對不會做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出來。”

    敖辰寰不由自主說出這番話,可見,他對白清幽的偏袒並非一般。

    “藍風說你昨天晚上一宿沒睡,趕緊去休息一會兒吧,你得考慮一下孩子,孕婦熬夜不好。”

    “好,我去休息了。拜拜!”

    “嗯!”

    電話掛了,可是,躺在床上的尹婉仍然睡不著,好不容易閉上了雙眼,又被一陣急促的電話玲聲驚醒,電話是秋菊打來的,秋菊告訴她,父親醒過來了,她立即從床上彈跳了起來,直接奔進了浴室,洗了臉,梳了頭,換了一身簡單的衣衫,直接跑出了尹氏庭院。

    她馬不停蹄地趕至醫院,秋菊喜孜孜地向她迎過來:“婉姐,尹先生醒來。”

    尹婉飛快地跑到了病床邊,在床邊蹲了下來:“爸爸,爸爸,你終於醒了,太好了,太好了。”

    也許是感染了女兒的喜悅,尹方毅嘴角扯出一絲笑痕,可是,眸光卻

    有些呆滯,嘴唇動了動,最終卻沒有說出一個字。

    似乎感到了父親的不對勁,尹婉心裏‘咯噔’了一下。

    “爸。”

    尹方毅張開了嘴唇,舌頭打結,艱難地發出一個簡單的字音:“水。”

    “婉姐,尹先生要喝水啊。”秋菊趕緊去為他倒了一杯水遞到麵前。尹婉侍候完父親喝完水,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一個事實,父親的行動不如從前,緩慢不說,而且,喪失了一定的語言功能。

    沒有去叫醫生,一直在病房裏目睹整個過程的藍風幽幽啟口:“尹小姐,醫生說,尹先生喪失了語言功能,還失去了記憶。”

    藍風的話如晴天一個霹靂,尹婉感覺自己身體重心不穩,險些整個人就跌倒在地,要不是秋菊扶住她的話。

    “爸。”失去記憶,喪失語言功能,這標誌著,父親將永遠地活在他悲哀的思維裏,與母親一樣,什麽也不知,什麽也不曉。

    眼淚吧嗒吧嗒就從她的眼眶裏滾出,一滴又一滴,晶瑩似水晶。

    “尹小姐,你不要傷心,這是暫時性的,醫院最頂尖的腦科醫生已經在為尹先生想辦法,相信過不了多久,他們就會讓尹先生康複,敖先生今天晚上就會趕迴來,你不要急。”

    藍風安慰的話起不到任何作用了,接到父親摔倒的消息後,尹婉就一直在強撐,如今,聽到父親這樣的結果,她的眼淚自是停不住,如那決堤的河河,滔滔不絕,綿綿不息。

    然後,她就守在了病床前,不眠不休,眼睛也舍不得眨一下,因為,父親不認識她了,她心裏難受,像堵上了一塊巨大的石頭。

    傍晚時分,日落西山,大雪又開始紛紛揚揚地飄了起來。

    尹婉不肯離開醫院,秋菊自是不敢離開,吃罷晚飯,尹婉催促著讓她離開,秋菊是被她趕離醫院的。

    尹婉一個人守著父親,讓秋菊去把母親接迴了尹氏庭院來照顧。

    窗外的雪花開始慢慢地累積,無數的雪花化成了一灘水漬,從透明的玻璃上劃落而下,一滴又一滴,寒氣逼人。

    晚上八點左右,她侍候了父親喝了水,還親自打了熱水,為他擦了身子,當父親安詳地闔上雙眼後,她也打了一個哈欠,撲在了父親旁邊沉沉地睡去。

    朦朧中,她似乎聽到了一絲的響動,然後是一陣嘰哩呱啦的談話聲,由於一天一夜一直處於淺眠狀態,她想睜開眼,可是,感覺眼皮沉

    重的厲害,怎麽也睜不開。

    “過去呀!”

    “我們隻是過來看一看尹先生,冤家宜結不宜解嘛!”

    一陣嗆鼻的香水味在她的鼻冀間繚繞,尹婉總感覺屋子裏有人,努力地睜開了雙眼,視野裏果然就慢慢地凝聚了兩個嬌弱的人形。

    兩抹人形慢慢變得清晰,當她看清楚了是兩張幾乎一模一樣的臉型時,嚇得趕緊從椅子上彈跳起來。

    “你們要幹什麽?”

