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薑沒能說服導演,情緒有些低落。早早的離開了影視公司迴了家。

    道理她都懂,但自己的作品就像是自己的孩子,她當然希望能越完美越好。

    她到家的時候天剛剛擦黑,盛陽一如既往的在廚房忙碌。江薑聞著濃鬱的飯菜香,突然有些後悔最近把自己逼的那麽狠。家裏有這麽好吃的飯菜,至少應該每天迴來吃頓飯的。

    盛陽聽到門口的動靜,從廚房探出頭來,露出兩顆虎牙甜甜一笑:“洗個手,這就開飯了。”

    空氣中是濃鬱的飯香,眼前是完美的笑臉,江薑瞬間覺得胸中的鬱結散了不少。她笑起來,點點頭:“真香~”

    江薑換了家居服洗完手出來,菜已經上桌了,今天的晚餐是西式的,香濃的羅宋湯配經典的法式青口,再加一份紅酒意麵,完美。

    唯美食和美男不可辜負,江薑看著這一桌美食和對麵的人,煩惱一掃而空。

    “嚐嚐看。”盛陽撐著下巴,笑眯眯的看她。

    他的眼神太亮,看的江薑眼睛都有些恍惚,她不由自主的躲開,低下頭專心品嚐美食。

    江薑沒吃過什麽厲害的米其林餐廳,但這味道比她在國內吃的大多數西餐廳都要好的多。一隻青口下肚她忍不住瞪圓了眼睛,來不及評價就又吃了第二隻。

    盛陽看到她的表情,露出一個滿足的微笑,才慢條斯理的低頭吃自己那份。

    盛陽大概是家教嚴格,吃飯的時候幾乎不說話。江薑以前總覺得吃飯不聊天的話氣氛很尷尬,但跟盛陽吃飯完全沒這種感覺。

    不知道是飯菜太好吃,還是對麵的人太好看。

    一頓飯吃的安靜而又溫馨,晚飯後江薑滿足的癱在沙發上,看見電視上的畫麵暫停在《霸王別姬》上。

    她歪頭看盛陽,盛陽伸展長腿坐在沙發另一頭:“做飯前在看。”

    江薑“哦”了聲,問:“還要繼續看嗎?”

    盛陽點點頭:“你帶我拉一下片子吧。”

    江薑挑眉,盤腿坐了起來:“你官司的事情解決啦?”

    “差不多吧。東哥昨天聯係我了,這兩天應該就出新聞了。”盛陽靠在沙發靠背上,扭了扭脖子。

    “以後就在國內專心往演員方向發展了嗎?”江薑一臉期待。

    盛陽目光灼灼,不錯眼的盯著江薑的眼睛,反問:“你想讓我做演員嗎?”

    “想啊!”江薑說完,又覺得這話似乎哪裏不太對,改口道:“關鍵不是我想不想,是你真的有天賦。我上次就跟你說了啊,你有這方麵的潛力,會紅的!”

    盛陽笑了,兩顆虎牙在客廳的頂燈下閃著瑩白的光:“好。那就做演員。”

    江薑陪著盛陽拉片,《霸王別姬》片長三個多小時,拉片幾乎要一幀一幀的分析每個畫麵的每個細節,不知不覺就熬到了淩晨四點。

    江薑看著窗外朦朦朧朧泛著亮光的墨藍色天空,絲毫沒有熬夜的疲憊,反而覺得神清氣爽。

    “今天還要開會嗎?”盛陽遞給她一杯溫熱的檸檬水。

    江薑接過來一口氣喝光,搖搖頭:“暫時沒有什麽需要我忙的事了,接下來就是導演和製片的工作了。劇組拉起來要開拍的時候我再過去就行。”

    “你要親自跟組?”盛陽也喝了一口檸檬水,熬夜後有些沙啞的嗓音被水滋潤,磁性但不滄桑,讓江薑想起剛剛長成的翠柏。

    “這個劇本我籌備很久,好不容易能拍,我希望就算有改動,也都是我親自下筆。”

    “那你這兩天就休息了?”怕她想起不開心的事,盛陽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對啊,所以我準備一會兒睡個天昏地暗的懶覺。”江薑伸了個長長的懶腰,為即將開始的懶覺熱身。

    “睡醒了陪我去一下商場吧?”盛陽圓圓的眼睛朝江薑看過來,眼角掛著一抹委屈的下垂弧度,指了指身上的衛衣:“洗了穿穿了洗,都有一個多星期了。”

    江薑這才想起,盛陽離經紀人出走的時候根本沒有帶行李,連件換洗衣服也沒有。顧承秋拿給他那套隻能當家居服,出門的話怕是要凍死街頭。

    “你這些天一直沒買啊?”

