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懷遠聽到小院裏麵的聲音之後,心中頓時大怒了起來,自己這趟迴來,不是要受人侮辱的,怎麽一進門,先是小廝怠慢自己,接著又有人敢到自己小院裏麵動手打李通呢?

    於是他立即加快了腳步,快步進到了小院裏麵,迎麵便看到一個華服青年,站在院子裏麵,正在斥罵李通,而李通則捂著半邊臉,怒視著這個青年人,不敢說話。

    “住手!”

    高懷遠立即對那個華服青年叫道。

    那個人聽到了高懷遠的叫聲之後,立即轉身過來,當看清了高懷遠的臉之後,也是一臉的驚愕神色。

    原來此人居然是高懷遠的二哥高懷仁,這一年沒見,倒是也長高了不少,而且這廝長的粉白細嫩,頗有點翩翩少年的意思,不過眉宇之間,卻帶著一絲的邪氣,一看便知這廝也是個和高懷亮差不多的貨色,整個一個紈絝子弟的德行。

    高懷仁之所以會感到驚愕,是他怎麽也沒有想到,才一年多沒見高懷遠,這家夥便長的如此人高馬大,眼看比自己還要高出一些,而且渾身似乎隱藏著一股爆發般的力量,臉上更是一臉的英氣,雖然不比自己這麽細嫩清秀,但是卻有一種英姿颯爽的感覺,令人不敢小視,他甚至有些不敢認的感覺,心中暗道,這還是一年多以前的那個傻子兄弟嗎?

    高懷遠看到是他二哥高懷仁之後,強壓下自己胸中的怒氣,也沒有對高懷仁施禮,隻是微微對他點了一下頭,板著臉對他問道:“原來是二哥呀,但不知二哥怎麽到了我這個小院呢?還有不知道我這個下人犯了什麽錯,要二哥出手來教訓他呢?”

    高懷仁本來心裏麵是沒把高懷遠當根蔥看待的,要不然的話,剛才也不會貿然出手,打李通一個耳光,但是這會兒一看到高懷遠之後,便立即有些害怕了起來,因為高懷遠身上散發著一種很強勢的氣質,一雙拳頭大的嚇人,於是態度立即軟了下來。

    他尷尬的對高懷遠打招唿道:“原來是三弟呀!我剛才不過是路過這裏,沒想到是三弟你迴來了,見到這裏有人,便進來看看,沒想到這個小廝,居然攔著不讓我進去,都是誤會,誤會!嗬嗬!”

    高懷遠看了一下李通,見到李通一臉怒色,似乎有話要說,於是便點點頭對李通說道:“李通,有什麽話,你盡管當我的麵說就是了,你為何攔著二少爺,不讓二少爺進院呢?”

    李通看了看正在瞪視他的高懷仁,知道這廝正在威脅自己,但是一想平日裏高懷遠的作風

    ,於是膽子立即壯了起來,怒視著高懷仁道:“少爺莫要聽二少爺說的,剛才小的和柳兒在朝院子裏麵搬東西,二少爺路過正好看到了柳兒,於是便出言調戲柳兒,柳兒不堪他的調戲,便跑了迴來,二少爺還不依不饒的,要闖進去,小的就攔著他,結果二少爺便打了小的!”

    高懷仁一聽李通居然當著高懷遠的麵說出了自己的糗事,於是頓時惱羞成怒了起來,他本來對李通就不熟悉,看他不過是高懷遠的一個下人,居然膽敢當麵指責自己,於是立即罵道:“放屁!我乃堂堂的高家二少爺,豈會調戲一個小丫頭?你這廝膽敢誣我,看我不打死你!”

