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山是錦洲最著名的風景旅遊區,雖然已經接近年尾,還是有許多的前來觀光的遊人!

    司機將他們送到了目的地,敖辰寰就下了車,站在萬裏蒼穹之間,更顯他身材的挺拔高大,昵子大衣,黑皮手套,金邊眼鏡,齊耳的短發,薄薄的唇,幽深如溝壑般的雙眸,俊朗剛毅的五官,怎麽看都象是一個成功企業家的形象,這樣迷人的男人自是吸引了不少異性愛慕的眸光。

    “走吧!”

    “去哪裏?”尹婉不知道這男人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不過,為了自己即將到手的自由,她還是不太敢違逆他。

    主動的跟上了他的步伐,穿越長長的小徑,他們攀上了一座小山,明明可以坐電欖車,可是,敖辰寰偏偏要走路。

    站在小山鋒頂,放眼望去,能夠把整座小鎮盡收眼底。

    這座小鎮位於錦洲東邊,因氣候宜人,據有太多古老的建築而在方圓百裏之內聞名。

    沒有高樓大廈,隻有綠樹成蔭,政府怕破壞了古鎮的風貌,所以,修建的房屋一律是成排木頭房子,一間連著一間,遠遠地看去,就好似連成了一條蛇蜒的龍字,由於晨霧很濃,似乎隻能看得見龍身與龍尾,龍頭則隱在了繚繚煙霧中,房屋左麵是一條潺潺的溪流,右麵則是綠樹青山環繞,旭日從地平線上冉冉升起,明澈的光亮漸漸將薄薄的雲霧驅散。

    這樣的日出尹婉很少看見過,可是,現在,她沒有欣賞日出的心情。

    她不知道敖辰寰到底要幹什麽,而且,他俊逸的臉孔上也是麵無表情,根本探不出他的喜怒哀樂,近段時間以來,他有時候像一個孩子一樣跟她鬧,有時候,又恢複了他的成熟與內斂,讓她永遠都看不透他。

    靜默在她們周圍凝窒,讓她快要窒息,不能唿吸了。

    自從五年前,他傷害她以後,她就沒有了與他一起欣賞美景的那番附庸風雅的想法。

    再也沉不住氣,她終是開了口:“敖辰寰,希望你……”

    話還沒有說完,男人忽然轉身,一根長指壓在了她的粉紅的唇瓣上,凝望著她的眼神變得幽深。

    “噓,別吵,就這樣靜靜地陪我呆一會兒。”

    貼在她耳朵處的唇細聲呢喃,然後,他一把抱著她,緊緊地抱著她,空氣裏很靜謐,靜到她能夠聽到他心跳的聲音。

    以前,能這樣被他抱著,那是尹婉幾乎不敢想的事情,如今,當他這樣放不開她的時

    候,尹婉感覺自己是這樣排斥他的擁抱,他的吻,他的人。

    “知道嗎?我一個人找不到方向的時候,時常來這兒獨處。”

    尤其是這五年來,每當他心煩意亂的時候,他就會到這兒靜靜地沉思,望著山腳下那個古色古香的小鎮,發呆,沉思。

    對於他輕輕地敘說,尹婉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聆聽著。

    然後,他拉著她的手,如一對恩愛的情侶,迎著越升越高的朝陽,他帶她返迴了下山的路,走到半途的時候,他走上了一條幽深的小徑,一路上驚棘很多,可是,敖辰寰在前麵開路,他把驚棘全都折斷,不顧小刺紮傷他的手背。

    這是一座美麗的山穀,山穀裏的潭水冒著冷氣,潭邊盛開著許多的紅梅花,空氣裏也滿是梅花的味道,穿越過幾顆矮叢。

    一塊墓碑近在眼前,見到墓碑的那一刻,尹婉有瞬間的驚愕,因為墓碑上寫的那排娟秀的字體。

    “家母敖秀晴之墓!”

