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 我不打算給他留一毛現金


    王成聽到門鈴聲,帶著玩味的笑容轉向了布萊爾:“你剛才說,貝拉不可能現在對你動手?”


    布萊爾愣住了,他咽了口吐沫,喃喃說:“不可能,不可能啊!”


    娜塔莎立刻衝身邊摸出一台儀器,這儀器模樣像攝像機,鏡頭對著屋內掃描一圈,走廊內的情況掃入攝像機:門外有四個人,兩位殺手一左一右站在門邊,都手持槍支,做出隨時射擊姿態。又有一人腋下夾著包,離門口有段距離,從站姿看此人似乎很膽怯——腿部一直在哆嗦。


    還有一人站在門正當中,雙手交握,兩手上都拿著武器——似乎等待開門來的人。


    門鈴再次響了,位於門右側的那個殺手嘴唇一張一合,重複說:“先生,房間服務。”


    布萊爾張嘴想說什麽,王成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止住了他的話頭。緊接著,王成順手從沙發上拿了一個靠枕,邁著拖拖踏踏的步伐走向房門,嘴裏……嘴裏竟然完全用布萊爾的嗓門喊道:“什麽房間服務,我可沒叫什麽房間服務……”


    快走到門口時,王成舉起那個沙發靠枕,將伸出手去,那靠枕舉得離自己身體老遠。他小心翼翼的把身體貼向門側,靠枕則舉著去堵門上的貓眼。做這一切是他舉止輕鬆,仿佛早料到事情的結局。與此同時,娜塔莎拎起布萊爾的肩膀。拉著布萊爾躲開正對大門的地方,將身體藏在沙發後。


    果然,在靠枕快貼近貓眼時。噗噗兩聲想過,仿佛是誰咳嗽兩聲,但那隻靠枕羽絨橫飛。出現兩個雞蛋大小的洞。緊接著,幾乎是瞬間大門被人撞開,兩個殺手氣勢洶洶的端槍走進屋內,稍傾,正對大門的那個人腳步囔囔的走進房內,邊走邊淡然的招唿走廊內剩下的那夾包人:“還等什麽,布萊爾已經等急了吧?”


    隨著這人的走進,一股淡淡的香水味飄進房內。正在全力施展控心術的王成猛地一愣神——這是紫蘇香味。刹那間,他恍恍惚惚進入了催眠狀態……恍惚之間,王成忽然打了個哆嗦,他仿佛從夢中夢清醒,又仿佛進入了夢中夢當中。好一會兒,王成這才清醒,明白自己正在駕駛飛機。他剛才從迴憶中脫離出來,現在在現實社會裏,飛機正飛向雅庫茨克之北,熊島之南的森林。在哪裏,有自己的小隊正等待匯合。


    這時候。他留在國內那一攤子怎麽樣……哦,他記起來了,溜走前他製造了一起車禍,電台主持劉麗正在采訪那起車禍。


    手機恰到好處的響了起來,王成詫異的看了一眼號碼顯示——是語音郵箱轉接過來的紀笑電話,看來“道具師”還沒有上崗。


    這也許是他接的紀笑最後一個電話吧……王成猶豫了一下,決定接通這這電話。電話裏紀笑小心翼翼的問:“嗨,你還好嗎?”


    王成想了想,迴答:“啊哈,忘了通知你:我剛才接到公司命令,已經出國了,我正在飛機上……”


    紀笑被噎了一下,猛烈的咳嗦起來,數分鍾後才得以緩和,這才斷斷續續的說:“怎麽迴事?剛才劉姐打來電話。我還擔心你出什麽緋聞,一直不敢跟你聯係,憋了這麽久,才小心試探一下,沒想到,你一句話嚇得我魂都沒有了。不至於吧?那起車禍跟你沒關係,你躲這麽快幹嘛?”


