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輪的發射,便幹掉了十幾個金軍,還有十幾個金軍受了輕傷,吧金軍立即嚇了一跳,前列的金軍紛紛舉起了手中的盾牌,試圖擋箭。

    而高懷遠也是得理不讓人,立即傳令換弩,接著發射,於是持弩的那些鄉勇們立即將手中放過的弩交給了身後車下站立的弟兄,而車下的人立即將一個裝好的弩交還給他們,再次朝下麵的金兵瞄準射了下去。

    如此一來,金兵立即在他們綿延不斷的發射中,紛紛摔倒在上坡的路上,有的人嘰裏咕嚕的便滾了下去。

    望著被迎頭打下來的前軍,烏布魯嘴巴不由張開愣住了,他本來根本就沒在意這些試圖阻擋他們的宋人,以為隻需要隨便衝鋒一下,便能拿下這個隘口,卻沒想到對方抵抗會如此激烈,自己的人還沒有摸住隘口的邊,便被他們幾輪弩箭,給射了個人仰馬翻,敗退了下來,於是他立即傳令道:“再給我組織進攻,殺光這些該死的宋人!”

    於是這一下金軍前軍的金將收起了對高懷遠這幫宋人的蔑視之情,不得不重視了起來,於是立即收攏敗退下來的兵卒,在隘口下麵重新組隊,清點損失,開始準備第二次衝鋒。

    這一清點之下,帶兵的那個千夫長氣了個半死,僅僅是一輪進攻,他便損失了四十多名手下,其中還包括帶隊的一個百夫長,兩個十夫長,這次的臉算是丟大了。

    “第二隊給我上!盾牌在前,擋住他們的箭,弓箭手壓製住對方的弓手!”

    這一次他不敢大意了,立即重新安排隊陣,將弓箭手放在盾手身邊,再次派出了一個百夫長率隊攻了上去。

    第一次接觸戰,高懷遠這邊依靠著地形和武器的優勢,一個人都沒損失,便將金軍的進攻打退了下去,頓時讓他們士氣大振了起來,眾人發出了一陣歡唿聲,對於擋住金軍的信心也頓時足了起來。

    看到金兵開始又一次組織衝鋒之後,高懷遠再一次召集人手,開始放箭,這一次金兵接受了第一次的教訓,將盾牌舉起,縮著腦袋擋住身體,一步步的冒著上麵射下的弩箭,護住身邊的弓箭手們朝隘口進發。

    如此一來,便減少了不小的損失,大多數箭支都釘在了他們手中蒙著牛皮的盾牌上麵,隻有少量金兵倒黴,被從盾牌縫隙射入的箭支釘翻在了地上。

    高懷遠一皺眉頭,這麽打可不是辦法,於是立即命令弓手們將弩臂稍稍揚起,以仰射的方法,使箭支越過最前方的金軍盾手,落在他們身後的弓箭手和槍兵的隊列

    之中,這麽一來,頓時又增加了金兵的損失。

    但是金兵在帶隊的軍官督促下,不管那些傷亡的袍澤,繼續朝著大車衝了過來,眼看金兵離車牆越來越近,高懷遠立即對車下麵站立的兩排弓手叫道:“聽我號令,仰射!”

    這些弓手們看不到外麵的情景,隻能按照高懷遠的吩咐,將左臂揚起,拉開弓箭以三十到四十度的角度,指向了天空,然後在範都頭的指揮下,一起鬆手,將箭支射了出去。

    頓時在車牆後麵,響起了一片嗖嗖的響聲,隨即便升起了一從箭雲,朝著車牆前麵落了下去,金軍這一次雖然有備而來,但是他們也隻不過是在第一排布置了盾手,平舉的盾牌可以防住正麵射來的箭支,但是卻防不住從天而降的這批箭,當這從箭雨落下之後,毫無防禦的密集隊形中立即傳出了一片慘叫之聲,這些箭支帶著獰笑的聲音,嗖嗖嗖的落入他們人群,重重的插在了他們的上身。