    兒,敖小虎,叩立。

    敖秀晴,尹婉腦中浮現了一張慈愛的笑臉,和藹可親的麵容,她長得雖不是很漂亮,可是卻十分幹淨,而且,非常的勤勞,記得多年前,她帶著敖辰寰兩兄弟應聘到尹家做傭人,不到三個月的時候,爸爸就因賞識她做事的能力,而讓她當了尹宅的管家,那時,母親不喜歡操持家務,經常外出打麻將,大量的時間都花在了保養那張臉以及賭博上。

    自從把家交給秀晴阿姨後,她把尹家管理的井井有條,把一家人都照顧的挺好的。

    她在敖辰寰額頭上劃了一刀後,秀晴阿姨就在那一夜死了,爸爸說是踩壞樓梯摔死的。

    “秀晴阿姨。”秀晴阿姨對於尹婉來說,也相當於是半個母親,小時,媽媽不太理她,是秀晴阿姨把她照顧的無微不至,她高燒燒到四十度,是秀晴阿晴冒雨背她去醫院,她在班上受了欺負,是秀晴阿姨跑去找了班主任,她的學習一直是秀晴阿姨在管她,以前的她考試最多隻能及格,可是,秀晴阿姨來了尹家後,她的成績一下子就提高到了雙科九十來分,爸爸還曾當著全家所有傭人的麵誇獎過秀晴阿姨,在她的童年歲月中,秀晴阿姨扮演了母親的角色。

    秀晴阿姨死了,她很難過,可是,那時畢竟人太小,如今秀晴阿姨對她的好全曆曆在目,看到她的墓碑,尹婉不覺悲從中來。

    “秀晴阿姨,我是尹婉,你還記得嗎,那個一直忤逆你,不肯吃飯,不肯上學

    ,不肯聽你話的尹婉啊!”

    說著,她緩緩跪了下來,因為,她親眼看到秀晴阿姨躺在尹宅花園裏慘白轉青的容顏,那時,她額頭上全是鮮紅的血汁。

    敖辰寰凝望著她秀挺的背影,眼角漸漸濕潤,根根手指捏握成拳,他的思緒與尹婉一樣,也迴到了十幾年前,他與母親整天就圍著尹婉轉,尹婉那時候是尹家的小公主,她高高在在,不可一世。

    她是驕傲的公主,而他卻卑賤如空氣裏一粒塵埃。

    “尹婉,原來你還記得我媽給你的好?”

    尹婉抬起頭,與他對視中,發現他的眸光有點點淚光閃動,尹婉心中有說不出來的驚慌,她不知道自己在慌什麽,在她心裏,敖辰寰是一個隻手擋天的大人物,即便是多年前,她在他額頭上刻了一個十字刀叉,他也沒有哭,沒流過一滴眼淚,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但,她的確真實地看到他眼角的淚滴,是為他媽媽的去世嗎?

    “當然記得,秀晴阿姨對我那麽好,我一輩子也不可能忘記。”

    她是一個把恩怨分得很開的人,傷害她,讓她五年來無法享受天倫之樂的人不是敖秀晴,而是敖辰寰兩兄弟。

    “我媽一輩子就是心太善,所以,才會被你們尹家欺負。”

    “我們尹家幾時欺負秀晴阿姨了?”這句話尹婉不敢讚同,她覺得她們尹家一直都待秀晴阿姨不錯,當時,為了解決她兩個兒子上學的問題,爸爸還特意去找了錦洲最著名的學校校長,讓敖辰寰兩兄弟進了名校,那是秀晴阿姨那種身份的人想都不想的事情。

    敖辰寰望著她,忽然就笑,那笑給尹婉有些森冷的感覺。

    “尹婉,你不配在我媽墳著說這樣的話。”

    說著,敖辰寰轉身而去,他以為自己可以放下一切了,但是,在尹婉說出剛才這番話的時候,忽然覺得他還是恨著尹婉的,至少,他還恨著尹家。

    “敖辰寰,你跟我說清楚。”尹婉不想不明不白這樣被人誤會,她憤怒地追上前,敖辰寰這個人她看不透,也不懂,明明剛才還好好的,為什麽到了秀晴阿姨的墳前,他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看她的眸光也帶著凜寒冷咧。