    “咳,真不是為車禍案躲出去的,我公司有急事。對了,我走得急,沒跟李響交代,你幫我通知他一聲……”


    實際上李響已經得到通知,王成隻想給對方找點事——托付對方一些事,可以讓對方有種受重用感。這會拉近雙方關係……唉,受訓練時間久了,總不自覺的對人采用某些間諜手段。


    不容對方訴說,王成掛上電話,轉而打開視屏通話器,聯接劉麗身上的竊聽監視裝置,觀察車禍現場情況。


    從監視視頻上可以看到:劉麗已經將耳環、項鏈、手鐲全部帶上了。她換上新買的阿瑪尼職業套裙,娉婷地依靠在停車場的藝術燈柱邊。遠處,新聞節目主持人正對著攝像頭解說著什麽,而劉麗身邊站著幾個討好獻媚的賤男,嘴一張一合說著話……王成舉手擰動擴音器,竊聽器裏的聲音放大出來,他靜靜傾聽著現場說話聲。


    現場的竊竊私語聲很吵雜,王成努力從中辨識有用的信息——對於王成的管道工生涯來說,這其實是小得不起眼的小事。他關心這件事,一方麵是旅途漫漫,枯燥的飛行讓他無事可做,另一方麵,是不希望這件事影響到母親的生活。


    對於高檔車輛,保險公司一般不敢承保的。因此,當夜停放在停車場的車輛,很多車都是“裸身車”。事故造成多輛車損毀——高檔車一般不修理,哪怕有一點小損傷也是更換部件。如此一來,事故的案值就加大了許多倍。而大多數買高檔車的家夥,其實都是踮著腳尖“舞蹈”,買這輛車是撐麵子表現經濟實力,讓他們額外賠付幾輛豪車的錢,估計一時半時還拿不出來。


    案中受害男女,無論被爆炸傷及的、還是自身完好車輛受損的,亦或是肇事的那輛卡宴車主父母,都不希望自己身份曝光。因此這件事正被努力淡化……這當然令現場記者們很不滿。但話語權從來不掌握在記者手裏。


    從現場記者的談論看,這件事的處理結果是:卡宴車主父親被逼無奈,同意全額賠償——隻是沒有當場開支票;而受害車主一致同意不追究額外事故賠償;交警方麵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記者報道僅從事件本身說起——這起事故被命名為“本市年度最昂貴車禍”。


    當然,因為“醉駕”、“飆車”事實明確。交警方麵連對“事故車”做鑒定的程序都沒有走。又因為是無保險的裸車,事主承諾全額賠償了,所以保險公司也沒有出麵……王成聽到那位靚麗主持人在聲情並茂讀新聞稿。稿件中僅隱晦提到:當地會所是富家子愛集會消遣的地方——這等於替當地會所做廣告了!


    報道說,卡宴車主酒後發動,車輛猛地竄出撞到了三個富家子。個個重傷;車輛起火爆炸後,飛舞的碎片又傷了幾個人,皆輕傷;而肇事者本人如今還在醫院搶救,已經重傷昏迷;肇事者車上兩女的重傷,瀕死……說實話,劉麗現在應該慶幸她對卡宴車主的斷然拒絕,否則她也是車裏的傷者之一。


    報道說:停車場監控錄像證實:卡宴車因為起步太猛,一起步就直接裝上了對麵的法拉利。緊接著卡宴車開始左右擺頭,大約是想脫離肇事區域,卻又裝上了一輛寶馬,刮蹭傷一輛瑪莎拉蒂,駕駛員似乎有逃離現場的意圖。恰好這時,旁邊一樣悍馬剛剛起步準備離開,卡宴車迎頭撞上悍馬……


    之前卡宴車撞得都是轎車。自身車體損傷不大,但這次它沒撞過悍馬,被逼的車輛改向,撞上旁邊的燈柱,然後竄進停車場隔離帶……隨後圖像顯示。卡宴車上兩個女人裸著上身,連哭帶喊爬出車內,身上傷痕累累,血跡斑斑,而卡宴車主似乎被卡在座位上,正在奮力掙紮,有幾個人上去準備救援,接著,卡宴車劇烈燃燒……


    等救援者生拉硬拽把卡宴車主拉出,火勢已經很猛了。


    隨著劉麗身體的擺動,停車場劫後情景呈現出來:地麵柏油已經燒化,停車場種植的觀賞樹木已被燒得七七八八,遍地碎玻璃,警察們在地麵上留下一個個白粉筆畫的框,一灘灘血跡觸目驚心……


    稍等,一位攝像師遞上一話筒給劉麗,劉麗整理了一下裙子,撩了撩頭發,開始采訪會所老板,老板講述了他們是如何在停車場奮力救援傷者,並向警方提供監視錄像協助破案——這監視錄像上當然不曾留下王成的影子,所以看到這裏,王成掛上電話。


    這件事終結了!


