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王司馬允平生最喜愛,也豢養最多的就是這些殺手型死士人才。


    而且當前也正是極度需要用人之際,他是巴不得能多出一個是一個。


    “石方,這是你當下最好的鍛練機會,也是能促使你成長最快的一個過程,你萬勿偷懶推卻。”


    石寒趕緊當場又裝模作樣的訓誡石方:“自即日起,你就留在淮南王府,隨其餘勇士一起統一聽從淮南王殿下的調遣。”


    “等你協助淮南王殿下推翻了趙王司馬倫,保住了我大晉朝廷正統,你就是我大晉的大功臣,一定會一飛衝天,拜將封爵自然都不在話下,淮南王殿下一定不會虧待你的。”末了,還不忘給他畫大餅。


    石方雖然心中不服,滿腹怨氣,可是他當著眼前兩位王爺的麵,還能說什麽呢,隻得垂頭喪氣的垂手待立,默然無言。


    等雙方開誠布公地商榷已定合作章程,石寒隨齊王司馬冏離去後,司馬允才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眸中泛起異彩。


    喃喃道:“這個世上竟有這等大才,雖為自己尋求庇護避難,卻又對朝廷時事看得如此透徹......厲害,厲害。”


    頓了頓,司馬允又轉首對著已經留下來的石方道:“你叫石方是吧,從今以後你就是我身邊親信了,我就封你做我淮南王府伯督吧,每日隨著我那七百死士一起操練,要堅持不懈,盡量提升自身的殺人計。”


    “我王府諸人無一不是以一擋十,以一擋百,身負屠龍術的奇俠劍客,你可不要令本王失望……”