    再也不見了以前的溫柔。

    尹婉不明白一個人為什麽會在短瞬之間轉變這麽快。

    敖辰寰停下了腳步,尹婉沒想到他會停下來,不小心額頭就撞在了他身上,慘叫一聲,揉著自己的額頭,碎道:“敖辰寰

    ,你就是一個心理變態,性格扭曲的人,我那兩刀影響力有那麽多嘛,再說,我也已經還給了你,現在的我,與你當年一樣,一無所有。”

    從雲端跌入了地獄……

    敖辰寰望著她,一言不發,陡地,握住了她纖細的腰身,用力一提,將她抵在了樹杆上。

    零距離的接觸讓她們氣息交融,尹婉掙紮,幽黑的潭底卻浮起一縷淡淡的笑意。

    “尹婉,許多事你還是不知道的好,乖一點,寶貝,也許,我會放了你。”

    他吻著她,不,不能稱之為吻,是啃,他啃咬著她的肌膚,吸著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花香味,纏綿的吻驚擾了樹上棲息的鳥兒,一群鳥兒嘰嘰喳喳從鳥窩裏彈出,驚慌失措飛繞向遙遠的地方去了。

    良久,撐起頭,見她的唇瓣變得紅腫,他才滿意地放開了她,看著她的目光比先前多了一點點柔情蜜意。

    三步兩步他就走到前麵去了,尹婉由於腿短,小跑也追不上,下了山,已是中午時分,今天是小鎮趕集日,小道上聚滿了人,沒有預期見到自己的坐騎,敖辰寰心裏有一些惱火。

    然後,有一記非常響亮的叫賣聲從耳膜邊劃開。

    “賣同心結,又紅又漂亮的同心結。”

    “賣同心結,又紅又漂亮的同心結。”

    尹婉與敖辰寰幾乎是同一時間就向聲音的來源處尋去,視野裏出現了一個身著青布長衫的老人,老人長得非常清瘦,下巴上留了很長的胡須,年紀大約在八十左右,隻見他坐在一個攤位前,攤鋪上擺滿了各色各樣的同心結,琳琅滿目,好不惹人眼球。

    “賣同心結,每一個同心結就是一段浪漫的愛情故事。”

    尹婉沒想到敖辰寰會向他走過去,並且,隨手從老頭的攤位上拿起一個漂亮的同心結,問:“長輩,這個多少錢?”

    “哎喲!年輕人。”老頭的眸光在他身上瀏覽了一番,炯炯的眼神泛著光彩。

    突口而出:“一千塊!”

    “哇靠,長輩,你敲詐啊!”小小的一個同心結,就幾塊硬幣,一包紅色的絲線,一點小小的手工,就能值一千塊,尹婉不想敖辰寰受騙,實在忍不住了才開口。

    “姑娘,不貴呀!我這兒的同心結都有驅鬼避邪的功能,還能保佑相愛的人一生廝守到老。”

    “這種騙人的把戲我早見過了。”

    “小姑娘還不信,

    實話對你講了吧,我是一個算命先生,柏山這一帶的風水全是我看的,這些同心結。”算命先生指了指攤位上的玩意兒。

    “我全都吹了仙氣的。”

    越說越離譜,尹婉把臉別開,不想再聽這老頭胡言亂語下去。

    敖辰寰的眸光一直在攤位上遊走,也不介意老頭說了什麽惹尹婉生氣,當他視線瞟到一塊大的同心結上時,眼神為之一亮。

    他棄了小的,撿起大的同心結,那兩個心形的同心結大約與他手掌一樣大小,款式編織新穎,而它的中心地帶,鑲了兩顆藍汪汪的寶石,當然是假的,這個他自然清楚,他想買同心結,也隻是想討一個吉利而已。

    “這個呢?”