    接下來,新的旅程馬上開始,前麵迎接王成的會是什麽?


    現在的王成,體內存有重要隱患。這個隱患不發作,他表現得像個超級刺客,但當它發作起來……


    愛爾蘭的那次突然入夢,是王成第三次進入夢中夢情景。當時他是怎麽脫離夢境的?


    什麽叫刹那百年?有時候人一愣神間,迴憶就能穿越一生。


    當時王成身體貼在門邊的牆壁上,鼻翼裏飄入的除了淡淡香水味,還有混凝土的石灰味道。一刹那間,他再度迴憶了整個一生,恍恍惚惚,他額頭貼在冰冷的牆壁上,分不清楚現實還是夢境。


    當時,他正在全力施展控心術,用腦電波操縱幾個人進入屋內,他的腦電波與這四人是完全契合的,因此他的迴憶當中既有自己的夢境,也有另外四人的迴憶。當他陷入迷瞪的時候,幸好,另外四人也同時迷迷糊糊,臉上出現沉浸的表情,似乎也在迴憶自己這一生,當然,他們的迴憶當中,也夾雜著王成的經曆。


    進門的那四個人宛如夢遊神情呆呆愣愣的走進房間,在王成影響範圍外的娜塔莎發現王成突然出了狀況,她毫不猶豫的抬手兩槍,擊倒了最具威脅性的兩位刺客,緊接著,她兩槍打在進門的那個女人肩膀上,劇烈的疼痛讓這個女人突然從夢中掙脫,娜塔莎隨即撲了上去。


    正在全力控製四人思維的王成,在兩名保鏢被擊斃,那個女人掙脫他的束縛後,他大腦中仿佛有一個洪鍾重重的敲響,大腦皮層整個震蕩起來,仿佛有一把赤熱的錐子刺進大腦中,這劇烈的疼痛讓王成頓時掙脫夢中夢。


    娜塔莎身子撲到了,她越靠近王成速度越緩慢,抵達王成身體三米範圍內,娜塔莎的眼神也呆滯起來。她的思維馬上受到王成的控製,幸好這時王成已經清醒。


    清醒過來的王成渾身上下有一種說不出的舒服感,她的腦電波仿佛完全新生了一般。唿吸的每一口空氣都格外清爽,他感覺到“造夢者”印刻在他大腦皮層中的烙印仿佛殘缺了一塊,他的腦電波陡然向外一擴張。感觸以及控製的範圍,從身體周圍五米猛地擴張到十餘米,額頭依舊緊貼在水泥牆上,他卻能順利地讀出沙發後的布萊爾心中的驚慌,以及忐忑、恐懼不安。


    話說,今後似乎可以用這種方式反複刺激,已解除“造夢者”的烙印。而烙印解開後他還能控製更多的人,似乎控心術還有升級的可能。如此一來,超越“戲子”是遲早的事……但,那種疼痛是在徹骨。王成一想到再去嚐試,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進門的這位女士是貝拉小姐的副手,名叫蜂鳥,她是主管刺殺的,據說手上有軍情局數條人命。在警方的檔案中她已經死亡,死於和平協議簽訂時的一次突擊行為。


    蜂鳥兩個肩膀被娜塔莎擊中,清醒過來後剛感到疼痛,娜塔莎已經迎麵撲來,蜂鳥想做出反擊動作。一陣劇烈的疼痛讓她翻了個白眼,發出重重的一聲“哼”。隨即,她眼前一花,娜塔莎已經繞過了她,隨手關上了屋門。


    最後進來的那個夾包男人布萊爾也認識,是高爾夫球場的會計。他的出現讓布萊爾眨巴眨巴眼,頓時,布萊爾明白了:這幾個人是來逼迫他交出賬目的,那位會計是零時拉來做賬的。而他一旦交出賬目,恐怕生命也到此為止了。


