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三組人聚在一起時,女星那邊神清氣爽,渾然看不出異樣,反倒是幾個男人精神萎靡,一副被榨幹了的模樣。

    導演坐在餐桌前喝粥,時不時的還砸吧一下嘴,帶著點炫耀的意味。

    任務已經開始,節目組不會再為他們提供食物,這幾位大爺小姐隻怕要餓一陣子了。

    “從今天開始,”他說:“你們可以通過自己的方法獲得食物——當然,跟工作人員以物易物,同樣可以獲得食物。”

    江柔問:“交換的東西必須來自這裏,親手獲得嗎?”

    “對的,”導演迴答:“理解正確。”

    “既然說可以以物易物,那標準是什麽?”於嘉茂說:“總要有個兌換比例吧。”

    要是物價根本不合常理,那就太虧了。

    “就按市價來,不過醜話要說在前麵,節目組拿出來兌換的東西樣數不多,隻是日常用品,”這一次導演倒沒再坑人,直截了當的說:“還有,蠟燭不在其中。”

    幾個人點點頭,表示明白了,顏生眉梢微動,若有所思。

    節目組下了血本,專門包下了這片山頭,山林裏不知道安了多少微型攝像機和夜視儀,絕對不會錯過任何一個精彩鏡頭。

    有了上一次的節目經驗,三組人都很快進入狀態,於嘉茂跟林樂往山林裏走,打算去找點果子什麽的,江柔和米蘭則是挎個籃子,準備去挖點野菜。

    薑子安一臉乖巧的看著顏生:“皇上,我們幹什麽?”

    “儲物室裏有柴刀,”顏生想了想,說:“你去砍兩根竹子過來,一長一短,長的兩米半,圓頭,短的一米半,尖頭,枝葉全都削掉。”

    薑子安跟她合作過一次,看她說的這麽條理,心有成算,也就安心下來:“好,我這就去。”

    他去砍竹子,顏生也沒閑著,把佩在大衣上的胸針取下來,緩緩給掰彎了。

    她是導演的重點監視對象,一有動靜就趕緊過去瞅,試探著問:“幹什麽呢?”

    顏生也沒瞞著:“做個魚鉤。”

    “用這個做魚鉤?”導演不知道胸針值多少錢,但隻看上邊那顆熠熠生輝的寶石,就知道價格不菲,再見她毫不在意的把胸針毀了,兩顆腎都在疼:“你為什麽不用它換東西?”

    那樣他就可以大賺一筆了!

    “你

    忘了,”顏生似笑非笑的說:“隻有親手獲得的東西才能兌換。”

    導演:“……”

    這個敗家娘們兒!

    ……

    薑子安的手工不錯,沒多久就拿著竹竿迴去了。

    顏生把裙子上的金線拆了,仔細穿在竹竿上,做成了吊線,再加上魚鉤和撿來的羽毛魚漂,一根魚竿就算是成了。

    “會釣魚嗎?”她問薑子安。

    他輕輕點頭。

    “那就好,”得到薑子安的肯定答複之後,她又說:“不遠處有條河,我們一起過去。”

    她眼睫纖長,明媚陽光下泛著金色的光,美得令人不敢直視。

    似乎連看一眼,都是褻瀆。

    薑子安看了一眼,像是被催促一樣,低下了頭。

    顏生沒察覺到身邊人柔軟而細膩的心思,一手提木桶,一手拎魚竿,一步步走的穩健。

    薑子安微微一笑,跟了上去。

    ……

    雨季空氣濕潤,草地茂盛,河邊停了幾條木筏,看起來應該也是節目組準備的,顏生把係住木筏的繩子解開,將木桶和那根尖端的竹竿擱到上邊,動作十分麻利。

    “我會劃船,就遠一點去插魚,”她說:“你去挖幾根蚯蚓,拿來做餌釣魚吧。”

    薑子安低著頭,囧著臉說:“我不知道怎麽找蚯蚓。”

    顏生看他的眼神活像是在看地主家的傻兒子,她歎口氣,將木筏重新係上:“我來吧。”

    雨季土壤鬆軟,蚯蚓並不難找,她用手扒拉幾下,挖開一片泥土,就捏了條醬紅色蚯蚓出來,還有另外幾條在泥裏翻滾。

    “都抓起來放桶裏,”她拍拍手上的泥,往河邊走,打算洗洗:“有這幾條,今天肯定夠用了。”

    薑子安瞅著泥裏那幾條圓柱形、翻滾不休的蚯蚓,寒毛都豎起一半,搓了搓手,還是沒勇氣過去捉,可憐巴巴的去看顏生。

    有些人天生就怕這種肉乎乎的蟲子,沒辦法。

    “你個廢柴,”顏生又好笑又無奈:“實在不行就找個樹葉墊著抓,再光吃不幹我把你烤了吃!”