    “是,小人謹遵王爺之令!”石方聲音沙啞而滄桑。


    他又獨自站了良久,看著石寒隨同司馬冏乘坐馬車離開淮南王府遠去,方才收迴目光,默默轉身……


    當晚石寒隨司馬冏重返齊王府,夜已深沉。


    洛陽城實行宵禁,這麽晚了根本叫不開城門,於是隻得留在齊王府將宿一晚。


    齊王府地方大,司馬冏對他也算重視,特意給他安排了一間精舍客室,並留作他在齊王府的常駐落腳點之用。


    翌日,天不亮,他就起了個大早,趕緊叫起招唿上石勒一群胡人奴隸,牽上了昨日買來的十幾匹匈奴戰馬。


    一發離開齊王府,通過早啟的洛陽東垣建春門出了城。


    東垣是城防的重地,建春門西對北宮,是宮門東出的要道,關係著北宮的安危,地位十分重要。


    為了加強東城的防衛地位,東陽門內北麵有將軍府。


    將軍府中有左右前後四軍,左將軍設置始於魏明帝,西晉沿襲不改。


    晉武帝初年置前軍、右軍,泰始八年(272年)增設後軍,時滿四軍。


    五營校尉府也置於此,五營校尉是指屯騎、步兵、越騎、長水、射聲等校尉,沿襲東漢製度。


    將軍府北為步廣裏,步廣裏北為太倉。


    太倉是皇家的禦用倉庫,襲東漢太倉舊址,晉武帝鹹寧二年(276年)9月,由杜預督建而成。


    太倉通過建春門與城外常滿倉遙遙相對,是晉朝皇需物資的供應地。


    一路出來城門,十二座城門之外,都見有橋橫跨護城河——陽渠水上。


    陽渠水源出於幽穀,向東注入城西北角的陽渠,繞城至建春門外又合二為一,向東注入洛水。


    洛陽城以外的道路,青槐掩映,綠樹成蔭。


    門東數裏有七裏澗,有澗上石橋,又名旅人橋,亦稱七裏橋。


    泰始十年(274年)冬興建,是我們最早的石拱橋。


    這座單跨半圓形拱橋,橋柱下圓上方,可通水,便於大舫船通行。


    此外,杜預還修建了常平倉,發明了“人排”以代替“馬排”,還建議於孟津修建了富平橋,開人類史上黃河橋之先例。


    杜預因善於發明創造,時人稱他“杜武庫”。


    頂著黎明前的曙光,輾轉趕往白馬寺莊園的方向。


    走到途中,石寒又指使石勒帶領奴隸們和馬匹先往白馬寺莊園趕,他自己卻急打馬折向了已經焚毀的金穀園。


    因為他還惦記著被關押在金穀園地下寶藏密庫的石惠、綠珠和翾鳳三女。


    要趁著天不亮,避過被有心人發現的風險,先將此三女解救出來,帶返現在的莊園基地。


    否則,再多耽擱一、兩天,此三女隻怕就要被活活渴死,直接歇菜了。


    石寒打馬重返金穀園,發現園中被燒成了一片灰燼,到處餘燼未歇的濃煙翻滾。


    尤其其中還有幾處明火仍然在經久不息,熊熊燃燒著,火苗竄得老高。


    這倒是給石寒提供了足夠的照明,助他好不容易找到了原來園中崇綺樓石崇臥室的遺址。


    扒開早已被燒成灰焦的金絲楠木大牙床,終於再次顯露出來了下麵封住地道出入口的大理石板。


    石寒也來不及多做耽擱,顧不得到處燒得焦黑,要弄髒了自己一身華麗袍服,趕緊地親自動手搬開了石板。


    又直接跳進了洞口,重新將石板複原,省得被哪個前來翻找撿漏的家夥發現了這處地底大寶藏的秘密。


    下達地下寶庫中,隻見石惠、綠珠和翾鳳仍被結實捆綁在巨大的金塑像上。


    隻是被捆綁和饑餓的時間實在有點久,三女都顯得極為憔悴,一副昏昏懨睡的樣子。


    要死不活的終於見到石寒重返進來,三女麵上頓時一喜,灰暗的眼神中又重新燃起了生機的希望。


    “石惠、綠珠、翾鳳,讓你們遭罪受委屈了,”石寒一上來,就趕緊替三女解開繩索,仍不住地安撫著。


    “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畢竟我們都遭受石方這個殺才的生死脅迫,隻能先穩住他,保全我們自己的性命。”


    “除死無大事,隻要留得性命在就好,是不是?現在那石方終於讓我先打發掉了,我急著來救你們重見天日,趕緊地脫離這陰暗潮濕的鬼地方。”


    “那石方真的被你打發了?再不能威逼我們了?”翾鳳身強體壯,耐受度強橫,聞言精神一振。


    她說話咬字清晰,語音也還中氣頗足,尤其憂鬱的臉上總算露出了久違的難得笑意。


    “嗯,他再不會來為難我們了!”石寒認真地重重點頭。


    當石寒解開石惠和綠珠身上捆綁時,才知道綠珠渾身虛弱無力,全身軟趴趴的,站都有些站立不穩。


    不知是被餓暈的,還是本身因為長期刻意節食造成的體質虛弱。


    石惠還稍可,體質反而要強壯得多,或許人更年輕,平時也沒有刻意去節食。


    “綠珠,你還好嗎?能不能支持住?”石寒趕緊扶住綠珠嬌弱綿軟無力的身子,急切地詢問。


    翾鳳雖然也被餓得有些腳下虛浮,但好在她身體強壯,全身結實豐腴,耐操經餓得多,更能適應惡劣的極端生存環境。


    她趕緊在另一邊也攙扶住了綠珠搖搖欲墜的身體,焦急地唿喊著:“綠珠小姐,你沒事吧?”


    “我……我——我還行吧——別太——太擔心我——”綠珠有氣無力,說上一句話都似乎拚盡了全身的力氣。


    看她臉色蒼白的樣子,嘴唇發烏,氣色實在有些差,情況並不容樂觀。


    “真是造孽呀,為了滿足石崇這個老色鬼、死變態生前的嗜好,所有石府年輕女性都為了保持身材體態苗條輕靈,不得不爭先恐後選擇經常性的忍饑挨餓節食,好端端地將健康的身子骨都無底線地折騰摧殘成了這副殃殃病態。”


    翾鳳一語道出實情,對石崇的怨恨顯而易見:“綠珠姑娘是石崇的心頭最愛,作為石府數百女人的表率和典範,身體被節食挨餓拖垮,體弱多病也就不足為怪。”


    “翾鳳,快別說了……這——這都是我——我們女人的命——”綠珠還是癡癡地為石崇辯解著。


    “唉,你到死還要維護那個衣冠禽獸,色中餓鬼的老東西,真是夠癡傻得可以!”翾鳳歎息一聲,簡直是恨鐵不成鋼。


    綠珠也沒有繼續落入她的話語圈套,語氣話風一轉道:“現在石寒總算來解救我們逃離這暗不見天日的鬼地方了,到了地麵吃些東西,補充體力就好了。”


    “嗯,事不宜遲,我們趕緊地出去,上達地麵吧,”石寒也是二話不說,與翾鳳一左一右攙扶著綠珠,又拉起石惠,趕緊移步往出口階梯處躊躕行來。


    好不容易,累了半天,三人都是氣喘籲籲地終於登上了階梯,抵達了被大理石地板封住遮擋的出口。


    石寒率先推開石板,爬了出來。


    又頗費了一番手腳,才累得夠嗆,相繼將石惠、綠珠和翾鳳三女也都拉上了地麵。


    “啊,園子怎麽都燒成了灰燼,化為了一片廢墟?”翾鳳難以置信地驚唿而出。


    她一上來地麵,看到眼前的景象,猛地油然而生有種恍如隔世,時過境遷的荒謬之感。


    雖然明明早知道了石寒和石方的計劃就是縱火焚燒整個金穀園,省得被孫秀抄沒整個園子,好處都被他占去,同時也為了保守住地下寶庫的秘密。


    但真看到眼前昨日繁花已成如此淒涼破敗慘景,還真以為自己產生了時空錯覺一般。


    石寒立即吐槽迴懟道:“燒了就燒了,有什麽好大驚小怪,你還沒被金屋藏嬌,受囚禁夠的嗎?”


    翾鳳黯然展顏苦笑:“哪有?隻是一時情不自禁的感慨,我與其他人可都是獲得了前所未有的自由與輕鬆,簡直是農奴把身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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