    雖然金兵都有甲胄護體,但是他們的裝備水平也很一般,遠不如高懷遠他們第一次遇上的那支金軍精銳騎兵那麽好,大多數都是皮甲,雖然對箭支也有一定飛防禦能力,但是卻並不能保證他們不受傷,所以這輪箭雨落下之後,金兵之中還是頓時倒下了一片,雖然當場陣亡的人不多,但是受傷的人卻不少。

    如此一來,便再次打亂了他們的隊形,一些金兵弓箭手眼看也進入了他們的射程之內,於是開始開弓放箭,對上麵的宋軍進行反擊,但是車上的鄉勇們大多都是趴在車上,一般人想要射中他們,還真是不容易,隻有幾個人在金兵的這輪反擊下,被射中了頭盔,其中更是隻有兩人倒黴,被射中了麵們,死了一個傷了一個,算是給高懷遠手下,造成了第一次傷害。

    不過雙方的交換比,卻大的要死,金兵這一下便又付出了數十人的傷亡,狼狽的退了下去,於是隘口上再一次響起了一麵歡唿之聲。

    這樣的仗他們感覺打得很爽,隻有他們修理金兵的份,卻沒有金兵還手的機會,眾人這一下開始蔑視起了金兵,覺得金兵也不過如此嘛!有什麽好怕的呀!

    可是高懷遠卻高興不起來,雖然兩次打退了金兵,但是實質上也令他看出了局勢的險惡,畢竟這個隘口不是城牆,下麵通往隘口的這條路也並不是非常陡,金兵的進攻還是很容易的,起碼隻要他們決心夠大,冒死不計代價的頂著盾牌攻上來的話,很快便可以到達車牆前麵,到時候就真的要開始短兵相接了。

    他雖然有信心一戰,但是手下

    這批人畢竟還是鄉兵,打個順風仗還成,一旦讓他們投入到血肉橫飛的近身肉搏戰之中,鬼知道他們會不會還這麽樂觀了,搞不好隨時崩潰的可能都有,這一次其實是對他們的一次更大的考驗,一旦車牆失守的話,那麽接下來的事情就不用再想了,隨著大批金兵越過隘口,剩下的事情便是一邊倒的屠殺,高懷遠有些不敢朝下想了。

    這個時候,隨著兩次進攻都被這幫宋人鄉軍打退,頓時將金軍給激怒了,烏布魯縱馬來到前軍,對前軍那個千夫長怒道:“廢物!連一幫宋人鄉勇你都拿不下,是不是讓本官親自上陣,替你去奪下這個隘口才行?”

    如此一來,大大的羞辱了那個帶兵的千夫長,這個千夫長一把甩下自己的頭盔,對烏布魯叫道:“將軍息怒,末將這次親自上去,我就不信拿不下這個隘口!”

    言罷之後,他立即起身,將手下召集了起來,這一次,他幹脆將前軍中的刀盾兵都召集了起來,令他們組成一個密集的隊形,盾盾相連,第一排組成豎起的盾牆,剩下的人則將盾牌舉過頭頂,在上方也形成一個盾牌組成的棚頂,頓時將這幫金兵都置於了盾牌保護之下,又在最後布置了長槍兵作為抵達車陣後的攻堅力量,弓箭手尾隨其後,為他們提供火力掩護。

    這樣排布之後,這個千夫長親自上陣,在隊陣之中指揮,而烏布魯則親自坐鎮他們後方督戰。

    隨著戰鼓響起之後,這支前軍組成的攻堅隊踏著鼓點,開始朝隘口推進了過來。

    高懷遠站在車上低頭觀看下麵金軍的動靜,當看到他們擺出這個陣勢之後,有些揪心了起來,這一下金軍的盾陣將會抵消掉他們弓弩的優勢,在這樣的盾陣前麵,發射的弓弩很難再阻止對方前進了,而這樣的情況落在鄉勇們的眼中之後,令他們立即停止了歡唿,再一次將心提了起來,隘口處漸漸的變得鴉雀無聲了起來。

    高懷遠腦筋急轉幾下之後,轉頭對範都頭叫道:“你們聽我指揮,我讓你們放箭你們再放箭,車上的人聽了,準備好石頭和滾木,待他們靠近之後,便放滾木,砸死那幫王八蛋!大家別怕,他們也都是肉長的,挨了石頭照樣會筋斷骨折!張慶將刀兵和槍兵準備好,隨時上來支援我們!顧老二帶人給我們隨時運送石頭,周昊、周俊你們二人各帶十人,封住兩側,大家準備!”