    “沒。我戴著帽子口罩買菜什麽的還正常點,去買衣服總不能捂著口罩不跟人說話吧……”盛陽撇嘴。

    明星還真是麻煩,沒有助理在身邊,自己出門買個衣服都很不方便。

    江薑歎氣:“那我睡醒了陪你去。”

    第一次給明星當助理,江薑覺得也沒有想象中那麽辛苦。

    盛陽挑衣服很快,隻去了幾家他常穿的牌子的門店,進去以後他隨便看幾眼,就把看上的衣服指給江薑,江薑負責跟店員要號碼然後買下來。

    盛陽全程一言不發,江薑盡職盡責的攔下所有試圖靠近他的導購。

    一個小時不到,已經買了好幾套衣服和好幾雙鞋。盛老板很體貼員工的全部自己拎著。

    然而不知道是出門沒看黃曆還是點兒寸遇上了水逆,就在他們大功告成準備打道迴府的時候,迎麵撞上了江薑的老熟人。

    徐來大踏步的走在前麵,阮茗蕎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碩大的墨鏡擋住臉,但她那標誌性的大紅嘴唇和鬼斧神工的錐子下巴還是出賣了她。

    隔了老遠江薑就認出了他們。

    她拉住盛陽的手腕就要走,阮茗蕎嬌滴滴的聲音卻早一步響起:“呦,這不是江姐姐嘛~”

    江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阮茗蕎分明是87年的,硬生生把年齡改成了92年。逮誰叫誰姐,嘴那叫一個“甜”,親的仿佛真掛名在你家戶口第四頁似的。

    但如果就這樣跑了又未免太慫,江薑隻能咬著牙轉過身,扯出一個鄙視而不怎麽禮貌的微笑:“阮姐姐,到人這麽多的地方來,不怕再被偷拍啊?”

    她刻意加重了“再”這個字的語氣,嘲諷意味十足。

    阮茗蕎紅唇抖了抖,深吸一口氣,緊身低胸連衣裙胸口的布料在那對矽膠炸彈的擠壓下岌岌可危的繃著,似乎隨時準備裂開。

    “我們已經訂婚了,光明正大有什麽可怕的?”

    “哦?又訂婚了?”江薑瞥了一眼站在一邊整張臉黑如鍋底的徐來。

    、第19章...

    徐來迴看她,眼神透著莫名的不耐煩,跟江薑的視線對上沒多久就轉開。

    他又盯了一眼江薑身邊捂得嚴嚴實實拎著十幾個購物袋的盛陽,雖然沒認出是誰,但那身形一看就是正當年的小年輕。

    徐來從鼻子裏哼了聲:“江編劇好大的排場。”

    江薑對徐來的感情很奇怪,按理說他是他的初戀,她也曾想過要嫁給他。最終不但被他背叛,還在事業上被他長年打壓,她應該很傷心很恨他才對。

    但江薑對他並沒有這種恨的情感。

    就像當時在一起的時候她懵懵懂懂一直沒鬧明白什麽是愛情,對他也並沒有多麽心動一樣,如今分開了,她對他依然是這樣,淡淡的,沒有什麽波動起伏的心緒。

    甚至於比起徐來的背叛,她更難過的是輸給了阮茗蕎這樣一個渾身上下從裏到外無一處不假的矽膠娃娃。

    所以她對徐來的尖酸刻薄反而並沒有像對阮茗蕎一樣生

    氣的迴懟,而是直接無視了。

    她仿佛沒聽見徐來說的話,看也沒再多看他那顆聰明絕頂的腦袋,隻是對阮茗蕎微微一笑:“那真是要恭喜你。”