    薑子安也覺得自己挺沒用的,微紅著臉說:“有什麽我能做的,你隻管說。”

    “好吧,”顏生反問:“你先跟我說說你會做什麽。”

    薑子安說:“我會唱歌,

    會鋼琴小提琴,會釣魚騎馬遊泳……”

    說到最後,他自己停下了——這種技能在現下可沒什麽用。

    “還會直立行走和使用工具,”顏生愛憐的看著他:“你剛剛忘了說這條。”

    薑子安噎的不行,嚶嚶嚶著跑去找樹葉了。

    這裏氣候適宜,又是雨季,河裏遊魚不少,大多是巴掌長,不算大,但也不算小了。

    顏生撐著木筏,往裏劃了段才停下,手拿竹竿,對著水裏凝神細看,瞥見魚影一閃,立即揮手過去,竹竿再度出水時,尖頭上已經插了一條不停掙紮的鱸魚。

    挺肥的,運氣還不錯。

    ……

    他們清早出門,做魚竿花了半上午功夫,等到迴去時,兩隻水桶裏卻已經半滿,導演組看見時都驚呆了。

    薑子安那桶裏邊的是釣上來的,相對活潑些,顏生那桶都是身受重傷的,看起來有點蔫。

    既然是以物易物,當然不能用快死的魚交易,顏生把薑子安釣的那桶給賣了,換了柴米油鹽和一提衛生紙外加一箱礦泉水,自己剩的那桶準備中午吃。

    薑子安問:“你會做魚嗎?”

    “不會啊,”顏生坦然迴答:“這個問題,上一期節目你就問過了。”

    “我也不會,”薑子安耿直的問:“那我們怎麽吃?”

    “找米蘭吧,”顏生說:“我記得她說過,雖然廚藝不好,但魚卻做得還不錯,她們出力,我們出魚,剛剛好。”

    問題得到了圓滿的解決,薑子安很滿意。

    江柔跟米蘭轉了一圈,對照著穀歌辨認野菜,好歹挖了一籃子迴來,一聽顏生這話,立馬答應了。

    米蘭的爸爸做過二十多年廚師,雖然她沒女承父業,廚藝也十分一般,但還是有點拿手絕活的,比如說豆豉紅燒魚。

    肥美的魚身上劃了兩下,抹一點鹽,滴幾滴料酒,蔥薑切段,大蒜與小米椒切條,鱸魚煮一遍去腥,再混入豆豉加味兒,最後將料汁倒上,使其進入魚肉內部,一口咬下去又香又滑,唇齒留香。顏生插上來的魚不少,滿滿的燉了一鍋,再加上野菜調和,味道好的不行。

    於嘉茂跟林樂出去轉了一圈,隻找到一提半黃半綠的香蕉,扒開吃了一個,嘴巴麻的半天沒說出話來,倆人都餓的不行了,合計著先迴去把香蕉賣了,換點東西吃。

    他們也是慘,剛迴去就聞到空氣裏

    魚湯的鮮美氣息,聞著味兒找過去時,饞的眼珠子都綠了。

    魚肉所剩無幾,魚湯倒還有點,顏生全都給他們了。

    兩個頂級流量捧著碗蹲在木屋前喝湯,一陣冷風吹過,莫名淒涼,真是聞者傷心聽者流淚,要是叫粉絲們看見,不定心疼成什麽樣子。

    有了顏生這組做榜樣,其餘兩組人都開始盯著河裏的魚,東拚西湊之後也搞出了魚竿和插杆,劃著木筏過去,為生計奔波。

    “下午我們還過去嗎?”薑子安看著魚桶,說:“這些魚應該夠晚上吃,存多了隻怕會壞,倒是可以多釣一點拿去換東西……”

    “不急,”顏生說:“我們到山上去走一走。”

    節目組選的地方不小,樹木高大,枝葉繁茂,灌木叢鬱鬱蔥蔥,人一進去就覺得滿身涼爽,特別舒適。

    “你跑的快嗎?”兩人走了一段路,顏生忽然問。

    “還可以,”薑子安說的謙虛:“參加馬拉鬆還拿過名次,唔……短跑的話,爆發力也不錯。”

    “那就好。”顏生掰了根半死不活的枝幹,拿打火機點上了。

    “你做什麽呢,”薑子安嚇了一跳:“山林禁火!”

    “我知道,也沒打算放火,”顏生說:“我隻是需要煙。”

    她示意薑子安去看,果然見那樹枝隻是徐徐的冒著煙,卻沒有火星。

    “現在是西北風,”顏生說:“你到前邊山坡那兒停下,找東西扇風,讓煙往東南方向刮,我讓你跑你就趕緊跑……”

    薑子安瞟一眼不遠處樹上的蜂巢:“你想要蜂蜜?”

    “不,”顏生說:“我想要蜂巢。”

    薑子安明白了:“用它做蠟燭?”

    顏生笑著點頭。

    “好,”薑子安說:“交給我吧。”

    事實證明這倆人果然是打家劫舍的好搭檔,薑子安將蜜蜂熏走後就下山進河躲避追殺,顏生則敏捷的上了樹,趁機將蜂巢摘走,配合的天衣無縫。

    蜂巢製蠟並不算是什麽奇學,但能立馬聯想到並且付諸實踐,就很了不得了。

    更別說身為大家閨秀,爬樹時卻溜的不像話……

    副導演幫導演把下巴合上,一臉滄桑的點了根煙:“都是人,為什麽有的人過的像個山頂洞人,跟活在遠古似的,有的人卻像是新人類,活在大宇宙時代。”

    “別灰心,”導演拿拍拍副導演的肩,顏生說過的話安慰他:“最起碼,你還會直立行走和使用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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