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競聘總助的最終結果出來了。

    有人過來敲門,許清抬頭,視線從電腦屏幕上移開,小田田踩著高跟鞋,扭著小蠻腰興奮地走進來,“怎麽樣?”

    對於這次的結果,她顯然比許清還緊張。

    許清將做到一半的ppt保存,看了下電腦右下角的時間,關了顯示屏,起身,“正要過去。”

    “哎喲,你怎麽一點都不急。”小田田見許清慢吞吞地翻這翻那,最後從一堆文件裏找到自己的手機。

    許清撿起手機,把長發往後捋捋,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襯衣,笑,“急也不能改變結果呀。”再說,人事經理通知她十點到小會議室,現在距離約定時間還有五分鍾呢,小會議室就在隔壁,幾步路能到。

    “我過去了。你一會兒離開辦公室記得幫我關門。”許清出門,不忘交代小田田。

    小田田拉開辦公桌前的椅子坐下,“我不走,我等你迴來。”

    許清迴頭,挑眉看她一眼,一邊搖著頭,一邊笑著出門去。

    出門右轉,沿著走廊直走到盡頭,許清推開小會議室的門,裏麵除了桌椅和綠色盆栽,空蕩蕩的沒有人。

    她一條腿正要往裏邁,聽到有人叫她,她扭過頭,人事張經理正走在走廊上,往這邊來,手裏執著一隻藍色文件夾。

    許清迴應:“張經理。”

    張經理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人送外號笑麵虎,她看到許清眼睛笑眯成一條線,“我們別在外麵站著啊,許總助。”

    聽聽這稱謂,競聘結果顯而易見啊。

    許清腦袋“叮”的一聲響,說不上特別高興,當然失落是肯定不會有。她表情怔了一下,隨即恢複成笑臉,推開門,客氣地做了個請的手勢,“張經理請。”

    在安達,許清的口碑一直很不錯,人長得漂亮,有能力,非常有上進心,一步一個腳印從實習生做到今天市場經理的位置。張經理是安達元老級的人物了,算是她成長路上的見證者。

    現在知道自己升到更高的位置,即將成為大boss身邊的人,也是一點架子也沒有,張經理心情舒爽,爽朗的笑起來,跟她開起玩笑,“謝謝我們的總助大人。”

    在會議室坐定以後,張經理走流程,跟許清宣布此次競聘結果。將許清的崗位、工作內容、薪資待遇等都進行了講解說明,並將一份調崗調薪審批表

    遞給她。

    最後,張經理問她,“除了我們剛剛提到的待遇,霍總說了,您還可以根據自己的情況,提一個特殊福利要求。”

    “福利要求?”許清腦子轉了轉。

    “不用急著給答案,您可以先迴去想想,這兩天告訴我。”

    “不用想了。”像可以享受特殊福利這種事情,許清可以一分鍾羅列一堆,哪裏需要用兩天的時間去想,她太知道自己要什麽了,“我要一個星期假期,這個要求可以嗎?”

    “當然沒問題,不過,我可以問一下為什麽嗎?”張經理解釋,“哦,別誤會,隻是方便跟霍總匯報。”

    沒什麽好隱瞞的,許清如實相告說:“最近比較疲憊,想去旅遊調整一下心態。”稍作停頓,她又補充道:“當然,也是為了以更好的狀態投入新的工作。”

    張經理點點頭。這個答案,霍凡會滿意,她也好交代。

    許清離開會議室後,張經理沒有立即離開,她迴自己辦公室的路上,在走廊撞見銷售部王主管,王主管眼尖,一眼看見她手裏的審批表,向她伸出手,“恭喜你,許經理。哦不,現在應該叫許總。”

    王主管臉部肌肉硬邦邦,笑比不笑還難堪,顯然是硬擠出來的笑容。她們兩個人在走廊遇到,也算是狹路相逢了。有競爭就會有輸贏,雖說許清無心打敗誰,但是結果擺在那裏,王主管對她生厭是在所難免。

    既然對方還願意客氣相對,許清當然不會破壞這表麵的和諧,握上他的手,“謝謝王主管。”

    兩隻手輕輕碰到一起,王主管就把手收迴去了,麵無表情地扭頭走向會議室,帶起一陣殺氣。

    許清哆嗦了一下,快步迴自己的辦公室。

    剛一進門,田歆就撲過來抱住她,“yesorno?”

    許清迴頭看眼外麵的格子間,反手關上門,舉起手裏的審批表,點頭,“yes!”

    “太棒了,我的小清清。”小田田撅起紅唇就要親她。

    “咦。”許清轉過臉躲開,將小田田藤蔓一樣纏繞在身上的手解開,“誰是你的小清清,惡心死了。”

    許清繞過她去找自己的椅子,小田田追上去,就是賴上她了,“小清清,以後你可得幫幫我,我能不能成為安達的夫人,大boss的女人,就全靠你了。”

    “……”

    剛放在桌麵的手機震動了一下,許清

    撿起滑開,是一條微信消息:假期從明天開始,旅途愉快!——來自霍凡。

    “誰的消息?說什麽了?看把你高興的。”小田田伸了腦袋過來,許清反應及時,將手機扣在桌麵上。

    小田田悻悻然,“行行行,不打擾你跟你家沈先生甜言蜜語。”

    許清抿著嘴唇,一半是因為霍凡的消息高興,一半是不想過多解釋沈易北的事情。

    當天上午,許清粗略地給自己列了張行程表,下午就上網訂了第二天去瀝江的機票,中午十一點十分的班機。

    因為要離開一周的時間,不能放安安一隻狗在家,許清聯係上了安琪,拜托她幫忙照顧幾天。安琪十分喜歡安安,自然是樂意,在電話裏非常爽快的答應了。

    為了感謝安琪,晚上,許清痛下血本,請她吃最愛的法國料理。

    兩人坐在環境優雅的高級餐廳裏,慢悠悠的品嚐美味。

    提到前幾晚,迷迷糊糊在霍凡家過了一夜的事情,許清就憂心忡忡,“你說,我要不要去趟醫院?”