    “五千,小夥子,你真有眼光,這個同心結是我這裏最好的,而且,是喻意最好最吉利的。”

    “五千,你搶劫啊!”尹婉幾乎是尖叫了起來,敖辰寰迴握了她手一下,示意她不要開口,他自個兒心裏有分寸。

    “這上同心結鑲嵌了一段痛心疾首,撕心裂肺的感情,清代豫親王有一位格格,生得貌美如花,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深得皇太後的喜愛,皇太後把她指婚給了一位阿哥,然而,格格偏生愛上了土匪頭子,格格大婚那日,土匪頭子帶著人馬進京劫婚,被皇上下令亂刀砍死,格格抱著心愛之人的屍首失聲痛哭,格格含痛葬了愛人,她穿著鳳冠霞帔,大婚禮服,抱著牌位成了一位鬼新娘,從此,格格消失在了京城,一個月後,老王爺派出找尋格格的人馬帶迴來消息,說格格已經吊死了一顆大槐樹下,死時,纖纖玉指一直捏著這個同心結,上麵全是斑斑血淚。”

    “這點點的碎花,是格格灑下的相思之淚。”算命先生指著同心結上那些零星的小花解釋。

    “格格臨死之時做了千萬個同心結,把她的名與心愛之人的名連在了一起,她要去黃泉追隨愛人,她願普天之下的所有相愛之人都能相愛同心,白頭到老。”

    胡謅,尹婉絕不相信這種無稽之談,可是,偏生有人就是願意相信。

    敖辰寰掏出了錢夾,抽出數十張從頭紅鈔:“長輩,我要一對。”

    “好,好。”算命先生取了一對,喜孜孜地把同心結遞給了他,順手摸了一下他的手掌心。

    附言道:“年輕人,好好加油,希望你們的愛情能幸福不滿,不要像那位清代格格一樣留下萬千遺憾。”

    “有望麽?”敖辰寰剛才清楚老先

    生在他掌心撫了一把。

    “天機不可泄露,有誌者事競成。加油!加油!”

    敖辰寰接過同心結,司機不知何時已經將車開到了他們的腳邊,頭伸出車窗:“敖先生。”

    “敖辰寰,你腦子是不是被門板夾了?”

    這廝居然隻信一個老頭胡言亂語,花一萬塊人民幣買兩塊破布,當真是財大氣粗的敖老板,花一萬眼睛都不眨一下。

    “真是可笑,我又沒花你的錢,拿去,戴上。”

    敖辰寰將一枚同心結強行塞進她手裏,什麽破玩意兒,居然要她戴,尹婉看了看手中的同心結,翻來覆去看,終於明白了他什麽意思。

    “敖辰寰,我不會戴的,我說過,我不愛你了,我的心裏沒有你,這破玩意兒,還是你給適合的人吧。”

    “如果是三弟給你,你就不會這樣說是吧?”

    他們之間的題又繞了迴去,尹婉也不開口,別過臉不理他。

    望著她倔強的臉孔,敖辰寰一下子就怒了,他憤怒地奪過她手中的同心結,連帶著自己手上的那一個,一並扔出去一米之遠。

    “不戴拉倒,你以為我真給你戴啊,我也不過是正巧找不到合適的人選罷了,你一身的公主病,脾氣還倔,誰娶你誰倒老黴。”

    語畢,敖辰寰氣鼓鼓地就坐上了車,尹婉卻站在原地沒有任何動作。

    “尹婉,上車。”語調幾乎是命令似的。

    尹婉仍然不予理睬。“上不上?不上就跟我滾,開車。”

    敖辰寰衝著前麵的司機火大地嘶吼,司機見他怒火衝天,哪敢怠慢,狠踩油門,車子像一頭負傷的野獸一樣飛馳而出。

    迴首,目光穿過透明的車窗,尹婉白色的身影一直就僵站在原地,那抹白色的身影在他的瞳仁裏慢慢地縮小,小成一個圓點。

    尹婉,我們之間的確夾隔了太多的東西,你走吧!去找安少弦,這輩子,我無法再給你幸福,也許,三弟能給你想要的。

    腦子裏浮現出雨柔的一番話:“愛一個人不是霸道的索取,占有,而是要讓她快樂與幸福,如果給不起這些,何不放她自由,讓她去追尋屬於自己的幸福。”

    雨柔說得對,即便是把她困在自己身邊,他得到的,永遠隻有冰冷的軀殼,她的心再也不可能是他的了。

    他敖辰寰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何必要巴著一個尹婉不放。

    能做的都做了,他承諾半個月的時間,如果她還是沒辦法愛上自己,他會放她自由。

    讓她戴那枚同心結就是要試探一下她,可是她初衷不變,他索性隻得放棄,尹婉,從今以後,我們將永遠不可能再見麵,你與三弟離開這裏,去一片淨士追尋自己的幸福吧!

