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杜憲?”慕容寒一擺手,讓祥瑞先離開,隨後緩聲問道。


    “沒有。”慕容如玉的心一沉。“他腳下不穩,自己從台階上摔了下去了。不過兒子覺得他應該都是皮外傷,並無傷筋動骨。”


    杜憲似乎是他永遠避不開的話題。


    “聽說他叫喊著要請太醫來。”慕容寒微微的一笑,“他就和他的老子一樣,若是對自己有利的事情,必定是會小題大做。”


    慕容如玉憋著沒說話。


    “你將他帶入我們家的家祠,原本是想做什麽?”慕容寒問道。


    杜憲不是沒偷溜進去過,但是偷溜是一迴事,被慕容如玉帶進去又是另外一迴事。他這個當老子的,心底並非一點都不懂自己兒子的心思,隻是這樣下去兩個人都是沒有結果的。他不願意看到自己的兒子泥足深陷不可自拔,之前他不遺餘力的阻止過,


    可因為杜憲那個家夥實在是太過無賴,所以阻止效果甚微。


    現在杜憲已經擺明了是不要他兒子了,偏生他這個傻兒子怕是真的動了幾分真情。


    所以慕容寒心底亦是很難受。


    他不管對慕容如玉多嚴苛都是希望他好好的。


    身體上挨打,擦擦藥就好,但是心底的傷,沒有藥可以擦。


    慕容家的人大多重情,他們從小所受的教育便是忠誠,不管是對君,還是對家。


    慕容如玉噗通一下再度跪在了慕容寒的麵前,“兒子錯了!兒子不該擅自將平章侯帶入自己的家祠之中。兒子……兒子隻是不甘心!兒子想讓他對兒子低頭認錯。”


    “你這個傻孩子啊!”慕容寒不得不長歎了一聲,朝慕容如玉招了招手。


    慕容如玉跪著以膝蓋前行,挪到了慕容寒的輪椅邊上。


    慕容寒抬手摸了摸自己兒子的肩膀,“你覺得受了委屈了是不是?”


    慕容如玉咬著自己的下唇,卻是不知道該說點什麽好了。自父親從戰場歸來,就已經很少對他如此的溫柔,多是嚴苛的要求他的行為舉止,今日的事情他本就是做錯了的。他早就做好了被罰的準備,哪裏知道到現在慕容寒非但


    不罰,反而對他如同小時候那般的充滿了父愛。


    一時之間,慕容如玉真是不知道該如何相對。“也的確是委屈了。”慕容寒輕歎道,“我知道你心底想的是什麽,但是過去的事情就是過去了。你總是想著過去如何,又怎麽能朝前看。孩子,慕容侯府的將來是要落在你身上的。不管你願意或者是不願意,你都是這個侯府未來的領路人。你的言行,你的感情都會影響整個侯府,之前我對你太過嚴厲了,這些日子我也想了不少,其實你也


    不容易。年紀輕輕便要受諸多的約束,反觀隔壁的杜憲,從小無法無天。我不是說這樣就好,但是至少他少時要比你過的恣意多了。”


    “父親……”慕容如玉的喉嚨頓時就哽住了。


    “你喜歡他是不是。”慕容寒柔聲問道。


    慕容如玉的身子微微的一顫,這藏在他心底的事情如今被父親擺在台麵上來明說,還是叫他無比的惶恐與羞愧的。“我不準你與他來往就是知道你是個實心眼的孩子,他那般纏你,你終是會受不住的。”慕容寒都不用慕容如玉點頭,便知道他心中所想,不得不再度長歎一聲,“他自小見


    風使舵,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心思七竅玲瓏,靈活多變,而你卻是一根筋到底。與他比起來,你的確是吃了虧的。”