    布萊爾心頭突然湧起一陣悲哀,多年以來,他管理共和軍賬目,雖然沒有太大的功勞,但苦勞辛勞疲勞總是有的吧?一句話說不對就落個被殺的結局,這讓他徹底心寒了。


    “一個組織之所以昌盛是因為組織內部有團隊歸屬感、團隊榮譽感以及使命感……難怪共和軍最後投降了,依靠這樣的恐怖高壓手段,它怎能不走向衰落?”布萊爾心裏喃喃自語。


    這會兒,他心裏微微好受一點,感覺自己的叛逃並不是那麽難以接受了,甚至有點理所當然。


    娜塔莎掩好門,進門來的會計似乎還沒有清醒,甚至有點迷糊的抱著公文包,娜塔莎一個手刀砍在對方脖子上,會計師毫無反抗的軟倒在地,蜂鳥努力想轉過身體,正麵應對娜塔莎,王成這時已經轉過身來,衝鋒鳥眼睛一瞪,柔和地說:“過去坐下來。”


    蜂鳥神使鬼差般按照王成的指示走過去,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左右肩膀上流下來的血滴落在沙發上,她的大腦因失血而有點暈眩,她努力想保持清醒,王成的聲音卻成了腦海中唯一的命令。


    一坐下來,蜂鳥目光呆滯地開口:“布萊爾,貝拉小姐讓我來接收你的賬目,事後我們也不會殺你,方.格林的事還要你出麵,我將對你貼身保護。”


    布萊爾苦笑了一下。什麽貼身保護,不過是軟禁的代名詞而已,等到方.格林沒事了,他也就失去價值了。想到這裏,布萊爾更堅定了出逃的心思。他轉向王成,說:“城裏有一百三十四家咖啡館,六十餘家夜總會,每天的現款約五百萬,每日午夜這筆款子匯集到遊艇俱樂部。貝拉小姐今天既然出麵讓我交賬,這筆現款估計到不了我手裏。”


    王成笑了:“今天的科爾維恩並不平靜,運款車很容易遭到劫持。”


    願意出頭替方.格林頂罪的保鏢,開價大約200萬英鎊。如果方.格林還能拿到布萊爾說的這筆款項,照樣能夠買通那位保鏢——估計奧.迪諾不死的話,頂罪這份活兒應該是他擔當的。但……正像王成說的,如今這混亂局麵,個把押款車被劫,那是小事一樁。


    沒有這筆錢,方格林一時半時不會出獄,布萊爾就能夠逃得更遠。他馬上又問:“方.格林賬下總共款項11億3千餘萬,其中三成屬於不動產、五成是現金……你知道的,幹我們這一行,收入的現金比例很高。但這五成資產中,有到期要付的貨款,還有當月員工工資、場地房租、水電費……我想逃亡,但我不想所有員工都憎恨我!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王成搖了搖頭:“你以為省下錢,方格林就會付給員工薪水?不,我不打算給他留一毛現金。”


    布萊爾沒多少心思堅持,他歎了口氣,說:“好吧,我幫你把現金都轉走——你能付我現金嗎?……哦,既然這樣,那我可以接受異地付款。你說可以安排我去日本,我可以在日本接受你的存折,但隻能是一部分,我需要兩百萬現款。”


    雙方就付款方式敲定後,布萊爾又問:“你怎麽把我送走?據我所知,警方已封鎖了碼頭,貝拉小姐封鎖了市內。我們恐怕沒多少時間了,蜂鳥不迴去,貝拉小姐馬上知道我出事了!”


    王成胸有成竹的一咧嘴:“這是三號高爾夫球場——臨海呀!等會你隨便裝作打高爾夫,走到某處懸崖,我的女人會抱你跳下懸崖,崖下,大海上我停了一艘船,會把你送到另一處船上……你瞧,你走的悄無聲息。”


    “我妻子……孩子……我希望他們安全”,布萊爾嚅囁的說。


    “我可以把它們送到香港,讓他們在哪裏定居,並保護他們,你覺得怎樣?”


    “好吧……可以開始了嗎?”


    王成從被娜塔莎擊倒的會計師懷裏取出電腦包,打開電腦準備轉賬洗錢,剛聯通百合,百合那頭立刻說:“我剛接到消息,貝拉趕去拘留所見了保鏢,那位保鏢認罪了,方.格林的律師正在申請保釋。”(未完待續)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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