    說著話,便有衝過來,想要打李通,但是卻忽略了臉黑的要下雨的高懷遠,高懷遠一聽李通的話,便氣炸了肺,柳兒是誰呀!那可是他最親近的人了,上一次高懷亮便是因為企圖非禮柳兒,結果被他給揭破了他和李氏的奸情,落得一個被趕出家門,遠走他鄉的下場,沒想到這個高懷仁,一年沒見之後,也長成了這幅德行,居然敢打柳兒的主意,於是早就怒不可遏了。

    看到高懷仁當著自己的麵,居然還要出手去打李通,於是冷哼一聲,一把便抓住了他的手腕子,輕輕一扭,高懷仁立即覺得手腕仿佛被鐵鉗給夾住了一般,踮著腳尖殺豬一般的慘叫了起來。

    “哎呀好疼!放手、快點放手!哎呀要斷了……”

    高懷仁立即放聲大叫了起來。

    高懷遠恨不得也給這家夥來一個大嘴巴子,但是最後一想,衝動是個魔鬼,畢竟高懷仁現在可是被高建視作命根子的兒子了,自己真的打了他的話,恐怕事情將會一發不可收拾,看著高懷仁嗷嗷直叫,高懷遠最終還是沒有下手去揍他,咬了咬牙之後,稍微放鬆了一點手上的力氣,將嘴巴湊到高懷仁的耳朵邊對他說道:“我不管你是誰,柳兒是我的丫鬟,都由不得你去欺負她,還有,李通也是我的人,不是你說打就打的,我還要告訴你,我現在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傻小子了,要是誰還想著要欺負我的話,你相不相信,我會扭斷他的脖子?”

    說完之後,手上微微又用了一點力氣,高懷仁疼得腦門上冷汗直冒,頓時又慘叫了起來,趕緊點頭道:“知道知道,我知道了!快點放手,我的手腕快要斷了!求求你快點放手!”

    話一說完,眼淚都疼的要掉下來了。

    高懷遠輕輕鬆開了手,但是還握著他的手腕,看高懷仁不再叫喚之後,才又對他說道:“這裏是你的東西我不會和你爭,我

    隻是奉了父親之命,迴來團聚而已,年後我馬上便走,還迴大冶老家去,你還做你的二少爺,我不會搶你的東西,但是我告訴二哥你,我不怕你什麽,而且我也希望,這件事就到這裏為止,我不希望家裏麵過年鬧出什麽不愉快,二哥可是記住了我的話嗎?”

    說著手腕便微微又用了一點力。

    高懷仁真的害怕了,他沒想到現在的高懷遠居然這麽大力氣,而且變得如此兇悍,一點高家人的斯文都沒有,反倒像是一個暴徒一般,天知道他這個曾經的傻子,什麽時候冒傻氣,真的捏住自己的脖子,給自己來這麽一下,那麽自己的小命豈不就完蛋了嗎?

    說實在的,高懷仁這廝,雖然好色,但是比起以前的高懷亮來說,他的膽子卻不大,也就是仗著高建的名頭,敢在府裏麵作威作福一點,今天被高還遠這麽一收拾,心裏麵早已經怕了,哪兒還敢繼續跟高懷遠作對呀!於是趕緊連連點頭道:“是我不對,是二哥不對,三弟莫要生氣,今天的事情到此為止,二哥不會再來招惹柳兒便是了!放手吧,放手吧!”

    看到高懷仁已經下了軟蛋,高懷遠這才鬆開了他的手腕,嘿嘿冷笑道:“剛才小弟多有不恭,還望二哥多多包涵才是,這裏似乎不合適招待二哥,那我就不送了!”

    高懷仁哪兒還敢在這兒呆下去呀,立即如釋重負一般的掉頭便走,便走邊說:“豈敢豈敢,那我先走了!”

    這個時候有幾個下人聽到高懷仁的慘叫聲之後,便跑了過來,想看一下出了什麽事情,結果剛好碰到高懷仁棲棲遑遑的離開了這個小院於是趕忙問道:“二少爺剛才怎麽了?”

    高懷仁真的被高懷遠給嚇到了,急急忙忙的答道:“沒事,門夾到了手,沒事沒事!”

    高懷遠險些沒有笑噴,好一個托詞,門夾到了手,怎麽沒夾到腦袋呢?哈哈!估計這廝,這輩子都不會輕易再闖到他這個小院裏麵了!

    而一旁的李通這個解氣呀,他現在簡直要對高懷遠佩服到了極點了,連這麽囂張的二少爺,也被自己的少爺給收拾的服服帖帖,這世上還有啥能讓他害怕呢?