    這一番話說出來之後,慕容如玉原本就壓抑的情緒瞬間就釋放了出來。他的淚水止不住就湧出了眼眶。


    可是他又不敢讓自己的父親看到,隻有死死的咬牙並且低下了自己的頭。


    “如今你也撞了南牆了,也是該死心了吧!”慕容寒柔聲問道,自己兒子渾身都在輕輕的顫抖,他又怎麽會不知道。


    誰沒年輕過?雖然他與愛妻從相識到成婚都是一帆風順的,但是愛妻去世那兩年,他心底的煎熬也無從和人說起,所以他懂的。


    慕容如玉拚命的咬著自己的下唇,幾乎是費盡全身的力氣才點了一下頭。


    淚水終是順著他的臉頰滾落了下來,直接跌在了他身前的地磚上,悄無聲息,隻留下一小塊斑駁的痕跡。“迴頭你也去參加一些京城貴胄子弟的聚會,當時散散心了。你總是憋著不出去,也認識不到新的人。這對你也不好。”若是在以前,慕容寒斷然不會與慕容如玉說這些,但是現在不說不行了。“我也不要求你現在就成親,但是帶著相看相看總是沒錯的。你和我說過,現在隻是想咱們侯府的事情,你身為侯府世子,成親亦是侯府的大事,即


    便你能拖過這幾年,以後呢?”


    他的兒子太悶了!


    又被他教的隻是習武,讀書,接觸的人本就少,遇到杜憲那種,可不就是被拐帶著丟了魂兒了。


    但是如果多走動走動,結交點新人,許是會不一樣。畢竟京城之中漂亮賢淑的姑娘很多,道理他也不用和慕容如玉再說了,他都懂,總是要成親的,慕容侯府要傳承下去,慕容如玉也不可能就這麽一直吊死在杜憲那棵歪脖


    子樹上。


    “是。兒子明白了。”慕容如玉好不容易將淚水給憋住,應了一聲。


    是啊,總是要夢醒的!


    不管怎麽樣,父親說的對,過去的總是會過去……


    “迴頭我就派人和你三嬸嬸說。她是最喜歡張羅這些的。”慕容寒說道,“但是我也希望你過得如意一些,所以不管她給你說了誰,最後總是要你點頭才行。”


    “多謝父親。”慕容如玉點了點頭。


    其實他心底如同明鏡一樣,今日父親不追究他私自將杜憲帶入自家家祠的事情,便是在這裏等著他呢。


    他若不應,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他並不想相看,也不想耽誤別人家姑娘,這話也和父親說過了,但是老人家心底的想法總是這樣,所以也不得不順著點他們的心意。


    看就看吧,看了不應也就那麽一迴事,誰也不妨礙了誰。


    慕容如玉現在頗有點心灰意冷。


    他的確是一根筋,比不得杜憲那般活絡。


    所以難過的大概隻有他一人罷了。杜憲從長樂侯府之中出來,一身的狼狽,卻是將對麵兩家侯府門前的侍衛給嚇了一大跳。因為杜憲才從長樂侯府出來,就見平章侯府大門一開,從裏麵湧出來不少全副武


    裝了的侍衛。


    這時候已經天黑了,平章侯府所有人都持著火把,來勢洶洶,就差將長樂侯府給堵了大門。


    “侯爺!您出來了?”阿夏快步迎了過去,吃驚的看著杜憲。


    他們在這邊聽到了杜憲的唿喊聲,本是想翻牆過去救人的,但是一想到自己家侯爺的聲音大到隔壁都聽到了,沒理由長樂侯府的人聽不到。


    不過侯爺人在長樂侯府,應該也沒什麽太大的安全問題。所以阿夏就留了心眼趕緊去找了小樓。


    小樓沉思了一會就叫府中之人明火執仗的去長樂侯府要人。


    陣勢有多大就弄多大!


    所以才有了剛剛門口的那一幕。


    杜憲心底也憋屈,見到自家親人之後立馬插腰在長樂侯府門口大罵了兩句。既然都已經這樣了,索性將樣子裝到底吧。“卑鄙無恥長樂侯府的小人!居然暗著綁了你家爺爺我!你們給我等著,此仇不報,我杜憲以後就跟著你們慕容家姓!”杜憲罵了一迴,覺得心底舒坦多了,這才朝著阿夏一軟,讓阿夏將她接住。“快!不行了,疼死了!去叫太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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