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自然不太願意讓林渺渺去接人,才剛發表完自己的意見,就見林渺渺拿黑漆漆地眸子瞅著他:“你會尊重我的決定?”

    宗政默了兩秒,說:“我陪你去!”

    米真開門就看見林渺渺,正準備來個擁抱,視線一掃旁邊還站著一個存在感異常強烈的男人,強烈到他隻是剛伸出手,就感覺這隻手快被他的視線來迴捅了無數次。

    “nina,你什麽時候迴y國?”米真上了車,就開始展開了攻勢。

    “大概……”

    她剛起了個頭,正在開車的宗政,漫不經心地說:“我陪你迴去。”

    林渺渺詫異地望向宗政,這可跟陪她來接米真不同,去y國一個來迴,在空中的時間就得二十四小時,他有那個時間?再說他為什麽要陪她去?這種事不用陪的吧?但是,他說陪她去時,她詫異後卻有一種愉悅在慢慢的滋生。

    “周五晚上去,周一早上迴來。一天時間夠處理你的事嗎?”車在紅燈路口停了下來,他側頭繼續問,“什麽時候迴去?我提前安排一下。”

    林渺渺的目光在他臉上來迴掃了好幾遍,宗政這兩天給她的感覺,和從前很不一樣,如果是從前,他大約會冷笑地嘲諷,然後拿話堵她,現在……,雖然從他不鹹不淡的語氣裏,還是聽出了反對,但他會陪她去。

    在y國住了十多年,在她的心裏用自己的獎金買的小公寓才是她真正的家,她迴去真正重要的事,好像沒有,隻有一堆兒用e-mail,電話就能處理好的事。

    他穿著件深藍色的v領薄衫,臉在明媚的天光下,沒有半明半暗如油畫一樣的輪廓,卻顯得更加的英挺,他側頭專注地看著她,在沒有迅速等到她的答案時,狹長的雙眸微微眯了起來,流露出了幾分威脅的意味。

    林渺渺默默地想,真是本性難改!

    當然她也沒指望宗政一夜之間就變成她滿意的樣子,至少他在改變,在尊重她。

    “一個多月後吧,到時候再確定吧。”她迴z市,隻向樸鴻熙請了兩個月的假,如果以後大部分時間都要留在z市,她就有不少事情需要處理,而且結婚的事,她也需要跟樸鴻熙親自解釋。

    到世紀花園時,剛十點鍾,宗政和米真坐在沙發上就今天的財經新聞聊了起來,林渺渺原本還擔心兩個人的相處,見狀微微鬆了口氣,宗政帶著淡淡的笑容,米真也維持著歐洲紳士的禮儀,看上去似乎“相談甚歡”,但

    她總覺得氣氛有點微妙。

    她坐在宗政的旁邊,中間隔著一尺多的距離,宗政忽然側頭看了她一眼,橫過來一條結實的手臂,從她的背後穿過,扣在她的腰上,他的手臂微微用力,將她拉向自己的懷裏,林渺渺略遲疑了一秒,便順從地調整了姿勢。

    宗政依舊帶著淡淡的微笑,但目光裏卻多了幾分如星辰般的笑意,相應的,米真的笑容就黯淡了幾分。

    宗政向來就不是老實的人,摟著她的腰剛幾分鍾,就開始鎮定自若地用手指摩挲起衣服下的肌膚,她瞪了他一眼,他迴眸無聲地笑了笑。

    林渺渺在心底歎息:真是好欠揍!

    鑒於米真在場,她狀似不經意地戳了下他的大腿,他扣在腰間的手便更放肆地揉了一下,林渺渺嘴角抽動了一下,想走吧,又不太放心宗政和米真兩人單獨相處。

    她聽了會他們談論的內容,麵無表情地看起電視,她在y國住了太久,許多固有的觀點和看法在z國顯得有些不合時宜,她一直都在努力調整,但還是無法理解宗政,為什麽對她身邊所有男性抱著敵視的態度,她問過他原因,卻被他忽悠了過去。

    她正在看某個叫《泡沫之秋》的偶像劇,剛看了一集,頓時若有所悟,難道z國的男性占有欲都這麽強烈?

    於是她秉著觀摩學習的態度,認真看起電視劇。

    午飯時,宗政不斷給林渺渺夾菜,看她的目光溫柔地快要滴出水來,林渺渺詭異地瞄了他一眼,夾菜的待遇也就在天荷園吃飯的時候,她享受了過一次,她剛把一顆煙熏鴿子蛋咽下,宗政就盛了碗山珍湯放在她麵前,含笑地望著她,林渺渺默默地舀了一勺送進唇裏,宗政忽然伸手將她臉頰旁的碎發拂到耳後,然後又順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林渺渺在整個午飯時,神情都有幾分詭異和發呆,她望了望宗政,又掃了眼米真,凝神思索。

    宗政突然伸手撫上了她的嘴唇,替她擦了下唇,林渺渺抿著唇無語,她的唇上明明什麽都沒有……

    她側頭看向他,他迴了她一個流光溢彩的淺笑。

    難道他是用這種方式宣布主權?