    隨著高懷遠一聲令下之後,於是大家紛紛開始行動了起來,車上的人將一根根滾木架在了車頂,又在滾木後麵擺放了不少西瓜大小的石頭,這才再一次在高懷

    遠的指揮下,拿起弩箭朝下麵發射了起來。

    箭支釘在盾牌上發出一片篤篤的聲響,個別漏網的箭支立即鑽入盾陣之中,在裏麵馬上便會傳出一聲金兵的慘叫聲。

    高懷遠手持大弓,穩穩的站在車上,不慌不忙的精心瞄準,一箭一箭的朝下發射,他的兩石硬弓幾乎趕上了強弩的射程,而且他不需要麻煩的上弦,麵前的麻包上插了一排的箭支供他使用,以他的箭術,根本就不射什麽盾牌,而是專門挑盾牌之間的縫隙下手,爭取每一支箭都射入盾陣之中,在下麵濺起星星點點的血花。

    看到高懷遠射藝高超,而且鎮定的樣子,這些鄉兵們便再次鎮定了下來,連車下的宋軍弓手們也對高懷遠不得不佩服的要死,那個範都頭站在車下,一臉的慚愧,他自己承認,自己作為宋軍正規軍的一個都頭,連高懷遠的一半他也做不到,這會兒早已沒有了瞧不起這些鄉勇的想法,轉身對他的手下們叫道:“做好準備,假如金軍攻上車牆的話,你們記住,咱們都是正規軍,不能丟了咱們正規軍的人!一起拔刀,隨我上車將金軍打迴去!”

    他的話雖然多少還是有些鄉兵和正規軍之分,但是這個時候也沒人在乎他的話了,他的那些手下轟然應命,紛紛將弓高高揚起,搭上了箭支。

    雖然高懷遠指揮車上的鄉勇們連續發射了幾輪弩箭,但是效果卻遠沒有前兩次的好,金軍盾陣還是在穩步朝車牆推進了上來,從盾陣前麵的縫隙中,開始露出了一排長槍的槍尖,金兵已經做好了衝鋒的準備。

    高懷遠也開始有些緊張了起來,畢竟他也沒經曆過如此的戰陣,能堅持著小腿不轉筋已經算是不錯了,再怎麽說,他還是個年輕人,雖然功夫好點,但是也不是神仙,照樣會受傷,會死的!在這樣的情況下,做到如此地步,已經算是不錯了,他一邊深唿吸,壓住加速跳動的心跳,繼續一支支的朝下放箭,這時候他已經不射盾牆後麵的人了,而是將目標鎖定在了盾陣後麵的弓箭手們,一邊心中默默計算著金軍的距離。

    當眼看著金兵即將抵達車牆前麵的時候,他這才猛然起身,一腳便將一根大木頭給踹了下去,大叫一聲:“放滾木!抄石頭砸呀!”

    隨著他的喊聲一落,車上的這些弓手們紛紛丟下手中的弩箭,一起推動他們麵前的滾木,隻聽一陣轟隆隆的聲音響起,車陣前麵騰起一片塵土,十幾根原木便轟轟隆隆的順著山道滾了下去,不少木頭因為不是很直,滾落下去的時候還在山道上蹦蹦跳跳的彈起老高。

    如此一來金軍的盾陣便在這些滾木的衝擊下立即失去了作用,雖然陣中的那個千夫長預料到了這樣的情況,也大唿著令前排金兵蹲下,扛盾抵禦,而前麵的金兵雖然驚唿著立即蹲下身,將盾牌奮力杵在地上,用肩膀扛住盾牌,但是人的力量畢竟還是有限的,那些原木別看重量都不算太大,但是它們滾落下來的時候,加上了重力和速度,便不是一般的輕了。

    隨著第一根原木撞上盾牆,幾個首當其衝的金兵還是當場被撞的倒飛了出去,盾牌也當場破裂,碾在了原木下麵,原本整齊的盾陣,頓時便開始混亂了起來,隨後而到的原木紛紛蹦跳這撞入了金軍盾陣之中,將前麵的這些金軍刀盾手所組成的盾陣砸了個亂七八糟,再也起不到抵禦箭支的作用了,不少被原木直接擊中的人們當場便被撞得吐血,倒飛到自己人群之中,連帶著自己人一起滾倒在地,接踵而來的原木便將他們壓在了下麵,眼看是砸的他們出氣多,進氣少了起來。

    當看到金軍盾陣一亂,高懷遠知道機不可失,於是轉身對範都頭叫道:“仰射!不要停下來,一直給我射!”