    高建在衙門裏麵處理公務,一直到很晚才迴來,一進門便聽說高懷遠迴來了,於是立即招高懷遠到他書房之中說話。

    一見到高懷遠,高建也吃了一驚,因為在他的印象裏麵,高懷遠現在也不過隻有十四歲弱一點,可是才一年多沒見他,他便長的如此高大,如果不是臉沒變形的話,高建還真是不敢認

    ,這個就是自己的那個傻兒子。

    看到高懷遠生的如此威猛,高建心中還是頗為高興的,好歹也是他的種,雖然不能像他一樣讀書圖個功名,但是能替他做些事,他也算是滿足了,總比自己那個不爭氣的大兒子高懷亮扒自己的牆角要強到了天上。

    所以高建一看到高懷遠,從愣神中恢複過來之後,便立即露出了一臉慈祥的笑容,開口道:“三郎真是長大了呀!來來來!趕緊讓為父看看!這一年多可曾受苦了嗎?”

    難得高建如此高興,流露出父愛,高懷遠心中多少還是有些感動的,於是趕緊走上前對他施禮,口中叫道:“三郎見過父親大人,父親大人身體可還安好嗎?”

    “好好好!為父身體很好,難得三郎還惦記著我!”

    高建今天看到高懷遠,有一種說不出的高興的感覺,現在高懷遠在他的眼中,真是變化大的出奇,舉手投足之間,都顯出了成熟的氣質,讓高建很是欣慰,也對他更加放心了下來。

    他甚至主動站起來,拉著高懷遠的手,可是一握住高懷遠的手,才發現,他的手上滿是老繭,於是心中微微一疼,還以為高懷遠這是在老宅那邊,親自領著人幹活磨出來的,哪兒想到他這是習武磨出來的老繭呀。

    於是心中更加激動了起來,有些愧疚的說道:“想你小小年紀,卻獨自一人在照顧老宅,我這個父親真是對你虧欠呀!家裏麵其實不缺錢,你在老宅那邊,不用如此辛苦,有空讀讀書,即便不去考什麽功名,也好過去幹那些粗過,大不了多找幾個仆役好了!”

    這都哪兒跟哪兒呀!高懷遠知道高建這是誤會了,但是自己習武的事情,他也不想告訴高建,於是隻好默認了這個事情,推說道:“爹爹能把老宅那邊交給孩兒打理,孩兒很是感激,豈敢有半點怠慢,孩兒別的本事沒有,就是有把子力氣,閑著也是閑著,能替爹爹做點事情,也是孩兒對爹爹的一點孝心吧!”

    說完了這句話之後,高懷遠自己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暗道什麽時候自己學會了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了呢?

    不過這也是出於無奈之舉,他現在必須要小心翼翼的隱藏下去,一旦要是讓高建發覺自己的不對,自己就要立即另立門戶了,那樣的話,對他以後的發展可沒啥好處。

    聽高懷遠這麽一說,高建更是覺得慚愧的要死,拉著高懷遠問長問短,好一番體貼,讓高懷遠對他的印象也發生了不小的改觀,總算是在他身上,看到了一些父愛的

    光芒了,兩個人通過這番交談之後,雙方都覺得感情增進了不少,而高懷遠也趁著這個機會,將實現編好的那些有關高家老宅的事情,告訴了高建。

    “隻要你將那邊打理的差不多就行了,現在高家不指望那邊的田產給高家賺多少錢,看到你能長的這麽壯實,為父便已經很欣慰了,要是你不喜歡那裏的話,不妨給為父直說便是,我派人去接了老宅,你還是迴來在為父身邊好了!”

    高建這會兒有點動了真情,開口對高懷遠說道。

    他這話嚇了高懷遠一跳,趕緊答道:“爹爹放心吧,孩兒很喜歡老宅那邊,本來孩兒便不喜歡城中的喧鬧,倒是在老宅那邊,還覺得舒坦一下,而且還能多少為爹爹幫點忙,還是讓孩兒繼續呆在老宅那邊吧!”