    真……幼稚……

    但這種耐心又溫柔的照顧,讓她心情甚好,小臉上幾乎是不由自主地綻放了一個笑容。

    坐在兩人的對麵,米真將一切盡收眼底,他微微垂下眼眸,將眸中深沉的情感全部都埋藏起來,神情生硬。

    宗政含笑地問米真:“米先生還吃得習慣嗎?”

    米真艱難地咽下口中的食物,擦拭了一下唇角,笑著迴答:“很美味,但我更喜歡前天nina給我做的spaghetti。”

    自從周姐迴來後,倍受打擊的林渺渺,已經很久沒展示過廚,聞言心情愉悅地接了一句:“晚上我給你做。”

    林渺渺話音剛落,大腿就被用力捏了一下,她猛地望向宗政,他沒有看她,似乎剛剛捏她的人根本不是他,他神色自若地對米真說:“晚上這一頓後,她以後應該都沒什麽機會再做西餐了……”他伸手摸了摸林渺渺柔軟的頭發,語速很緩慢,“因為我隻喜歡中餐。”

    林渺渺歉意地對米真笑了笑,然後大腿又被捏了一下,她瞪向宗政,宗政神色自若地給她夾了顆用紅薯泥做的丸子。

    這頓飯的氣氛微微有些沉悶,林渺渺不是個愛說話的人,米真罕見的沉默著,宗政一直忙著給她夾菜,旁若無人地揉她頭頂的發絲。

    她不挑食,宗政夾什麽她吃什麽,結果一不小心……撐著了……

    她才擰著眉揉了下胃,周姐已經悄無聲息地送上了消食片。

    “米先生第一次來z時,下午不如讓我帶米先生到處玩玩?”

    “宗先生病剛好,就不用麻煩了,讓nina帶著我到處轉轉就行了。”

    宗政笑容不減:“不麻煩,你是她的好朋友,我是她的丈夫,自然要替她好好款待你,而且……她也不熟悉z市。”

    他側頭把手搭在她的肩上,林渺渺點頭附和:“嗯,我不熟悉。”

    米真的笑容有點勉強,短短的兩個多小時,這樣柔情蜜意的一幕就上演了無數次,他真不確定自己是否能再承受一個下午,他的所有心思,相處了近十年的林渺渺不知道,才見一麵的宗政,早已經洞察,對方的每一個眼神似乎都帶著居高臨下的得意。

    難道要這樣狼狽而逃,他能甘心嗎?

    米真深吸了一口氣,轉移了話題:“nina,下午不如帶我看看你最近的作品?”

    林渺渺默了默,最近她真沒拍多少照片,照片的內容大多以鍾樓,世紀花園,武鬆為主,她的攝影室雖然隻是簡單的改下格局,幾天時間還沒弄好,難道她要抱著自己的電腦給米真看?

    最後三人去了上次的馬場,宗政和米真各自領了俱樂部的幾個球員,打了一場馬球賽。

    中場休息,宗政衝她招了招手,林渺渺剛站起來,又看見米真正向她走來,她瞬間就覺得為難了,從上午開始,她就一直就處在左右為難中,最後她還是去了宗政身邊漫不經心地踏草皮,原因很簡單,就宗政那個脾氣,她不但不過去還去找米真,不用想也知道,肯定要出問題。

    他穿著白色的上衣和白色的馬褲,腰間係著一根咖啡色的腰帶,腳下也是一雙長至膝蓋的咖啡色馬靴,一手拉著韁繩,一手抱著自己的頭盔,問:“有沒有覺得我帥呆了?”

    這是在說中場結束前,他擊進的那個球嗎?這樣明顯的“求讚賞”的語氣,讓林渺渺無語了兩秒後,淡定地順著他的話誇獎:“帥呆了!”

    剛說完,臉就被親了一下,然後又一下,因為她側頭望向他,他的唇便很自然的印在她的唇上,然後一觸即分。

    林渺渺相當淡定地轉了轉視線,就看見旁邊的一個踏草皮的觀眾,目瞪口呆地瞪著她和宗政,在她看過去時,那位觀眾跟宗政打了個招唿後,迅速地轉移了陣地。

    這一場馬球比賽,觀眾隻有俱樂部的會員,人並不多,林渺渺問:“在z國,當眾接吻是不是有點……”

    宗政漫不經心地瞥了她一眼:“我以為你從來不在乎別人的看法。”

    她以前確實不怎麽在乎,但最近……

    “我好像變得敏感了。”她迴答。

    宗政忽然笑得有點曖昧:“耳朵敏感,還是胸部敏感?”