    換成以前,讓他讓步,幾乎是想都不用想的事情,可是,這段時間,他把尹婉囚在身邊,才發現,他,尹婉,少弦都在受著痛苦的折磨,他想著尹婉,尹婉卻想著少弦,少弦也正思念著她。

    要放棄是一件多麽不容易的事情,尤其是把自己心愛的女人推到別的男人懷抱。

    心痛出斷脆一般決裂的割舍,敖辰寰迴過頭,目光直視著前方。

    “敖先生,天快黑了,我擔心尹小姐!”

    “住口,以後,誰都不準在我麵前提起她。”

    “是,敖先生。”見敖辰寰麵色陰沉,嘴角抽搐,司機也不再敢多說半個字!

    尹婉見那輛湛藍色的車輛越走越遠,根本沒有迴頭,她靜靜地站在原地,凝望著那兩個被敖辰寰丟棄的同心結發呆,大紅的顏色在她視野裏漸漸地變淡,抬起頭,見天色不知何時已經轉成墨色,天快黑下來了,她身上沒有錢,也沒有手機,她要怎麽辦啊?

    她不想再跟著敖辰寰迴去,即然敖辰寰把她丟在了這裏,她就不能再迴去。

    穿越過走道,走上了一座石拱橋,橋下流水潺潺,蒼茫天地間,似乎就隻有她一個人,與五年前一樣,她不知道該何去何從了。

    一抹人影漸漸從橋頭走了過來,來至她身側,定了定神,顫著聲問:“你是尹小姐?”

    尹婉揚首,透著稀微的亮光,她感覺眼前的男人輪廓有一些熟悉。

    “你是?”

    “我是陳嘉明。”

    “對不起,我好像不認識你。”天黑了,自己身上沒手機,尹婉怕遇到壞人,客氣生疏地拒絕。

    “尹小姐,我是當初敖先生雇傭的那個畫家。”

    畫家,雇傭,這些字眼都觸及到了尹婉敏感的神經,當初,敖辰寰就是雇傭他為自己畫裸畫的。

    想到這兒,迴過頭,視線又繞迴到他的沉靜的臉孔上。

    “尹小姐,其實,你錯怪敖先生了,當時,與我聯係的並非是敖辰寰,而是敖少豫,他讓我為你畫一畫祼畫,給了一筆巨資,我那時由於家

    境清貧,沒有辦法,所以,我接受了,可是,正當我走進畫室時,敖辰寰卻十萬火急地衝了進來,把昏迷不醒的你抱走了,後來,他們又給我找了一個人來,可是,那個人不是你。”

    這些事實壓在了陳嘉明心頭已經整整五年了,有些話不說出來,會把他憋壞的,雖然這些事不關他的事,可是,後來,在他看到尹氏破產,尹家千金被逼得流落街頭,無家可歸,被逼得不得不離開錦洲時,他才覺得自己也是劊子手之一,為了錢,他沒有良心地幫一群壞人欺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

    “但,無論如何,盡管撒播在網絡上的那段視頻不是你真實的裸畫,但是,那也是借你名譽撒播出去的,你身敗名裂是事實,這麽些年了,我一直吃不好,睡不安穩,我受到了良心的譴責,尹小姐,我一直希望能當麵向你道歉,向你贖罪。”

    “不用了,陳先生,你並沒有錯。”

    錯的是敖辰寰一家子,如果這個陳嘉明不接這件差事,她相信,還會有許許多多的畫家會接。

    冷冷地說完,由於心裏想著五年前的事,尹婉整個人瘋了似地向前衝,陳嘉明望了望漆黑的天色,追上前幾步,擋在了她的麵前:“尹小姐,這麽晚了,你要去哪裏,不妨我送你一程吧。”

    尹婉本想拒絕,可是,想到自己身上沒有錢,沒有任何通訊工具,不得不揚起長睫,對他說:“如果你實在覺得內疚,就幫我去找少弦吧!”