    “好了!隻要你喜歡那裏,便繼續呆在那裏吧,不過以後經常給為父捎個信過來,你現在的字寫的也是大有長進了,為父真的很是欣慰,沒想到現在你長的這麽高了,過兩年我托人為你找個好人家的娘子,你也該成個家了,到時候我也可以放心了!”

    高建興致很不錯,忽然提起了給高懷遠找個媳婦的事情。

    高懷遠這個汗呀,現在他身體的實際年齡才十四歲不到,高建居然就給他提這個事,實在是讓他有點覺得可笑,何況他靈魂是個後世的現代人,怎麽也不會喜歡這種包辦的婚姻,想想跟一個完全不了解的女人生活在一起,就要多別扭有多別扭,所以連忙迴絕了高建的這個好意,推說自己年紀還小,這種事情暫時還是不要提了。

    高建想想也是,高懷遠現在雖然已經不傻了,但是紹興這邊的大戶人家也都知道,他以前是個傻小子,如果托人說媒的話,保不準還真是得罪人,這個事情大不了以後再說,到時候在老家那邊,托人給高懷遠找個賢淑的女子為妻,倒也可以,於是便答應了高懷遠,不再提這個事情,結果讓高懷遠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兩個人聊的時間不短,直到高建覺得自己餓了才發現,兩個人都沒有吃飯,於是招唿人立即備下飯菜,還拿出了一壇陳年好酒,和高懷遠喝了幾杯,聽著高懷遠說話,不知不覺之中,高建有點將他當作大人對待了。

    這也是高懷遠來這個世上之後,難得的感受到真正的父愛,席間將自己從大冶那邊帶來的禮物獻給了高建,高建更是高興不已,連連稱讚高懷遠是個孝子。

    看到這些東西中的肥皂之後,高建不由得大奇了起來,拿起來一塊笑道:“這個倒是個稀罕

    玩意兒呀!紹興這邊也有這個東西,市麵上很是難求,用起來很是不錯,你那幾個庶母和姐妹都很喜歡這個東西,隻是實在是千金難求呀!前段時間還是一個商賈托為父辦事,送了為父兩塊,你這一下,就送迴來了這麽多,這可要花多少錢呀!我知道你哪兒沒有留多少錢,這樣貴重的東西,以後萬萬不要再去買了,迴頭我讓府裏麵給你多支一些錢,你在那邊的時候,也不要太刻薄了那些下人,這樣下人才會聽你的話!”

    高建還以為高懷遠這是花了大價錢好不容易專門為他求購來的東西,心裏麵頗為感慨,一邊是很高興高懷遠能有這份孝心,一邊是生怕他在那邊留的錢太少,花到了這個上麵之後,怕他不夠用,哪兒知道這玩意兒是高懷遠製造出來的呀。

    高懷遠自然不可能會告訴他這是自己所產之物,推說在大冶縣認識一個朋友,想辦法給自己求得的東西,專門是給府中庶母姐妹們使用的。

    這一頓飯兩個人幾乎吃到了深夜,才盡歡而散,而高懷遠的迴家,對高家也算是個不小的震動,大家都知道高懷遠和以往已經大有不同了,而且看到高建拉著高懷遠吃酒說話到深夜,知道這一下高懷遠是得罪不起了,於是紛紛收起了對高懷遠以往的那種輕視之心,而高懷仁雖然白天被高懷遠教訓了一頓,心中很是不爽,但是一想到高懷遠那陰冷到了極點的眼神,便覺得有些害怕,也沒敢將這件事告訴他母親和其他人,省的事情鬧大,自己再吃虧就不劃算了。

    至於白天在門口挨打的那廝,更是連個屁都沒敢放一個,被人救醒之後,臉腫的眼睛都睜不開了,本想找高建告高懷遠毆打下人,可是不待他告狀,高建便拉著高懷遠有說有笑,吃酒到了深夜,嚇得這廝再也不敢去告狀了,隻得白挨了高懷遠這一巴掌,還在旁人的勸告下,半夜站在高懷遠的小院門口,等著高懷遠迴來的時候,跪在地上好一番的賠罪。

    這一天下來,讓高懷遠更加明白,想要在這個世上活的好一些的話,就要有點本事有點手段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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