    林渺渺麵無表情地望著他,宗政鬆開韁繩,將她的頭發揉得淩亂後,才一本正經說:“不用管別人的看法。”

    她點了下頭,中場五分鍾後,她迴到了觀眾席上,之前那個被驚嚇的觀眾挪了過來,跟她打了個招唿:“我們上次在君悅酒店見過,額,宗少在廁所門口等你,你可能沒看見我,那時我也不知道是你……”

    林渺渺確實沒看見這個被宗政和兩個保鏢,堵到廁所門口嚇走的女賓客,隻是淡淡點了下頭,就把目光繼續投注在賽場上。

    “我叫傅純,你應該是林家的……”

    傅純的話沒有說完,林渺渺心中已經自動補上了三個字,她沒有做任何迴應,隻是有些感慨,她好像挺出名的,隨便碰見個人都知道她的身份,她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逐著賽場上的白色身影,想起他說的話:以後他們隻會記得她是他的女人。

    見林渺渺態度淡漠,傅純湊近了一步,低聲說,“以前

    我跟林思是好朋友,聽她說起過你。”

    林思?

    林渺渺心神微頓,其實她隻在八歲時,在林家大宅見過林思一麵,林思比她大兩歲,林世雲罵她的時候,林世群一言不發地站在一邊,顧容臉上帶著幾分譏諷,隻有林思臉上帶著同情和不忍,甚至還為她頂撞了林世雲。

    那天晚上,她被林家的管家帶迴去時,林思偷偷塞了張卡給她,她心裏很清楚,這個女孩是什麽人,她把那張卡丟到了地上,時隔兩年,林世群來y國找她時,她聽見了他和樸鴻熙的對話,這才知道林世群來y國,是因為林思。

    如今,記憶中的小女孩已經沉眠在了地下。

    傅純見自己的話終於引起了林渺渺的注意,笑了起來:“哎,我不會說話,你別往心裏去,我沒有惡意。”

    “你有什麽事嗎?”因為林思,她的態度好了一點。

    傅純沒心沒肺地笑了笑:“沒事,就是想和你交個朋友。”

    那天在米蘭畫廊,李珍也給她介紹過一些同齡的少女,但對方大多隻是看在李珍的麵子上,客套了一下,在洗手間裏,她很快明白了原因,即使她和宗政已經結婚,但始終還沒有正式的公布出來,宗家的態度和她的身份,讓這場聯姻似乎充滿了變數,自然沒有人來主動跟她示好。

    就算真有人跟她示好,那也是因為宗林兩家的關係,林渺渺不確定自己是否能應付得過來。

    傅純是z市權貴圈中第一個向她示好的人。

    “為什麽?”林渺渺懶得繞圈子,如果這個人不提林思,她恐怕根本懶得理她。

    傅純被她黑漆漆的眸子看的一愣:“大概因為你是林思的妹妹。”

    林思的妹妹?林思是這樣認為的?

    林渺渺一直覺得林思對她的態度有點奇怪,林思不應該像她的母親一樣討厭她嗎?難道林思真的如外界所說的那般天真善良,連自己父親的私生女,也能寬容?

    “可是,我是私生女。”這句話從林渺渺平淡地陳述出來,她不否認自己是私生女,但卻並沒有覺得羞愧,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李嫣並不是第三者,她隻是一個受害者,並善良地賜予了她生命。

    傅純顯然沒有想到,她會這麽坦然鎮定地說出這句話,再次愣了一下,她的眼睛裏極快地閃過一絲同情,忽然說:“其實……你不用太介意,顧阿姨也是第三者,如果不是因為……”她猛然頓住了話頭,調皮地聳

    了聳肩,“哈,我不會說話,我這樣說,你有沒有好受點?我是真想跟你交朋友的。”

    林渺渺微怔,她從來沒關注過林家上一輩的恩怨,李嫣被恩人送到了林世群的床上,到死也沒說出那個人是誰,而在林世群眼裏,或許他連李嫣長什麽樣都不知道吧?

    林世群這兩年經常去y國看她,她隻是覺得厭煩,尤其是他看向她時,總是像在看另一個人,這一點讓她更加的厭惡。

    “這事兒也不是秘密,上一輩很多人都知道啦。”

    傅純的聲音壓得很低,因為觀眾很少,兩人的周圍並沒有人。

    林渺渺忽然想起米蘭畫廊那群貴婦曾經議論過的話,除了議論她,宗政,李珍,顧容也沒有幸免。

    ……

    “這段時間好像都沒見到顧容。”

    一個女人笑著說:“她現在恐怕根本不想出來,何況今天的這種場合。”

    另一個女人感慨地歎了口氣:“人啊,有時候不得不信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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