    “去醫院幹什麽?”安琪用餐巾印印嘴角,端起麵前的白葡萄酒抿一口,放下酒杯就反應過來,許清是想檢查自己還是不是處?她身子往前傾,壓低聲音,“許清許大小姐,您別跟我說,跟沈易北在一起這麽多年,都沒上過床啊!”

    許清幹咳了一聲,舀起一大勺芝士甜品塞進嘴裏。

    “他不行?”

    “我又沒試過,我怎麽知道行不行?”

    “沒道理啊,熱血澎湃的年紀,幹柴烈火這麽一碰,他就沒有忍不住的時候?如果沒有忍不住,那肯定是不行,會不會是直不起來?”楊安琪一個勁兒的叨叨起來。

    真害怕被隔壁桌聽去,許清掃了周圍一眼,跟她噓聲,“求你別說了,安琪姐姐。”

    “嘖!可惜了,一表人才……”楊安琪慵懶地靠在沙發上,忽而念頭一轉,“不對啊,如果他不行,他拿什麽跟那賤蹄子亂搞?”

    雖然沒有跟沈易北做過,但許清知道他肯定行。也有過沈易北在她那裏留宿的情況,早上睡眼朦朧醒來,耳邊聽到他的粗喘,就像小片子裏男人做那種事的喘息聲。

    第一次發生這種情況,許清假裝睡著,不敢睜眼看,第二次她膽子大了,偷偷睜開眼視線往下移,毫不意外看到一柱擎天。不過,每一次,沈易北寧願自己來,也不願碰她。

    那些時候

    ,對許清而言,多多少少還是覺得心裏受挫,她是他的女朋友啊!

    歸根結底,還是因為沈易北心裏有別的女人吧。

    見許清發起了呆,拿著小勺子把甜品攪得稀巴爛,楊安琪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嗨,沒事提他幹嘛,影響消化。你快點吃完,安安在家該餓得汪汪叫了。”

    許清迴過神來,低頭看眼被攪得難看極的食物,再聯想到安安餓得可憐兮兮的樣子,心裏一下柔軟起來,放下勺子,“我吃好了,你呢?”

    “我也好了。”楊安琪扔下餐巾,抓了包包起身,“走吧我們。”

    迴到租住的公寓,打開家門,安安首先是跳起來抱許清,嘴裏發出“嗚嗚嗚”的可憐聲音,看到楊安琪,又圍著她腳邊打轉,尾巴歡快地搖個不停。

    楊安琪開心得不得了,蹲下去抱它,可惜,沒抱動,“哎喲,安安,你又長高長胖了。”

    許清抓了狗糧放進盆裏,喊安安吃飯,安安扭頭看她一眼,沒立即過去,而是在楊安琪的臉上舔舔。

    “喲,一見到美女就連飯都不吃了是不是?”太沒出息了,這小子,許清插著腰睨著它。安安不管,在楊安琪臉上親密地舔一下,才搖晃著尾巴找它的狗盆。

    等安安吃完以後,楊安琪陪著它玩,許清把狗糧狗盆這些全部打包好,放進她那台紅色法拉利的後備箱裏。

    車子要開動時,安安趴在車窗上,許清朝他揮揮手,他抬起爪子在玻璃上抓一下,好像在跟她揮手,樣子特別乖萌。

    目送車子遠去,許清上樓去收拾行李。收著收著,她就發現房子裏有不少沈易北從前留下的東西:鞋櫃上的男士拖鞋,電視機旁將要凋零的藍色玫瑰,男士沐浴露剃須刀……

    許清到閑置的空房間,找了隻裝過洗衣機的紙箱,將所有和沈易北的東西都扔進紙箱,不知不覺竟裝了滿滿的一大箱,她用封箱膠布將紙箱密封好,打電話給物業,請對方幫忙找人,把紙箱裏的東西搬走。

    是,她要清空所有沈易北存在過的痕跡,這樣,她才能以最短的時間遺忘。既然決定重新開始,她就不會再迴頭。

    “裏麵很多東西都是□□成新,有些還是新買出來沒用過的,可以捐給有需要的人。”

    “好的,謝謝許小姐。”

    許清從冰箱拿了兩支飲料遞給兩位工作人員,“辛苦了。”

    站在家門前,許清看著紙箱被拖進

    電梯,消失在金屬門後,心裏竟一下子輕鬆了許多。

    手裏的手機震動一下,是安琪發來的微信消息,許清進屋關上門,點開消息,是一張安安在地毯上打滾的照片,接著跳出一行字:豔遇成功,給安安帶個帥爸爸迴來。

    許清嘴角劃開,靠在門後迴了一個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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