    “尹小姐,我們……聽說尹先生病了,隻是想過來探望他一下,沒其它的意思。”

    白清幽見她一臉防備,忙將手中的水果籃遞了過來,沒想到尹婉絕不領情,玉手一揚,她手中的水果籃就被甩出去幾米之遠,籃子裏的水果散落了一地。

    “喂,尹婉,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黛眉莊那受過這種窩囊氣,擋在了白清幽前麵,叉著腰杆怒罵。

    “我看你們是黃鼠狠給雞拜年,不安好心。”

    “尹婉,我們隻是過來看一下伯父而已,你也不希望與我們一直結怨下去吧。”

    “是我們錯了。”黛眉莊瞟了一眼床上安詳熟睡的病人,忽然就把聲音放軟了。

    “謝謝你了,你父親休息了,請迴。”

    打著來探望的幌子,也不知道要幹什麽,明明是兩個大活人,卻悄然來至,給兩抹鬼魅差不多,父親在重病期間,尹婉在心裏警告自己不能有絲毫的馬虎,更何況,這兩個女人是她的死對頭,她不能讓她們在房間裏久呆。

    忽然,床上的尹方毅就醒了,緩慢地睜開了眼睛,眸光呆滯地凝望著屋子裏的三個女人。

    “哎呀,尹婉,你爸醒了。”

    “爸,你要什麽?”顧不得與兩個女人吵架,尹婉見父親插滿了管子裏的右手漸漸抬起。

    她急忙奔了過去,蹲在床邊溫柔地詢問。

    就在她身後,黛眉莊凝掃向尹方毅的眸光帶著一抹怨毒。

    “清幽,你這圍巾歪了。”她親昵地拍了摯友的細肩,緩步走向她,伸手就拉開了清幽頸子上的粉紅色絲巾,絲巾扯開,美頸上一圈圈紅色的痕跡顯圳出來,一圈又一圈,慢慢在尹方毅的瞳仁裏放大,再放大。

    一大片的紅色血漬,讓他的眼睛瞠得出奇地大,他的情緒開始激動起來,伸手捧住了腦袋,一下又一下捶打著自己的頭。

    “爸,你怎麽了?”

    尹婉對父親這種行為嚇住了,她一把抱住了父親,強行製住了他自虐的行為。

    尹方毅枯瘦的手背上針管被拔出,一串串血珠似密密的細線一樣流淌而下,滴在了白色的床單上,不多時,白色的床單就交織染印上了紅色的細細花朵。

    他的眼睛越張越大,瞳仁也也擴越大,似乎快要從眼眶中凸出來。

    尹婉急切地為他順著胸膛,一下又一下,想讓他氣息平穩,可是,他的心髒跳動的厲害,越來越快,尹婉抬手按了牆上的緊急警玲。

    醫生護士怎麽還不來啊?

    “尹小姐,你爸爸的唿吸好像變慢了。”見尹婉如此心急如焚,白清幽實在是看不下去,急忙奔上前,幫著她順著他的胸口。

    “你給我滾開。”尹婉推了她一把,沒想到白清幽根本不經推,一個踉蹌就倒向了地麵。

    “爸,爸爸,爸,你不能有事,爸。”

    尹婉擁著父親,可是,父親的嘴張大,再張大,然後,氣息漸漸地越來越弱,眼睛緩緩閉上了,最後,頭一低,埋在了她的胸口,那一刻,尹婉腦子裏一片空白,整個人僵凝成了一尊石像,她似乎連思維意識都有了。

    當醫生與護士匆匆而來,醫生上前察看病人的情況,為他做了一番檢查。

    十分沉痛地向尹婉宣布了一個事實:“尹小姐,不好意思,我們無能為力了。”

    當醫生說無能為力的時候,這標誌著什麽。

    標誌著父親將永遠地離開自己,離開這個冰冷的世界,沒了父親,今後,她就將與神智失常的母親相依為命了。

    尹婉坐在床沿上,一個字也沒有說,她找不到一個字迴答醫生,她就靜靜地坐在那裏,一動不動。

    她不知道白清幽與黛眉莊是幾時離開的,總之,她覺得氣溫好低,天氣好冷,冷得她好想哭。

    直至當醫院工作人員走進來要把尹方毅的屍體抬走,她才像火山一樣爆發,瘋了似地一把推開了去撿蓋在父親臉上的白布手掌。

    “滾出去,都給我滾出去。”

    她像一隻刺蝟一樣,不允許任何人靠近她的父親,靠近床上的那個麵色早已慘白轉青的人。

    “尹小姐。”藍風也很難過,他不懂,尹先生為什麽無緣無故就逝世了呢。

    帶著沉痛的心情,他忤立在房間裏,他輕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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