    “好。”為了自己心裏能夠好過,哪怕讓他上刀山,下火海都行。

    陳嘉明帶著她離開了柏山,尹婉用陳嘉明的手機給少弦打了一通電話給少弦,少弦接到她的電話後,風風火火地跑來與她見麵了。

    “尹婉。”少弦捧著她的臉蛋,深情地唿喚著她的芳名。

    “少弦。”一對有情人緊緊地在夜空之下相擁,看到尹小姐能與心愛之人團聚,陳嘉明心裏的負疚感正在慢慢地減退。

    “再也不要離開我了。”少弦感覺自己有千言萬語要對尹婉說,可是,真正見麵的時刻到來,他擁著她,卻是難言萬語,卻不知該如何說起。

    “不會了,不會了。”尹婉搖著頭,怔怔地看著他,癡癡地說。

    當天晚上,尹婉讓父親出了院,還從瘋人院接出了母親,安少弦派人秘密把她們送去了澳洲。

    尹婉與安少弦坐的一艘遊輪,遊輪在一望無際的大海上空載浮載沉,慢慢地順水駛向遙遠的國度。

    白色的別墅,敖辰寰一整晚都沒有睡,坐在書房裏批閱著一些文件,許多的文件都已經批閱過,可是,他還是要拿過來重複地看,重複地想,他隻能把自己投身於工作中,才能阻此自己拚命去想某些事情。

    “藍風,還有文件嗎?”

    當所有文件幾乎都重複看了兩遍,他扯著嗓子喚門外的助理。

    藍風推門而入,難為情地迴:“敖先生,沒有了,全看完了,你休息一下吧。”

    “把明天的行程給我看一下。”

    敖辰寰從座位上起身,頭也不迴地走出書房,藍風緊緊地跟在他身後,敖先生這是不要自己的命了,都一天一夜未合眼了,還在繼續找事情做,這下子下去鐵做的人也吃不消。

    可是,藍風知道自己人微言輕,他說破了嘴皮子敖先生也不可能聽他的,隻能在心裏幹著急。

    敖辰寰走過一間門扉緊閉的房間時,麵色一沉,大掌握住了門柄,輕輕一扭,門就打開了,他走進了屋子,看著裏麵的擺設,心頭湧上一陣無法言語的酸楚。

    他似乎看到了一抹白色的身影靜靜地坐在飄窗上,手裏捧著一本書,纖巧的臉蛋上彌漫著淡淡的笑容。

    剛想伸手,那抹幻影就在他眼前消失的無影無蹤,房間裏冷冷清清的,昨天以前,梳妝台上的香爐槽裏,總是點著一抹薰香,夾雜著她身上淡淡的花香味兒,這段時間以來,他一直就留戀這屋子裏的香味,一點一點地浸人心脾。

    “尹婉!”

    她將永永遠遠地離開自己了,這輩子,他們都沒機會見麵了,尹婉,他唿喊著她,癡情地喊著。

    他走到飄窗前,長指輕撫在了冰涼大理石麵上,光滑的大理石尤如尹宛身上的涼涼的肌膚,曾經,她依偎在他懷裏,辰寰辰寰地叫,如今,她之於就是一抹虛幻的影子,她之於他,真的成了水中月,鏡中花。

    然後,他坐在梳妝台前,靜靜地望著鏡子裏的自己,曾經無數次,尹婉就這樣坐在這兒,或者悶聲不響地蹲坐在某個角落,將臉埋在膝蓋裏,臉上雖泛著淡淡的笑意,可是,那笑從不達眼底。

    曾經麵對他的時候,她笑得似一朵盛開的百合花兒,是他親自撕裂了那花兒一般的笑容。

    邁著沉重的步伐,他走出了那間臥室,向藍風擺了擺手:“將這間屋子封閉,明天,就把所有的東西都搬出這座宅子。”

    他要忘了尹婉,他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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