    說完江薑轉身拉著盛陽的手腕,大踏步的走了。

    徐來臉上故作深沉的嘲諷表情瞬間裂開,宛如一顆鹵蛋變身成了茶葉蛋。臉上每一條褶皺紋路都清晰的表達著他的憤怒。

    阮茗蕎站在他身邊,嘟起嘴,卻縮著肩沒吭聲。

    女人的直覺告訴她,徐來對江薑的這種情緒並不是一個淡忘了前任的男人應該有的。

    但經驗告訴她,以她在徐來心裏的地位,還不足以在他發怒的時候觸他的黴頭。

    畢竟她跟徐來的關係,不僅僅是未婚夫妻這麽簡單。她要的不是什麽真摯的愛情,她要他手中的資源,他要她的年輕美貌。

    這一點,阮茗蕎比誰都清楚。

    阮茗蕎或許正如江薑所想,沒有什麽內涵也沒什麽大智慧。但她能在娛樂圈走到一線的位置,是因為她把為數不多的所有智商都用在了同一個目標上。

    為了實現這個目標,她不擇手段。

    區區一點情感上的委屈,對她來說還不如臉上長了一顆青春痘來的嚴重。

    但這一點上江薑完全比不了阮茗蕎這種目標明確的單細胞生物。她可以對徐來視而不見,但當初從雲端跌到地獄的痛苦她無法不在意。

    她不恨徐來,卻不能原諒那樣的自己。

    那樣一個因為承受不了打擊就酗酒放縱,獻身給一個陌生人的自己。那樣一個被徐來打壓到幾年都無法在行業內翻身的自己。

    這才是最讓她無法接受的。

    悶著頭一口氣走出商場,撲麵而來的冷風代替江薑給了自己一個凜冽的大耳刮子,生生拍出兩滴眼淚來。

    盛陽不知何時把手中的購物袋都挪到了一隻手上。他沒有盯著江薑被風吹得有些發紅的臉頰和眼眶看,隻是扭轉被江薑捏著的手腕,反手將她纖細的手握在自己寬厚的手掌中。不發一言的攔住一輛出租車,拉她坐進去。

    江薑在心中默默感激盛陽的體貼,相處越久她越覺得跟盛陽的第一次見麵留下的所有印象都像是一場恍惚的錯覺。

    他並不暴躁,相反脾氣很好很有耐心。

    也不是什麽自我中心的王子病,他甚至很會照顧別人的情緒。

    盛

    陽不知道自己在江薑心中得到了這麽高的評價,他沉默的抓著江薑的手,腦中飛快的迴憶著在劇組剛認出江薑的時候,東哥查出的那些關於江薑和徐來的往事。

    他用舌頭抵著一邊的虎牙,挑了挑眉。

    原本不打算理這隻禿驢的,畢竟江薑和他已經分手三年了,盛陽不想在這件事上顯得自己太小氣。

    但現在,他改主意了。

    到家之後江薑悶頭進了書房,跟導演詢問電影籌備進度,順便垂死掙紮的希望導演至少能同意讓顧承秋做電影的藝術顧問。

    畢竟在戲曲方麵,有個專業人士坐鎮,對於電影的拍攝也有很大的幫助。

    這次導演沒有猶豫,很爽快的答應了。

    江薑又抓緊時間聯係了顧承秋,拜托他空出時間幫幫忙,兩人圍繞酬勞一番討價還價,聊了很久才掛電話。

    當然,討價的是江薑,還價的是顧承秋。他拒絕收費,認為隻是幫江薑一點小忙而已,收費顯得過於生分了。

    江薑心中又是感動又是不好意思,最後搬出導演來才說服了顧承秋收一點適當的顧問費。

    這期間盛陽也沒閑著,他難得的主動給東哥打了個電話。

    對於盛陽的想一出是一出東哥早已習慣,掛電話之前他點了一支煙:“那個顧承秋也一道處理掉算了,省的以後再麻煩。”

    盛陽捏著電話朝書房看了一眼,江薑的“謝謝秋哥”已經說了第十八遍了。

    他習慣性的舔了舔虎牙:“不用。這個不一樣。”這話說完他覺得胸口像塞了一團棉花,唿吸都不順暢了,煩躁的徑直掛了電話。

    東哥還要說什麽,電話那頭已經傳來“嘟嘟”聲,他“嘿”一聲,狠狠吸了口煙,笑罵一句:“臭小子。”

    “他又要幹什麽?”盛風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東哥忙掐了煙站起來。

    盛風走過來坐下,看見煙灰缸裏剛熄滅的煙頭,皺眉:“少抽點。”

    東哥撓撓頭,訕笑點頭,重新坐下:“一點小事。我能處理。”

    盛風擰眉,沒再追問,說起了別的事。

    東哥認真聽完,臨走前站在盛風麵前猶豫著搓手。

    “還有事?”盛風挑眉。

    “你這趟迴國真一麵也不見小陽?”東哥問,一臉的期待。

    盛風知道東哥想勸什麽,但他沒說話,隻擺擺手,示

    意東哥可以去做事了。

    東哥無奈歎口氣,走到門口還是沒忍住,迴頭又說了句:“上次小陽看見車上的人是我,好像挺失望的。”

    盛風低頭翻著手中的文件,仿若未聞。

    東哥隻得關上門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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