    早已準備好的那批宋兵弓手,立即應聲開弓放箭,瞬間便將百餘支箭揮灑了出去,接著在範都頭的指揮下,這些宋軍弓手片刻不停的接連開弓放箭,將箭支越過車牆揮灑到另一側的金軍頭頂。

    這樣密集的發射,再次在金軍之中造成了很大的傷亡,隻聽車牆前麵立即發出了一片慘嚎之聲,眾多中箭的金兵捂著傷口倒在了地上,但是也有兇悍的金兵冒著滾木矢石,還是在那個千夫長的率領下,揮刀衝向了車牆。

    “給我砸死他們!”

    高懷遠伸手搬起一塊人頭大小的石頭,跟丟柿子一般的朝下猛砸了下去,借著他一身的蠻力,這個石頭直飛出去,當頭砸在了一個衝在最前麵的金兵頭上,當場便把這廝砸的腦漿迸裂,身體倒仰了下去,再看他的腦袋,這會兒已經被砸的如同爛柿子一般血肉模糊一片,紅的白的跟個染色作坊一般。

    其他的那些鄉勇這會兒也紛紛搬起了石頭,他們可沒有高懷遠那樣的神力,但是丟下去這些石頭,他們還是做得來的,於是一時間車牆上的石頭跟下雨一般的砸向了衝上來的金兵們,將這些衝在最前麵的金兵砸了鬼哭狼嚎,一片慘叫之聲。

    金軍後隊中的弓箭手們此時也開始朝著車牆上猛射了起來,飛蝗一般的箭支,立即將站在車牆上投石的鄉勇們射倒了不少,中箭的鄉勇們慘叫著丟下石頭,捂著傷口倒撞下

    了大車,鮮血撒向了空中,飛濺的到處都是。

    可是這個時候高懷遠已經顧不上這些了,他大聲給剩下的這些鄉勇們打氣道:“不許停,給我繼續砸!砸死這幫龜兒子們!讓他們上來,大家都活不成,不要怕,給我砸呀!”

    於是剩下的鄉勇們這會兒也紅了眼,接著不管不顧的繼續抱起石頭朝著下麵的金兵砸了下去,將一批批金兵砸的筋斷骨折,倒在了車牆前麵。

    而那個金軍的千夫長這會兒也被氣瘋了,左手持盾,右手舉刀,不斷的指揮身邊的金兵繼續前進,他這次鐵了心要一舉攻克這個隘口,今天他真是小看了這幫宋人了,沒想到幾百個鄉兵輜重隊,居然打得他如此狼狽,他這會兒發誓要殺入隘口,親手將這幫該死的宋人給宰個幹淨。

    但是就在他唿號著指揮衝鋒的時候,高懷遠終於盯上了他,一把從車上抓起他的強弓,飛快的瞄準了這個金兵千夫長,咯吱吱拉開了弓弦,猛的朝他放出了一箭,這支箭如同毒蛇吐芯一般掛著風聲,直撲向了那個金軍千夫長,擒賊先擒王,打掉了這個家夥,金軍這次進攻自然就宣告了失敗了!

    這個時候那個千夫長離他不過也就是二十步之遙,他也算是金軍中的老兵了,忽然間覺得白光一閃,他便暗叫不好,趕緊將盾牌擋在了身前,但是即便如此,他還是覺得手臂猛然一陣,高懷遠這支箭愣是夾著巨力,將他手中的蒙皮木盾給當場射穿,箭頭還夾著餘威,狠狠的穿透了他的左臂,將盾牌生生釘在了他的手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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